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動了胎氣
高香寒被眾人攙扶著往屋裡去,整個人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額上滿是汗水,神情頹然絕望,隻哭道:“孩子,我的孩子……”
沒有那個當娘的不疼自己的孩子的,她也不列外。盡管這孩子是原主的,可她已經接納了原主的身份,那這孩子就是她的,她必須要保護好他。
現在,她卻沒有保護好他,讓他未出世就受了如此大的傷害……
高香寒自責、恐懼、絕望,仿佛將自己置身於一團黑色迷霧一般,走不出來……
“姑娘,你放心,你一定不會有事的。”錢媽媽握著高香寒的手,冰冷無比……
她老淚縱橫,這罪寧可她受,也不能讓自家小姐受:“鐵柱已經去叫周大夫了,你先躺著好好休息。”
雲雀也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俯身安慰道:“姑娘,你放心,一定不會有事的。”
高香寒看著錢媽媽和雲雀釵環不整,臉上脖子上都有傷,心裡更是自責的要命,當時若不叫住二妞兒,怕也不會招來如此災禍。
有些事,無論你多想躲避,它都會來……
“你們……疼嗎?”高香寒雙手捂著腹部,眼中滿是疼惜。
她們是下人,可也是同甘共苦的戰友,應該得到應有的尊重。
“不疼……”
錢媽媽和雲雀搖著頭,都什麽時候了,她家三小姐還惦記著她們,就這份情,縱然搭上一輩子,也情願。
二剩媳婦還在院子裡鬧騰著,衣衫不整,頭髮散亂,又是打滾又是鬼哭狼嚎。盡管她心裡清楚是自己錯怪了高香寒,高香寒根本沒打她家二妞兒,但是她從來就不是個知錯就改的人,更何況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子認錯,那還不如讓她去死來的痛快。
面子上就是磨不開,心裡也更加肆無忌憚。反正也是鬧騰了,醜也出了,還不就此大乾一場,鬧騰痛快了。
“臭婆娘,你還鬧騰個啥?人都被扶走了,你還不消停?快給俺回家去。”李二剩也是被激怒了,三十多歲的男人,他也是要臉面的。
李二剩脫下了鞋底子就往自己媳婦身上打了下去,打的啪啪都能聽見聲響:“臭婆娘,滾,你給俺滾回家裡去……”
挨了打,二剩媳婦越發鬧騰起來,叉著腰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嘴唇被高香寒撕的也不輕,現在還在流血呢!
“你個殺千刀的喲!老娘不活咯……死了算咯。俺看你是黑了心腸,被這小狐狸精給迷惑住咯。俺這就死……死了你好和這狐狸精成雙成對的,一個被窩裡過。”二剩媳婦大聲嚎著,嘴裡不乾不淨的,又指著自己的腦門往李二剩懷裡鑽:“打,你照著這裡打……”
李二剩抬著鞋底子,通紅著一張臉,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臭婆娘,越說越離譜……
“俺打死你,叫你胡說八道……”李二剩又羞又怒,又是一陣劈裡啪啦的打。
二妞兒和大妞兒站在門口,兩個人只是哭喊。
“爹,你別打俺娘了……”
“爹,你就饒了俺娘吧……”
稚嫩的聲音替二剩媳婦求著情,她這樣的人,居然能遇上如此好的三個兒女,真不知道是如何修來的福氣……
只是這苦苦的哀求換不來她們娘親的理智,二剩媳婦還是一個勁的哭喊,拒不認錯……
在她的世界裡,從來就沒有認錯這一說。
周圍看熱鬧的鄰居更是心裡嗤笑,這當中有好事之徒,難免也會起了黑心亂想,是不是高香寒真的勾引了李二剩?
可就李二剩這年紀,這樣貌,怎可能呢!
“你們這是幹啥呢?一個個一個都閑的沒事做是怎地?要不要俺給你們找活做去?”門口傳來了一個有些蒼老但又頗有威嚴的聲音。
眾人都住了嘴,一言不發的朝後望去。
片刻,人群自覺的讓出了一條路,一位五十多歲,留著山羊胡,穿著褐色緞子長袍的老者背著手走了進來。
這老者目光威嚴,面露不喜,有些惱火的盯著還在鬧騰的二剩媳婦,怒斥道:“二剩家的,你這是又怎了?成天家攪和的雞飛狗跳的,你怎就不嫌累呢?”
“村長來了,這下可是有好戲看了。”
“是啊!看她還怎麽耍潑。”
人群中小聲的議論著,原來這老者正是楓山村的村長李長全,村裡人都管他叫李村長。李村長其實前兩日就想來看高香寒,畢竟她也是高家人的親戚,怎麽著也得打個招呼。
只是這些天鎮上有人請吃飯,一時半會也沒能回來,一直耽擱著。今天好不容易有了功夫,所以這一早才想過來瞅瞅,哪知竟遇上了這事兒。
李二剩一見是村長來了,臉上悻悻的,有些不敢抬頭看,隻弱弱的喊了一句:“李村長。”
二剩媳婦黑著臉,抬頭見是村長,心裡頭也是有些犯怵,一時也閉了嘴,不敢說話,隻歪著腦袋蹲著。
滿頭的亂發好似稻草一般,好不狼狽。
“俺說二剩啊!你這婆娘你可是要好好管管。俺打村頭過來,遠遠的就聽見她嚎了,嚎的跟殺豬似的,也不嫌丟人現眼。”李村長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二剩媳婦,臉色十分的不好看。
說起來李村長與李二剩家原是有些親戚的,只是前些年裡李二剩的爹娘相繼去世,這門親戚也就走了的遠了。
李二剩一臉的尷尬,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蹲著的媳婦兒,氣的就差沒過去給她兩腳:“村長,你放心,俺一會子就讓她給人家高姑娘磕頭去。”
二剩媳婦一聽讓她磕頭,氣的頓時又紅了眼珠子,站起身來伸手在李二剩頭上戳了一把,怒聲道:“啥?讓俺去給那騷貨磕頭?李二剩,你這腦子沒壞掉吧!要俺去磕頭?她來給老娘磕頭才對呢!”
二剩媳婦全然不給她家男人臉面,李二剩可以說是顏面掃地。
所謂人前教子,人後教婦(夫),她一點都沒有做到。
“二剩家的,你說話不要太難聽了,啥叫騷貨……。”村長黑了臉,有些惱火的瞪了二剩媳婦一眼:“俺可是告訴你,人家就是再不濟,那也是高家的親戚。高家人,你惹得起嗎?人家就算是個窮親戚,那也是比你強,你自己好好想想,往後等人發達了,你別後悔就行。”
李村長直接把話說明白,其實他這次來,也是想攀攀關系,不管將來有沒有用,總之多條路也是好的。
二剩媳婦一聽這話,頓時成了悶嘴葫蘆,說不出話來。
屋裡頭高香寒已經疼出了一身汗來,心裡頭更是怕的緊,一心就等著大夫來。若是這孩子保不住,她都不知道還能有什麽精神支柱讓她留在這個地方了。
一瞬間,恐懼、擔憂、無助感全部像她湧上來,眼淚就想絕了堤的洪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周大夫來已經是半刻鍾後的事情了,李鐵柱氣喘籲籲的拉著周大夫,幾乎是一路小跑到此處。
礙於男女,李鐵柱沒敢進屋,和村長等人就等在門口處。周大夫進門時,村長特意囑咐他一句,讓他一定要治好屋裡的人。
錢媽媽和雲雀見周大夫進來,二人臉上尤掛著眼淚,錢媽媽更是哽咽道:“周大夫,請您一定要治好我家姑娘。”
雲雀已經麻利的在高香寒的腕上搭了塊帕子,雖說鄉下人不興這個,但是高香寒的身份擺在那個地方呢!
周大夫看著面色蒼白的高香寒,隻覺得壓力山大,把了脈,見脈象並不平穩,看來是動了胎氣了,而且這胎還不好保。
“大夫,我肚子裡的孩子怎麽樣了?”高香寒流著淚,聲音有些沙啞,心裡頭的恐懼感幾乎將她淹沒……
“這……”周大夫面露難色,不知道該如何說。
“您快說吧!肚裡的孩子到底是有礙無礙。”錢媽媽也急了,火氣不覺也上來了。
“她是動了胎氣了,這胎怕是不好保。”周大夫聲音有些細小,臉色也不好看,但滿屋的人都聽的真切。
“這二剩家的真是沒個輕重,一個孕婦,怎能下死手?要是孩子保不住,看她怎麽說。”
“可不是,下手真是夠狠的。”
那些送高香寒進來的婦人聽著說孩子有可能保不住,都開始罵起二剩媳婦來
只是罵有如何?事情出來,只能是解決。
高香寒幾乎說不出話來,臉色蒼白的幾乎看不出血色來,一手已經死死的抓緊了周大夫的衣袖,眼裡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著,祈求道:“大夫,我求求你,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
錢媽媽和雲雀也抹著眼淚,祈求道:“大夫,您一定要幫幫我家姑娘,不管花多少銀子,用多好的藥,都要保住她肚裡的孩子。”
周大夫長歎一口氣,點著頭道:“放心吧!老夫盡力就是。老夫先開個保胎的方子,你們去我那兒拿藥。先吃上三天看看效果如何,若是這三天無礙,這孩子差不多也就能保住。”頓了頓,周大夫又叮囑高香寒道:“這一個月姑娘怕是都要躺著了,重活累活是萬萬不能乾的,否則即便是保住了,往後還是不牢靠。”
高香寒抹淚點著頭,別說是一個月,就是躺上十個月,她也是願意的,只要孩子能平安無事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