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如若有你,一生何求(20)
我愛你 你是否也愛我(2)
怎麽可能?一生明明看見孩子看這燒餅的眼神,孩子的眼神那是騙不了人的。可想想還是明白了,這是給客人吃的,特意的加餐。
她了悟地笑了笑,對孩子們說:“我一個人吃不了那麽多,你們幫我吃點,免得浪費。”
孩子們面面相覷,用詢問的目光看著薑姐,薑姐眼中帶著幾許辛酸,點了點頭。孩子們才小心翼翼地撕了一小塊,慢慢吃著。
一生一直以為自己很可憐,讀書都要靠自己掙錢。在外的這六年裡,每次都累得躲在被窩裡哭,抱怨自己命是多麽的悲苦。可此時此景,一生忽然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至少在她的童年裡,她擁有豐衣足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主待遇。而現在,雖然欠人人情,又欠債,但至少過得不苦,與這些人相比,自己是多麽的幸運?如此想著,她忽然有種豁達,也許她該嘗試著讓自己從塵埃裡爬出來,來看看破土後久違的世界?
吃完晚飯以後,天色也開始漸漸暗了起來,兩個孩子拿著小板凳坐在門外,安靜地眺望遠方。一生不禁好奇地問:“他們這是幹什麽?”
正在收拾碗筷的薑姐笑道:“等他們的爸爸,應該是時候回來了。”
一生淺笑,宋安辰也應該回來了。她打了哈欠,有點困了。本來想去床上眯一會兒,不想突然閃了一道亮光,把原本昏暗的傍晚瞬間照亮。一生不禁頓了一下,這閃電好強。
“轟隆。”忽然,天際間炸了一個大雷,特別響,好像爆竹在圖書館那樣安靜的地方突然點燃所造成的震懾力。緊接著接連二三的閃電與驚雷交錯響起,卻又遲遲不下雨,讓人擔心到底是一場什麽樣的雨?
兩個小孩如雕像一樣坐在門口,一動不動。一生倒是很佩服這些孩子,要是換做以前的她,肯定嚇得尖叫了。薑姐收拾東西回來,看了看這忽暗忽明又交響演奏般的天,不禁擔心起來:“這來頭不小,難不成要下暴雨?”
一生的心不禁沉了起來,看這樣的趨勢,是很有可能下暴雨。不過不是有一句話叫做“雷聲大雨點小”,這會不會是虛驚一場?
然而這樣的天氣確實把一生的睡意掃沒了。她跑回自己的屋子,給宋安辰打個電話,希望能報個平安。可她無論撥多少回,那邊總是提示她不在服務區內。這個地方通訊實在太差勁了!一生又氣又惱,也只能翹首企盼,趁著天色不暗,還能看見路,雷鳴閃電在虛張聲勢之時,能速速趕回來就好。
也許是天公虛張聲勢很久了,驟然下起傾盆大雨,那雨點已經不能用“滴”來形容,完全就是如一根掛在天空的繩子受重力迅速直接垂到地面來形容。
男孩終於控制不住哇哇大哭起來,奔到薑姐的懷裡:“爸爸還沒回來。”
薑姐的臉色也開始不好,十二歲的大女兒依舊坐在門口,不肯動。大雨順著風刮到她身上,前面濕了一片,也紋絲不動。
“怎麽辦?難道出了事故?”薑姐語氣越來越不穩,快哭出來的樣子。
一生心跳驟然加快,她咬咬牙,強迫自己自我安慰著:“應該沒事吧,可能受大雨影響,遲了點。”
“問題是那條小路最近常常‘走山’,上個月也是這樣的大雨,直接把劉家的二兒子給埋了。”
一生一聽,臉上瞬間慘白,她無法用言語去表達自己的心慌。在她的眼裡,她從未想過宋安辰死了會怎樣?她一直沒敢去想,也沒去深層去思考這個男人對自己的重要性。她只知道自己逃避著他,不敢去面對他。可今天她聽到宋安辰有可能不在的時候,她慌了,慌得不能自己,差點拔腿就去找他。
在他們都六神無主的時候,女孩驚喜地叫道:“有人來。”
在那傾盆大雨,被雨水籠罩的氛圍中,白茫茫一片裡,有一道黑影朝著屋子走來,薑姐連忙走到門口仔細看著,卻見只有一位穿著雨衣的人慢慢現身。
原來是村長。
村長抖擻著自己身上的一身水,喘息道:“你家男人回來沒有?”
薑姐眼睛紅了紅,幾乎帶著哽咽地說:“還沒回來啊。”
“完了,這麽長時間怎麽還沒回來?剛聽人說那條道被雨水衝刷得又‘走山’了,怎麽還沒回來?”村長也開始不淡定了,眼睫上掛著雨滴,眯著眼看著這片被雨水籠罩著的白茫茫一片:“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啊,愁人。”
一生按捺不住:“那就不要等停了,直接找啊。”
“這麽大雨怎麽找?要是再發生‘走山’,找的人說不定都躺著回來了。”村長很不高興,狠狠掃了一眼一生,突然憶起接人的時候她跟一位長相出類拔萃的醫生道別,他恍然大悟:“啊,對了,那個很帥的男醫生是你老公吧?”
一生沒回答。
村長趕緊安慰:“別擔心,等雨停了我們立即去找。”
這雨下得很急卻很快就停了。村長確實很速度,立即召集一群人去找,薑姐不放心,也要跟去。一生心想,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她是醫護人員,多少能幫點忙,做些緊急措施,她也跟著薑姐去了。
不過讓一生很失望的是,六個護士,就她一個人陪同。她不禁苦笑,同事原來是這麽淺薄的關系。當他們一乾人興師動眾地拿著大鏟子、棍棒走出村口不到一米之時,前方就見到以宋安辰為首的隊伍。
他身上有些髒,手臂上粘了很多泥。灰黑的T恤上也沾了黃泥,褲腿上一大片都是,看起來是摔倒了。他背上背著薑姐的丈夫,頭髮都被黃泥染黃了。其他的男醫生也各個慘不忍睹,掛了一身黃。
宋安辰見到對面一群像打家劫舍的土匪中鶴立雞群的一生時,眼底劃過一絲複雜的感情。
一生見到他們安然無恙,懸著的心也跟著松了下來。村長連忙上前問宋安辰背後背著的人:“呀,這是怎麽了?”
“路太滑,把腳給扭了。耽擱了點時間,正逢下大雨,又背著我這個大包袱,害得這些醫生淋成了落湯雞。”
“真沒用。”村長皺著眉頭啐了他一口,然後蹲下做個姿勢:“來來,還趴在醫生身上幹什麽,我背你回家。”
“不用了,我送他回去就好,我正好住他家。”宋安辰淡定地說。
“哎呀,醫生,這次可把你老婆嚇壞了,看她都要哭的樣子呢,你瞧瞧,”村長努了下嘴,朝著一生的方向,“非要跟過來。”
宋安辰把目光投向一生,只見她較為局促地站在對面,不敢正視他的眼。宋安辰那雙星眸帶著特有的閃爍,好似跋涉千山萬水,終見柳暗花明一般,他淺淺一笑,對她說:“老婆,我回來了。”
雨後的空氣中彌漫著潮氣,沁入鼻息間,偶爾能聞到大自然青草的味道。一生眼前的他,沒有以往的衣冠楚楚,卻帶著鮮有的淘氣。
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叫她“老婆”。
村長笑呵呵,朝宋安辰背上的那個男人使了眼色,背上的男人了悟,掙扎一下:“宋醫生,你去安慰下你老婆吧,村長能背我。”
一生周圍的村民嘎嘎地哄笑起來,惹得一生更是尷尬無比。她當時就該否認,只是那時大腦短路,理不出思路,才發愣錯過了解釋的機會。
她就見宋安辰身後的那幾名醫生都一臉不相信地看著她和宋安辰,他們以為這是場劫後重生的笑話點心。不過這的確是一個笑話,始作俑者卻是一生,而宋安辰只不過是順水推舟。
宋安辰放下村民,朝著一生走過來,即使此時的他看起來如此的狼狽,然而那張絕美的臉擺在那兒,給人還是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宋安辰朝一生嫵媚一笑,細長的丹鳳眼自眼角溢出嬉戲的笑意:“以後不會讓你擔心了。”
“嗯。”她別扭地點了點頭,不敢去看他的眼,對她而言,她覺得自從經歷了“虛驚”以後,她就有些不正常了。宋安辰對她笑了一笑,轉身把目光轉向他身後那些癡傻的男醫生們:“各位辛苦了。”然後他再把目光投注到村民身上:“先回家吧。”
村民頷首,被村長率先領了去。薑姐嗔怪地看著她老公:“真沒用,走了幾十年的路竟然滑倒了。”雖然語氣不怎麽好,然後卻還是很體貼地幫她老公剝臉上乾裂的黃土。
一生十分不自在地跟在他們身後,旁邊站著同跟在一起的宋安辰。
“我們什麽時候把證辦了吧。”宋安辰的目光看著前方,這話卻百分之百是對一生說的。一生撇頭看著他淡淡的表情,笑道:“宋弟弟真會開玩笑。”
“葉姐姐也不賴,我一會兒不在你身邊,就到處誹謗我們的關系。”他側頭微微眯起眼看她,那雙細長的丹鳳眼怎麽看多少是帶點促狹的。
一生悶聲不說話,她理虧。但她想了片刻,又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圓場:“其實他們誤會也沒什麽,過十天我們就走了,沒關系的啦。”
宋安辰輕扯微笑:“他們是不知道,跟在一起的那些醫生還不知道?”
一生的臉一下子白了,只能乾笑再乾笑。
“找個時間把證辦了。”宋安辰微笑對她說。
“宋弟弟!”一生一本正經地怒視他。
薑姐聽一生的“河東獅吼”忍不住轉頭看他們。一生頓時羞紅了臉,朝薑姐笑笑,表示沒什麽事。宋安辰抖了抖他身上的衣服:“待會幫我把衣服洗了。”
“為什麽要我洗?自己洗。”
“老婆?”宋安辰思索一下,“對吧?老婆。”
她深呼吸,極力表現出淡定,這次可真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一生腳踏在泥地上,一不留神,腳底一滑,她順手抓起宋安辰垂下的手當做扶手,有驚無險。她長長籲了口氣,想抽回手的時候,宋安辰卻已經明目張膽地握得死死的,嘴角含笑:“我喜歡你的主動。”
“……”她終於崩潰了。
待到回到薑姐家,一生首要做的就是當宋安辰的助理,幫他一起處理薑姐老公的腳傷。他屬於普通韌帶拉傷,活血散瘀,外敷中藥,口服西藥,中西結合,療效好。
當一切處理好,宋安辰才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薑姐以為他們真是夫妻,直接把一生的單人被子換成雙人被,還笑眯眯地朝一生使個眼色:“你老公長得真不錯。”
一生嘴角忍不住又抽了起來,抓著薑姐手中的被子,有些尷尬地說:“其實……其實我們還沒有辦證,睡一起不好。”
站在一旁的宋安辰眼底劃過隕星墜地球的那種火光,他笑著附和:“是啊,我們只是私訂終身了。”
一生聽這話胸口一悶,差點背過氣。她怒瞪宋安辰,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薑姐先是一愣,隨後開懷大笑:“多大點的事,不怕再私訂終身一次,反正以後是夫妻。”薑姐齜牙而笑,抱著被子走至門口,對宋安辰說:“宋醫生,待會兒你先去洗個澡,我燒好水了。”
“謝謝。”宋安辰微笑,白皙的皮膚,媚眼的攝魄力,即使身上掛著黃泥,還是勾人心魄。
薑姐目不轉睛看著宋安辰那張漂亮的臉蛋,不禁感慨,城市裡的男人即使不看容貌光是那氣場就比她家男人有魄力,沒法比。
而一生則把目光盯著一條被子的床,怎麽看怎別扭。這間房顯然是現騰出來的,其他家具什麽也沒有,就一張床還有偌大的空間。
宋安辰突然雙手舉過頭,灑脫地要脫衣服。一生驀然見到,吃驚後退:“你要幹什麽?”幹什麽好好的要脫衣服?
宋安辰把衣服扔到地上,朝她走來。
一生倒吸一口氣,繼續後退幾步,當腿觸及到床沿的時候,已經是無路可走。卻見宋安辰方向明確,步伐穩健地朝著她正前方走來,那目光帶著邪魅,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曖昧。
當她與他之間的距離只有一步之遙,一生以為他會停下來,卻不想他還是邁了過來,一生一著急,坐到床上,遠離與他親密接觸。不想宋安辰跟著俯身過來,她自然條件反射地側著身子想逃。
可就在他俯身那刻,她準確無誤地看見他嘴角掛著的戲謔,只見他伸手去拿床上的行李包,翻找起衣服來。他側臉朝著一生靦腆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