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淡薄(1)
鄭貴人聽到他冰冷無情的身影,心底很涼很涼:“你……到底是知道了。”是一直都知道嗎?卻對她不聞不問:“朱砂……對你好嗎?”
夏之紫面容不變,依如坐在夏國皇位上的帝王:“與你沒有關系……”夏之紫停了很長時間才道:“抱歉,朕對你的記憶很淡薄。”或許該說沒有,小時候除了學不完的帝王術他不記得還有什麽。
鄭貴人臉色發白的垂下頭,兒子的話扎的她很痛:“我不該來……”
“說那些已經晚了,你來了,或許你想要現在的榮華富貴?說不定朕會給你。”
鄭貴人像被踩了尾巴一樣驚叫:“不是,我只是想來看看,看看你好不好,如果……如果你不高興,我可以走,我馬上就可以走……”
夏之紫平靜的道:“不送。”
鄭貴人起身的動作僵住,她當然可以走,可她的皇兒怎麽可以這麽冷情,她是他的母后,他小的時候不是總喜歡窩在自己懷裡軟軟的喊母嬪,現在怎麽這樣……鄭貴人苦笑,本就蒼老的臉更是添了一層褶皺:“你讓我心寒……”
夏之紫摸摸自己的心,目光再次轉外窗外,似在默認鄭貴人的指責也似不盡人事,不要說他怕太后讓他立西宮,他甚至害怕他真會立西宮,太后長期的壓力懸在他的頭頂,讓他睡覺都能從夢裡醒來背書。
鄭貴人看著面色依舊的皇上,那樣熟悉的輪廓卻找不到一點溫情,果然無情帝王家,皇位做久了她的皇兒也可以不是她的皇兒,她寧願一輩子沒有來過這裡,沒有看到她的兒子!
夏之紫開口了,聲音高高在上依如當年的朱砂:“馬車朕已經安排好,銀子放在皇陵腳下,回去好好過你的日子,待過了這段時間,朕為你追封!”
“不稀罕!”鄭貴人扶著床柱想起身,可是試了好幾次動也不能動一下。
夏之紫突然站起來,斟酌了很久還是走了過去,看著床上消瘦額可憐的人,很難與母親兒字重合,可她卻是他的母后,若從小扶持他為帝的是眼前的女人。他是不是會快樂一些,至少眼前的人讓他感受不到絲毫壓力。
夏之紫伸出手,骨節分明的五指如白玉般在漆黑的屋裡發光,拇指上的扳指像賜予的主人般,閃耀著屬於它的光澤,頃刻間掩蓋了床上人的一切。
夏之紫看到扳指的那一刻突然收回手,不顧床上險些跌倒大人,驚慌的跑了出去,他不斷的告誡自己,他什麽都沒有做,什麽都沒有做!
曲典心看著衝出來的皇上,不等她說什麽,已經走了,曲典心皺著眉看眼幽暗的屋子,抬腳打算進去,卻硬生生的止步,她並沒有因為皇上而為鄭嚒嚒換房更沒有多余的關心,既然當時都忍了,這時候她就不該去探秘,無論裡面的人什麽身份?為什麽能迎來皇上?與她沒有關系。
曲典心看眼皇上消失的方向,轉身回去。
鄭貴人自皇上走後,趴在床柱上哽咽的哭了,淚在層層的皺紋間滑落,像一個鄉野婦人在哭今年的收成,她沒有像樣的裝扮、沒有養尊處優的容顏、更沒有助兒子登臨高位的權利,她為什麽要來,這一刻的侮辱還不夠嗎!
鄭貴人想怨,可她能怨誰,那是她的兒子,她疼到心裡的骨血,即便哪天他想踩著自己的失身過去,她也不忍眨眼的母親:“小紫……”早已找不到當初記憶的兒子。
夏之紫跑出曲殿,逃離讓他窒息的地方,夏之紫氣喘籲籲的扶著假山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倦和傷心,他連去見他的生母都怕那裡的人不高興!他連上朝晚一分鍾都怕得罪了她!他做了什麽總有人給他告狀!他所有的決策都會被曲雲飛恥笑!都是因為他讓他不自信,讓他不自覺的對自己要求更高,為什麽他總是陰魂不散!十二年前的國寺廟會站在太后身邊的還有他!為什麽所有人都忽視了他,隻記得曲雲飛!
夏之紫頹然的靠在假山上,覺的很累很累,累的他甚至想放棄今日的皇位:“榮……安。”
“奴……奴才在。”
夏之紫無力的問:“太后說什麽。”
榮安小心的道:“太后把……”榮安小心的看眼皇上,確定皇上聽的見後道:“太后把曲雲飛和徐君恩傳入靜心殿後還不曾出來。”榮安用的是傳,他不曾親眼看見,別人怎麽說他就怎麽聽,榮安突然想起什麽道:“剛才靜心殿的趙公公找過皇上,但立即又被傳回去了,或許趙公公有事也說不定。”
夏之紫冷笑,能有什麽事,最壞的結果是觸怒了太后,太后再也不理他位置,更或者又要去什麽國寺、別莊冷淡自己幾天,他的母后永遠知道怎麽整治自己。
卻不知是裡面的人想永遠的放棄他,當若乾年後,威震四海、權勢滔天的夏之紫再也無人撼動時,當他看朱砂的眼光只是朱砂時,當他他已經學會兵臨城威逼太后回宮時,今日的心境他早已忘了是什麽感覺。
靜心殿的宮人今日出奇的安靜,就連徐君恩坐在太后常坐的軟榻上翻太后的書時,平日恃寵而驕的一等大宮女也沒一個上前讓他換位。
徐君恩心緒已然平穩多了,他再怨恨也不敢在太后面前再提此事,只是不曾想,那天還是出事了,曲雲飛不提、朱砂不提,而他更不知道,那幾天好似趙芮希頻繁的說到徐天放的婚事。如果他當時多聽聽,是不是……
徐君恩慚愧的放下書,只是他至今不能理解,徐天放才十幾歲,怎麽會對太后有那樣的心思,徐天放的感情生活不該是公主或者哪家的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