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熟不熟

  沈珞言帶著沈雲霆回去武定侯府，當武定侯府的大門出現在眼前時，沈珞言留心看著沈雲霆的臉色，果然見到他眼裡的一抹傷感。

  沈珞言輕聲道：“爹，這宅子是不如原先的宅子，不過只有我們父女兩個住，倒也寬敞！”

  沈雲霆哪裡聽不出沈珞言這是在安慰他，他又想到自己失勢落難之後，沈家人的態度。他在天牢裡雖然沾了麟王的光，並沒有受苦，可除了言兒每天必去看他，給他送吃的喝的，沈家再沒有一個人過去看一眼。

  這樣無情的家人要來做什麽？他有什麽好感慨的？
  宅子再大，沒有親情，也不是家。

  現在這個宅子小一些又怎麽了？這裡有他唯一的女兒，便是家了。

  他之所以感傷，不是因為宅子大小，只是看到武定侯府的牌匾之後，心中生出了幾分感慨罷了，他笑道：“言兒，是爹爹無能，讓你受委屈了！這所有的事，本該爹爹承擔，但卻由你一力承擔了下來，還把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讓爹爹坐享其成！”

  “咱們是父女，誰來做這些事不是一樣嗎？”沈珞言不在意地道。

  進了門，她叫雨玳去竹蘭軒傳個話，扶著沈雲霆往裡走，其實沈雲霆習武之人，壯著呢，不過，言兒孝順，這樣的天倫之樂，他當然是樂在其中了。

  自老夫人沈伯奎去天牢之後，直到此刻，心中鬱積的那一口氣，才算完全消了。

  竹蘭軒那邊很快便得到消息，阿忠跑得比誰都快，到得廳門前，看見沈雲霆，這個粗豪的漢子虎目含淚，聲音中帶著哽咽。

  這些天裡，他們也想去天牢看侯爺，但是連沈珞言也很難得進，他自也不能。

  他上前單膝跪下行禮：“侯爺！”

  沈雲霆伸手將他拉起，道：“阿忠，我回來了！”

  阿忠喜悅之中又有疑惑：“侯爺身上怎麽這麽多血，怎麽受傷了？難道是天牢……”

  “不是，這是剛才回來的時候遇上幾個肖小，已經除掉了。傷口也包扎了。不用擔心！”沈雲霆在他肩上拍了拍，道：“兄弟們都還好吧？”

  阿忠目光在沈雲霆染血的衣衫上看了一眼，似乎還有些擔心，應道：“有姑娘在，我們都沒事！”

  既然侯爺已經不再是那一大家的，自然也不用叫三姑娘了。他們已經一致改口叫姑娘。

  姑娘是侯爺的嫡長女，侯府的嫡長女！

  沈珞言道：“爹爹，竹蘭軒所有的下人我都帶過來了，你不會不習慣的。讓阿忠扶你回去換身衣服。你的傷上了藥，別碰水！”

  阿忠咧嘴笑道：“姑娘你放心，小人侍候侯爺，定不會讓侯爺沾上半點水！”

  沈珞言笑道：“好！”又道：“嗯，一會兒你們院裡會多個人，先告訴院裡的兄弟，誰也不許往外說半個字！”

  阿忠看看沈雲霆，點頭道：“小人知道了！”

  他過來小心翼翼地扶沈雲霆，沈雲霆輕輕推開他，道：“本侯還沒這麽脆弱！”說著大步往前走。

  阿忠驚喜地道：“侯爺，你的腿已經完全好啦？”

  竹蘭軒的人雖然知道沈珞言為沈雲霆治過腿傷，但是沈雲霆一直沒有正常走過路，所以，他們也不知道侯爺的腿到底好沒好。

  現在看見侯爺的腿好了，他比自己的腿好了還要高興，幾乎要蹦起來，一張嘴咧開就合不攏了。

  沈雲霆在阿忠引路下，到了竹蘭軒。

  地方雖然不同，但是軒內的擺設，竟然沒有什麽區別。

  阿忠在一邊道：“姑娘可強了，讓西城都司的衙役和捕快們一起幫著搬東西。姑娘說，反正有這麽多人手，不用白不用，就直接把那邊竹蘭軒和映月軒搬得只剩下了牆，連院子裡的樹都挖來了！”

  沈雲霆聽著好笑，但也有些詫異：“西城都司的人怎麽會同意幫忙？”

  據他所知，那個賈有德可無德得很。看著沈伯奎的女兒要成為二皇子的侍妾，便巴結討好，嘴臉醜惡之極。

  阿忠眉飛色舞地道：“那不是因為麟王殿下在嗎？京兆尹孔大人也在，賈有德這個小人一看京兆尹和麟王大人都是公事公辦的，便慫了！”

  這兩人是不是公事公辦，阿忠不知道，不過他是粗人，這樣是最直觀的理解。

  沈雲霆卻是微微一怔，眼裡泛起一絲擔憂之色。麟王，這位在京城裡的名聲可不怎麽好啊，專以坑人為樂，言兒不要吃虧才好。

  想到他還要送太子到這裡住下，只怕他也會時常過來，沈雲霆忽然有些擔憂，他是不是不該讓言兒答應？
  忠君愛國，太子安危，這很重要！

  但是言兒更重要！

  不行，他得問問言兒。

  沈雲霆對阿忠道：“你先去備熱水和乾淨衣服，我去找言兒有點事！”

  阿忠應聲而去。

  沈珞言才回來一會兒，就聽說沈雲霆過來了，她知道定是有事，忙迎了出來。

  沈雲霆斟酌道：“言兒，為父想起一件事，覺得太子住在咱們府裡，怕是不太方便！”

  沈珞言清泠泠的目光如水波閃動，善解人意地道：“爹爹是怕今天晚上的事再發生一次？你放心，這次不會的了。”

  沈雲霆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可是言兒的話意裡，對這件事竟然毫不在乎？他試探地道：“言兒，你和麟王殿下……熟不熟？”

  “還行，我們是朋友！”沈珞言不經意地道。

  沈雲霆心裡卻咯噔一下，沒聽說麟王殿下有朋友。如果是麟王殿下認可的朋友，那才算是他的朋友，會不會是言兒還沒有看到麟王的真面目？

  他提醒，卻還是小心翼翼，畢竟他也只是猜測，而且，這份猜測若是被麟王得知，還會惹怒了麟王。

  他不怕自己受到責罰，只是怕麟王對付言兒，他道：“言兒，麟王殿下身份尊貴，所以性子也……跳脫了一些，喜歡捉弄人，你確定，他也當你是朋友麽？”

  沈珞言搖頭笑道：“爹，你對……他，也許有什麽誤會！爹，當日青柳河中，救我的那個人，就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