第254章

  禮部尚書松了口氣，總算是能順利辦成這事了。皇上沉聲道：“封姑蘇蘇妙兒為妙常公主，賜婚莫臥兒國伊斯王儲。”眾臣山呼萬歲，散朝之後，禮部尚書急急去伊斯王儲的王府上報喜，又派了人去北靜王府向奉國夫人和蘇妙兒報喜。

  奉國夫人見蘇妙兒面上並無不悅之色，反而有著小女兒家的羞怯，一顆心總算是徹底放了下來。隻謝了前來報喜的禮部侍郎，打發他之後，奉國夫人走進蘇妙兒的房間，見蘇妙兒正咬著下唇發呆，忙上前柔聲道：“妙兒？”

  蘇妙兒俏臉一紅，再沒了平日裡那清冷的模樣。隻站起來低低喚了一聲：“娘親。”

  奉國夫人心裡一喜，這樣才是個女兒家應該有的模樣，這大好的青春，怎能付與那青燈黃卷。拉著蘇妙兒的手，奉國夫人輕道：“妙兒，雖然娘舍不得你，可是那有姑娘不嫁人的，那莫臥兒國裡都是一夫一妻，再不會有三妻四妾，伊斯王儲也與你是相熟的，這些日子我瞧著那孩子也是個可靠的，娘也不怕他委屈了你。雖然你被封為公主，宮裡要為你備一份嫁妝，可是娘也不能什麽都不準備。你跟娘來看看。”

  蘇妙兒跟著奉國夫人出了佛堂，到了離佛堂不遠的一處庫房，奉國夫人開了鎖，示意蘇妙兒推門。蘇妙兒推門一看，竟呆住了。那間庫房是個大開間，足有四五間屋子大小，裡面放滿了紅木箱籠，堆放的整整齊齊。

  奉國夫人拉著蘇妙兒走到最近的一排箱子前，打開箱子說道：“這是娘給你準備了衣裳，這排是冬衣，蘇妙看過去，只見紫貂銀狐銀鼠等各色大毛衣服樣樣俱全，件件都是精工做成，華美異常，奉國夫人又指著緊挨著的箱籠說道：“這一排是小毛衣服，旁邊是夾衣，那兩排是春秋衣裳。”蘇妙兒都看呆了，奉國夫人又拉著她走到略小些的箱籠前，箱蓋一打開，只見光華四射，那一箱子全是渾圓的東珠，隨便拿出一顆賣了，便夠平民人間過上一輩子的。接下來的各式金玉釵子寶石步搖耳珠手釧看得蘇妙兒眼花繚亂，隻覺得眼睛被晃得睜不開了。

  “娘，您何時準備了這麽多東西？”蘇妙兒看著偌大的庫房，不禁問道。

  奉國夫人低聲道：“這些衣裳是你來了之後才做的，其他的是娘早就準備下的。雖然那時娘不知道你在哪裡，可是娘想著女兒終是要嫁人的，不能少了嫁妝。”

  蘇妙兒的手撫著光滑的紅木箱子，不知道說什麽才是，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奉國夫人輕拍著她的手道：“好孩子，是娘對不住你。”

  蘇妙兒再也忍不住了，抱著奉國夫人嗚嗚哭了起來。正哭著，忽聽有人笑道：“莫不是妙兒姐姐嫌雲姨準備的嫁妝太少了，正惱得哭？”

  蘇妙兒趕緊抹了淚嗔道：“公主，你真是越來越淘氣了。”來的正是黛玉，她聽到林海說了賜婚的消息，便帶著小致遠到了北靜王府，水沐很自覺的把小致遠接過去，黛玉才得了閑來尋蘇妙兒。

  黛玉笑著說道：“雲姨，您看，妙兒姐姐說她自己淘氣呢。”又對蘇妙兒笑道：“妙兒姐姐現在可是妙常公主哦！”

  蘇妙兒輕擰著黛玉的小臉嗔道：“你呀，真真是牙尖嘴利，我可說不過你的。”

  黛玉攔著蘇妙兒笑道：“妙兒姐姐如今才真象個好姐姐，可不是從前那般冷冰冰的樣子。”

  雲初笑道：“這可都是玉兒你的功勞。雲姨都不知道要怎麽謝你才是。”

  黛玉挽著蘇妙兒的手臂，頭歪在雲初的肩上，撒嬌道：“才不用謝我，妙兒姐姐那陣子不過是一時沒轉過彎來，天下哪有不和親近自己娘親的。對不對呀，妙兒姐姐。”

  蘇妙兒歉意的看著雲初道：“娘，以前是女兒不懂事。”

  雲初一手攬著一個人，慈愛的笑道：“傻孩子！”

  北靜太妃看到水沐熟練的哄著小致遠，悠悠歎了口氣道：“唉，我什麽時候才能抱上你和玉兒的孩子？”

  水沐面上一紅，沒有答話。北靜太妃又歎道：“如今在國孝裡，最快也要明年此時才能給你們成親，唉……”

  水沐抬頭淡淡說道：“昨兒向嶽父請了日子，嶽父說把日子定在後年花朝節。”

  北靜太妃一聽可不樂意了，急道：“為什麽還要拖那樣久，依我說，不如就在明年中秋節給你們兩個辦喜事，若是你爭氣，我後年中秋節就能抱孫子了。”

  水沐歎了口氣道：“娘，我現在就想和玉兒成親，可是嶽父的意見我們也不能不考慮，玉兒一出嫁，他便成了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太冷清了。”

  “臭小子，還沒成親就一心向著你嶽父，怎麽不想著你娘親我這些年過的是什麽日子，你這小子見天不著家，我想見你一面還要跑到林府上去，若再這麽著，你也不用娶玉兒了，直接入贅林府罷了。”北靜太妃佯怒道。

  聽了這話，水沐卻一本正經的說道：“娘，兒子有個想法，玉兒也沒有兄弟姐妹，日後我們有了孩子，選一個姓林，繼承林家香火，您看可行？”

  北靜太妃重重的敲了水沐一記，氣道：“你先把媳婦兒娶進門再想孩子的事，素日裡你也是個英明的，怎麽一碰到和玉兒有關的事就糊塗了。”

  水沐傻兮兮的一笑，隻說道：“娘放心，玉兒一準兒給您敬媳婦茶。”

  北靜太妃沒好氣的說道：“這還用你說，你娘我能不知道麽？我怎麽生出你這個笨兒子？真真是氣死我了。”

  正說著話，小致遠忽然眉頭皺起，哭了起來，水沐檢視一番，見尿布還很乾淨，小家夥的肚子也是鼓鼓的，不該哭呀？這時一個素淨的小丫環垂頭端著兩杯茶走了進來，小致遠便哭得更大聲了。北靜太妃也顧不上喝茶，忙和水沐一起研究小致遠為什麽哭。那個丫環將兩杯茶放好便走了出去，等她走得遠了，小致遠才漸漸停了哭聲。

  北靜太妃隨手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說道：“這小家夥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哭什麽？玉兒帶他時可沒這樣……”話沒說完，只聽當啷一聲，北靜太妃手裡的茶杯摔到地上，北靜太妃身子一仰，摔倒在椅子上，雙目緊閉著，人事不醒。

  水沐大驚，將小致遠往榻上一放，抱起北靜太妃喚道：“娘，娘……娘你醒醒……來人！”

  外面伺候的丫環趕緊湧進來，一見太妃昏迷不醒，個個嚇得臉色蒼白，水沐怒道：“速去請太醫，去佛堂請公主奉國夫人前來。”這時小致遠又大哭起來，直讓水沐心煩意亂，他把小致遠抱起來往懷裡一揣，又去抱起北靜太妃，將她平放在床上。小致遠大哭不止，水沐也沒有心思去哄他，眼見著小致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兒厥了過去。

  黛玉聽得北靜太妃忽然昏迷，嚇得飛也似的狂奔過來，小臉憋得通紅。也顧不上問什麽，黛玉執起北靜太妃的手便開始診脈，可是關心則亂，黛玉這會兒什麽都診不出來，急得眼淚刷得落了下來。水沐卻當成北靜太妃不行了，撲嗵跪倒在床前，悲聲道：“娘，您醒醒……”

  黛玉強令自己平靜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好一陣子，又給水沐懷裡的小致遠拍順了氣，急急說道：“致遠不哭，讓姑姑專心給診病。”小致遠才委屈的抽泣著，總算不再大哭了。黛玉重又給北靜太妃把脈，診過之後，黛玉怒道：“是什麽人給姨媽下了毒？”

  水沐大驚道：“娘中毒了？必是那茶，玉兒，這毒可有解，中的是什麽毒？”

  黛玉沉聲對一眾丫環說道：“你們出去，不論聽到什麽都不許進來。”

  眾丫環應聲退了下去，其中一個低著頭，眼中全是怨毒的目光。只是黛玉和水沐現在都沒有心思去注意，若是水沐仔細看了，一定能認出來，這個丫頭正是那薛寶琴。這些丫環們出去之後，致遠也停了哭聲，安靜的躺在水沐的懷中，一聲也不吭。

  “紫兒，如意什麽時候才能醒？姨媽中毒了。”黛玉急急說道。

  紫兒為難的說道：“如意正在休眠，若是現在打斷他，勢必功虧一簣，如意這一輩子都修不成正果了。”

  黛玉急得哭道：“那怎麽辦？誰來救姨媽？我診不出是什麽毒！”

  水沐臉色鐵青，他知道在治病解毒上自己是幫不上忙，隻走到那摔碎了的茶杯旁邊，小心撿了起來，杯子裡還有些殘茶，水沐沉聲道：“剛才娘就是喝了這杯茶才昏倒的。”

  黛玉接過茶杯聞了聞，又用銀針試了試，搖頭道：“這茶裡沒有毒。”

  水沐愕然道：“沒有毒？這怎麽可能？”

  黛玉將破茶杯小心的放好，低聲道：“以我之能，看不出這茶有什麽毒，等師傅來了再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