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死士,大凌衛
十一月初一,夜笙坊。
天氣愈發寒冷,雪也下了好幾場。
慕容瑾已經能下床走動了,她此時坐在屋裡看書,旁邊的炭爐燒得火紅是屋裡暖和了許多。
屋門被推開,有一雙金絲鑲邊的黑長靴邁了進來,寒風趁機而入,拂過炭火,撩起火星子。
慕容瑾聞聲抬眸,便看到來人風塵仆仆,貂毛披風上,還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她笑著放下手中的書卷,“外面下雪了?”
蕭衍聞言腳步一頓,笑著應了一聲。
隨即解開身上的披風,遞給了蓮音,走到炭爐旁邊伸出手烤了烤,然後才用自己的大手包裹著慕容瑾的手。
慕容瑾因為他這一些列動作而 心中一暖。
這時,卿夜離帶來了一個消息:
確認在獵場刺殺慕容瑾的死士,就是大凌余孽。
琉璃閣這一個月來一直都在調查這件事,尋找突破口,終於找到一個前朝時,在禦前伺候過的內侍。
他指認,大凌皇家的死士,胸口都有“凌”字的刺青。
大凌皇家的死士,只聽從大凌皇帝的命令。
他們沒有編制,深居簡出,所有人的信息,官府都沒有登記在案,他們猶如鬼魅,生存在大凌國的灰色地帶。
這也是皇帝與蕭衍,還有琉璃閣之前查了這麽久,依舊沒有任何關於他們身份和來歷的信息的原因。
這樣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可只聽命於大凌皇帝的死士此時冒出來,還接受了刺殺慕容瑾的任務。
那是不是說明,當年蕭文帝以為把大凌皇室趕盡殺絕了,其實並沒有。
而此次刺殺的幕後主使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大凌皇室後人?
可他們為何要冒著暴露的危險,刺殺慕容瑾而不是大蕭皇帝呢?
屋裡很是安靜,卿夜離擰著眉看著聽完這個消息之後,面無表情的慕容瑾。
蕭衍則是看著那燒得很旺的炭爐,眼神隱晦不明。
好一會兒,慕容瑾才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
“時辰不早了,我們早點回府吧。”
外面已經暮色四合了,蕭衍今日前來,就是接她回燕王府的。
冬天的夜晚總是特別寒冷,即使坐在屋裡,也能聽到北風吹得窗戶呼呼作響。
卿夜離聞言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麽卻又閉上了嘴。
最後只是幫她拿著藥箱,送她上了馬車。
馬車的軲轆在積了薄雪的雪地裡滾動,發出“吱吱”的細微聲響,夾雜在風聲中,微不可聞。
馬車漸行漸遠,卿夜離抬頭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有細小的雪花落在他的臉龐,隨即便融化成水,冷徹透骨。
京都某一處小院子的庭院裡,有一男子長身而立,身上披著狐皮披風。
指節發白的修長手指攤開,一朵朵細小的雪花便在他手心停留,融化,冰涼刺骨。
青衫見狀,連忙把手中的手爐塞到男子手中,皺了皺眉道:
“公子,這雪雖不大,可您的身子是受不了寒氣的,趕緊進屋暖和一下吧!”
公子聞言看向青衫,見他一臉著急,笑了笑道:
“我只是想看看這天,什麽時候能變,可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
公子說完又抬頭看了一眼無邊無際的黑夜。
青衫臉色一怔,神情嚴肅道:“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公子收回視線,眯縫了一下眼睛,嘴角勾了勾說:
“嗯,有道理,那進屋燒柴取暖吧!”
青衫面上一喜,趕緊扶著公子進了屋。
隨即給炭爐了添了新炭,又把下面燒得火紅的炭火放到上面來。
不一會兒,公子便覺得渾身暖和了起來,剛剛凍僵了的手,也能活動了,他看著散發熱氣的炭爐,情緒不明問道:
“凌衛的屍身都安頓好了嗎?”
青衫手上的動作一頓,而後應道:“按照公子的意思,全部都予以厚葬。”
公子此時的瞳孔,映出火紅的炭火,熠熠生輝,“他們都是我大凌皇室的忠義之士,可我卻連個名分都給不了他們!”
青衫聞言放下手中的鉗子,單膝下跪道:
“公子切莫自責,亦莫傷心!自當凌衛那日起,弟兄們的性命,就都是公子的,無論貧富貴賤,都死而無憾。”
公子看著跪在地上的青衫,讓他起身,隨即歎了口氣:
“這次是我低估了慕容瑾的能力了,才讓他們白白犧牲!”
青衫皺了皺眉,這次一共犧牲了四十三個凌衛,是全部凌衛的五分之一,公子不可能不心疼。
但凌衛是絕不會因為怕犧牲而退縮的!
青衫眉間帶著戾氣,“那公子,可有下一步的計劃?”
公子抬眸看了一眼青衫,看到他眼中的堅定,怔了一下,隨即彎了彎嘴角,“寧辰回北寧也有半個月了吧?”
青衫點頭答道:“是!只是,他回北寧後的處境似乎不大好!”
寧辰是北寧國的三王子,是北寧王寧霄與他最愛的寵妃所生。
按照常理來說,寧辰應該是北寧王最疼愛的王子才對,可是北寧王偏偏,把這個最疼愛的王子送到大蕭當質子,一去就是七年。
這也令人不得不感歎這個北寧王的目光長遠。
若是寧辰一直在北寧國成長,那他就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死,二是能夠一直忍讓,做個與世無爭的王子。
北寧國的外戚勢力十分強大,王后張氏背後的張國公手裡掌握著北寧的八萬將士。
而寧辰的母妃,不過是一個歌姬,無依無靠。
他們母子三人能存活到現在,全靠北寧王的恩寵。
倘若北寧王駕崩,那大王子寧奕即位後,第一個要收拾的,毫無懸念就是寧辰母子三人。
所以北寧王才把最疼愛的女兒——寧靈嫁到大蕭。
把寧辰召回,想必也是想在他還在位時,竭盡全力地要給寧辰母子留後路。
可北寧王還是高估了寧奕的包容心。
公子拿起青衫放在一旁的鉗子,夾了一塊燒得火紅的炭火。鐵與炭碰撞的瞬間,濺出火星子,落在他的狐皮披風上,燙出一個小洞,可他卻渾不在意。
自顧自地把炭火夾到跟前端看了一會兒,又放了回去,放下鉗子後。
而後拍了拍手,衝青衫笑著道:
“嗯,是時候,推他一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