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下定殺心
“瘋子……妖言惑眾!快拖她離開!”萬嫣嚇得渾身顫抖,尖著嗓子大喝道。
蘇鶯卻依舊故意癲狂著以更加尖銳的聲音大叫:“她說她會化成厲鬼纏著那人!永生永世!您聽見了麽?!聽見了麽?!”
“滾!快滾開!”萬嫣驚叫一聲,拚命掙脫著後退一步,卻於驚慌失措中踩中了自己的裙角,微微一絆,竟是一個踉蹌,不小心直接撲倒在了那石桌前。
此刻不知於何處恰巧吹來了一陣風,竟是直接將那裹屍布給吹落了下來,那一張被泡脹了的慘白的臉就霎時呈現了出來,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萬嫣,驚得萬嫣整個人汗毛驟然豎了起來,立馬發出歇斯底裡的尖叫:“啊!!!”
這般聲響震肅蒼穹,亦是驚起了對面樹林中的一片麻雀。
看樣子,即便是深宮中再如何歹毒的女人,也依舊不可能真的一點都不害怕這樣的畫面,更何況這還是在一個迷信神鬼的世界,同時也會印證著那句“平日不做虧心半夜不怕鬼敲門”的話語呢,見著萬嫣的這幅反應後,卻也令蘇鶯心底不由心生一計。
身為一個出身苦寒的丫鬟,阿碧的葬禮很簡陋,再加上萬嫣那天的確被嚇得不輕,趕緊找來法師做了些法事,還故意將阿碧的屍身埋得城郊很遠的地方,而府裡的其他東西也趕緊早早的燒掉,說是太過晦氣,此事也不準再提。
“小姐,嗚嗚,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連查都不查,就斷定阿碧是失足落水的……可是……可是阿碧明明水性都很好的啊!”阿朱哭得兩隻眼睛紅腫得跟金魚似的,一邊蹲在地上給火盆裡燒著冥紙,一邊忍不住帶著哭腔抱怨著。
而身後的蘇鶯則沉著目光,微蹙著一雙眉頭,神色倒是顯得極為平靜,隻緊盯著火盆中那跳躍的火焰,心底似是與火燃燒一般,漸漸聚攏出了慍怒的氣息。
“我不會讓阿碧白死的……”沉默了良久之後,蘇鶯終於微咬著牙,緊握著雙拳憤懣著低語道。
阿朱一聽,立馬收回了哭聲,緊張的上前拉住蘇鶯的手:“小……小姐……您想幹什麽?”
“我自然是要讓那個女人付出代價。”蘇鶯忍無可忍著道。
而此刻,恰巧於假山後頭路過的景歌,亦是被她那堅定的聲音所吸引著,忍不住越過走廊的欄杆,悄無聲息地走近來,側耳貼在那假山面前傾聽起來。
“小……小姐……我看我們還是算了吧……”阿朱霎時戰戰兢兢著道:“我們是鬥不過那個太子妃娘娘的,她這次是給我們下馬威,只要以後我們老老實實的……她說不定就不會再找我們麻煩了……”
“下馬威?”蘇鶯顫抖著壓抑著心緒:“這只是下馬威麽?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阿朱抽泣著深吸一口氣,隨後哭道:“嗚嗚,小姐,我知道您心腸好,但是……我們丫頭的命賤,的確是不值一提的,尋常若是伺候不好主子,被打死打殘也是常有的事兒,您費不著為了阿碧的事兒再得罪那太子妃娘娘啊!”
“得罪?”蘇鶯不由冷哼一聲:“弄錯了,阿朱,我不是要得罪她,而是要懲罰她,要讓她血償!”
假山後頭的景歌聽罷不由眸光一縮,忍不住側過頭去,從那假山的縫隙中,朝著那湖畔的火光前望去,卻見那少女的身影堅定無比,被那昏暗的火光映襯著,顯出了一絲與那稚氣截然不符的深沉來,令人過目難忘。
“小……小姐……您別嚇我啊……您想幹什麽啊?”阿朱一聽,臉色不由“刷”的一下就白了。
蘇鶯那原本冷峻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下來,她輕歎一口氣拍了拍阿朱的肩膀道:“放心,我暫時是不會想要幹什麽的,而且……”蘇鶯的聲音微微一頓,又忍不住看向對面的那波光粼粼的池面,尋思著道:“有了這次教訓之後,我一定會更加保護好身邊的人,不會再讓你步阿碧的後塵……”蘇鶯上前握住阿朱的手,微微一笑道:“一年之內,放心,一年之內我會想辦法幫你嫁個好人家,到時候一定讓你衣食無憂,也不會再受人欺負了。”
“嗚嗚……小姐,那您……”
“放心,我一年之後也會離開這裡。”
“什……什麽?您也離開?”
“恩。”
聽到此處,假山後頭的景歌眉頭不由蹙緊了半分,困惑地看向對面那少女的身影,心頭不覺掠過一絲異樣之感。
“可是……您這可是皇上的賜婚,他們不可能會讓您輕易離開的呀。”
“放心,只要給我一年的時間,我自然會有我的辦法。”
“那……您剛剛所說的……”阿朱依舊對方才蘇鶯說出那番充滿殺氣的話語心有余悸,忍不住戰戰兢兢著問道。
蘇鶯那稍稍舒展的眉頭,又不由微蹙了起來:“這一點,你也可以放心,雖說耗費的時間可能會有些長,不過我也定會讓那個萬嫣付出代價的。”
“小……小姐……”
阿朱還想猶豫著說些什麽,怎知蘇鶯卻先一步拍了拍手站起身子來。
“好了,時候不早了,阿朱,今後的一年內就只有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了,擦乾眼淚吧,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這番堅定的話語響徹在這昏暗的月色湖畔,激起一片波光粼粼,令阿朱心頭微動,亦是令假山後頭那俊美男子的身影微微一滯。
沒有人會相信,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嬌弱無比的少女,卻能擁有那樣凌厲的眼神。
醫生,向來是一種最無私,卻也最私心的職業,它可以救人於水火,卻也可以殺人於無形。
蘇鶯原本一直是抱持著醫者父母心的態度,對生命充滿著敬畏,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加看不慣那些草菅人命、嗜殺成性之人。
她不是聖母,所秉持著的不過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原本蘇鶯是想著無論是遭受怎樣的屈辱,只要熬過一年後就足以,可是此刻阿碧的慘死卻是令她改變了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