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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很久了》第19章 結婚(上)
  第19章 結婚(上)

  這一覺褚唯一睡得深沉,三點多鍾,宋輕揚上樓去叫她:“唯一,伯父打電話來了。”

  她哼了一聲,眼睛都睜不開,“再讓我睡十分鍾。”

  宋輕揚看看時間,“起了,不然晚上睡不著。”

  褚唯一嗯了一聲,眨眨眼,突然感覺到不對勁了,“輕揚,我的眼睛——”

  她的眼睛腫了,眼珠紅得嚇人。

  宋輕揚皺著眉,“別緊張,應該是過敏了。”

  兩人下樓時,宋母正在削水果,“要走了?”

  “唯一眼睛腫了,我們去醫院。”

  宋母一看,“哎喲,這是怎麽回事啊?過敏了嗎?”

  “可能是吧。”

  “我和你們一起去。”

  褚唯一深覺勞師動眾,“伯母,沒有多大的事,您忙了一上午了,輕揚陪著我就好。”

  “媽,沒事的,到了醫院,我給您打電話。”

  “行,路上小心。”

  宋輕揚開著車,嘴角緊抿著,似在思量著什麽。

  褚唯一眼睛難受,“應該沒事吧,我平時都很少戴美瞳和隱形眼鏡,前段時間新聞上說有個女孩子眼角膜掉了。”她的聲音低下來,“我有點害怕了。”

  宋輕揚心思百轉千回,沉聲問道:“你昨晚幾點睡的?”

  她低聲回道:“兩點吧。”

  宋輕揚板著臉,語氣冷得嚇人,“上午在車上一路玩手機。”趁著紅燈,轉頭瞪著她,“你要不要你的眼睛了?”

  褚唯一原本眼睛就疼得難受,這會兒聽他這麽一說,更難受了,“以後我會改的。”

  車裡靜悄悄的,半晌沒有聲音。

  前面的車開始發動。

  宋輕揚輕若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我有個學妹,一次意外出了車禍,她很聰明,十幾歲就被國外多所大學錄取了。”

  褚唯一深知這個故事不會那麽簡單,她靜默地聽著。

  “很不幸,她出了車禍,當她醒來的時候,再也看不見這個世界了。”宋輕揚歎息,“她的眼睛很漂亮。”

  “我不會這樣的。”褚唯一連連保證,“你看我現在也沒有什麽事啊。”

  宋輕揚不說話,周身透著寒意。

  褚唯一坐立不安,後背冒著層層冷汗,她垂下眼簾,她知道他關心自己,他害怕了。

  到了醫院,宋輕揚剛要拉車門,褚唯一伸手拉著他的手臂,“你不要板著臉,這樣子很不友好。”

  宋輕揚回頭,她竟還朝他扯了一抹笑,那眼睛又紅又腫,他用指腹輕輕滑過她的眼眶,“我聯系好了醫生,先下車吧。”

  褚唯一眼巴巴地看著他,“我知道我不該常常熬夜,沒有遇見你之前,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以前她從來不覺得有什麽,寫文是她的愛好,也是她的工作,她一個人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我保證,以後十二點前一定睡覺,不玩手機。”

  宋輕揚不說話。

  “十一點前!”

  “嗯。”語氣不輕不重,似乎還不滿意。

  眼科醫生檢查後,說道:“麥粒腫,面積有些大,需要手術切開排膿。”

  褚唯一一聽要在眼睛裡動手術,“醫生,不能吃藥打針解決嗎?”

  “你這個面積比較大。”

  宋輕揚的手擱在她的肩頭,“手術有危險嗎?”

  醫生微微一笑,“小手術,不過任何手術都存在一定的風險,但你們也不要想得那麽嚴重。”

  宋輕揚沉吟道:“最快什麽時候能進行手術?”

  “一會兒我去問一下主任。”

  “好,麻煩你了。”

  手術定在第二天上午。

  當天晚上她就住院了,褚父接到電話,連忙趕到醫院,還帶著打包好的飯菜。

  褚父一陣念叨,“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大了,還這麽不懂得照顧自己?小時候做眼保健操就喜歡偷懶,現在天天對著電腦,眼睛怎麽能受得了?”褚父很少訓她,這次也是嚇到了。

  褚唯一可憐兮兮地向宋輕揚求救,他終是不忍。

  “伯父,醫生說唯一的眼睛沒有太大的問題。”

  褚父歎口氣,“算了,你們忙了一下午,先吃晚飯吧。”

  “爸,你什麽時候會做菜了?”

  “我在景悅飯店訂了一桌,慶祝你們拓展訓練順利歸來。”

  褚唯一悶悶地說道:“那家飯店的東西挺好吃的。”

  “孜然土豆,還有烤蝦、扇貝。輕揚,你嘗嘗。”

  宋輕揚夾了一個烤蝦,回頭看著褚唯一,“挺香的。”

  褚唯一不想說話了,她要忌口,現在這些都不能吃,“你們太沒有愛心了。”

  兩個男人完全不顧她,就在她面前吃光了所有的飯菜,褚唯一默默地啃著蘋果。

  “爸,我是你親生的嗎?”

  褚父擦了擦嘴角,“你是我在山上撿的。”

  宋輕揚抿唇一笑,“想吃嗎?”

  褚唯一點頭。

  宋輕揚拍拍她的肩,緩緩吐出兩個字:“忍著。”這是給她的一個教訓。

  阮瑩下班後趕過來,褚琛局促地站在一旁。

  阮瑩朝他點點頭,“醫生怎麽說?”

  宋輕揚一一交代,阮瑩點頭,“小手術不要緊張,你也是的,每天熬夜對著電腦,一點也不愛護眼睛,和你說了多少次了!”

  褚父勾了勾嘴角,“她也吃到了苦頭,以後注意一點。”

  阮瑩看著他,以前也是這樣,女兒犯錯,向來都是她批評,褚琛在一旁維護。阮瑩歎了一口氣,“回來還習慣嗎?”

  褚父咽了咽唾沫,“還好,挺好的,你呢?工作還是很忙?”

  “和以前一樣,就沒有不忙的時候。”阮瑩看著前夫,好像從他們離婚後,他們就鮮少見面了,居然能這麽心平氣和地說著話,還當著孩子的面。

  褚父說道:“注意身體,不要把自己弄得那麽累,畢竟年紀在這裡。”

  “你也是。”

  褚唯一和宋輕揚交換了眼神,不想長輩太過尷尬。

  宋輕揚趕緊開口:“叔叔阿姨,我陪唯一下樓走走。”

  褚琛搓搓手,“我也該回去了。”他看著阮瑩。

  阮瑩道:“好了,別折騰了,在病房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褚琛深吸一口氣,“我送你。”

  兩人相視一笑,一同走出了病房。

  褚唯一看著他們消失在燈光中的背影,喟歎道:“有時候真的很心疼我爸。”

  愛情、婚姻,是一門太深奧的課程了。

  宋輕揚往床上一坐,大床微微晃了晃。

  褚唯一推推他,“你不回家休息嗎?”

  他反問:“你覺得我一個人回去能睡得著嗎?”

  褚唯一也躺下來,兩人並排靠著,暖意流動著,宋輕揚閉著眼,不知道是在醞釀著睡意還是思考什麽。

  “眼睛還疼不疼?”許久,他打破了沉默。

  褚唯一眨了眨眼睛,“有些難受。”她側頭,“其實我真的很害怕。”

  “嗯?”宋輕揚尾音上揚。

  褚唯一側過身子,“我怕我的眼睛真的出了問題,我怕我真的看不見了。”

  宋輕揚的身子驀地一僵,“不會的。”

  屋裡隻留了一盞壁燈,零星的光芒從窗外打進來,一室安寧。

  “可我怕啊,我怕以後都看不到你了,閉上眼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竟然都不能想起你的樣子。”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世界這麽大,遇見你,不容易。

  宋輕揚動了動身子,兩人面對面,他的手攬住她,“等你眼睛好了,我不介意你每天多看我幾眼。”

  “輕揚,如果我真的看不見了呢?”

  “沒有如果。”

  “假如呢?”

  久久沉默,當褚唯一以為他不會回答她這個無聊的問題時,耳邊傳來宋輕揚的聲音。

  “那我就做你的眼睛,我會告訴你我看到了什麽,一點一點地描述給你。你想做什麽,我都會陪著你。”

  她靠在他的肩頭,宋輕揚個子高,肩膀寬厚,靠著很舒服,給人滿滿的安全感。

  褚唯一的手一點一點地摸著他的臉。

  宋輕揚不滿,“褚同學,我不想在這時候乘人之危。”

  褚唯一回擊,“我可能一周都不能看見你。”

  他吻吻她的眼角,“把我放在心上就好。”

  天氣越來越冷,街角的梧桐葉好似在一夜間落光了。

  褚唯一進了手術室,宋輕揚在走廊等待,郗清遠過來時,他短暫地愣了一下。他沒有穿工作服,駝色長款風衣,襯著他修長的身形。

  “阮姨有個手術。”

  宋輕揚點點頭,“郗醫生,你的手怎麽樣了?”

  “好多了。”

  手術很成功,兩個男人暗暗松了一口氣,術後,褚唯一要留院觀察一天。

  病房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擋住了室外的大好陽光。

  “感覺怎麽樣?”郗清遠打量著褚唯一的眸子,看不出異樣,只是臉色差了一點。

  “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褚唯一笑著說道。

  “以後晚上不要再熬夜了,也不要長時間玩電腦、手機,注意眼睛的休息。”郗清遠一一囑咐。

  “我記得你不是眼科醫生。”褚唯一打趣道,“醫生的職業病啊。”

  “過兩天再帶寧寧過來,他有些咳嗽,媽媽不讓他來醫院。”

  褚唯一點點頭,“明天我就回去了,等我好了,我去看他。”

  郗清遠沒有待多久便走了,宋輕揚送他。

  兩人步履緩慢,走廊上是來來往往的人。

  “不用送了,回去看著她吧,她——不會那麽乖乖地聽話的。”郗清遠嘴角微微一彎。

  宋輕揚沉默了一下,“看著挺乖巧的,不知道性子怎麽那麽倔強,有時候真的能把人氣得要跳腳。”

  郗清遠扯著笑,“所以就拜托你以後好好照顧我這個妹妹了。”

  “我會的。”他堅定地回道。

  褚唯一摩挲著手機,宋輕揚回來時上前抽走她的手機,“醫生說的話你忘了?”

  “電話——”手機鈴聲還在響,“誰打的?”

  “楚墨——”

  褚唯一嘴角抽了抽,“我來接吧。”他把手機遞給她。

  “褚唯一,你在哪兒?”

  “楚總,我在醫院,剛剛做了個小手術,我和戴助理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他沒有和我說,你怎麽樣了?”

  “手術很成功。”

  宋輕揚突然出聲,“唯一,該吃藥了。”他的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楚墨聽到。

  褚唯一:“楚總,醫生讓我吃藥了——”

  “這個醫生的聲音和宋輕揚的聲音一模一樣,真是巧了。”

  褚唯一硬著頭皮,“是呀。”

  “你好好休息。”

  掛了電話,褚唯一咬牙,“你乾嗎突然說話啊?”

  宋輕揚端著水杯,“喝水。”

  唉,男人的心思真難懂。

  宋輕揚一條一條地念著,順帶著幫她回復了所有的信息。

  褚唯一勾著嘴角,“怪不得領導都要配個秘書,宋秘書今天表現不錯。”

  宋輕揚撲哧一聲笑,“請問領導,有獎勵嗎?”

  “我想想。”她笑著。

  宋輕揚神色一變,深情而專注,“唯一,我們結婚吧。”

  褚唯一瞬間愣住了。

  “你不用表現得興奮得說不出話來。”他揉了揉她的發頂,“我媽提過元旦舉行婚禮的。”

  “元旦?可我們什麽都沒有準備,會不會太草率了?”

  “我也這麽覺得,春暖花開時舉行婚禮最好了。”他的語氣竟有些孩子氣,迫不及待似的。

  褚唯一點點頭。

  “你答應了?”他狡黠地問道。

  褚唯一哪裡是他的對手,又掉進他的陷阱裡了,懶懶地窩在床上了,“宋輕揚,和我結婚以後可不能反悔啊,我們要永遠在一起,要是分開的話,孩子會很難受的。”

  “唯一——”他嗓音輕柔。

  我怎麽會反悔呢?如果最後不是你,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快樂的。

  宋輕揚輕輕地拉上她的被子,“傻瓜,我怎麽會反悔,我一直在等你啊。”

  褚唯一眼睛恢復後,銷假去了公司。

  聖誕節快要到了,城市四處彌散著節日的氣息,天氣也突然來了個大降溫,最低氣溫一下子降到三四攝氏度。

  辦公室已經連著三人感冒了,褚唯一自從上次手術後,一直在宋輕揚的監督下,早睡早起,並且每天都要鍛煉三十分鍾,體質似乎也強了一些,至少這次沒有被傳染上。

  她和宋輕揚的事,楚墨心照不宣地沒有說破,不過現在差遣她辦事毫不含糊。她常常去宋輕揚那邊送文件,久而久之,公司漸漸有了個傳聞,說她在追求宋輕揚的助理。

  褚唯一見到曹助理也尷尬不已,曹助理似乎也誤會了什麽,她去送文件時,他們正在商量著晚上聚餐。

  “宋總,東城那裡新開了一家檸檬魚,我們很久沒有聚餐了。”

  宋輕揚抬首,“你們去吧,記我帳上。”宋輕揚現在是居家好男人,已經很久沒有和他們一起活動了。

  “你不去有什麽意思呢?天冷了,大家一起吃飯特溫暖。”

  褚唯一把文件交給他的助理,助理看著她,難道褚唯一真的對我有特別的想法?

  宋輕揚:“唯一,晚上有活動嗎?”

  褚唯一沉思。

  “沒有的話,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宋輕揚看向她,似乎等她的答覆。

  她抿抿嘴角,“那好吧。”

  他淺笑,“一起走吧。”

  眾人看著兩人風姿綽綽的身影,不由得感歎:“唯一這人性格好,人又漂亮,她和老大在一起多配啊!”

  一個人壓著聲音,“唯一父母離異,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生活的。咱老大那樣的家世,唯一——”

  另一個人說道:“我覺得唯一挺好的,是過日子的人。”

  那天晚上,兩組人難得地聚在一起,天冷了,最後去了火鍋店,這些人愛熱鬧,吃飯時,又定了下一場,去唱歌。

  從火鍋店走到娛樂中心,一條街的距離。

  褚唯一走在最後面,宋輕揚在她的身旁。

  “下雪了嗎?”她的手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來,小雪花落在掌心,一瞬間就化了。

  街上的人興奮地喊道:“下雪了——下雪了——”

  原來下雪都能讓人莫名地開心。

  她側首望著他,他微仰著頭,燈影打在他俊朗的輪廓上,冰涼的手指碰到他的臉龐,她嘻嘻一笑,“宋輕揚,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是你陪在我身邊。

  遠處的酒店門口有人在放煙火,夜空中頓時五光十色。

  一行人先後來到城中一家娛樂中心,不知道誰提議的,唱歌前來個熱身,玩個遊戲。

  最後少數服從多數,選擇了傳蘋果遊戲。

  宋輕揚坐在她和趙璐的中間,褚唯一輕輕問了問花花,“用手傳嗎?”

  “下巴和脖子夾住蘋果,傳給下一個人。”花花又道,“他們是故意的。”

  “啊?”

  “一會兒肯定要換座位,有人想和宋總傳蘋果。”

  褚唯一眼角抽搐。

  第一輪遊戲,大家按照原先的位置開始,從左邊開始,好不容易傳到褚唯一,她夾著蘋果,慢慢地靠近宋輕揚。

  余光看到趙璐,她看著自己的目光並不友好。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你下巴低點。”

  宋輕揚扯了扯嘴角,微微低下頭。

  這姿勢太親密了。

  突然,蘋果滾到了地毯上,沒有太大的聲響。

  “褚唯一,你們輸了,來接受懲罰。”

  宋輕揚一副淡然的目光。

  趙璐喝著雞尾酒,表情落寞。

  有人提議親一個,有人提起公主抱,總之不想輕易饒了兩人。

  包廂陷入沉默中。

  “親一個!親一個!”

  “褚唯一,你賺到了!”花花激動地拉著她的手。

  褚唯一窘迫地站在那兒,大庭廣眾之下,“還有別的懲罰嗎?”

  宋輕揚扯著嘴角,一手攬過她的腰,俯身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如羽毛滑過,輕柔溫暖。

  褚唯一握著手,掌心竟然浸滿了汗水,大腦好像浮著彩色的泡泡,心裡如同喝了蜜水一般甜。

  那雙熟悉的眸子含笑地看著她,不緊不慢地等著她回神。

  眾人尖叫起來,完全不可置信。

  “這——”他們真的只是打算開個玩笑而已。

  褚唯一臉色緋紅,像鴕鳥一樣縮著頭。

  “好了,遊戲結束,大家滿意了吧,唱歌吧。”他的聲音低沉悅耳,掃過她的心尖,掀起了酥酥麻麻的感覺。

  誰還有心思唱歌啊?!
  滿滿的奸情!
  褚唯一暗戀的那個人原來是宋輕揚啊!
  走廊光線晦暗,趙璐靠在牆上,精致的五官滿是落寞,宋輕揚從洗手間出來,“趙璐,回去了。”

  趙璐動了動雙腿,“輕揚!”她往前走了幾步,直直地看著他,“為什麽會是褚唯一?你到底愛她什麽?”

  宋輕揚擰著眉,“你喝多了。”

  “我沒醉。”她嗤笑著,“你告訴我,為什麽是她?我陪了你這麽多年?我喜歡你啊——”

  “趙璐,回去休息。”

  她咯咯地笑起來,“你愛她,那麽她愛你嗎?你知不知道——”

  褚唯一走出來,“輕揚,怎麽——”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趙璐嘶吼道:“褚唯一喜歡她的哥哥,她喜歡那個醫生。”

  褚唯一僵住了,柔軟的地毯踩在上面一點感覺都沒有。

  宋輕揚冷著臉,“我知道,可是我這一輩子只會喜歡她。”他越過她,徑直走到褚唯一面前,拉過她的手,觸手一片冰冷,“回去吧。”

  霓虹燈閃爍,冷風瑟瑟,天氣越來越冷。

  回去的路上,褚唯一靠在座椅上,無精打采。

  “怎麽了?”宋輕揚啞聲問道。

  褚唯一看著窗外,“我在想以後我在公司怎麽混呢?我還沒有參加轉正考試呢。”

  宋輕揚滿臉的春風得意,“你現在得好好賄賂我,我是考官之一。”

  褚唯一:“……”

  車子開進了超市的停車場。

  “要買什麽嗎?”褚唯一問。

  “你忘了,小耳朵的糧食快沒了?”

  小耳朵現在完全交給宋母養了,褚唯一前兩天過去,小耳朵晃著尾巴從她腿邊優哉遊哉地走過,對她愛理不理。

  而宋爸一回來小耳朵就迎過去,衝著宋爸爸喵喵直叫。

  宋輕揚友善地解釋道:“小耳朵吃了爸爸的兩條魚,現在知道討好爸爸了。”

  褚唯一內疚了,沒臉見宋父了,“要不小耳朵就送給叔叔吧。”

  宋爸怕未來兒媳婦有心理負擔,收下了那隻貓,倒也有趣,偶爾他在院中散步,小耳朵會跟在他左右。

  宋爸直言:“小耳朵比揚揚聽話多了。”

  褚唯一推著車,挑了些零食,“寧寧下周過來。”

  “小孩子要少吃膨化食品。”宋輕揚彎腰拿起來又放回去。

  “我吃我吃!”褚唯一連忙說道。

  “你不是要減肥的嗎?”

  “你有時候真不可愛。”

  宋輕揚倒是買了不少水果,兩人轉了一會兒排隊結帳,這時間段人不是很多,兩人一前一後地站著。

  褚唯一正在拿東西,突然想起車上的口香糖快沒了,“輕揚,拿一盒。”

  宋輕揚伸手,手臂擦過貨架。

  一排東西啪啪地落在地上。

  褚唯一連忙過去幫忙撿。

  呃——

  十多個安全套。

  前後的人都看著他倆,嘴角噙著笑意。

  終於收拾好了,這是她有生以來最狼狽的超市之行了。

  褚唯一洗完澡,頭髮吹得七八分乾,放好吹風機,她才走出來。

  氣溫有些低,他們都換上了厚一點的睡衣。

  當初李貌來她這裡,就說了句,房子好是好,就是冷清了點。現在再也不會有那種感覺了。

  宋輕揚抬頭,衝著她招招手,“過來——”

  褚唯一乖乖地走過去,坐在他身旁,他把雜志推到她面前,是她讀書時寫的一篇文章。

  “哎,你怎麽看得下去的?”褚唯一抽過雜志,“讀書的時候,思想有些偏激。”滿腦子都是男女平等,文字間都充斥著這種想法,“那時候性子很悶,在班上很不討喜。”

  宋輕揚深深地凝視著她,眸光微閃。

  褚唯一卻笑了,“其實也沒有什麽,只是當時心裡過不了那個坎。”父母離婚確實給她帶來了很深的傷害,讓她對婚姻充滿了失望,甚至對與男性的交往產生了抵觸。

  “藍月上次還說我,二十歲寫的東西像四十歲年紀寫的,現在寫的東西倒是像小姑娘寫的了。”褚唯一笑起來,“說明我是越活越年輕。”

  宋輕揚搖搖頭,手指滑過她的發梢,結果沾了一手的頭髮,他失笑,“頭髮再這麽掉下頭我保不準你會變光頭,以後咱家洗發水可以省了。”

  褚唯一沒好氣地捏了捏他的下巴,“掉頭髮很正常的,我問你,為什麽要在今晚公開?”

  宋輕揚眼神清亮,慢慢地勾起了嘴角,“讓你有安全感,免得別人老對我別有企圖。”

  “因為趙璐嗎?”

  “嗯!”他語調上揚,“我不想讓她誤會什麽。”

  遇見你之前,我以為我失去了愛人的能力,我以為我會孤單一輩子,而我已做好了準備。可老天的安排總是這般奇妙,讓我們相識、相愛、相守。

  褚唯一在筆記本上敲完這段話,手邊的紅茶早已冷卻了,她抿了一口,一股沁涼流淌過心田。

  他說:“唯一,寫寫我們的故事吧。”

  她回:“我們之間沒有大起大伏,讀者不愛看的。”

  他說:“寫給我看就好。”

  她回:“我要構思一下。”

  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寫。

  天澤上下都在瘋傳,新來的小姑娘把宋輕揚追走了,這是本年度的公司十大傳奇之一了。

  甚至有人當面問過褚唯一,褚唯一好脾氣地解釋了一番。

  平時出去應酬時總有人會打趣她,哪裡是來工作的,分明是來找男朋友的,還把公司最優秀的人給挖走了,當然褚唯一的工作能力也證明了她並不是所謂的花瓶。

  年底前,公司的項目一個接著一個,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時。

  宋母看著倆孩子這麽辛苦,滿心舍不得,一有時間就給兩人送吃的。

  這日中午,褚唯一和宋母坐在餐廳,褚唯一喝著湯。

  “工作這麽忙,你這眼睛能受得了嗎?”宋母有些擔憂。

  “醫生說已經康復了,我現在每一個小時都會做些眼部放松。”

  宋母點點頭,“你倆結婚的事現在有決定了嗎?”

  褚唯一大腦一轉,“伯母,我們計劃明年。”

  “明年啊,你倆都二十七了。”

  “五一。”

  “五一啊——”宋母藏著笑意,知道不能再逼她了。這個兒媳婦她是滿意極了,話鋒一轉,“結婚是大事,我們好好準備。”宋母現在日日夜夜就盼著兒子趕緊結婚,她也可以含飴弄孫。

  “唯一,你不要有什麽心理壓力,結了婚還是和以前一樣,你和輕揚想過二人世界平時都住新房,放假再回來,我和阿姨做些好吃的給你們。”

  見她嘴角沾了一點油,宋母拿起面紙,“別動。”她輕輕一擦。

  褚唯一蒙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了那年她在醫院守著奶奶,吃飯一邊匆匆忙忙,一邊還要複習功課,奶奶也是這樣給她擦著嘴角,她的心裡瞬間柔軟了,一時間她的喉嚨好像被什麽堵住了。

  “怎麽了?不想吃了嗎?”

  褚唯一咧著嘴角,“怎麽會!我最愛喝您熬的湯了。”

  宋輕揚從來不會和她說這些,宋母聽了褚唯一的話,心花怒放,對她滿是親昵,“想喝有時間就回家。”

  晚上,褚唯一和宋輕揚去褚父那裡,吃過飯,褚父和宋輕揚下象棋。宋輕揚並不擅長象棋,不過為了哄老丈人開心,最近也在看書學習。

  褚唯一泡了一壺茶,“怎麽樣?誰贏了?輕揚,你又輸了。”

  宋輕揚衝她微微一笑,沒說話,褚父繃著臉,凝神思考。

  褚唯一也懂一些,看了一會兒就明白了,後者居上。

  宋輕揚落子,“將軍。”抬眼衝著褚唯一彎了彎嘴角。

  褚父盯著棋盤,“再來一局。”

  “爸,不早了,你坐太久,明天頸椎又會疼。”褚唯一收拾著棋盤。

  褚父歎了一口氣,“年紀大了,不服老都不行,輕揚學了幾天就趕超我了。”

  “爸,他是理科生,思維能力強,高中一直都是年級前幾名,每次考試都是第一考場。”

  褚父突然想到什麽,“唯一啊,我記得你高一有一次也去過第一考場。”

  褚唯一僵住了,“我也有超常發揮的時候。”

  宋輕揚抿唇一笑,“幸好,你那次超常發揮。”

  宋輕揚要去法國出差一周,離別前,褚唯一看著日歷,她的生日也快到了,那時候他人還在法國。

  這兩天,朋友們都在問她生日怎麽過。

  褚唯一並不是特別想過這個生日,隻惦記著在法國的宋輕揚。

  生日那天,李貌到公司來找她,他的衣服還是那樣拉風,黑色皮夾克,頭髮好久沒剪了,惹人注目。

  好幾個同事向褚唯一打聽這人是誰,褚唯一一一解釋:“是我鄰居哥哥。”

  “走,男朋友不在,哥哥帶你去慶祝。”李貌攬著她的肩頭,“又大了一歲,以後要更加懂事了。”

  褚唯一眼角直冒黑線,“去哪裡?”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上次的事解決了嗎?”

  “嗯,錢我有時間還你。”

  “我不是說這個,你要不要告訴我那錢你到底做什麽了?”

  李貌歎了一口氣,“韓凌老家出了事。”

  褚唯一沒有細問,“你和韓凌現在怎麽樣了?”

  李貌扯了扯嘴角,笑容滿是無奈,“她買了回蘭州的火車票,以後不會再回來了。”

  “就這麽讓她走嗎?”

  “她說她想安定,可是我不能給她。”李貌胡亂地抓了抓頭髮,“唯一,我是不是很沒用。”

  褚唯一心酸,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他卻笑了,“今天你生日,不說這個。”

  夜色降臨,燈光璀璨。D市最高的大廈,西餐廳裡,音樂婉轉動人。

  兩人落座,褚唯一斂目,“乾嗎這麽破費?”

  李貌嘿嘿一笑,“你先看菜單,我去拿生日蛋糕。”

  褚唯一翻著菜單,這家典型的量少價貴,李貌肯定吃不飽,有人走到他們這桌,“小姐,請問需要什麽嗎?”

  “暫時不用——”她慢慢抬首,眸子裡突然映著那人的身影,他深深地笑著,送上一朵盛開的玫瑰,“生日快樂。”

  “你——你怎麽回來了?”她驚訝、驚喜。

  宋輕揚的臉上流露著特別的笑容,“鑒於你最近的表現,我要好好獎勵你。”他的表情異常溫情,右手慢慢拿出一個漂亮的盒子,“禮物。”

  褚唯一的心怦怦直跳,她猜到了盒子裡會放著什麽,伸出手,指尖竟然顫動了。

  他耐心地等待著。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一張粉色的紙上寫著兩行字。

  “褚唯一同學生日快樂!

  你願意嫁給宋輕揚同學嗎?”

  是他的字跡。

  褚唯一撲哧笑了,鼻尖酸酸的,張開手擁住他,眼眶微紅,她靠在他的脖子間,用力地點點頭。

  “怕寫得不好看,寫了好幾遍。”

  音樂悅耳,幸福彌漫在每一個角落。

  宋輕揚將那枚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完美地契合,他在法國挑了很久,最後才選中了它。

  十指纖長有型,戒指很適合她,她低垂著臉,神色專注,“很漂亮。”

  “那就戴著一輩子不要摘下。”他輕言,湊到她面前,在她臉上輕輕一吻。

  “噢——”突然一陣起哄聲,眾人一一走出來。

  藍月、徐浩洋、唐薇、李貌、邱天……

  “恭喜恭喜——”藍月拍著手掌。

  宋輕揚攬著褚唯一的腰,眉眼都是笑意,“多謝各位捧場。”他低聲呢喃,“怎麽都來了?”

  眾人都笑了,宋輕揚那個悶騷的性格,求婚這麽重要的時刻怎麽會通知他們來呢?這些都是想看戲的人,心裡早想看這一幕了。

  “你們兩個啊,倒是像老夫老妻的感覺,你知道嗎?我最近去上課遇到好幾個準媽媽都是D中的,真是神奇,D中什麽時候開始自產自銷了?後來我才想明白,原來是那些人早在讀書時就看中了另一半。”藍月說道。

  “其實這樣真好,可我和他中間卻錯過這麽多年。”褚唯一心裡免不了有些酸澀,如果一開始知道是你,我一定早早地來到你的身邊,與你相遇。

  “說實話,我真的很佩服宋輕揚的,默默喜歡一個人這麽多年,不是誰都能堅持下來的。”

  褚唯一喟歎,“我知道,所以以後我會更加愛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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