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放她幸福
“你們……都談了什麽呀?這麽神神秘秘,我都不能聽……”
她輕輕問了一句,有點小不滿。
“說了你好多好多壞話。剛剛你有沒有打噴嚏啊?”
靳恆遠笑著問,語氣輕快的很,帶著一種寵的味道。
“暮白才不會在背後說我壞話呢!”
蘇錦脫口就維護了一句。
從小到大,暮白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她的。
靳恆遠眉兒一挑,好笑的反問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我就會說你壞話了?”
蘇錦眨巴一下眼珠子,有點語塞,呆了一呆,才回了一句:
“你有什麽壞點子想不出來?”
“哦,我明白了。我就一個壞人。”
他一臉恍然。
蘇錦咬了一下唇,哼了哼:
“壞不壞,你心裡最清楚。”
“我不清楚,我覺得我是超級大好人。”
靳恆遠笑眯眯的扛著。
“厚臉皮死了你。快說,你們到底談什麽了?”
蘇錦嗔了一句。
“這是男人之間的秘密!”
“……”
蘇錦在這兩人臉上來回巡視了一眼:
“你們倆還能有秘密?”
“為什麽不能?男人之間真要是能建立友情,那肯定比你們閨蜜之間的情誼要來得深厚……”
“……”
倆夫妻一來一往,鬥嘴鬥得甚是有滋味。
這一幕落在看倌蘇暮白眼裡,心頭頓現一片酸楚。
曾經,她是他的女孩,如今,她是別人的妻子。
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痛徹心扉了……
“小錦,靳恆遠讓我去上海治療,我同意了……”
他微笑的插進了話去。
“就這麽簡單?”
蘇錦疑狐的瞄了一瞄:
“他……他沒欺負你吧……這個人可壞了……”
那一句“可壞了”,透著一股子嬌嗔的味道。
她竟沒發覺。
以前,她隻對他撒嬌,現在呢……
“沒呢!我們……談得很好。”
他輕輕的回答,消散在風裡。
靳恆遠的確夠好,因為好,他的心情才變得這麽的不好。
來H城之前,蘇錦心事重重,能不能勸下蘇暮白,她完全沒把握。
讓她沒想到的是,本以為很棘手的事,輕易就解決了。
一切塵埃落定,待坐進直升機,蘇錦猶覺在做夢——可轉頭看到蘇暮白在後座閉目養神,神情寧靜無比,又覺得,這一切,皆是真的。
登機前,她拉住蕭璟歡曾輕輕道了一聲謝。
那丫頭卻笑著擺了擺手,並不居功:
“嫂子,這不是我的功勞。大約是他自己想的差不多了,所以,被我一刺激,就大徹大悟了——簡單來說,就是他還是很拎得清的。不是那種十三點……”
不管怎樣,她還是想謝謝她。
愛情不在時,親情還在。
親情沒辦法一筆抹去,所以,在珍惜現在的同時,和她血肉相連的過去之人,她盼能一切皆如意順心,那與她,才是最完美的。
想,從知道蘇暮白出車禍起,到今日,不過短短數日,可她的心,卻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拉劇戰:
曾因為知道自己被一再欺瞞,而痛苦,而憤怒。
曾因為得知二斤哥哥就是自己丈夫,而欣喜,而糾結。
曾因為不知道愛誰,而彷徨,而迷茫。
曾在莫名的吃醋中酸澀著。
曾在認清心之所歸的頓悟中幸福著。
曾在沉溺幸福的相愛中苦惱著煩惱著。
如今,則在蘇暮白的看透中,她終於放下了懸在半空的心。
回程,沿途的風影沒有再吸引她,坐在靳恆遠身邊,她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浮躁的心,就像被什麽淨化了,一點點澄透起來,寧靜起來。
她不自覺的靠著睡了過去。
蘇暮白也眯了一下,最近這段日子,他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的,狀態太差——現在靜下心來,那層層的倦意,自然而然就襲上心頭來。
睡夢裡,他好似回到了過去,還在校園讀書。
那是一段最純萃的生活:相互信偎,相互信任,相互溫暖。
那時,他們一起上課,一起放學,一起去逛書店,一起去遊樂場,一起對視而笑,,一起開懷大笑……
突然,一場暴風雨無情襲來,將她卷走了,他抓不住她,只能看著她,眼睜睜就被卷進了一個黑洞。
他撕心裂肺的叫著她的名字,可她就那樣消失了。
風雨停下,一切如故,唯她已不在。
真實的疼痛感,令他猛的驚醒,轉頭,才記起,自己正在直升飛機內,轉過頭尋找伊人蹤影:那小雞啄米似的頭,正一點一點往男人肩膀上靠過去。靳恆遠轉頭看到了,伸手,小心翼翼的把人給攏了過去,讓她靠在他肩頭。
夫妻之間最簡單的一個舉動,卻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是的,從今往後,她不再是他的女孩。
他只能默默的守望,默默的祝福。
黯然而神傷,轉頭時,卻看到蕭璟歡正睜大了眼睛,深深的打量著——
本以為這壞孩子又會開口取笑了,結果沒有。
她拿了平板電腦,在上頭寫了幾個字,給他看:
“蘇暮白,你若真愛,請保重自己,放她幸福。”
蘇暮白勾了勾唇角,再度閉上了眼。
他懂的。
成全也是一種愛。
從此,他只是親人,再不是愛人了。
XX醫院。
蘇錦見到了那位專家:南弗恩,一個頭髮半白的英國人——人家是應邀過來給一個有身份的人做手術的。
他們到的時候,他剛剛下了手術台,正在休息,靳恆遠領著蘇暮白認識了一下這位專家。所有治療資料盡數給他過了目。
南弗恩看完資料後,就對蘇暮白進行了一番細致的檢查。
得到所有他想得到的數據之後,南弗恩很嚴肅的訓了蘇暮白一頓:罵他怎麽沒有及時的進行後續治療。再這樣下去不出半個月,他這輩子上肯定全得報廢。
一般遇上這樣的情況,普通醫生肯定束手無策,南弗恩卻說,還沒嚴重要完全沒有挽救的地部,不過,治療過程恐怕會很艱苦。
他問蘇暮白問:
“怕不怕吃苦?”
“只要能好起來,我什麽苦都願意吃。”
對於這個回答,南弗恩醫師很滿意。
蘇錦也滿意,這才是她所認得的蘇暮白:
打不垮,壓不到,越挫越勇,對待生活,熱情如火,才是他該有的本色。
當天,蘇暮白就住進了VIP病房。
蘇爺爺和蘇奶奶有同行,兩位老人,一起住在了陪客房——雖然另外請了特護,可他們堅決要留下。
他們說,他們要好好的看著孫子康復起來。
蘇錦看著他們對蘇暮白這麽的好,心裡莫名的發酸發疼——要是他們知道,這不是親孫子,蘇家實質意義上已經沒有血脈相連的根了,這對他們的打擊那得有多大。
臨走,靳恆遠給叫了外賣,都是一些以清淡為主的食物。不僅適合病人,也適合老人。
這份細致體貼,得到了蘇奶奶滿口稱讚:
“小遠有心了,有心了。小錦得你為夫,我和老頭子,都寬心了。”
當然,這話,並不當著蘇暮白的面說,是專門說給蘇錦聽的。
離開醫院準備回家時,已華燈初上。
蕭璟歡早已跑沒了人影,靳恆遠打過她電話,問她晚餐怎麽辦?她說和朋友吃外頭,讓他不用管她。
“我們外頭吃,還是回家吃?”
來到停車場,靳恆遠一邊體貼的給蘇錦開了車門,一邊問。
她乖乖跨了進去,卻在他坐上駕駛室之後,忽撲上去擁住了他。
靳恆遠面對這突然而來的投懷送抱,一怔,繼而又低一笑。
現在的蘇錦,真是越來越有老婆的樣子,動不動就知道衝他撒嬌,這感覺,很棒。
“突然很想抱你。”
她沒答,隻咕噥了一句,聲音嬌嬌軟軟的。
“嗯,任由你抱。不管你想抱多久都可以。就算你肚子餓了,把我吃了也行。”
他含笑摸她頭髮。
這樣一份寵,讓她心頭一片大暖。
“才不要吃你呢……肉那麽硬……肯定嚼不爛……”
她被逗笑,嗔了一句。
“嗯,那可以換種吃法!”
“……”
一時沒回過神來。
他低低在她耳邊私語了一句:
“沒玩過車震,要不,我們……”
嚇得她立馬想要推開他。
他料到她會受到驚嚇,早已緊緊扣住了她,還哈哈大笑出聲。
“靳恆遠……”
她懊悵的瞪他,臉紅了:
“你腦子裡在想什麽呢?”
“我沒想什麽啊?只是實話實說。”
他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笑語:
“車震是怎麽個滋味,我真沒嘗過。哪天,找個風景好的沒人度假區,我們真可以試一試的……唔……”
嘴巴被捂住了。
“不許鬧。”
她嗔:
“好好的氣氛都被你破壞光了。”
他低笑,隻抱住了她,享這一刻之寧靜。
她黏著,沒放手,竟不願放手,抱著他,似乎變成了一種享受。
良久後,才輕輕又感概了一句:
“你說,暮白能康復嗎?”
“康不康復,我們無能為力。該做的,我們做了。就算不康復,他也能以一個健康的心態直面人生了。”
人無完人,術有專攻,醫學上的事,他表示無能為力,面對她的擔憂,他能給予的也就這樣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