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白衣飛花(2)
  嶽小鈺離開南陽。現在暫時找不到陳西浩她得先回家看看大伯和母親。然後再去找嶽天楊，這麽久她杳無音訊，他們都一定為她杌隉不安焦心之極。

  她風塵仆仆趕快回家，偌大的宅院卻空空蕩蕩，整個宅第一片死寂。她進了幾個房間都無一人，房間裡落滿灰塵，老鼠在屋裡四處亂竄。嶽小鈺心中大驚。時隔數月，家中到底出了什麽事？竟然會變成這樣？親人們都哪裡去了？為什麽就連一個仆人都沒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在那一刻攫住了她的心。

  她忙去附近打聽。周邊的人大多認識嶽小鈺。他們發現這個姑娘現在變化是那樣大。但是問了很多人，他們都不知道陳府到底發生了什麽，致使人去屋空，他們都扼腕歎息同情之心溢於言表。陳家在當地積德行善口碑極好。

  嶽小鈺找到了陳府副管家老李的家。老李一見嶽小鈺激動的老淚縱橫。

  “嶽小姐你可回來了，我以為再見不到你了。”老李哽咽著說。

  “李伯，我娘我大伯他們呢？他們都去哪了？”

  於是老李把陳將軍被來路不明的人在深夜擄去……及二位夫人也時隔不久被劫去，幸好被嶽天楊等人救回的事詳細象嶽小鈺講了一遍。然後他告訴嶽小鈺由於此地危險不能再留，嶽天楊和杜湘把二位夫人臨時送到了“黃家堡”安身。二位夫人走時遣散了所有的仆人……

  嶽小鈺沒想到她走後竟然還發生了這麽多事。敵人也太過狠毒，竟然還不放過母親與大伯，這個時候她心中的仇恨更加熾烈。

  嶽小鈺告別了老李又回到陳府。這是生她養她的地方，這是她魂牽夢系的家，她的根。但是現在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她兀立在空蕩蕩的庭院中，心中在那一刻竟空了。

  她閉上眼睛，眼淚簌簌而下。往日一家人天倫之樂的情形一一浮現心中。她與小龍倩兒相互追逐嬉戲的畫面也現於腦海……那時候，他們真幸福啊……

  她睜開眼睛，交替閃現在她腦海中的那些美好的畫面片斷無情地嘎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寂院落帶給她的無邊傷痛與落寞。一種讓人窒息的愴痛如冬天最凜冽的寒風無情地席卷著她的靈魂。

  嶽小鈺出了大門，走出幾步她驀然回首。她注視著那坐宅院，喃喃地說：“我的家，我現在要離開你了，但是我還會回來。我報完仇後就帶著娘、大伯和大嬸回來。回來了，我們就再不會離開你了。”

  她又去後山小龍的墳前奠拜了小龍。小龍墳上開滿美麗的野花。那是他的母親為他而栽。她伏在小龍的墳上，把臉兒緊緊貼在墳頭。像緊緊貼著小龍的臉。一隻鳥兒落在墳旁的一棵樹上衝著嶽小鈺啁啾。

  “小龍，姐姐來看你來了。你一個人在地下，冷嗎？怕嗎……”

  她流著淚，向小龍傾訴著對他的思念與心中積蓄的愁怨。現在，她才知道，她對小龍以往情愫，是一種升華了的親情。不知過了多久，她站起身來，她對著小龍的墳瑩戚然說：“小龍，姐姐要走了，姐姐要給你報仇，姐姐要搶回倩兒，還要把大伯大嬸他們接回來，以後我們就能常陪你了。你乖乖地，等著姐姐……”

  嶽小鈺不舍得轉身離去。那隻鳥兒也從樹枝上飛起，飛向寬廣的藍天。

  嶽小鈺打馬前往黃家堡。中途她路經一家客棧，此時天色已暗，她想吃了飯在此休息一晚明天繼續趕路。食客中有不少江湖中人。她從他們嘴裡聽到了一個可怕的消息。那就是“黃家堡”昨晚遭受到了不明來歷的大批高手進攻。他們對“黃家堡”進行了一場慘無人道屠殺。聽說黃家人死傷殆盡。只有極少數人逃了出去。

  “唉，”一個武林人歎息一聲忿然地說：“黃家的人一直都聲譽很好。黃家五虎也都是謙恭之人……到底是什麽人竟然會對黃家下此毒手！”

  其余人也都唏噓不已，表示對黃家同情。

  有個大胡子說：“聽說昨日‘擁翠湖’的人馬，還有嶽天楊帶領的人馬也遭受到了進攻。最後兩路人馬死傷慘重都退回到了擁翠湖，有人說伏擊他們的是‘飛龍山莊’的人。好像連黃金手都自出馬了。”眾人聽了發出一片驚歎。但是他們對“飛龍山莊”為什麽要伏擊“擁翠湖”與嶽天楊感到滿頭霧水。

  一個大漢不解地說：“亂糟糟的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不是‘飛龍山莊’與‘秋風幫’是對頭嘛？怎麽現在又和‘擁翠湖’乾上了？周公子可是才奪了武狀元不久啊。”

  眾人也都對其中因果難以窺懂。這時有一個人壓低聲音說：“那黃家的事不會是‘飛龍山莊’暗中所為吧？”

  聽了這話人們顏面變色，這種猜測不能隨便說。這可涉及到當今的武林盟主。

  “莫談這事了，大家喝酒，大家喝酒，這酒可是好酒。”一個機靈點的轉移了話題。

  嶽小鈺聽後心中也甚是驚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怎麽會把嶽天楊牽扯進去？“擁翠湖”又是什麽地方……心中諸多迷團也許只有見了嶽天楊才能解開。既然嶽天楊退回了“擁翠湖”那她也就放心了。但是“黃家堡”遭受到如此滅頂之災，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她的親人們現在到底是生是死？

  焦急地嶽小鈺胡亂吃了些東西買了兩張餅帶在身上就連夜趕往“黃家堡”。

  第二日正午時分嶽小鈺進了“飛龍山莊”的勢力范圍。離“黃家堡”也不遠了。她發現路上卡哨林立，對路人的行人都盤察甚嚴。尤其是出的人。一個被懷疑是“黃家堡”的青年男子被關卡上的人當場殺死，並拋屍路邊以儆效尤，可見事態有多麽嚴重。

  卡哨上的人盤問了嶽小鈺一番就放她而行了。余下的關卡看她沒有懷疑之處也都放行。季節正值酷熱。太陽像一個巨大的火球毫不留情地灼烤著大地。空氣中熱浪滾滾。汗水把嶽小鈺的衣衫都浸透。臉上也竟是汗水。

  又往前趕了一段路嶽小鈺又饑又渴就在路邊一個賣涼茶的攤上坐下來買了涼茶來喝。幾碗涼茶下肚她覺得身上清爽了許多。然後她就著茶水吃了些乾糧。

  這時候幾匹馬在茶攤邊停下，從馬上下來幾個大漢，他們個個手中都有兵器，一看就是武林中人。他們都熱的身上汗水淋漓，喘著粗氣。為首的是一個象牛一樣強壯的大漢。

  他們在嶽小鈺旁邊的桌旁坐下。他們要了幾碗茶水喝了起來。

  “媽的！”一個漢子對那個強壯大漢說：“牛頭大哥，你說姓杜的那小子到底藏到哪了，我們這麽多人，還有那麽多狗，搜了這麽久連個鬼影都沒見著。這麽熱的天，我們得搜到什麽時候啊？”

  牛頭脫了鞋，用手指摳著髒兮兮的腳指頭，然後把手指放在鼻子上嗅著說：“你他媽問我我去問誰，反正那個王八蛋就在山裡，喝完茶我們再去搜，不管死活只要找著他我們可就立大功了。”然後手指離開鼻子又去摳腳指頭。

  嶽小鈺覺得一陣惡心。把手中的餅放下沒有了胃口。

  一個身材瘦小的漢子對牛頭說：“牛頭大哥，姓杜的可是江湖第一快刀，我們搜到了可未必是好事。總之那麽多高手能人，就讓他們先搜去吧，我們不妨息息。”

  牛頭牛眼一瞪罵那漢子：“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那家夥現在身受重傷，連條狗都快打不過了，你怕什麽？這可是我們兄弟翻身立功的好機會。”

  那個瘦小漢子沒敢再說什麽。他們喝完茶水後就上馬離去了，那個牛頭路過嶽小鈺身邊時還用貪婪的眼神瞅了嶽小鈺胸脯一眼。但是他有自知之明，像嶽小鈺這樣打扮，又這樣冷氣襲人，盡管她是個女子，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主兒。

  牛頭他們騎著馬跑出一段路突然停下來。前面，白馬白衣的嶽小鈺橫在路上。“媽的，快給我們讓路！”一個漢子不知好歹地叫道。

  嶽小鈺打著馬緩緩逼向他們。眼中的冷色也同時向他們籠罩過來。牛頭一看勢頭不對忙賠著笑說：“請問這位姑娘有何事？”

  嶽小鈺勒住馬，她冷漠地說：“我想知道杜湘和黃家的事。”

  此話一出牛頭他們大驚。“你是什麽人！”

  “我是他們的朋友。”

  “兄弟們上！宰殺了這個婊子！”

  牛頭大叫著。

  幾人打著馬揮動著手中的兵器向嶽小鈺衝過去。嶽小鈺盯著他們眼中閃現出一種殘酷東西。就在他們剛靠近她的時候，嶽小鈺拔劍，幾朵劍花迅捷開向他們的要害。那幾個人應聲落馬。另一個嚇得心驚膽寒，拍馬倉皇而逃，但是他的馬剛跑出去不遠一朵劍花像被疾風吹送那樣飛快印在了他的後心，他慘叫一聲從馬上滾下來。那馬徑直向前奔去了。

  牛頭的那張醜臉在瞬間變的煞白。他想逃可又不敢。剛才那個逃的人是冰冷的前車之鑒。他突然翻身下馬，他跪在嶽小鈺馬前哭喪著臉哀求著說：“女俠饒命啊，是我瞎了狗眼……你就饒我一命吧！嗚嗚……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

  “閉嘴！”嶽小鈺打斷了他那套為求活命而編造的鬼話。

  牛頭馬上嚇得不敢再言語了。

  然後嶽小鈺問他有關杜湘與“黃家堡”的事。牛頭為了活命不敢隱瞞，把他們那晚偷襲黃玉同那路人馬的事告訴了嶽小鈺。他說杜湘為了斷後身陷重圍，雖然最後還是拚死殺了出去，但是已是身受重傷。現在就躲在前面的山中，他們在搜他。而進攻“黃家堡”的事他沒有參加，所以不知道具體情況。

  他說完一副可憐樣兒對嶽小鈺說：“我都說了，女俠可以讓我走了吧？”

  嶽小鈺冷冷地說：“我答應過放你嗎？”

  牛頭面色驚變。“可是我都說了啊！”牛頭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愚蠢之極的錯誤。再沒有得到嶽小鈺的任何承諾就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可是我卻沒給過你任何承諾！”嶽小鈺一劍揮出，劍花洞穿了牛頭的脖子。

  嶽小鈺是不會留下他的命讓他回去報信的。這些，有人教過了她。那個人，才是真正讓她蛻變的人。包括她的武功！她真是感謝老天，她竟然機緣巧合碰到那個人！當時真是讓她難以置信！

  杜湘現在的確傷的很重。他覺得渾身無力，他身上遍體鱗傷，而這些傷口又得不到有效的處理。他覺得他的生命不用敵人來取就已到了盡到了。他現在藏身在一個山洞中，和他在一起的還有三名黃家子弟。

  那晚杜湘帶人斷後，當黃玉同他們突出去後，杜湘他們才開始突圍，經過一場艱苦的血戰，杜湘終於帶著五個人突了出來，其余人都戰死了。畢竟，也正是他們浴血奮戰斷後，才讓黃玉同及許多人突了出去。

  杜湘雖然突出來了，卻身受重傷，萬雲峰是不會放過這次殺杜湘的機會的。留下杜湘，遲早是一個大患。萬雲峰命人追殺杜湘。杜湘他們逃進這座山中躲藏，有兩個黃家子弟在逃亡中倒了下去，再也未能起來。

  萬雲峰得知他們逃進山中又加派了人手，達到一百多人。並送來十幾條訓練過的獵犬幫助搜索。

  “杜護使？我們現在怎麽辦？”一個叫黃鵬的問。

  杜湘強打精神，他現在覺得眼皮越來沉重了。他好想閉上眼睛，睡去。

  現在怎麽辦？他也不知道。這座山不大，他們遲早會被敵人發現，而他們現在疲憊不堪又都受傷不輕，他已經能預見到他們悲慘的下場了。

  “黃志，你出去察看一下。”黃鵬對一個傷的最輕的青年說。

  黃志提刀出山洞察看去了。過了好久，黃志踉蹌著走進來，他的口中不斷往外吐血。他嘴唇翕動著想說什麽，但是他卻說不出話來。然後他身子撲倒在了地上，他的背上，插著一把刀，他自己的刀。

  杜湘他們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了。山洞外此時響起了狗叫聲。杜湘苦笑一聲。

  然後一個帶著幾分得意與嘲諷聲音在洞處響起。

  “閃電快刀杜大俠，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們進去拜訪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