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劉媽小心的抱了宋良辰過去,到堂屋門口時低頭恭敬的道:“小少爺來了。”
一個優雅的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前面響起:“抱來給我瞧瞧。”
劉媽低聲回了句“是”,這才垂頭走了進來,直接走向於衡遠。於衡遠原是慵懶的半歪在椅子裡,眼神漫不經心的掃過來,瞥到小家夥穿在身上的衣裳,驚訝的立即坐直了身子,“這穿的是什麽……”
若不是隨眼掃到了宋子恆連上的笑容,於衡遠就要直接把“破布”說出來了,本來嘛,他印象中的小人兒都是可著勁的被打扮,父母寧願無論如何也不會在吃穿上苛待了自家孩子,宋子恆夫妻就算勤儉節約,也不至於讓這麽小的孩子穿上打滿補丁的衣裳吧。於衡遠這般想著,一邊伸手把小家夥抱過來,一邊似笑非笑的瞥了宋子恆一眼:“幾日不見,未曾想子恆家竟艱難成這般,給良辰完整的衣裳也沒有了?”
曾長安也看到了,不由嘀咕:“不至於罷,給良辰裁件新衣裳要多少布,若實在沒有,我倒可以給子恆幾匹上等的棉布,正適合良辰這般大的孩子。”
蘇老爹和宋有根還沉浸在兩位貴客攝人的氣勢中,不敢接話,宋子恆卻是不動聲色的笑了:“你們誤會了,子恆雖然家中不甚富貴,但也不至於這般委屈孩子,然這件衣裳意義委實非同一般,是家中老母集村裡上百戶人家求來的碎布,才製成這樣一件百家衣,衣裳雖不美觀,畢竟是家人的一番心意,他們趕巴巴縫好了送來,我若不給良辰換上,反倒將衣裳壓入箱底,那豈不是辜負了家人的心意?”
曾長安點頭:“子恆言之有理,是我著相了。”
於衡遠也沒說話了,抱著小家夥舍不得撒手,一會兒掂了掂他的重量,一會兒捏著他的小鼻子,一會兒又將手伸進小家夥握緊的小拳頭裡,玩得不亦樂乎,嬰兒嗜睡,沒玩多久,小家夥便開始打哈欠,分分鍾要睡著的架勢,還沒盡興的於衡遠仍不罷手,依舊樂此不彼的玩弄著,小家夥開始不耐煩了,一扁嘴,還沒哭,於衡遠連忙哄了哄,小家夥淚意收了回去,他又故態重萌,如此反覆了幾次,小家夥終於不耐煩了,張嘴大哭,這會兒於衡遠再也哄不住。
小孩子哭起來是件讓人很頭疼的事,因為他們沒有任何理智,不懂見好就收,有些脾氣大的孩子,平時不哭,然而一哭起來幾乎沒個停,非要自個兒哭累了才肯罷休——比如宋良辰。
蘇老爹昨晚上就聽自家妻子說乖外孫別的都好,就是遺傳了他娘的性格,脾氣特別大,妻子說這話的時候實則是在埋怨女兒像他,導致外孫也這般難哄,若是像女婿那般好脾氣,那就真真是十全十美了,他當時聽了還不服氣,脾氣大怎麽了?脾氣大能享福,他女婿就是沒脾氣才被女兒吃得死死的,外孫學了他的脾氣,再有女婿的聰明才智,那才叫完美,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
不過蘇老爹雖自豪於外孫脾氣像自個兒,也知道這會兒不是該得意的時候,連忙對劉媽道:“快把良辰抱去他娘那兒。”若一直給他哭下去,把貴客惹不耐煩了就不美了。
蘇老爹話剛落音,劉媽便立即執行,很輕松就從於衡遠手裡把小家夥抱過來了。
於衡遠還沒見過嬰兒這般哭法——準確的說是他幾乎沒接觸過這般小的嬰兒,他確實有過一個早夭的兒子,然那時太醫都已斷定孩子活不成,他也不敢過於接觸,隻匆匆瞧了一眼,被孩子那哭都有氣無力的樣子打擊到了,從此輕易不靠近任何剛出生的小孩,當然以他的身份,除了自家妻妾所出,別家的孩子也輪不到他去接觸。接近宋良辰是一個意外,他先前只是想瞧一瞧,宋子恆與他娘子這般濃情蜜意的夫妻,生出來的孩子是否與旁人家的不一樣,見了沒看出什麽稀奇,反倒被這個小小的,看似脆弱卻又有著旺盛生命力的小家夥迷住了,他第一次覺得生命是如此新奇,沒隔一段時間過來,孩子就比先前大不同了,真正的一天一個樣。於衡遠以前覺得自己不喜歡小孩,如今倒是有些期待了起來。
可於衡遠雖是惡趣味,也沒想著要把小家夥惹成這般,哭的臉紅脖子粗的樣兒,好像下一秒就提不上氣來一般,身份尊貴自來沒怕過甚麽的於衡遠是真有些緊張了,劉媽怎麽從他手裡把孩子抱著的也不知道,回過神來隻發現自己手上空空如也,而那頭孩子已經被宋子恆抱過去哄了。
蘇老爹和宋有根驚呆了,看著女婿/弟弟異常熟練的哄孩子的動作,三觀炸裂的程度幾乎與蘇太太昨日不相上下,更叫人難以置信的是,宋子恆竟然輕易的就把孩子哄好了,蘇老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說好的脾氣大嗎,難道也是看人的?
曾長安在一旁純圍觀,不由抱臂取笑道,“子恆哄良辰越來越嫻熟了。”
宋子恆眉毛都沒抬一下,自顧自把哄好的小家夥交給劉媽,叮囑她輕點把人抱回屋,這才抬眼瞥了曾長安一眼,道:“待長安兄日後娶妻生子了,想來做的不會比我差。”
“子恆謙虛了,我就是日後生十個孩子,也比不上你這般會做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