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是樸襄!”
這話,是對靳長寧說的。
這小子恍然的同時又皺眉:“怪不得她要把自己的臉孔和頭全給藏起來……原來如此。”
“樸襄是誰?”
薄飛泓聽不明白,抓重點的問了起來。
“就是靳哥給蕭瀟新請的美術老師。哎不對啊,你怎麽把樸襄送自己房去了?這……到底怎麽一回事啊?”
靳長寧突然覺得這當中的事情,很不簡單啊!
靳恆遠勾了一下唇:“樸襄是蘇錦!”
“噗……”
靳長寧也拿了一瓶水喝,才擰開,才喝了一口,因為這句話,全噴出來了。
他豁地轉頭和薄飛泓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瞬間看到自己在對方眼裡石化了。
“蘇錦沒死?”
他倆異口同聲的驚叫了起來。
這也太太太太匪夷所思了吧……
主臥室。
蘇錦呆呆的看著牆上的自己。
是一張巨幅的照片。
拍攝地點是:BJ靳宅。
就是蕭璟歡拍得那一張:梅花樹下那深情一眸凝睇。
被他做了牆紙,貼在了床對面的牆上……
一整面牆,全是他倆濃情蜜意的畫面。
這兩年,作為蘇錦的她,已死。
作為遺像,她該出現的地方,是祭台上,或是被深鎖的相冊裡。
可他卻將她貼在了房間裡。
每天,面對這樣一幅照片;每天,品嘗著獨守空房的苦澀;每天,得在回憶中受盡煎熬;每天,他都在思念她……
這就是這個屋子傳遞給她的信息。
她窩在床上,抓著沾滿了他氣息的被子,捂著鼻子,想哭。
真得真得好想哭。
從死亡邊緣走回到現實時,她很冷靜,雖然每天躺著那麽的痛苦,雖然總是在和高燒作抗爭,雖然度日如年,雖然她也落過淚,可是,卻從沒有哭出聲來過,總是勇敢的堅持著。
那個時候,她知道她得不斷的鼓勵自己,就算把眼睛哭瞎了,也沒用的。現實就是這麽赤裸裸的殘酷。
可現在,她真的真的好想哭。
為她,也為他,為他們這曲折的婚姻之路。
這一刻,她忽然想,自己前世到底作了什麽孽,今生要承受這樣的苦楚。
而他,是她身陷在苦難深淵裡唯一是能感受到的幸運,也是唯一能將她從不幸當中拉出去的力量……
她當然想借著他脫離苦海的,卻又怕把他一起拖了下來。
因為太愛,才不想他受罪。
他懂嗎?
恆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她哭著睡了過去。
入夢前,她心裡有一個想法:
想看著他對著自己愉快的歡笑,那是她最想看到的畫面。
天黑了。
蘇錦醒了。
房裡黑黑的。
有皎皎月光斜了進來,鋪在了她身上,似白霜。
她開燈,坐起,來到她喜歡的飄窗邊,靠坐著,往外張望。
外頭已一片燈光璀璨。
夜景是極美的。
肚子卻極不美的唱起空城計來了。
回頭,她看了一下床上的光景,很顯然,邊上,有被睡過的痕跡。
她竟睡得那麽沉,竟沒發現他就在身邊?
她捂著自己的臉,幽幽的一歎。
悄悄開了房門,樓上樓下,一片明亮,靜悄悄的。
他人呢?
空氣裡飄著牛腩蕃茄湯的味道,聞得好好吃的樣子,因為這個想法,肚子裡那咕咕咕直叫的聲音,越發的響了。
趿著那雙可愛的棉拖鞋,她以前居家時最愛的那一雙,悄悄的往下走。
樓下,也沒有人。
廚房的保溫箱裡,擺著三道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瓷煲裡的牛腩蕃茄湯,湯汁看上去那麽的紅潤鮮美,上頭還撒了幾片香菜葉子,太香了。
她看著好嘴饞,取了杓子悄悄的盛了一杓偷吃。
“肚子餓了?”
身後,有個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冷不伶仃問了一句。
“呀!”
那剩下的半杓,一抖,全撒到了手上。
“怎麽這麽不小心?湯剛熬好,燙得很呢……在自己家呢,反應就像在做賊一樣?”
靳恆遠連忙上去,把她的手抓過來,往水龍頭下衝,語氣微帶責怪。
“怎麽樣?疼不疼?”
他仔細檢查著,只是紅了。
“沒事。”
她輕輕回答著,目光癡癡的睇著他:黑襯衣,黑西褲,那麽的冷峻帥氣,可所有的關心,全在眼裡體現了出來。
“沒事就坐好去。這邊我來。什麽都做好了,就等你醒來吃了。”
他把她往外推,按到了餐廳邊坐下。
“哦!”
她看著,他把一道道菜端上來,最後把湯也給端了上來,還給她了盛了一碗湯:
“先吃飯,然後再喝湯。這牛肉我把肥肉都剔了。湯汁不會太油膩,涼一下再喝,現在還燙著……我嘗過的,味道還不錯。”
殷勤的味道,散了開來;家的味道,回來了。
“嗯,你做的,一直好吃。”
她執筷子,夾了一些蔬菜入口,全是她喜歡的菜式,也是她喜歡的口感。
他跟著坐了下來,吃著,時不時瞄她一眼,卻不說話。
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這樣過,明明熟悉到骨子裡,卻又陌生的找不到任何話來說。
一頓飯,吃得那麽的悶。
這不是蘇錦想要的家的氣氛。
可一時,她不知道要如何打破這個僵局。
吃完後,她想起身處理殘羹剩湯,卻被他喝住:
“別動。擱著,我來。你給我坐著就好。”
他把她當作了瓷娃娃,一碰就能碎了。不讓她動一下,而麻利的把一切收拾好了。
而她呢,只能靜靜的,就像一個客人一樣站在那裡,忽然覺得有點格格不入了……
心下很不是滋味。
她轉身上了樓。
怎麽會變成這樣了呢?
明明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是突然之間就什麽也說不出口了。
他也不像以前那樣哄她說話了,也不笑了……
還在生她的氣嗎?
氣她想逃走,氣她不認他,氣她不體諒他,氣她傷了他的心……
她何嘗想這樣。
唉!
她垂頭喪氣。
心思忽就轉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也許是他沒辦法適應現在她這張臉。
想當初啊,她也適應了好久。
而她的適應是被逼的,不得不去適應。
他呢,他如何適應得了?
她抱著胸,坐在飄窗上,寂寂的望著窗外。
本來,他對她還留著最美的印象,現在,印象全破滅了吧……
這感覺,糟糕極了。
簡直就是糟糕到了姥姥家。
就在這個時候,開門了,靳恆遠跟了進來,手上端著一盤子什錦水果。
她轉頭怔怔看了一眼,有點無所適從。
轉開頭不是,對視著也不是,眼光亂瞥之間,心頭一片亂如麻。
“吃水果。”
他把水果盤擱到了她面前竹製筆記本桌上,上面插滿了牙簽……
“哦!”
她伸手簽了一片火龍果來吃,挺甜,一片片紅紅的,看著心裡也暖了起來。
“你不吃嗎?”
就她在吃,他在看。
主臥室內靜得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
靳恆遠搖頭,坐到了她對面靠著:“我看著你吃。”
唉!
她把水果盤往邊上挪了一下,把臉側了過去。
唉!
現在的她,真想有一頭飄逸的秀發,把自己的臉,全給遮起來。
唉!
他為什麽要盯著自己看呢?
話呢,他不是最能說話的嗎?
為什麽就成啞巴了呢?
蘇錦不喜歡這氛圍,終於主動搭訕了一句:
“我一個人吃不下那麽多。”
他湊過了頭來,伸手,將她的下巴給捏著轉了過去:“和我說話,卻對著床。床是你老公嗎?”
“……”
四目相對。
他的聲音柔柔的,眸光也柔柔的,看得人心頭軟軟的。
“你是我老公!”
她輕輕承認著。
這個承認,讓男人很滿意。
“現在,老公要吃水果。”
他說。
她忙把水果盤遞了上來,擱在了兩個人中間。
“你喂給我吃。”
他不要臉的要求著。
她瞪大了眼——夫妻之間的感覺,似乎是回來了。
“你又不是沒有手。”
“你不肯喂?”
好吧,現在的靳先生,情緒很不穩定,她還是少去惹火他。
喂就喂,沒什麽大不了,又不是沒喂過。
簽了一塊西瓜塞進了他的嘴。
他喜歡吃西瓜。
“還要!”
她只要又給簽了一塊。
“還要!”
她繼續簽。
“還要!”
她毫無怨言,一徑喂著。
“現在,換我喂你。”
“……”
她沒要求好不好。
“我可以自己吃的。”
“夫妻之間就該有來有往。你喂了我,我怎麽能不喂?”
“不用。”
“我要!”
好吧!
面對已經送過來的火龍果,她只要張開了嘴含了進去。
就這樣,你一塊我一塊,一盤水果,居然就這樣吃光了,親呢的氣氛也跟著一點一點回來了。
“吃得好飽。”
她咕噥了一句:
“晚上不應該吃這麽飽的。”
“我們可以做點其他事。”
他的臉上已然浮現了溫柔的微笑。
她被他的笑容笑得心跳加速,臉上浮現了可疑的紅潮。
“你臉紅了,你在歪想什麽?”
靳恆遠看到了她的這個異樣的神情,一怔之後發現自己說的話,貌似有點歧意。
在這樣一個環境當中,似乎可以理解為另一種意思。
“我沒有!”
唉,他壞壞的的一面,貌似又浮現出來了。
“你分明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