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家含珠,貌美無雙(2)
午飯前張叔派人把上墳用的冥紙送了過來,含珠叫來妹妹,姐妹倆坐在窗下一起剪紙錢,年年做,都熟練了。紙錢很快剪好,下午睡完午覺,含珠領著妹妹去了書房,教她讀書。父親是舉人,家裡藏書頗多,含珠識字後,閑來無事就在書房裡打發時間。
紅日漸漸偏了西。
縣學散了課,江寄舟留在學堂幫幾個學生釋義,耽誤了兩刻鍾才往外走。
騾車靠近縣衙,前面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江寄舟掀開窗簾往外望,只見縣衙門前人山人海。
“將車停在路邊,你去看看出了什麽事。”江寄舟吩咐長隨張福道。梧桐縣是個小縣城,百姓們安居樂業,很少有大案子,如今這位沈知縣是新來的,上任半年不到,江寄舟並不了解。
張福是管家張叔的兒子,今年十八,正是好奇的年紀,得了吩咐利落跳下去,泥鰍般往衙門前擠,邊擠邊問:“怎麽回事,出了啥事了?”
有人幸災樂禍道:“豆腐張的媳婦跟劉三廝混,被豆腐張抓了個正著,知縣老爺英明,判劉三去根,豆腐張媳婦杖刑,嘖嘖,瞧瞧那一身細皮嫩肉,打了多可惜啊……”
接下來的話就有點不堪入耳了。
張福還沒媳婦,一聽這話擠得更歡了。難得有女人看,前面的漢子們都不願給他讓地方,架不住張福人高馬大,拚著被人用胳膊肘狠撞兩下,硬是擠了進去,就見衙門大堂裡,知縣老爺正襟危坐,前頭一個婦人披頭散發趴在長椅上,身上衣服都沒了,身旁兩個衙役毫不留情地打著板子。
張福眼睛盯著那媳婦沒挨打的地方,緊了緊喉嚨,問旁邊的人:“劉三呢?”
因為離知縣大人近,旁邊的人壓低了聲音與他道:“你傻啊,劉三是要去根的,能當著咱們的面用刑?你不怕疼啊?”
張福想了想那情景,不禁打了個冷顫,連看女人的心思都沒了,捂著口袋又擠了出去。
到了騾車上,他朝車廂低語了一陣。
江寄舟咳了咳。
劉三是縣城裡臭名昭著的混混,最喜偷雞摸狗,因家裡有點小財,以前犯事給官府塞些孝敬,案子都不了了之,看新知縣的做派,應該是個好官,而劉三落得這番下場,完全是咎由自取。
“換條道走吧。”
“好嘞!”張福熟練地調轉方向,最後看一眼衙門,想到豆腐張媳婦的身子,腦海裡不知為何又浮現大姑娘含珠的花容月貌……幸好理智尚存,沒敢往多了想。但畢竟受了刺激,夜裡張福做了一場夢,一個他隻敢自己偷偷回味不敢對任何人提及的夢。
張福沉浸在美夢裡的時候,新知縣沈澤卻正在私審劉三,“今年多大了?幾歲開始偷人的?”
劉三納悶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沈澤看起來三十多歲,面白無須,生了一雙招女人喜歡的桃花眼,雖然有點胖,依舊是個美男子,至少比他好看多了。而劉三疑惑的是,這人明明都判他刑了,怎麽大半夜又來審了?
不過底下那東西能多留一刻,總是好的。
劉三乖孫子般回話:“回大人,小的二十四了,那個,十四歲就跟隔壁家的杏花好上了。”
沈澤頷首,取過桌子上的紙筆,低頭問他:“十年,偷過不少人吧?跟我說說,容貌年歲住處,你說得越多越清楚,減刑的機會就越大。”
劉三怔住,難以置信地盯著沈澤,再看看空無一人的牢房門口,忽的就懂了。
敢情這位知縣大人也是好這個的?先跟他要了女人的名姓,他再尋過去,只要說出他的事,那些女人哪個敢不從?
也就是說,他遇到同道中人了,可以保住命根子了?
簡直跟死裡逃生似的,劉三喜出望外,再不耽擱,將自己碰過的臉蛋拿得出手的都招了出來。
沈澤寫了滿滿一頁,聽劉三不說了,才抬起頭:“沒了?”
劉三訕訕地笑,“還有幾個,不過都是些爛貨色,大人肯定瞧不上的。”
沈澤笑了笑,掃一眼紙上的那些名字,摸著下巴道:“這裡面,梁家村的李寡婦最美?”
那眼神那動作,分明是饞了。
劉三連忙把李寡婦的妙處好好誇了一頓,末了道:“其實要論美貌,不是我吹,整個杭州府恐怕都沒有人比得上江家大姑娘,可惜江家家教甚嚴,江家大姑娘輕易不出門,還是那年她去顧家做客,我在門口僥幸瞥了一眼,嘖嘖,那臉蛋那身段……”
憶起當時情景,他眼睛都直了。
沈澤的興趣徹底被勾了起來,啞聲問道:“這位江姑娘,真那麽美?”
劉三連連點頭,絞盡腦汁將他能想到的誇人的話都說了一遍,瞅瞅沈澤,忽的惋惜道:“可惜大人娶親了,江家大姑娘也跟顧秀才定了親,要不以大人的身份,娶了江家大姑娘正合適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沈澤嗤笑,他是有了妻子,但他還可以納妾,江家大姑娘真有劉三說的那麽美,他勢在必得。
折起那紙藏到胸口,沈澤敷衍劉三幾句就出去了,走遠了才吩咐衙役,“堵住嘴,往死了弄。”
那種刑法,本就容易要人命。
次日一早,劉三受不住去勢之痛一命嗚呼的消息就傳了出去,而江家附近,也有人在悄悄打聽,得知明日一家三口要去上墳,那人馬上離去,一刻鍾後,進了縣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