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花海中,有他的愛情
城市的喧囂遠去了。
農莊的安謐悄然而至。
連空氣也變得芬芳甘甜了。
車,在路邊停下。
蘇錦下了車,舉目而望,頓覺一片心曠神怡。
花徑之上,有些聞香來客,在靜靜的欣賞這沉浸在淡靜晚霞中的美麗景色。
有拍照的,有在寫生的,更有人對著那圍著白色鐵柵欄圍牆內的漂亮小別墅指指點點的,竊竊私語的議論傳了過來:
“這好像在在某某電視劇中見到過……”
“遺世獨立,獨辟蹊徑。很奇妙的建築。”
“是啊是啊,也不知是誰家的,真是漂亮。”
“可惜鎖著門,進不去。”
感歎聲飄蕩在空氣裡。
蘇錦走在這花海,深深的吸氣,沁入心脾的芬芳,好甘甜。
入眼,花團錦簇,綠葉如墨。
花上還沾著晶瑩剔透的水珠。
不是下過雨,而是這裡的工作人員,每天有定時噴灑澆水,從而把這裡經營成了一處自然景觀。
而那別墅,成了通幽處的雕梁畫棟。
當建築和花草互為映襯,那便成了一處迷人心魄的絕美景致。
“美嗎?”
她轉頭,問身後緩緩跟著的男人,白襯衣黑西褲,左右在張望,神情閑適。
“美。”
靳恆遠點頭,睇著這片景色,有種跌入記憶的感覺。
好久沒來這裡走走了!
重遊故地的滋味,這一次,是最最美的。
美的,自是心境。
“這邊,本來有個花農承包了一些地,種著花花草草,用以養家糊口。
“後來有個有錢人在西北邊買了一塊地皮,又把附近一大片莊稼田全都承包了下來,種上了花啊草啊樹啊。
“幾年下來之後,這裡成了一處風景。
“它吸引了不少人在節假日裡來此放松心情。
“我也喜歡在心情煩躁的時候來此走走。
“大片的綠樹,大片的花草,最能沉定亂成一團的情緒。你覺不覺得?”
她饒有興趣的介紹著,最後反問了一句。
靳恆遠輕輕淡淡一笑,點頭:
“我也喜歡在情緒差的時候,在花間在樹底下走走。看來,我們興趣挺投。”
其實,他沒有太多和女人相處的經驗。
哦,應該說他沒有太多寵女人的經驗。
跟著他工作的女性,都必須得有那能力跟得上他的節奏。
除了家人之外,從來是女人們在配合他,而他從來不會琢磨她們的所思所想。
像今天這樣,放下一切,傻傻的跟著一個小女人,在花粉裡漫步,好些年來這算是第一次。
不過,感覺還是不賴的。
嗯,愜意極了!
“知道嗎?”
她突然站定,睇著正前方那幢漂亮的小別墅:
“我剛剛發現這處花海時,那邊還沒有造別墅。
“後來它落成了,我很幸運的成為了這座別墅軟裝部分的設計者。
“這樣一份幸運,至今想起來,仍覺得不可思議。”
笑容在她臉上淡淡的浮現開來。
“裡面的顏色搭配,家具的組合,窗簾的款式……每一件可移動的東西,都是在我獨力、或是在導師的指點下完成的。
“那是我學生時代最完美的作品……
“三個月時間,我曾花了無數心血在這裡。
“那時,我有很努力的將我對家的想法,融入其中。
“我竭盡所能,想讓它體現出一種溫馨的主題……
“創意是被認可的,可我從來沒見過它的主人。
“一次都沒有。
“聽說裝修完之後,這裡就被鎖了起來。
“你說,那人是不是錢多到成傻帽了?
“花了那麽多的錢,僅僅只是想讓它在這裡成為風景的麽?
“這種人,想法好奇怪,你說是不是?
她在輕輕歎息。
至於,她為何而歎,靳恆遠不得而知。
他因為她的話,唇角狠狠抽了一下。
傻帽?
他是傻帽嗎?
好像是吧!
一個為一段無望的感情投入了全部的傻子。
蘇錦沒有多留意他,早已飛快的往前奔了過去。
一欄之隔,承載著她最初的一份收獲。
完工那天,她曾盼望這家主人可以親自來驗收。
從清晨到日落,她等了一整天,想把手上的鑰匙交還。
可結果呢!她到底沒等來他(她)。
最終,她把鑰匙放在了客廳的鑰匙碗內,趁著月色離開了這座凝聚了她心血的小樓。
“靳恆遠,我想進去看看!”
在感覺到他走近之後,蘇錦輕輕吐出一個請求。
“……”
靳恆遠眨眼,一時不知要如何接話。
蘇錦沒轉頭看他,一徑往下說:
“這些年,我一有不如意就會來這裡,每一次見到這小別墅,就會想:什麽時候能遇上這裡的主人?什麽時候能再讓我進去看看那個由我親手設計出來的最初的小家。
“那是我的……處女作。
“還有,我真的挺想知道,關於這個設計,你到底有什麽不滿意,所以,一天都不曾入住?
“花了這麽多的錢在這裡造了這麽一幢別墅,卻不用,我不明白,你心裡到底是怎麽想的?”
終於,她問出了心頭最大的疑惑。
靳恆遠挑了挑眉,欲笑未笑,神思恍惚了。
記憶的潮水,好像一下子將他帶到了很多年前。
在一個很糟糕的日子裡,他帶著一身的憂傷,從千裡之外趕來嘉市,一來,為了看望生病的奶奶,二呢,為了療傷。
他在奶奶病床邊待了好幾天,足不出戶,悶頭看書。
奶奶說:“小遠,別老待在家,出去走走。”
嘉市,雖是他出生的地方,小時候打鬧玩耍的地方,可自從正經讀書開始,這個地方,漸漸就與他陌生起來了。
父親不在這裡了,母親另嫁了,這個家早空了,守巢的老人,也只有在每年的春節才會和生活在異地的兒女聚上一聚。
可他不想讓奶奶擔心,還是開車走了出去。
無處可去。
只是漫無目的瞎逛。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善縣近郊一處花田。
滿地菊花,幽香迭蕩。
很美。
他想下車去探幽尋香,花田裡走來兩個人,一高一矮,一女一男。
高挑的女子,長發披肩,美的嫻靜雅致,就像一副水墨畫,韻味幽長;稍矮的是個男孩,十三四歲,學生模樣,笑容明亮……
“有什麽了不起的?只是摘了他兩朵花,就把臉板成這樣?小氣鬼!”
男孩撇著嘴,回頭瞪了一眼驅趕他們的花田主人。
“每個人都來摘我一朵花,我還要不要養家了?走走走!”
花田主人很不耐煩。
女子拉上不服氣的男孩,加快了步子:“暮笙,別鬧,摘花本來就你不對。花是用來賞的。人家還得做生意呢!”
他們從他車邊走過。
“姐,以後,我們還來嗎?”
“來,偷偷來,這裡這麽漂亮。不過,你可不許再淘氣了。看看的話,他們還是讓的。摘花,就等於斷他們財路,他們當然生氣了。”
一陣暗香襲來。
是淡淡的女兒香。
靳恆遠嗅到了,也看清了女子的長相。
是她,蘇錦。
那是曾與他結緣,並且也已經緣盡的女子,在那樣一個懶懶的初秋的午後,一身嫻雅的在他身邊,擦身而過。
他很想下車叫住她,和她打個招呼:
“嗨,小書,還記得我嗎?二斤。我是二斤。”
沒有。
他沒有下車。
反光鏡內,另外出現了一個帥氣男子,笑吟吟從一輛車上下來迎上了他們:是蘇暮白——蘇錦的男友。
很快,他們驅車離開。
他下了車,走進花田,坐在長滿綠草的田埂上,忽就愛上了這裡的寧靜,遠離了塵世的複雜,留下的只是花草的幽香。
後來,他在花田的西北方位,通過關系,買下了一塊地皮。
那年秋冬季,一幢小別墅在那裡悄然建成。
第二年春天,他承包下了別墅附近的田地,雇傭原花田主人,將這裡全都種上了花草。
那時,他手頭很拮據,所有的經費,全是向母親借的。
這是一筆有出無進的帳,沒利潤可圖,可他還是任性的把錢投了進去。
陽春三月,蘇錦成了這幢小別墅的軟裝設計師……
“恆遠,你在想什麽?”
蘇錦見他走神,不由得叫了一聲。
靳恆遠回過神,面前的她,彎彎的大眼睛,流露著濃濃的疑惑。
他搖了搖頭,輕笑而歎,上前,扶住了她的肩。
這丫頭竟這麽快就發現了電腦桌盒子內的鑰匙了。
出乎他的意料。
“沒有。我沒有不滿意。我很喜歡。”
他低低糾正她的臆測。
這事,他必須說明,否則又要起誤會了。
“偶爾,我也會來這裡小住兩天的。不過我的工作實在很忙很忙,成天跑在外頭的日子,比坐在辦公室的日子遠遠要多的多。閑下來時,我還得去爺爺奶奶那邊住一住,又或是去陪我媽幾天。哪分得出太多時間跑來這裡?”
這個說法,蘇錦是信的。
做律師,的確會常常出差。
做一個出名的律師,那自然會更忙。
“不信?”
他輕問。
“信。”
她說。
他微微一笑,回頭睇了一眼這個小家,很美的一個地方:
“想進去是嗎?我找人開門。”
“你沒鑰匙?”
“我不常來,就扔爺爺奶奶那邊了……這邊有人在定期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