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怨言
  芳嬸攙扶婉心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寬慰她道，“少奶奶，老太爺一定會沒事的，您不要太擔心。”話雖如此，她心裡也是很擔心，剛才那一幕深深刻在她腦海裡，現在腳還軟著。

  葉紹謙目光有些茫然，挨著婉心坐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顫抖著雙唇想要說話，最後還是沒能發出一個字。看他這樣就知道他心裡很不好受。

  婉心沒心思去計較他靠得那麽近，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甚至懷疑自己做錯了，如果不把這件事告訴爺爺，也許事情就不會變得這麽糟糕。

  “婉，婉心，爺爺會沒事的，對吧？”本來是安慰的話變成自己的不安，葉紹謙對於把爺爺氣到入院這件事還是懵懵懂懂，不大敢相信但又確是事實。

  婉心抿著唇不語，一來不想理會，二來也沒那個心思。只希望爺爺會沒事兒。話說也奇怪，她這幾天也沒“預知”到爺爺會出事兒啊？難道不靈了？
  過了一會兒葉仕均夫婦和葉紹棠才到，葉仕均一來就問葉紹謙，“紹謙，你爺爺怎麽樣了？有沒有事兒？”

  葉紹謙訥訥地道，“我不知道，爺爺在手術室裡搶救。”

  “到底怎麽了？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羅菁菁一臉焦急，“一大早爸就氣匆匆地出門，是為了什麽事鬧成這樣？婉心，你應該知道的對不對？”

  葉仕均夫婦和葉紹棠的目光同時落在她臉上。

  “大哥大嫂，你們還是照實說來，這樣我們好有點底。”葉紹棠被從一堆公事中拉過來，臉色不大好看，老爺子進醫院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而且大多數都是被他的大哥給氣的。

  婉心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還停留在剛才的驚愕中。

  葉紹謙見他們眼神凌厲，不由得站起來，說道，“爸，這件事跟婉心無關，一切都是因為我，是我把爺爺氣得舊病複發的，要怪就怪我好了。”

  婉心在心裡冷哼，這話說得好聽，分明就是委屈的模樣，她也不稀罕他的維護。

  葉仕均臉如平底鍋一般黑，“到底怎麽回事，給我說清楚。”

  他的聲音有點大，在有些安靜的醫院走廊裡顯得各位清晰，所有人都朝他們看來。葉仕均臉上無光，看著兒子的目光就帶著惱怒。

  葉紹棠安撫他們倆坐下來，“爸，一切好好說，我想大哥也不是故意的。”

  葉紹謙回瞪了他一眼，“不用你雞婆，管好你自己就好。”

  “紹棠別替他說話。看看你，你弟弟為你說好話你每次都不領情，鬧得兄弟倆跟仇人似的，我是這麽教你的嗎？”

  羅菁菁打圓場，“好了好了，仕均，現在爸還在裡面搶救，你們就少說兩句。而且現在不是怪罪的時候，我們還是去問問醫生吧。”

  她叫住了一位忽視詢問情況，那護士也不大清楚裡頭的情況於是搖搖頭。

  羅菁菁坐回來眼睛都看著蘇婉心。

  “婉心啊，你爺爺他沒事吧？我們都很擔心。你不知道我們接了電話就立馬趕過來了，爸他身體一向不好，我們都很少拿煩心事去煩他。可是自從紹謙結婚後，他總是三天兩頭生氣。我每次看著都心驚肉跳。”

  婉心嘴角微勾，婆婆是在諷刺她呢，把所以一切都怪罪在她頭上嗎？眼睛在葉紹謙身上掃了一眼，“我想比較清楚事情的始末的應該是紹謙吧？”

  羅菁菁對她這種態度很不滿，“你說的什麽話？一大早就把老爺子叫過去，沒有人比你們更清楚了吧？婉心，爺爺那麽疼你，你怎麽能把他氣得住院？”

  這不就來了嗎？婆婆看她不順眼，趁機找機會奚落她，巴不得拿出長輩的態度倆教訓她。而且，她應該也是不想看到自己兒子好不容易得來的事業給葉紹謙拿回去。

  “我不是故意的。”她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事情會這麽嚴重，對不起。”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孤身一人不好跟他們鬧翻臉。

  葉紹謙看不過去，不用說他現在很想跟婉心和好，就單說羅阿姨把所有過錯都怪在婉心頭上他就惱怒。

  “阿姨，你說錯了。婉心自始自終都沒有氣爺爺，是我的錯。我知道你很想拿出婆婆的微風來教訓兒媳婦，但是你別忘了，她是我葉紹謙的妻子，爺爺的孫媳婦。爺爺都不舍得讓婉心受委屈，你怎麽好意思越俎代庖呢？”

  羅菁菁被他說的一陣青一陣白，她的心思很明了嗎？
  葉紹謙未免婉心再受他們責備，於是就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隻輕輕帶過是醉酒鬧的部分，取而代之的是把爺爺送給他的那個清朝古董花瓶砸了，所以爺爺很生氣。

  葉仕均和羅菁菁都投過來責備的眼光。

  葉紹謙半信半疑，他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砸壞老爺子喜愛的花瓶他會生氣不假，但是大嫂也沒必要拿這件事告訴爺爺吧？據他所知，他們倆個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就算大哥真的他所有東西都砸了，大嫂也不會過問吧？
  葉紹謙也承認自己找的理由很蹩腳，時不時地接受到紹棠質疑的目光，他總是避開。

  羅菁菁很想拿這件事來說葉紹謙幾句，這個時候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護士推著昏迷不醒的葉敬德出來，大家忙圍了上去。

  “張醫生，我爸怎麽樣了？沒事吧？”葉仕均詢問一直以來都是老爺子主治醫師的張醫生。

  張醫生邊走邊和他說道，“葉老先生怒極攻心，又有高血壓糖尿病，剛才緊急搶救老先生心率一直很低，還抽搐不停。葉先生，我曾經說過不要刺激老先生，他有心肌梗塞的預兆，以後還是要注意些。”

  葉仕均一邊點頭一邊回頭看兒子，“是，我知道了。請問我爸什麽時候會醒？”

  “就在這兩天了，記得不要再刺激老先生了。”張醫生囑托了幾句就走了。

  老爺子被推進了一見高級豪華病房，護士替他量血壓打了點滴後才離開。

  老爺子還罩著氧氣罩，看著他白發蒼蒼臉上布滿皺紋的臉，婉心難過得掉淚。默默在心裡說以後有事沒事還是不要再跟爺爺說了。她嫁進來最高興的是爺爺，她不但不孝敬他，還經常拿些煩心事來煩他，才會導致他舊病複發。

  要是當時沒有告訴他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羅菁菁嚶嚶地哭了，一邊抹淚一邊說道，“爸這輩子總為這些小輩操碎了心，好不容易從公司上退下來頤養天年，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爸辛苦一輩子卻沒過個安生的晚年，我想想就難過。”

  葉仕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額頭青筋怒現，要不是在病房裡不好大聲責備，他早就把紹謙這個混帳狠狠揍一頓。

  葉紹棠的目光在大哥和大嫂之間來回轉動，然後不由自主地勾唇，大嫂嫁給他真是可惜了。要是當初是自己的話，他絕對不會讓大嫂受一丁點委屈。大嫂值得男人呵護一輩子。

  羅菁菁替老爺子掖了掖被子，把窗戶打開讓清新的空氣進來，回頭就看到他們父子三個大眼瞪小眼，而她的兒媳婦蘇婉心則是低頭沉思。

  “混帳，把你爺爺氣得進醫院是你的願望嗎？為什麽三番五次惹爺爺生氣？你不知道他有高血壓嗎？”葉仕均最終還是忍不住暴怒，想想這個兒子最近總是不安生，讓他既失望又憤怒。

  葉紹謙囁嚅著說不出話來，本來就是他理虧，還為昨晚發生的事讓婉心知道了懊惱不已。她會不會討厭他？會不會覺得她的丈夫是個幼稚又有不可告人的癖好？
  他朝婉心看過去，隻一眼就從她眼裡看到對爺爺的擔憂。他眼睛黯淡下來，他這個孫子還不如剛娶進門的孫媳婦對爺爺來的孝順。同時又慶幸自己看清蘇玉蘿的面目而擁有這麽好的妻子。

  婉心一雙眼睛都在盯著老爺子，然後歎了歎氣，幫老爺子蓋好被子之後就退到一邊。

  葉仕均還不消氣，“要不爸他現在還昏迷著，看我不打死你這個孽子。”

  羅菁菁也在一旁幫腔，“我說，紹謙你這回也太不懂事了。不是阿姨說你，你爺爺身體不好就應該懂事孝順點兒。我知道你對婉心不滿意，但是她既孝順又溫柔，是不可多得的好妻子，你怎麽能夠對她不理不睬呢？你爺爺不會生氣才怪。”

  死小子，這麽多年了硬是沒叫她一聲“媽”，總是“阿姨阿姨”地叫，好像她是葉仕均的小三似的，她心裡相當不舒服。

  婉心就看了羅菁菁一眼。

  葉紹謙就反駁，“我沒有不理婉心，我當然也知道她是個好妻子，現在不用你來教訓我。再怎麽樣也是我跟婉心之間的事。這次是我不對，下次不會再惹爺爺生氣了。”

  “還有下次？你是存心想氣死你爺爺是不是？”葉仕均氣得跳腳。

  “沒有，我怎麽會。”葉紹謙道。

  葉紹棠冷眼看著自己的爸媽對大哥很不客氣，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公司裡還有一堆的事情等著他呢。

  “爸，媽，我先回公司了。霜霜說她在趕過來的路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