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我錯了
“他回答我說:‘婚姻這條路,在沒有走到人生終結的時候,誰也不敢保證你在決定娶的時候看上的女人,就一定是你這輩子能和你走到盡頭的那個。人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太容易發生意外。’
“他求我說:‘媽,將來那些還沒有發生的事,我沒辦法去考慮。錯也好,對也罷,我覺得,該是我承擔的責任,我不能逃避。’
“那個時候,他語氣很堅決,那是鐵了心要對這件事負責。
“但我堅信,他的態度,都是責任在作怪,無關情愛。
“並且,我不認為這是他該擔起的責任。
“而且,用責任撐起這段從一開始已經畸形的婚姻,是不智的。
“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世上有很多感情,最終都會走上分道揚鏢這一條路。我不想他在這條路上去撞了滿頭傷。
“因此,我強烈反對。
“也正是我和他敞開心扉聊天的時候,我接到了蕭至東的電話。
“他告訴我:‘靳媛,顧麗君懷孕了。孩子是我的,所以,她絕不能再和璟珩在一起了。我們必須阻止。’
“我聽著,呆了半天,然後冷笑的問他:‘你兒子現在正在說服我放他帶著顧麗君去英國結婚,以作為對她受到的傷害的彌補。你覺得,憑你兒子的個性,我能說服得了他嗎?’
“他想了大半天后扔下一句話:‘把璟珩看起來吧!最好鎖住他,找三妹夫幫這個忙。我來斷了他的想法。’
“這天,我想法子放倒了璟珩,然後,找了關系,將他關進了他三姑父的特種禁閉室內。
“關三天,放他出來一天,再用靜脈注射,讓他寸步難行。再關他三天,再放他一天,如此,我足足困了他十天。
“那一次,我真的是鐵了心的。
“而蕭至東所想到的辦法卻是,逼著顧麗君嫁給了他。
“他倆登記的第三天,我就去找他三姑父把他給放了,並且告訴他,顧麗君已給嫁給他父親了。
“他不信,氣得跑了,去找他父親。
“當天,恆遠飛去了香港那邊的總部,下飛機後,他衝上蕭氏大廈去問顧麗君的下落。
“他父親勸他絕了那個念頭,告訴他顧麗君現在已經是他的合法妻子。
“那天,恆遠氣昏頭了,跑出來後,搶了警員的槍,回去會客廳就對準他父親頭頂的天花板開了三槍。
“因為那三記槍響,事情鬧得有點大。
“好在,後來的事情,全被蕭至東的公關部給平息了。
“之後,恆遠還是瘋狂的找過顧麗君一陣子,沒找著。
“那會兒,顧麗君也的確被蕭至東看管了起來。因為他怕兒子胡來,最後把這事鬧到不可收拾。
“他說,在這件事上,他只能這樣做了。哪怕讓恆遠永遠恨他,他也要這麽強硬到底。
“我也同意他的做法。
“在這一點上,我和他的看法驚人的一致。
“也許你會鄙夷,可我沒得選擇,我不能看著我好好一個兒子,就這麽被那樣一個女人給毀了。
“所以我發了瘋似的要阻止。
“那段日子,恆遠很痛苦。
“最讓他痛苦的是,他在顧麗君舊宅內找到了十數本日記。
“裡面的內容,他全看了:上頭寫滿了她和蕭至東認得的全過程,知道了他們曾是被資助人和資助人的關系,但這層關系,顧麗君自始自終沒解釋過。同時,他更清楚的知道了她最終接近他的目的。
“為此,他難受極了,恨極了。
“他傷心:自己莫名就成了她手上一道工具,至令父子反目成仇,最敬愛的長兄,也因為這件事而受到牽累,正當風華正茂,卻被死神奪走了生命。那個家,本來已不像家,這樣一來,越發愁雲慘霧,家不成家了。
“那一年的後來,他放逐了自己一陣子……什麽也不做,就那麽開著車,遊遊蕩蕩。
“這期間,我放心不下他,特意跑去見過他幾回。
“他瘦了很多很多。精神狀態一直不是特別的好。
“有過一段日子,他還回去了嘉市。
“那邊有他太多回憶。他和至誠的記憶,他和璟珣的回憶……他的童年和少年時期,多數是在那邊度過的……
“在那樣一個地方遊蕩,觸景必會傷情,我怕他會越來越想不開,幾次勸他回BJ,或是去英國,別在國內待著了。
“他不肯。
“有過一次,我去見他,一起吃了飯,吃了點酒。
“酒後,他借著醉意對我說:媽,我錯了,我不該逼自己的,寧可缺著也不要濫了才對。我怎麽就那麽傻,為什麽非要用那樣一個法子逼自己放下呢……
“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我真不懂。
“我只知道後來,他向我借了錢,造了善縣那幢小別墅之後,人就漸漸想開了,開始又把所有心思放到了工作上。卻再沒有另外談戀愛。
“無論我們再如何給他介紹對象,他只看,不上心。
“而你,蘇錦,是唯一一個在他相完親之後,令他猴急的在當天就拿了結婚證的人。
“如果不是你身上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吸引了他,他絕對不會這麽衝動的許下了一生的。”
靳媛這一段長長的敘述,帶足了濃烈的感情色彩。
提到蕭至誠為顧麗君奮不顧身卻落得身陷險境時,語氣是嘲弄的。
說到蕭璟珣過世時,她是傷感的。
複述靳恆遠為了責任要娶顧麗君時,眼神是惱怒又痛苦的。
思及兒子因為知道真相而放逐自我時,她是心疼的……
靳媛絕對是一個感情無比豐富而細膩的女人,所以在兒子的婚事上,她狠下心扮演了一個毀掉兒子結婚想法的壞媽媽的角色。
但這不能說她就是壞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那只能說明她太愛她兒子了,為了保全兒子下半輩子的幸福,她不擇手段,也是出於無可奈何。
蘇錦呢,聽完最後一句後,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心情繁複極了。
不明白啊,自己身上能有什麽吸引了他啊?
之前,她也問過他這個問題的,可他的回答更像是在開玩笑。
那時,他是怎麽回答的?
嗯,他說:
“看上了你會畫畫;看上了你會跳舞;看上了你的堅強,你的不向命運屈服的意志力,以及甘於平淡的心……”
之後,他還補充了一句:
“還需要,命中注定的緣份……小蘇,你與我,是失而復得……”
“失而復得”這個詞,用的是這麽的古怪,當時她就覺得很奇怪,現在越發覺得是。
難道是因為,她神韻和顧麗君有幾分相似?
所以,他便有了一種“失而復得”的錯覺?
這個假設,絕對是叫人惡心的。
而且和靳媛剛剛的判斷對不上。
顯然是不對的。
最重要的是,靳恆遠曾對他母親說過那樣一句話:
“媽,我錯了,我不該逼自己的,寧可缺著也不要濫了才對。我怎麽就那麽傻,為什麽非要用那樣一個法子逼自己放下呢……”
這話,肯定是有深意的。
難道是,他在喜歡上顧麗君之前,喜歡過其他人?
因為那個人不喜歡他,他為了放下,而試著和顧麗君談了一場戀愛,所以,顧麗君並不特別重要,所以,他一直沒有帶回家的想法?也沒和她上床?
卻在後來,發生了那麽多事之後,認清了自己的心,從而沒再談戀愛?
可他怎麽就看上了她蘇錦了呢?
如此,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總不可能,他一開始喜歡的就是她吧!
所以,才說,是失而復得。
這樣一理頭緒,前因後果,好像變得很順很明朗了。
但是,她搖頭否定了自己心裡這個匪夷所思的假設。
總之,她想不透,暗自歎了一口氣,就沒再想這個問題,而是審判起靳媛所說的這件事,幾個重要角色在事件當中的錯對問題。
無疑的,在和顧麗君談的這一場感情當中,靳恆遠算是最無辜的那個,莫名其妙就被當作了擋箭牌,白白搭進了三年多的感情,卻落了這樣一個結果。是讓人心疼的。
顧麗君不該去招惹靳恆遠。
可她的出發點,卻是為了自保。
何況,最後,她無可救藥的陷了進去。
她對靳恆遠的感情,沒摻假。
也正因為愛的深了,她才會在後來的變故當中,如此痛苦。
那就是蕭至東錯了嗎?
當初,他就不該去資助顧麗君,任由他們姐弟倆自生自滅,那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了對不對?
可他只是資助了她,然後,隱隱喜歡上了長成婷婷玉立大姑娘的顧麗君。
在那個養大的過程中,蕭至東有過猥褻的行為了嗎?
沒有。
他還是比較理智的,並沒有在其成長過程中染指了她。
而默默的喜歡,是任何一個人都能保有的權力。
就像影迷喜歡某個名星,球迷喜歡某個球星。就像男人們愛看美女,姑娘們愛看美男。性質差不多。
在知道顧麗君和自己的兒子談戀愛之後,他就舉慧劍斬了那妄念,並且還欣然同意了他們的婚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