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往事

  “老地方？太子殿下知道麽？”宮女問了一句。她來平妃身邊伺候不過是近五年的事，雖然知道平妃和太子的親戚關系，卻從未看平妃和太子來往過。

  “就這麽說，他知道的。”平妃淡淡道。

  宮女不敢再多問，忙低頭退下去毓慶宮了。

  太子聽到奴才來報的時候還有些驚訝。平妃對於他來說似乎是記憶中的人。

  他知道她是皇額娘的妹妹，也記得小時候這位姨母來看過他，但印象中這位姨母總是一副淡漠的神色，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暮氣。她每次看他的目光總是帶著幾分憐憫、幾分關切，和旁的人都不同。

  後來他慢慢大了，這位姨母就甚少露面了。今兒居然會主動派人來，實在是蹊蹺。

  “讓她進來吧。”太子道。

  小重子便引了那宮女進來。

  行過禮後，那宮女就把平妃的話一字不差的說了。

  “老地方？”太子皺眉，“你家娘娘隻說了這一句？”他不禁問道。

  “是的。娘娘說，奴婢這麽說了，太子殿下就知道了。”宮女回道。

  太子不由沉思起來。

  很多童年的記憶翻湧了上來，太子皺著眉頭想了很久，終於想起平妃說的老地方是哪裡了。

  那還是他沒進學的時候，只是剛開始跟著皇阿瑪啟蒙。那會平妃常來看他，會帶一些精致的小點心。

  皇子們從小的規矩是很嚴的。愛吃的東西也不許多吃。小孩子哪有那麽大的自製力，遇到好吃的不免想多吃。可奴才們卻會收走，他就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但平妃送的小點心卻從來會讓他吃過癮。

  當然，這是要背著人的。所以他們便約在禦花園假山的一處山洞裡見面。他隻帶著小重子，平妃也隻帶一個小宮女。那是他童年為數不多的小秘密之一。

  一晃多年過去，要不是今日平妃讓人來說“老地方”三個字，他都快不記得這段往事了。

  這幾年平妃在宮裡越發沉寂，也和他漸漸疏遠，可今日為何突然找他呢？她是有什麽事相求麽？
  雖然猜不透平妃的意圖，但他直覺不會害他，便道：“你去回你們家娘娘，就說孤知道了。會按時到的。”

  “是，奴婢這就回去。”宮女應聲退了出去。

  平妃聽到宮女的回話，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她是故意這麽說的。也算是一種試探吧。太子如果還能記得當年的情分，這個面才有見的必要。如果不記得，那她也不必走這一趟了。

  傍晚很快來臨，平妃已經在約定的地方等候了。

  禦花園的花草每年都在修剪變化，但這處假山卻已經很多年。平妃站在山洞裡，想著當年的情形，嘴角不由浮現出笑來。

  沒過一會兒，山洞外傳來了腳步聲。平妃忙向洞口看去，一抹明黃出現在洞口，緊接著便是太子走了進來。

  她有一瞬間的恍惚，那個不過到她腰間的孩童，如今卻已經長成她要仰望的高大男子了。這山洞立刻就顯得狹窄了。

  “姨母，好久不見。”太子微微一笑。

  平妃的眼眶不由泛起潮意，這個稱呼她已經太久沒有聽過。

  “太子殿下。”平妃看著太子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

  “姨母近來可好？”太子關心了一句，並沒有急著問別的。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平妃笑了笑，道：“今日貿然請殿下來，是有事要與殿下說。”

  她並不想拐彎抹角的，所以直接就說了。

  “姨母請說。”太子道。他心裡猜測的結果是平妃大概遇到了麻煩，想讓他這個***忙。

  來的路上他已經想好，平妃真要是開口，他一定盡力幫忙，也算是顧念她當年對他的照顧之情。

  平妃看著微笑的太子，突然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這已經不是當年懵懂的孩童，而是已經到而立之年的男子。他在爾虞我詐的朝堂上都已經浸淫多年，又怎麽會看不透索額圖的私心？可他並沒有阻止索額圖，反倒更為依賴。索額圖這麽些年的所作所為許就是他默認的。

  太子見她沒開口，又道：“姨母有什麽事盡管說，在孤面前不必有顧慮。”

  平妃在心裡斟酌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這是我一個婦道人家的淺見，要是說的不對，殿下不要介意，隻當是一陣風，吹過就散。要是覺得我說的還有幾分道理，就請殿下也認真的考慮考慮。”

  她這樣鄭重其事，到是讓太子的神色也跟著變嚴肅起來。

  “今日三叔又來找殿下了吧？”平妃道。

  太子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姨母如何知道？難道？”太子的話沒說完，但未盡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這是懷疑平妃監視毓慶宮！

  “太子殿下不必驚訝。”平妃笑了一下，道：“我是在宮裡碰見三叔了。這個時辰他進宮，也只能是找殿下的。”

  太子微微松了口氣，等著平妃的下文。

  “三叔這麽多年對殿下真是用盡心力。”平妃道。

  “姨母到底想說什麽？”太子這會已經察覺不對。平妃這個樣子不像是有事要幫忙的。

  “殿下，萬歲爺對這宮裡的掌控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平妃道：“萬歲爺就是這宮裡的主宰，所有的人和事都由他說了算。他可以給一個人恩寵，但這恩寵卻只能是他給的。”

  平妃這番話似乎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但太子卻從這話裡咂摸出了別的意味。

  他若有所思的盯著神色平靜的平妃好一會兒，才點頭道：“姨母的話孤明白了。”

  “殿下，當年你皇額娘拚了性命生下你，我想她最想看到的還是你過得平順。”平妃又說了一句。

  “姨母，有時候不是孤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很多時候，孤也是被逼無奈。”太子道。

  平妃一怔，太子聽懂了她的話，也清楚萬歲爺是個什麽樣的性子。只是他卻並不打算聽勸。

  “殿下是聰明人，是我多慮了。”平妃苦笑了一下。

  “姨母，孤今日很高興。”太子往前走了一小步，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

  　白天應該還有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