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貶成三等丫頭!
段青茗看著月葭,隻覺得頭疼,她回過頭來,朝月葭說道:“好了,好了,你回去吧,把膝蓋好好地用熱水敷一下,明天去找習嬤嬤報道去吧……”
月葭站起身來,扶著牆角慢慢地走了,屋子裡,就只剩下秋寧和夏草兒。兩個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似乎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段青茗望著兩人,淡淡地說道:“你們兩個丫頭,想問什麽就問吧,我知道,若是不讓你們問出來的話,又要在心裡估上個好幾天了是不是……”
秋寧笑笑,夏草兒卻搶先說道:“小姐,您這樣罰月葭,是不是太重了……從一等降到三等啊,我怕她會受不了……”
要知道,府裡的三等丫頭,一般都是些剛剛進府的,要麽就是犯了大錯的,可現在,這月葭……她哪裡能受得了呢?
秋寧的眼神卻是閃了閃,不說話。
段青茗說道:“她受得了得受,受不了也得受……這原是她自己的莽撞所致,若是不重得地罰她,怕她以後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秋寧想了想,說道:“依小姐的意思是說,二小姐不會放過月葭是不是?”
段青茗看了秋寧一眼,說道:“若是你的話,你會放過她麽?”
秋寧搖了搖頭,說道:“不會。”
段青茗說道:“你們想想啊月葭犯了這種錯,若是我再留她在身邊的話,只會讓她更難過,現在,我將她發配得遠些,時間長了,大家也都淡了,這事自然沒有人再提了。而月葭的性子,太過單純了,趁著這機會,也應該好好磨煉一下她的性子,然後,讓她長些記性了。”
夏草兒聽了,說道:“哦,奴婢知道了,小姐這是在保護月葭,不讓二小姐有借口找她的麻煩呢……”
段青茗說道:“二小姐可能暫時沒機會找她的麻煩,別的人可不好說了……”
別的人,自然指的是劉蓉,她肯定不會放下心裡的仇恨,讓月葭逍遙法外的。所以,她一定會千方百計地算計月葭。
秋寧想了想,說道:“奴婢知道,小姐是想保護月葭,可是,這月葭在小姐的院子裡尚且不安全,若是放在習嬤嬤那裡,是不是會更加危險呢?”
是啊,大小姐的院牆,擋不住段玉蘭的步子,那麽,習嬤嬤的院子,就可以擋住劉蓉的陰謀了麽?
段青茗忽然抿唇一笑,說道:“你們知道習嬤嬤是什麽人不?”
夏草兒和秋寧都搖了搖頭。
說實話,那個習嬤嬤就是在這個府裡教那些丫頭規矩的。平日裡,也沒見她和什麽人有過多的來往,也不太熟悉,就連從小到大在府裡長大的夏草兒也隻依稀記得,就連段正,都對習嬤嬤非常的客氣,平時裡,那些下人也絕少招惹於她。只不過,習嬤嬤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嬤嬤,吃住和下人們一起,還從來沒有見過她有什麽特殊的地方過。
夏草兒眨眨眼,問秋寧:“秋寧,習嬤嬤是什麽人,你知道不?”
秋寧攤開手,說道:“你從小到大都在府裡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麽會知道呢?”
段青茗笑了笑,卻是賣起了關子,她說道:“總之,你們信我了,月葭只要小心些,在習嬤嬤的院子裡一定什麽事都沒有的……她若是再用心些的話,怕學到的東西,終生都受用不起了!”
事到如今,已經不是信與不信的問題了,月葭的歸宿已定,再討論下去,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秋寧和夏草兒面面相覷,都忙自己的去了,隻留下段青茗還留在原處。也不知道想些什麽。過了半晌,微段青茗忽然又喃喃地說道:“只不過,這月葭若是落到了習嬤嬤的手裡,這苦,怕也有得吃了……”
習嬤嬤的嚴厲,可以說是舉府皆知,無論什麽人落到了她的手裡,都要脫上一層皮的——只不過,段青茗曾經聽說過,習嬤嬤年輕的時候,也是不可靠的脫跳性格,直到後來遭遇劇變,這才變了性情,現在,只希望月葭跟著習嬤嬤能好好地學習,而習嬤嬤又會悉心地教導這個向來粗心的丫頭。
想到這裡,段青茗微微地歎了口氣。
其實,這世間的路,都是要自己走的啊……有誰,真正能幫得了誰呢?每個人,都只能修得自己的塵緣罷了。
年輕時的習嬤嬤如是,月葭如是。自己,亦如是。
第二天早膳的時間,段譽來了,他一進得屋來。就左右瞞了一眼,秋寧正在幫段青茗梳妝,夏草兒正在帶人傳膳。段譽左右看了一眼,卻沒有看到月葭的影子。段譽不由地奇怪道:“姐姐,月葭呢?”
段青茗梳妝完畢,朝著段譽走來,一邊走,她一邊說道:“怎麽,你找月葭有事?”
段譽抓抓腦袋瓜子,說道:“也沒什麽事,只不過每次來的時候,月葭那個丫頭都在眼前晃來晃去的,這次不見她,一下子意外而已。”
段譽眨眨眼,說道:“姐姐,你不會把月葭送出府了吧?”
段青茗看了段譽一眼,說道:“你原來如此關心月葭?”
一側的秋寧和夏草兒的臉上,同時流露出難過的神色。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卻開始幫段譽和段青茗布菜。
段青茗的早膳向來簡單,今天亦是同樣。一疊饅頭兩碗清粥,再加上幾味清爽的小菜,這就是段青茗的全部早膳了。
段譽看了段青茗一眼,剛想開口,秋寧已經將粥送了上來,段譽知道,段青茗在用膳的時候是不喜歡有人說話的,所謂食不言,寢不語,是段青茗非常堅定的原則,所以,段譽想了想,乾脆不說話了。
這頓早膳可以說是用得十分的壓抑,段譽滿心的好奇都沒處發泄,所以,他草草地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不吃了。再看看秋寧和夏草兒,雖然強顏歡笑,可都一臉落寞的樣子,不用說,這兩個可憐的丫頭也在想那個更可憐的月葭了。可惜的是,即便他們想,月葭也暫時回不來了。
而段譽知道,此事原是因為自己而起,所以,他才更想問個清楚,這月葭,究竟被段青茗發配到哪裡去了,而自己,是否能幫上月葭的忙。
無奈的是,段青茗只顧靜靜地用著早膳,既不說話,也不解釋,似乎,方才的問題根本就不存在一般。這下子,足足將段譽急得沒法子的抓耳撓腮。
好不容易,等到段青茗用完早膳,她又慢條斯理地漱口,淨手,秋寧奉上了茶,段青茗這才坐到一側,朝段譽問道:“有什麽話,現在可以說了……”
段譽望著段青茗,眨眨眼睛,說道:“我就想問問,月葭究竟哪裡去了。”
段青茗淡淡地說道:“我已經將她貶為三等丫頭,她今日一早,就去習嬤嬤那裡報道去了。”
三……等丫頭?
段譽聽了,不由跳腳驚叫起來:“三等丫頭……我說,姐姐你這也太狠了點吧……”
從一等丫頭降到三等丫頭,那不啻是從天堂落到地獄的懲罰,月葭那個丫頭一向要強,而且愛面子,如此大的落差,你叫她如何能受得了呢?
段青茗看了段譽一眼,冷道:“要不怎樣?”
段譽在段青茗淡淡的眸光注視之下,頓時說不出話來。
是啊,這段青茗也難啊,你試想一下,若不將月葭降為三等丫頭的話,那又要怎樣呢?逐出府去?還是采取消極的態度,不管,不聞,不問?不罰?
那麽,相信不用一天的時間,整個段府之內都會傳出大小姐偏袒自己的丫頭,不予處罰那個居然敢造反的丫頭的事情出來,而到了那時,段青茗將會無從辯駁,月葭的處境也會更加艱難。現在,月葭已經被降為三等丫頭,對於月葭來說,那已經是最厲害的處罰。因為,除了降為三等丫頭之外,再厲害一點兒的,就是罰出府去,再不允許回來了。
月葭雖然犯了段玉蘭,可是,在場的人都知道,這錯不在月葭,所以,若真趕出府去的話,大家也未必會服,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留住月葭,可是,卻也要重重地罰她——現在,悠悠眾口被堵住了,就連段玉蘭也沒有話說了,只剩下月葭那個丫頭,乖乖的受罪去了。
段譽似乎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結果。他呆在那裡,似乎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段譽不說話,段青茗也不說話。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似乎都有許多話要說,似乎,都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麽話題。
過了半晌,段譽才訥訥地說道:“月葭固然之有錯,可是,卻不需要罰那麽狠吧?”
是啊,這月葭的錯,是在脅迫,可是,她為什麽脅迫呢?是因為段玉蘭要打死她啊……一句話說到底,還不是段玉蘭逼人太甚,這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月葭只不過是反咬了一口而已,至於那麽大的罪過麽?
段青茗淡淡地看了段譽一眼,頓了頓,才說道:“譽兒,你要記住,在這個世上,有許多時候,真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將真相變成什麽樣子……要知道,這懲罰對於月葭來說,已經算是最輕了,若換了其他的丫頭,怕是要打一頓板子逐出府去的,換句話說,我這也是對月葭好,她那莽撞的性子,遲早都要闖禍的。若是她這次不好好地長長記性的話,若下次再發生同樣的事情呢?還有誰又能救得了她?”
段譽聽了,不由地默然以對,啞口無言了。
段譽雖然不服,可卻不得不承認,段青茗說得很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