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書房談話（二更）
  吃過飯，豐城就把柳明月送回房間休息。

  等柳明月睡下，他才出來，對水芊芊說：“書房談吧。”

  水芊芊看柏璟一眼，柏璟輕笑著說：“去吧，我在客廳等你。”

  其實水芊芊想叫上柏璟一起，但看豐城的意思，是想和她單獨談，柏璟又這麽說，她隻好作罷。

  跟著豐城進了書房。

  管家讓人送來兩杯熱茶，書房就只剩水芊芊和豐城兩人。

  豐城將茶端起來。

  水芊芊的目光落在他左手上，微頓，問：“大師兄，你的手……”

  “已經好了很多，只要不太用勁，應付平時的生活沒什麽問題。”這倒不是假話，他工作要用到電腦，不可能永遠用一隻手，只是左手不能太受累，久而久之，他就習慣了多用右手。

  雖然能應付正常生活，但對一個自小習武的人來說，他這隻手就是廢了。而且當年，如果不是豐家有底蘊有人脈，水天越也有不少認識的人，豐城那樣重的傷，這隻手怕是早就保不了住。

  兩處粉碎性骨折，四處骨裂，被匕首劃出無數個的口子，手筋都斷了幾根。

  後來還是送到國外請專家治了整整三個月，這隻手才勉強保住。

  只是即使保住了，其實也和廢了差不多。

  那時豐城的左手可做不到像現在這樣可以應付平常的生活。

  這是他請老中醫針灸調養這些年才漸漸有的好轉。

  當時豐城和柳明月被救回來，水芊芊就站在人群後看著，那樣駭人的場景她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這就好。”水芊芊微垂著眼睫道。

  其實真的好麽，並不是。

  他們這些人裡，跟著她爺爺學武的，要說誰最有天賦，當屬大師兄。所以爺爺才會相中他做武館繼承人，即使知道他將來要繼承豐家，也想讓他做掛名的繼承人。

  卻沒想到，會讓水垣生出那樣強烈的嫉妒心。

  這件事是爺爺的疏忽，也是他們所有人的疏忽。

  爺爺只知道水垣心思狹隘難成大事，一旦手中有權有勢，很容易走上彎路。

  卻沒想到，水垣就算權勢全無也照樣心狠手辣。

  其實如果不是水垣綁架了柳明月，用柳明月作威脅，論單打獨鬥，水垣根本不是豐城的對手。

  豐城一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別多想，當年的事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說到底，是水家愧對大師兄和明月姐，如果大師兄當年沒去水家，也不會受這無妄之災。到最後，水家也沒能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當年她才多大？

  十歲吧。

  十歲的孩子能懂什麽？
  她卻要把這個責擔上。

  豐城都不知道該說她什麽好。

  “如果當年沒去水家，說不定我早就和我父母一樣成為家族內鬥的犧牲品，說來還是水家保了我一命，也不能算無妄之災。師父畢竟欠過水垣的父母一份大恩情，留他一命也理所當然。”理是這個理，但每次一看到柳明月那樣的情況，豐城還是做不到釋懷。

  他不在意自己的手是不是廢了，他在意的是明月。

  水垣綁走明月是為了對付他，明月是被他連累的。

  把明月接到豐家的時候，他曾承諾過會好好保護她，讓她一輩子平安快樂。

  他沒做到。

  還連累了她。

  到最後，他連罪魁禍首都沒能幫她收拾。

  與其說他怪水天越保水垣一命，倒不如說他怪自己沒保護好明月。

  “這些事都過去了這麽久，就暫且不提了，說正事。我知道你這次是為什麽來的京都，本來此前我還猶豫要不要同意你這麽做，剛才看到明月和你相處時的情形，我決定冒險一試。”

  怎麽樣豐城都不會放過水垣，他只是不想再刺激到柳明月，所以一開始他並不打算用揭露當年真相的方法來對付水垣。但剛才看到水芊芊和柳明月說話時，柳明月明顯有變化，豐城就打算賭一把。

  這麽多年都沒什麽起色，也許真的只有把當年的事做個了結，明月才會好起來。好在她現在情況比以前好了很多，對芊芊又比較親近，由芊芊來出面，明月應該更能接受。

  “你答應了？你不怕適得其反？”豐城有多在意柳明月，水芊芊很清楚，她以為要花點功夫才能說服他，沒想到他這麽快就答應了。

  “再壞總不會比現在更壞，無論最後情況如何，我都會陪著她。”大不了再重頭來過，總好過明月一輩子這樣。

  他相信，如果是從前的明月，她一定不希望這樣過完一輩子。

  水芊芊沉默片刻，才說：“有件事我還沒告訴你。”

  豐城看著她。

  “住在水家對面那個茶樓的柳阿姨，其實是明月姐的姑姑。”

  豐城微愕，轉瞬又了然，“難怪我總覺得她有些面熟，現在想想，她眉眼間確實和明月有幾分相似。”

  “她住到水家對面，是為了明月？”

  “也可以這麽說。”

  接著，水芊芊把柳竹韻告知他們的事給豐城複述了一遍。

  大概二十分鍾後，柳家和柳竹韻夫家的誤會，後來柳家一家人的死以及柳竹韻丈夫的遭遇，豐城都全部知曉。

  信息量無疑是大的，但這個人是豐城，即使一次性聽到這麽多令人震驚的舊聞，他臉上也沒有太過驚詫的表情。

  “她等在那裡這麽多年，是她手裡有什麽證據？”

  水芊芊說：“有一些，不過不足以扳倒水垣。”這個當時她就問過柳竹韻。

  柳竹韻隻說，這些年她四處去搜羅證據，畢竟不僅關乎到柳明月被綁架一案，還關乎到她丈夫死亡的真相。

  只是找了這麽多年，也沒有找到能一舉擊倒水垣的證據，不然柳竹韻早就報警了，哪還會讓水垣逍遙至今。就算在海外生活，只要還掛著本國國籍，證據確鑿一樣能逮捕歸案。

  照著柳竹韻的意思，她原是打算等水垣歸國後再著手去查，總能找到辦法讓水垣為當年做的事付出代價。

  “倒是比我們從頭查起要好很多，柳阿姨知道當年受傭於水垣的那幾個綁匪的下落，據說他們現在生活得都不是很好，讓他們出來作證並不難。”

  生活得不好，是因為當年都被豐城打得殘的殘廢的廢。

  “除此，柳阿姨也查了水垣在出國之前大抵都去過什麽地方，只是當年的條件不比現在，好多地方都沒有監控，事情又過去了這麽多年，不太好查。”

  “不過，柳阿姨說，她去她丈夫出事的地點附近查過多次，已經找到兩個人能證明水垣當時曾在那附近出現。不管是否有用，至少有這些疑點，立案不是難事。”

  “要麽不動手，要動手就決不能給他任何反擊的機會。時家在幫著查水垣的生意？”

  水芊芊一愣，沒想到這麽快他就知道了。

  “柏璟說水垣生意上的事他來負責查。水垣能在短短七年從一無所有到有現在的身家，不會都是乾淨的。”

  “其實比起水垣，我更擔心的是他身後的人，那才是我們要費心去對付的。就目前來推斷，那個人之所以幫水垣，應該是要對付你。你都得罪過什麽人？或者說，有什麽比較大的仇敵？”

  “生意場上得罪人在所難免，只是這種從幾年前就開始算計，甚至不惜大費周章從水垣身上下手來對付我的人，我一時還真想不出會是誰。”

  “會不會是你們豐家人？畢竟你們家當年……”內鬥那麽激烈。

  “現在能真正算得上豐家人的就只剩下我。”至於其他人，死的死，被抓的被抓，都不可能出來搗亂。

  “生意場上得罪的人也不會為了算計我做到這一步，還藏得這麽嚴實，寧願找水垣也不自己出面……”說到這裡，豐城一頓。

  水芊芊也想到了。

  藏起來不願自己出面，最有可能的不就是身邊人？

  再不濟也該是個熟人。

  不然怎麽會一直躲著不露面？
  查也查不出什麽來。

  “我會再仔細查查，不用太擔心，這麽多年他都隻敢在暗地裡動作，就說明他不敢正面和我對上。明月中午一般睡半個小時就會醒，你待會兒可以直接去房間找她。”

  水芊芊看他一眼，點頭，“好，那我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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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三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