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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心計:冷宮皇后Ⅰ》第13章 朝堂之上遇故知(2)
  第13章 朝堂之上遇故知(2)
  怪不得皇上自從與她一起賞燈之後便變得心思重重,害得華妃幾次悄悄問自己,他也隻好以皇上剛剛親政、國事繁忙,怕是憂國憂民才會如此等等,應付了去。

  “謝謝公公告知。”雲清心一戰,未再出聲。心下卻再度想起自己那晚的題願: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大哥,墨研好了。”記得當時她站在軒轅澤身邊,在他若有所思地瞪了自己一眼之後,便見他提筆在紙上飛龍走鳳。

  書:萬民常樂,天下歸心!
  於一國之君,雲清承認,他確是氣勢恢宏。

  待到雲清,她沒有想到軒轅澤竟然將筆遞給她,似不經意道:“你自己題!”。

  於是,雲清看著滿天飄升的漂亮花燈,一片色彩斑斕,不知承載了多少祝願!
  而自己如今身為一國之後,曾經又是誰?
  只不過期待有人願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雲清寫完才發現,軒轅澤與軒轅墨玉二人表情全都怪怪的,甚至那書生,似乎都有些怔忡,怕是沒想到雲清會題如此兒女情長的祝願吧。

  不過雲清只是微微一笑,反正天下男女,只要可以找到自己的真愛,何愁世人不幸福?

  “皇后娘娘駕到!”思量間,已至太極殿。

  隨著常樂公公一聲通傳,大殿內的朝臣紛紛低聲交頭接耳,對這個傳說中的皇后很是好奇。

  而殿中立著的一個白衣男子亦是神色一變,藏在袖中的手不覺緊握起來。

  雲,是否我此刻驀然回首,身後站著的便是你?

  雲,只不過遲了幾日,可你卻已做了一國之後。

  雲,夏竹尚未長成,為何你卻不等?
  你說你隻願由我執你之手,與你偕老。如今我來了,你卻讓我只能以這種方式見你?

  雲清一進到大殿,便有無數目光直射而來,或深或淺,全凝成一股陌生的探索。

  大殿之上,高高在上的人龍袍加身,皇冠高束,俊秀的眉宇間不同於常日的冷然,卻平添了一抹霸氣,緊盯著步步走來的她,目光深沉。

  雲清隻覺氣氛無比壓抑,卻不知是自己太過多心還是其他,隻覺每走一步,都要多費些力氣。

  漸近殿前,她終於知道自己的壓抑來自何方,目光也由一開始的不確定到最後緊緊地鎖住殿中的那個修長身影,雙手緊緊地握起。

  白衣如昔,墨發如瀑,修長而挺拔的背影,匯成無數思念之泉,牢牢地掌控著她的雙眸。

  “你說你叫雲,而我叫風!那裡,是我住的國家。”

  “我要離開了,兩年後,我會再來看你。”

  “這是我最喜歡的笛子,現在送你!記住,見物如見我!”

  “等我,雲。兩年,等我兩年!我會給你鳳冠霞帔,我會娶你!”

  風,是你嗎?
  是你揀到了我的燈願,是你看懂了我,是你要求見我?
  風,一別兩年,你還好嗎?

  若你知曉我已經嫁給他人,你會怨我嗎?
  風…

  鼻子驟然酸澀,眼前的人影亦漸漸模糊,曾經深埋的思念在刹那間被勾起,帶起無限哀傷。

  “咳!”一旁跟著的常樂見雲清一直走到殿前卻忘了給皇帝行禮,忙輕咳一聲提醒。

  仿佛是醒雷灌耳,雲清身子一顫,終於從方才濃濃的失神中驚醒。

  一抬眸,對上軒轅澤無比幽森的眸子,她隻覺全身一寒,似冰水澆身。

  “臣妾雲清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心下一醒,她方對著高高在上的男人盈盈一拜,低下頭不再看身旁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縈的白衣男子。

  只是,心底那片紛亂,卻自站到他的身旁後,再也無法寧息。

  “嗯。杜錦寒,現在皇后已至,你可將你的願望提出來了。”軒轅澤冷冷地看一眼那個低著頭的女人,微抬了抬手示意她免禮。

  而後方才的幽森一掃而空,換成一道銳利的目光直逼殿下立著的白衣男子。

  此人自稱杜錦寒,乃鳳來國商人,經營糧油之物,且米倉、米鋪四海皆有,也算是商場小有名氣的巨頭。

  十五這日他恰巧趕到天城,原只是逗留兩日便欲北上返回鳳來,卻意外在下榻的酒樓下,看到一盞蝶形花燈飄搖而下,故而便讓隨從拾撿。

  後意外看到上面題字,並見印有應是皇帝隨身攜帶的懸針篆,故而他猜測此燈必是天闕國應傳統習俗的帝後所放之花燈。

  而後他提著花燈去禮部核實,此燈確是由皇帝親自所放,並有幸讓他揀到,是而方有今日傳他上朝一事。

  緣於他是商人,自不能入朝為官,軒轅澤便答應允他一個心願。

  可此人卻說:來天闕國聽聞了關於皇后吉燕一事的神奇,想親眼一睹皇后風采,並請皇后再為他題一幅字,好讓他沾些祥瑞之氣。

  原本對於這個人提出的願望,朝臣俱覺此人極傻,竟然只要一幅字,還是皇后題的字,實在可惜。

  可左右一想,此人注定不可為官,而金銀之物像他這種將生意做到大江南北的商人,也不會在乎。

  如果真能沾一沾所謂祥瑞之氣,倒也合乎情理。

  然皇帝對於此人的這個提議卻是沉吟了半晌,讓眾人想起,皇帝極厭皇后,怎會許她一介女子踏入朝堂?
  可就在所有人以為皇帝會以後妃不可上朝而拒絕的時候,皇帝卻開了金口:“好,朕便依你。小樂子,傳皇后上殿!”

  “謝皇上成全!”身側清朗的聲音一出,雲清便心神一震,無比震驚地抬起頭,便見那人此時也緩緩地轉過身來,向著她施禮,輕道:“杜錦寒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風!
  無數的震驚與驚喜齊齊湧動,雲清面色刷地蒼白,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風!他真的是風!
  那眉,那眼,那神韻,那聲音…

  可是,為何他卻擁有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杜錦寒,他是風啊,為何成了杜錦寒?
  “娘娘!”對方俊眸一閃,熟悉的聲音再度傳來:“草民想請娘娘為在下賜墨寶一幅,還請娘娘成全。”

  “杜錦寒…”喃喃的低語,緩緩地自雲清口中發出。

  一時間,天地俱變,萬物虛空。雲清看不清外界萬物,聽不到外界眾人私語,只看到眼前那張深刻於心的俊美容顏,正對著自己淡淡微笑。

  風,他明明就是風,為何又不是?

  若他不是風,為何他的眼中會有著熟悉的光彩,溫柔,思念,愛慕…

  若他不是風,為何他會在看自己時,流露著不該有的憂傷?

  “是的,娘娘,草民正是杜錦寒。”淡淡的聲音,藏著外人聽不出的思念。

  化名杜錦寒的東方風,唇角扯起一個輕松的笑,卻化作無限苦澀,蔓延至全身、滿心…

  “來人,替皇后取朕的文房四寶來。”隨著皇帝一聲令下,幾個太臨便匆匆應聲奔向禦書房,而殿中的侍衛也立馬搬來一張紅木長台,放在雲清的身前。

  待雲清再回神時,面前已經擺好文房四寶,常樂麻利地下來幫著研墨,待研好,方恭敬地放下硯台,道:“墨已研好,請娘娘使用!”

  “謝謝常公公!”習慣地道一聲謝,旁人聽在耳中不覺特別,可是東方風卻心中別樣心疼。

  雲,她果然如傳說中的那般不受寵,身為一國之後卻連對一個太監的尋常之舉都要拘禮道謝,那個男人,為何如此不知珍惜?

  手心一緊,他的面上不動聲色,只是盯著她的俊眸越發地深沉。

  如果他早來一步,如果他能夠早趕來幾日,今天她就不會站在朝堂之上,更不會眸中盛滿了憂傷。

  雲,對不起,我來遲了!

  “不知公子想要什麽樣的祝願?”輕提起筆,雲清望向身邊的男子,終是掩去所有的心思,故意問得風輕雲淡。

  可是愁腸寸斷的心,卻在外人看不見的角落,一遍遍深深輕歎。

  風,對不起,你曾說的一切都未曾踐言,可是我卻獨自走開。

  若時光可以重來,我願勇敢地拋開一切,隻為與你一起雙雙離開。

  可如今,縱使相見又如何,錯過了終是錯過,我卻根本無法回頭…

  “在下不才,兩年前偶遇一心儀女子,她贈在下一隻錦帕,並說只要在下解了此帕上喻意,便是在下與她再見之時。所以,請娘娘幫在下題上這帕子所示喻意,好讓在下從此圓了相思夢。”東方風俊眸一黯,直直地盯著眼前人,從袖中拿出一塊錦帕。

  輕輕一展,雲清好不容易抑製住的心,再度顫抖起來。

  錦帕,錦帕…

  一雙比翼,一叢連理。展帕見卿,執笛見君。

  淚水不覺濕了眼眶,雲清忙頭一低,提筆蘸墨,盡量不讓人見了她的失態。

  然而她這細微的動作還是落入兩個人的眼眸。

  一個,是深深凝望著他的東方風;一個,卻是面色深沉的皇帝。

  該死!暗咒一聲,軒轅澤為自己看到的一慕不自覺地抓緊了龍椅上的龍爪,深沉的俊眸變成噴火。

  他本未想過此人會與雲清有什麽接觸,對於他提出要見皇后的請求,他雖感意外,卻沒有多心。

  甚至他還想看看,當那個女人見到坐在朝堂上的自己,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是依舊一副清清冷冷、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還是佯裝輕松一如十五那晚的自如神態!
  可是,他卻意外地發現,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對殿中立著的商人比對自己還要關注,這讓他不由心情沉悶,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盯著他們。

  雲清埋首間,一滴心酸的淚已比墨汁先滴落於宣紙之上。

  心一歎,她提筆,輕輕落下兩句祝詞。將曾經的願變成永久的願,也成為永遠無法再去圓起的空願,橫陳於二人眼前。

  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結連理枝。

  風,這是你在怨我嗎?怨我沒有遵守你我的約定,沒有等你…

  風,對不起,我亦身不由己。

  可是如今我們卻終成了陌路,便是我想再喚你一聲風,都已成了奢侈。

  雲清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朝堂的,隻記得當自己寫下那兩句詩後,風的眼裡好像溢了滿滿的笑。是歡喜的笑。

  那一刻,她隻覺心酸不已,便連軒轅澤在說什麽,她都沒有細聽。

  回金鳳宮的路上,碧桃不斷地問她皇上喚她進去到底是為了什麽事,可她卻心不在焉地根本無法回答,嚇得碧桃擔憂不已。

  剛走不遠,便見朝上眾臣也紛紛散了,雲清一急,步子忍不住加促起來。

  “小姐,你慢點,等等我。”碧桃真擔心小姐加長的裙擺絆到她,不由快步跟上去,扶著她轉過回廊,這才見雲清慢了下來。

  “碧桃,我見著風了。”就在碧桃一肚子疑惑時,雲清卻突然開了口。

  單這一句,便將碧桃嚇得不輕,隻覺全身寒毛奓起,頭皮也有些發麻;明明大白天的,她卻感覺到昨晚禦花園中的那種膽怯。

  她擔心小姐不是在大白天的中邪了吧?雖然她明白小姐所說的風是誰,可是,怎麽可能嘛,那個風公子怎麽可能會在皇宮出現!

  不理碧桃的不解,雲清突然停下腳步,快步跑回回廊邊緣,隱在一根漆金柱子之後,想再看一眼風。

  怕是,這真是最後一次再見,以後自己與他,再也無緣相見了。

  可是,她卻意外地看到雲天海走在風的身邊,在與他交談著什麽。

  心一緊,她不知道爹接近風是什麽意思。可是她卻清楚地憶起爹曾對自己說的,要守好自己的後位。

  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現是不是太過失常,怕是以爹的精明,必定看出了什麽吧。

  “小姐,小姐?”碧桃連喚兩聲,才叫醒了雲清。

  如果不是碧桃順著雲清的視線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真會以為小姐今日撞邪了。

  “小姐,你說的風公子,是在那裡嗎?”她好奇地伸手一指,可那邊的風似有感應一般,竟下意識地往這邊看來。

  嚇得雲清忙拉住她的手,快步轉到回廊另一邊。

  直到確定風不會再看到她,雲清才靠在一根廊柱上,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手心緊緊地絞著衣袖,平緩無皺的滾金袖口在她無意識的摧殘下,變得褶皺不堪,一如她此刻的心。

  風,風,風…

  她真的好想衝到他的身邊,大聲喚他一聲--風,讓他帶自己走,遠遠地離開這個束縛著自己的冷漠皇宮。

  兩年來,無論雲府裡旁人如何作難自己,她總是淡然處之。因為她知道,在這個世上自己己經不再孤單。

  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再過不久一定會回來帶走自己,他說過要自己等他兩年,只需兩年…

  可是如今,她不僅覺得孤單,還好冷。

  一種前所未有的寒冷將她緊緊地包裹,讓她便是抱緊了自己的雙臂,都能感到四周席卷而來的寒氣。

  風,她好想他,真的好想…可是,她再也不能擁有他的愛。

  從此她的世界再也不會有他陪伴,而他的身邊,將會有另一個般配他的人兒,與他相知相惜,不離不棄…

  看到那個紅色的影子飛快地奔出自己的視線,東方風強忍著想跟過去帶走她的衝動,緊緊地握著她方才親手送給自己的字帕。

  他不能,至少現在不能。但是他絕不會留她在這裡,總有一天,他還要帶著她,與自己一起,笑看滿天飛霞。

  雲,你可知,當知道你竟然成了天闕國的皇后時,我的心有多痛?

  本以為我的出現會給你一個驚喜,可是你卻先給了我一個晴天霹靂。

  雲,兩年的時間,我以為我已經能夠給你最好的生活,可是我卻錯失了你。

  雲,對不起,是我來遲了。

  可是雲,等我!不用太久,我定會帶你,帶你回到我的身邊…

  “皇上,今天那個杜錦寒,奴才怎麽看也不像一個尋常商人。先不說他年紀輕輕便經營得如此龐大的買賣,便是…皇,皇上?”常樂正亦步亦趨地跟在皇帝身邊嘀咕著,身前的人身子卻突然一頓,讓他差點撞上。

  當即驚訝地抬起頭,卻看到皇帝竟然轉頭看著前方不遠的地方,俊容沉得可以滴出墨來。

  順目看去,常樂看到皇后娘娘正倚在柱子上,似乎走得累了。

  “皇上,是皇后娘娘,怕是累了吧。”常樂知道女子的體質是很弱的,就似華妃娘娘,與皇帝在一起散步時,常常會喊累。

  “累?”皇帝冷哼一聲,方才的怒意在常樂的話聲中一齊暴發,當即衣袖一拂,快步向皇后走去。

  碧桃背對著皇帝,未曾看到他的到來,而雲清閉著眼睛黯然神傷,更是未曾發現皇帝的到來。

  等她突然睜開眼時,一張黑沉的俊容竟無聲無息地俯視著自己,深沉的聲音噴在她的頭上:“皇后是在等朕嗎?”

  碧桃一驚,慌忙行禮。可皇帝卻理都不理她,隻冷冷地凝視著皇后,似在等她回答。

  只是那冰冷的表情分明召示著,他心情不好,很不好!

  “皇上!”雲清短暫的驚慌之後,很快淡定下來。

  這個男人是自己名義上的夫君,可是她與他一樣,都是心系旁人,自然不會在乎眼前人。

  自己於他,只要謹守本份,便會互不相乾。

  反正自己在他的心中,早是極令他厭惡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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