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自己勸自己

  夢中的陳氏還是她當年剛來清朝時的模樣。穿一襲月牙白的旗裝，臉上是溫和的笑容，正坐在床邊看著她。

  “額娘，我想你了。”毛彤彤忍不住又叫了一聲。明知自己是在夢中，但她依舊忍不住哽咽出聲。

  “彤彤不哭，額娘陪著你呢。”夢中的陳氏輕撫著她的臉龐，聲音還是那樣的溫柔。

  “額娘，我想回家。”毛彤彤癟著嘴，隻覺得滿心的委屈。

  “傻孩子，嫁了人哪能總想著回娘家。”陳氏笑著道。

  “額娘，我心裡難過。”毛彤彤又道。

  “額娘知道，額娘都知道。咱們女人啊，這一輩子總要吃些苦頭的。”陳氏滿臉的慈愛，道：“難過歸難過，日子還是得向錢過。失去的不要強求，珍惜擁有的就好。人一輩子，難能沒有個遺憾的？”

  “額娘，都是我的錯。是我把孩子弄沒了。”毛彤彤話一出口，又想哭了。

  “額娘知道，失去孩子最難過的就是你。別自責，你是無意的。孩子在天之靈也不會怪你。只是你們沒緣分而已。”陳氏柔聲道。

  看著溫言細語的陳氏，毛彤彤忍不住伸手去抱，結果卻抱了一場空。然後便從夢裡醒過來了。

  “彤彤做夢了？”八爺一直在床邊守著，聽見毛彤彤不停的喊額娘，就知道她是夢見陳氏了。

  怔怔地點了點頭，毛彤彤道：“我想額娘了。”她已經有四年多沒見過陳氏了。

  剛來清朝那會，她也常常想起在現代的媽媽。可漸漸地她知道，隔著三百年的時空，她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現代的親人們。慢慢地，陳氏在她心中取代了母親的位置，讓她依靠、讓她眷戀。

  其實，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堅強的人。在現代的時候，雖然她扛著家裡的一切，像個女戰士一樣。但每日回家能看到媽媽在等她，心裡就踏實了。

  可如今，她一個人在京城。雖有八爺的寵愛，有可愛的團團，卻依然渴望親人的陪伴。

  “彤彤，總有機會見到的。”八爺伸手給毛彤彤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這是剛剛毛彤彤在夢中留下的。

  “真希望額娘就住在京城。”毛彤彤道。

  她如今好歹是側福晉的身份，如果陳氏在京城，是可以進府來看她的。

  “爺還是把你阿瑪調進京吧。”八爺道。只有毛承運進京做官，陳氏才可能跟著來。

  “別！”毛彤彤搖頭，“爺別因為我就這麽做。阿瑪要是想來京城做官，他會和我說的。不能因為我，就讓阿瑪為難。”

  吸了吸鼻子，毛彤彤笑著道：“是我太沒用，都這麽大了還總是想額娘陪著，太嬌氣了。”

  八爺見她強顏歡笑，不由心疼，把她摟在懷裡道：“彤彤，要不把你額娘接來住一陣子吧。”

  “那我阿瑪怎麽辦？把他一個人扔揚州？”毛彤彤道：“爺，我沒事，只是做夢呢！過幾天就好了。”

  “嗯，爺陪著你。”八爺點頭。

  八爺本是準備毛彤彤醒了就和她說洗三宴的。畢竟到時候會來賓客，還會請戲班子。毛彤彤就算不出去，也會知道動靜。他要是不提前告知，反而不好。可見毛彤彤這個樣子，他又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毛彤彤在夢裡哭過一場，情緒得到了發泄，心情反而好多了。

  其實夢中陳氏勸她的那些話，不過是她自己勸自己的。就像之前說的，道理她都懂，就是感情上過不去。

  調節好了，她也有精力關注自身以外的事情。

  “爺，團團呢？我想他了。想看看他。”毛彤彤道。回來快一天了，她卻連孩子一眼都沒看到。

  “好，爺這就叫奶娘抱來給你看。”八爺道：“之前你一直睡著，怕擾了你休息，便沒讓他過來。”

  毛彤彤笑了笑，八爺大概也是怕把孩子嚇到了。

  沒一會兒，奶娘就抱著團團過來了。

  他昨兒已經和八爺混熟，這會見了八爺就伸手要抱，嘴裡還含含糊糊的含著“阿瑪”。

  八爺笑著從奶娘的手裡抱過他就坐在了床邊，指著靠在床上的毛彤彤道：“團團，還認不認識這是誰？這是額娘。”

  團團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毛彤彤，眼裡全是迷茫。

  毛彤彤不由笑了，伸出手摸了摸團團的下巴，“看這樣子是不記得額娘了？”

  團團看著她，卻沒像昨日見八爺那樣躲，只是眼神裡還是透著疑惑。

  “讓額娘抱好不好？”毛彤彤拍了拍手，向團團伸了出去。

  團團有些遲疑，手勾著八爺的脖子不肯放。

  “你身子還虛，就別抱他了。”八爺道，又抱著團團往毛彤彤身邊湊了湊，道：“額娘都不認識了？之前你可是最喜歡粘著的。”

  “大概是我這一身藥味讓他不認識了吧。”毛彤彤苦笑。

  小孩子對氣味是很敏感的。雖說認生，但對熟悉的味道還是會有記憶的。但她現在滿身中藥味，團團自然弄不清楚了。

  “沒事，熟悉熟悉就好了。”八爺忙安慰道：“比我昨兒強。我昨兒逗他，他還躲呢！今日可沒躲你。”

  沒去承德前，毛彤彤每日都會陪著團團。有時是陪他玩耍，有時是教他說話，還有時會給他念詩讀書，其實團團對她的印象比對八爺的深。雖說這會對她還心有疑慮，但其實還是覺得熟悉的。

  八爺也沒再強求團團這會就要和毛彤彤親近，只是抱著他陪毛彤彤說話。團團也乖，就待在八爺的懷裡聽兩人說話，並不哭鬧。等到了傍晚要晚膳的時辰，團團突然就叫了一聲，“娘！”

  毛彤彤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團團是在叫她。因為“額娘”兩個字比較難發音，所以團團先叫出了一個字。

  “臭小子，可算是記起額娘了！”毛彤彤笑了起來。

  八爺也笑了起來，“看來還是跟額娘親！”

  毛彤彤還是靠在床上抱了一會團團。看著懷裡咿呀作語的小家夥，心裡的難過似乎又減輕了一些。

  八爺看她情緒不錯，這才道：“彤彤，後日府裡要辦洗三宴，我得陪賓客，可能晚上才能來陪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