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情為何物(2)
  嶽天楊當然知道這是誰的刀，不然他是不會讓這柄刀這麽輕易就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如果這柄刀的主人現在用這把刀削掉他的腦袋，他也不會還手。他歎了一口氣，心中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升起。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跟我走！”身後響起黃嬌的聲音。

  嶽天楊柔聲說：“我明天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行嗎？”

  “不行。”黃嬌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冰冷。今天不把心中諸多的疑團揭開黃嬌覺得她會瘋掉。

  “好，”嶽天楊說：“我和你走。”

  黃嬌的刀從他的脖子上移開，她轉身向一個方向去了。嶽天楊跟上。黃嬌一直跑出了安慶。她邊跑淚水肆意的在臉上流著。夜風吹動著她的黃衣，飄飄的。不知在原野上跑出了多久，她在一棵樹下停住，她一隻手扶在樹上嬌息喘喘。嶽天楊也停下腳步。

  黃嬌回過頭來，她用刀指嶽天楊痛苦地說：“我要問你……你要是今天不給我說清楚，我就砍了你這個混蛋！”

  嶽天楊看著她痛苦的模樣心中充滿了愧疚。“你問。”

  “那個女人是誰？她叫什麽？”

  “她叫柳依雪，她是我的妻子。”

  “什麽！你的妻子？”這讓黃嬌沒有想到。那個讓她心中充滿醋意的女人竟然是嶽天楊的妻子。嶽天楊有妻子！但是他為什麽一直未曾對她提起。“那你為什麽沒有對我說過你還有一個妻子！”

  “我沒有告訴你那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你的真實身份？”黃嬌一臉茫然，隨及她又有幾分慍怒。“你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我？那你就說出你的真實身份，讓我見識一下你到底是那路神！”

  嶽天楊看著月光下的黃嬌，風把一縷秀發拂在她的臉頰，她也不去管，她的神情是那樣的漠然。眼中那亮晶晶的東西，是淚。她此時的模樣叫人心疼。嶽天楊真沒想到竟然傷她這麽深。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我就是十九年前江湖第一高手賀星寒。”

  嶽天楊雖然說的很平靜，但是黃嬌聽後卻像驚呆了一樣。賀星寒！這個百年來武林中最賦傳奇色彩，一代武林天驕，被許多人神話的第一高手！在父親心中一直被尊為神的人物！竟然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她心中的“稻草人”竟是賀星寒！驚怔懷疑困惑諸多感覺充斥著她。她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了思維一樣。這真是她做夢也沒想到的。

  夜風慢慢讓她的頭腦冷靜下來。難怪父親會那樣欣賞敬重嶽天楊，並視為“黃家堡”貴賓，為了他向來警慎的父親竟不惜與盟友反目……那是因為父親知道了嶽天楊的真實身份。“你真是賀星寒？”她的聲音變得很輕，心裡更是充滿了敬仰與激動。

  嶽天楊點點頭，他走過去，向黃嬌伸出一隻手。在他的眼裡，黃嬌如他的女兒一般，他永遠也忘不了在新城街道上黃嬌當眾上前叫自己爹，並為他擦汗的情景；他忘不了那次他救了黃嬌而她耍賴讓自己背最後在自己背上睡著的情形；還有，他更忘不了，自己失去功力後在山裡的那個雨夜，黃嬌的笑靨宛若一朵盛開的花朵在那個雨夜中綻放開來，拯救了他的生命，與他一起亡命山林……

  每每這些情形浮現腦海，他心中便湧起一陣溫暖。他對於黃嬌的那份情感太特殊了，沒有人能取代。如果在傷害兒子與黃嬌之間讓他選擇，他會選擇自己的兒子！
  注視著嶽天楊伸過來的手，黃嬌略微猶豫了一下遂把手放到嶽天楊手中，嶽天楊握著她的小手，她的手，涼涼的。

  “我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

  他們並肩在這深夜闃靜的曠野中坐下。夜風已冷，吹動著黃嬌秀發，欲飛。

  嶽天楊脫下身上的長衫給黃嬌披上。

  他又把自己遭受的一切及所經歷的一切苦難講給黃嬌聽……

  當黃嬌聽到柳依雪被擄去時嘶聲向嶽天楊發出呼救而當時嶽天楊涸轍之鮒只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被人搶去而心如刀割，同情的眼淚流個不停；當她聽到嶽天楊被逼跳下懸崖的時候都哭了。“你好可憐啊……嗚嗚……他們太可惡了！他們太可惡……”

  如果不是嶽天楊講給她，她真是難以置信，十九年前的那個的夜晚，她的父輩們，竟然對嶽天楊犯下了那樣醜惡罪惡！自己的父親竟然也參與了！幸好父親懸崖勒馬，幸好父親還助了賀星寒“一臂之力”。而在她心中一直有著良好形象的萬飛龍其本來面目竟然是那樣的醜陋。所作所為讓人發指！
  黃嬌也很敬佩嶽小鈺的父親，那個“嶽天楊”，他雖然也對不起賀星寒，但是為了彌補這件錯事，他卻甘心付出了十九年，她明白為什麽嶽天楊對嶽小鈺那樣好了……

  而嶽天楊與柳依雪之間那生死相戀矢志不渝的愛情，讓黃嬌異常感動與同情。

  十九年茫茫生死兩不知，卻依然冰心一片為君留！好可貴的愛，好堅貞的情！讓人為之神往。難怪嶽天楊對她明來暗去的情義一直裝聾作啞不予回應，而處處擺出一副長輩的姿態來表明一種立場。現在她都徹底明白了。

  但是黃嬌心中還是有幾分難以釋然地委屈。沒曾想對嶽天楊所付出的一切換來的卻是今天這樣進退維谷的尷尬的局面。

  在這件事上，嶽天楊沒有錯，柳依雪沒有錯，而她也沒有錯，那到底是誰錯了？黃嬌在這一刻覺得有些困惑。更多的時候，我們面對複雜而莫可奈何的生活，卻找不到一個讓人信服的答案。

  嶽天楊講完後對她說：“江湖錯綜複雜又險惡萬分，我就沒有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

  黃嬌理解地說：“你有苦衷，這不怪你，要是我，我也會這樣做的。”

  有兩次嶽天楊是想告訴黃嬌的，但是他發現黃嬌已喜歡上他了。當初他中毒在山裡深陷絕地，而黃嬌竟然千裡狂奔去救他！對他之情，可見一斑。

  他怕說出後會傷害到黃嬌。所以他後來盡量與黃嬌保持一種距離，周燁出現後就努力搓合黃嬌與周燁，這樣也可以稀釋他在黃嬌心中位置。到時候真相揭開後黃嬌也會無所謂的。他也真希望他們能走到一起。他是那樣喜歡這對年青人。但是周燁與黃嬌雖然都彼此很有好感，處的也很融洽，但是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像黃嬌與杜湘一樣，更像是一對摯友。

  “我也知道你是想搓合我與周公子。”黃嬌察覺到了嶽天楊的用意。“但是，在我心裡，沒有人能替代你。因為你是‘稻草人’”

  “我是‘稻草人’？”這讓嶽天楊有些糊塗。他一直惑然黃嬌酒醉與夢中喊著的“稻草人”到底是誰，那個人一定在黃嬌心中佔著很重要的位置，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這個“稻草人”竟然會是他！

  於是黃嬌給他揭開了這個謎。

  黃嬌小的時候就喜歡獨自跑到“黃家堡”後面的田地裡抓蝴蝶，她每一次去的時候總看到地裡豎著一個用稻草做的稻草人。那個稻草人頭上戴著一個破爛的鬥笠，頭髮散亂著披在肩上，臉上永遠是一副漠然，不怕風吹日曬也不怕雨淋，是那樣勇敢。而她每次去那裡玩，他都那樣靜靜的陪伴著她，又是那樣忠貞。久而久之，幼小的心靈就對那個“稻草人”有了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也形成了一種心裡上的依賴。看到那個“稻草人”她就會有一種很安全很放松的感覺。有時候她會對著那個稻草人說好多自己心中的秘密，而它總是靜靜的聆聽著她的心聲……直到有一天，那個稻草人不見了，在那個位置換上了一個新扎的稻草人，但是新的稻草人卻再也帶不給她那樣的感覺了。而她的心竟有了種被抽空了的感覺……

  黃嬌第一次見到嶽天楊的時候，嶽天楊的落寞形象，讓她的腦海中一下浮現出了那個“稻草人”的模樣。當她那時候揚起手中的馬鞭佯做要抽打嶽天楊的那一瞬，嶽天楊臉上那漠然的神情讓她覺得更是像極了那個不怕風吹雨淋的“稻草人”，從那一刻起，她就老想與嶽天楊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就算他一言不發神情漠然，她也覺得很放松，很安全。

  其實，在我們每一個人中，都有一個隻屬於自己的“稻草人”。

  黃嬌講完長長籲了口氣，她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對嶽天楊說：“在你心裡你把我當作什麽人我不管，在我心裡你永遠是那個‘稻草人’。”

  聽黃嬌如此說嶽天楊再也無話可說。就這樣他們默默的誰也不再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柳依雪的出現無疑讓他們之間多了一份尷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