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英雄淚(2)
  嶽天楊跟隨著陰七子在原野上飛施著。兩個人的速度都是那樣的快。突然陰七子佇足，嶽天楊到了他身邊也停住腳步。他看到前方有一個女子兀立在夜風中，她的秀飛在風中飛揚，她身上的衣衫像在風中舞蹈。此刻她就像，風的女兒。嶽天楊看了，心海范起溫情的漣漪。

  “你過去吧，她現在隻想見你一個人。”陰七子對嶽天楊說。

  嶽天楊說：“謝謝你了。”

  陰七子用一種別樣的口吻說：“不必謝，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她。”然後他又不容置疑地補充了一句：“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

  嶽天楊注視著這個在別人眼裡神秘可怕的人。他身上所具備的品德，是那些金玉其表的人不具備的。

  他向雪玲瓏走過去，雪玲瓏盯著走過的嶽天楊，心裡紛亂、茅盾、狐疑、甚至還有些憤怒……總之各種心情交織一起，讓她無所適從。

  當陰七子把一切都告訴她後，當時她驚愕在當地良久才似回過神來。這讓她不敢相信，嶽天楊，這個她曾誘過的男人，自己想盡一切辦法除之後快的頭號死敵，十九年前的江湖第一高手——竟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這對她不啻於是一個天大的玩笑。

  “小七你騙我！你為什麽要和嶽天楊合起夥來騙我？！他給了你什麽好處……”當時她神情激動著衝著陰七子叫嚷著。

  “我沒有騙你，這都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陰七子看著雪玲瓏痛苦的模樣是那樣的心疼。真相更多的時候是血淋淋的，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你不能無視它的確存在。

  “那就是他在騙你！他們‘義盟’頂不住了，快要完蛋了，所以他才想出這種花樣來想救他們‘義盟’，真是癡心妄想……”雪玲瓏現在寧可認為是嶽天楊在騙陰七子，而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玲瓏，”面對著情緒激越的雪玲瓏陰七子耐心地說：“我覺得嶽天楊沒有騙我，他說的有根有據……而上次我傷他的時候他寧可挨我一擊，也不願意用你擋我，可見他多關心你。而且，你和他的妻子柳依雪長得又是那樣的像，這不是巧合。”

  後來雪玲瓏平靜了下來，自己和柳依雪那樣的相像，而和自己父母的相貌卻判斷若雲泥……而更讓她難以接受的就是太子，自己心中的神，他真是那樣的卑鄙無恥嗎？她小時候所遭受的一切苦難難道真是他安排好的一局棋嗎？她又憶起太子以前在自己身上表現出來的瘋狂，更多的時候她覺得他在發泄憤懣……而她無怨的忍受著，因為他是自己心中的神！她可以為他死，更何況做這些。

  “賀星寒……你快來看啊，哈哈……”她回想起他曾經發泄著，嘴裡卻是這樣亂語著。而自從他得知嶽天楊就是賀星寒後，他就再沒有這樣亂語過，他的避諱現在想來那樣的讓人生疑。而正因為他是她的神她的締造者，所以心中很多的疑雲她才不敢也不願深究。現在她得面對這殘酷的現實了。她又憶起在“新城”的時候，嶽天楊當時那讓她困惑不解的行為現在也像是找到了合理的答案。疑竇叢生讓她深感慌恐。如果嶽天楊真是她的親生父親，她應該如何面對他？她又該如何面對太子？現在大事成功在望，她的權力夢難道因為突然冒出一個親自父親而破滅嗎？這些都折磨著她。她覺得自己要潰毀了。最終，她對陰七子說：“我要見他！”

  ……

  嶽天楊走到她面前，他停住腳步。夜風很冷，他都感覺涼意。女兒身上穿的是那樣單薄，嶽天楊脫下自己的長衫，給她披在身上。

  “陰七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吧？我對不起你。”此刻面對著受盡磨難的女兒，他是那樣的愧疚。

  雪玲瓏怔怔看著他，像是從來沒有見過他。驀地，她帶著一種氣急敗壞的情緒把嶽天楊披在她身上的長衫狠狠扔在地上。嶽天楊心裡一陣刺痛。

  她盯著他，這個所謂的父親。“小七對我說的都是真的嗎？”她大聲問嶽天楊。

  嶽天楊點點頭。“他說的句句屬實，你就是我的女兒。”

  “我不相信！”她有些聲嘶力竭。

  “開始我也不相信。”看到女兒如此，他心中更痛。“我也是前些天才從范甲口中得到的實情……”

  “那個王八蛋現在在哪兒？”

  “我把他放了，他告訴我實情，我放他一條生路。”

  “哈哈，嶽盟主，現在沒有對證，你讓我怎麽相信你的話。你別騙我了，不要再騙我了……”她向幾前兩步，她的身體要貼在嶽天楊身上了。“你告訴我你這是騙我，對吧？”她的聲音在顫抖。嶽天楊窺出，她是不願意相信，更不願意接受。

  嶽天楊平靜地對她說：“我沒有騙你，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但是這都是真的。你出生的時候被太子調了包，而他又安排了你的一切……最後他以一個恩人的角色出現在你的面前，讓你死心塌地的效忠他，其實至始至終，他都在玩弄你。這個仇我會……”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嶽天楊臉上，也打斷了他的話。

  自己的女兒這樣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此時仿佛抽在他的心上。

  看著嶽天楊，雪玲瓏後退著，她衝著嶽天楊大聲地說：“你為什麽現在才來找我！為什麽……我受苦的時候你在哪兒？我被關在豬圈裡，吃豬食的時候你在哪？我被那家人毒打的時候你在哪兒？！我沒有衣服穿的時候你在哪兒？我被人當狗一樣騎的時候你又在哪兒……你知道嗎，有一次我看到人家吃肉，我饞極了，我看到一隻小狗在吃一塊肉，我就從它嘴裡把那塊肉奪下來，沒想到我還沒有吃，小狗的媽媽就來了，結果我差點被那條大狗咬死你知道嗎？！連狗都知道過來保護它的孩子，你呢？你在哪兒？！我沒有吃過一塊肉，沒有吃過一料糖……我遭受了那麽多的折磨，你在哪兒？賀星寒！江湖第一高手！你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你又有何顏面活在這個世上……”

  雪玲瓏越說越激動，而她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柄刀插在嶽天楊的心上。那個時候嶽天楊覺得自己的心已是千瘡百孔了。他覺得呼吸都是那樣的困難。他賀星寒的女兒，吃過豬食，和狗爭一塊肉……此刻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他真沒有臉面對自己的女兒。她是無辜的！而她所遭受的一切苦難，都是他無能造成的。他痛徹胸膺！他淚水滿面……

  雪玲瓏號啕起來了，在這個空曠的原野，在這個夜風很冷秋夜，她盡情地宣泄著，十九年來所有的傷痛和屈辱……

  嶽天楊走到她跟前，他的身體似在顫戰。“玲瓏，爹對不起你……爹對不起你！！”最後一句他似吼出來的。

  “走開！”雪玲瓏叫著。“我受了那麽多的罪……現在我能保護我自己了，你卻跑來認我來了，天下有這麽好的事嗎？！我不認你，我死也不認你！你沒有權力做我爹！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恨你！我也恨他！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一口鮮血到了嶽天楊的嗓子眼，被嶽天楊硬生生吞下。他此時真不知道該對女兒說什麽。說什麽也難補償她所遭受的苦難。他伸出一隻手，向去撫摸女兒，這個可憐的孩子，但是他的手被雪玲瓏無情的打開。雪玲瓏像失去了理智。“你滾！滾的遠遠的……”她從袖子裡抽出一把短刀，刀光發出森冷的光芒。“你要不走我就殺了你！”

  嶽天楊痛苦地說：“如果能讓你心好受些，你殺了我吧。”

  “你以為我不敢！”雪玲瓏一刀捅向嶽天楊，刀捅進了嶽天楊的腹部，直至刀柄。雪玲瓏愣了，嶽天楊竟然沒有躲，動都沒動一下。血順著刀柄冒出，滾燙的血浸染了雪玲瓏的手。她嚇得縮回手。

  “你為什麽不躲？你不要命了嗎？”

  嶽天楊用溫柔地聲音對她說：“如果能讓你心裡舒服些，我情願挨十刀。”他臉上的淚水還在流。“我是你爹，也是一個罪人。我讓你受了那麽的苦，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我被關了十九年啊。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你，我做夢都能夢到你……”

  雪玲瓏突然撲在嶽天楊的懷裡，嶽天楊用他那寬厚的胸膛緊緊摟著女兒。雪玲瓏再次大哭起來。她不知哭了多久……“你沒事吧？”她聲音中的關切讓嶽天楊那樣的喜悅。

  “我沒事的，這點小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麽。”他很輕松地說。其實，這也不是小傷，刀刺的很深。腸子都被刀切斷了。他現在都不敢輕易拔出來。但是他心裡欣慰之極。他用自己的鮮血，贏得了女兒原諒。

  “玲瓏，你所遭受的一切，爹一定會替你討回一個公道，不然我難以為人！”

  “不！”雪玲瓏仰起臉，她帶著一種怨毒說：“他現在還有用……到時候，我要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聽了這話嶽天楊很不是滋味。看來女兒還不放棄她的野心。

  “玲瓏，聽爹的話……”

  雪玲瓏打斷他的話。“我沒說要認你。”

  嶽天楊心裡湧起一陣酸楚。

  “你想讓我認你也可以。”雪玲瓏對他說：“你們‘義盟’放棄和我們作對，周煜他們由他們去，但是你要幫著太子奪回皇位，到那時候，”她咬牙切齒地說：“我們就把他廢了！我要折磨死他！”真相一經揭露，太子在雪玲瓏心中那神的尊位訇然倒塌。她所遭受的一切屈辱與苦難，都是太子的陰謀布局！而他這麽多年不光愚弄著她，還蹂躪著她……現在，她恨他入骨！但是他還對她有用，無尚的權力實在是太誘人了。她為山九仞，絕不放手。

  嶽天楊沒想到真相大白女兒竟然還是這樣執迷不悟。

  雪玲瓏繼續說：“你幫我，我就認你。這也算是你對我的補償吧……”

  嶽天楊覺得腹部更加的不適。他暗點了兩處穴道先止住血。他對女兒說：“玲瓏，你想的太簡單了，其實皇上對你們的意向早有察覺了。他只是引而不發，想看著我們鬥。他有自己的打算。你這樣只能是死路一條……”他想說服利欲熏心的女兒。

  但是雪玲瓏現在完全聽不進去。“皇上有察覺我們也知道，但是我們有兩套方案，只要你們‘義盟’不和我們為敵，我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我們一定能成功的！如果你再幫我，那大事就更成了一半。我們先利用太子萬飛龍溫東陽，到時候奪了皇位，天下就是我們父女的了。然後我們就折磨他們，滅他們九族，讓他們一個個都不得好死！為你，為我，報仇。我要讓這些卑鄙的東西為他們的行為付出慘重的代價！”此時女兒的話在嶽天楊聽來無異於是夢囈。這樣下去女兒的美夢遲早會變成夢魘。

  嶽天楊又苦口婆心地勸說她，而雪玲瓏卻無動於衷。想讓她放棄自己的野心絕非易事。這可是她多年夢想，不可能因為嶽天楊幾句話而放棄……

  雪玲瓏對他說：“你好好考慮一下。你欠我的太多了，你應該為我做些事。以後大事成了，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幸福的在一起生活了。”她頓了一下。“我出來很久了，我得回去了，不然他們會生疑心的。”

  嶽天楊知道此時不可能勸女兒回心轉意，他得另想辦法。“我問你一件事。”

  “你說。”雪玲瓏看著他。“但是關於我們計劃的隱秘，在你沒有答應我之前，我絕不透露半點。”

  嶽天楊說：“我是想問你，周昊現在哪兒？”

  雪玲瓏說：“在我手上，放心，我現在不會要他命的，我還得用他來對付周煜。如果周煜答應不在攪和這事，我就放了周昊。”

  然後她離去。她走出幾步回首。“你的傷真的沒事嗎？”

  嶽天楊說：“真的沒事。”

  她又折回來，把地上嶽天楊的衣衫拾起，過去給嶽天楊披在身上。那一刻，嶽天楊倍感溫暖。她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在沒有答應我之前，你還是我的敵人。”然後她轉身離去，看著女兒的背影漸行漸遠，真至消失在沉沉夜色中，嶽天楊才向一個方向而去。他得回客棧，好好處理一下自己的傷。這一刀，真深！
  ***********
  今天更的晚了，這是14號的，明天更15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