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玩玩就算了,誰把誰當真(2)
霍子彥挽著袖子等在那裡,最後有些忍不住,隨手拿起一支道:“就塗這個。”
“你確定?”
“嗯,以前用過。”
“你以前也讓人用牙咬過?”
“不,是輕微的割傷。原理差不多,應該可以用。”
許煙雨一臉疑惑,有點拿不定主意。霍子彥已經自己擰開蓋子衝她一努嘴:“拿支棉簽過來。”
“幹嘛?”
“沾藥膏。你想用手指給我抹?我其實沒意見。”
臉一紅,許煙雨趕緊拿一支棉簽遞給他。擠了藥之後輕輕在他的傷口上來回打圈塗抹均勻。
她做這個的時候神情專注而認真,從霍子彥坐的方向看過去,能看到線條漂亮的側臉,往下還有白皙的脖頸乃至一點點鎖骨,真是既曖昧又誘人。他就這麽認真地看著,連手臂上的疼痛一時都忘了。
許煙雨塗完抬頭才發現對方一直看著她,把頭轉向一邊:“還傷著哪裡嗎?”
霍子彥卻在旁邊不在意道:“你在緊張嗎?明明吻都接過了。”
果然還是來了。許煙雨就知道逃不開這個話題。從歐洲回來後兩人就沒見過面,今天是第一回,本以為可以順利掩飾過去的,最後還是被他一句話暴露在了日光裡。
“那天的事情……是個意外。”
“何以見得?”
“我不小心迷了路,誤打誤撞才進了那個泳池。”
“那也不見得就非要和我接吻吧。”
聽起來有點道理。許煙雨不由有些頭痛:“明明是你……”
“只是我一個人有那樣的想法嗎?你當時是掙扎還是回應,你心裡比我更清楚。”
“能不再提這個事情嗎?”許煙雨喃喃地說著,“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你們下個月就要訂婚了吧?”
霍子彥嘴角微揚,眼神裡有著不屑的笑意:“我也可以一句話取消訂婚的。”
許煙雨忍不住在心裡大喊:您可千萬別這麽做!
這麽想著人就有點失神,手裡力道一大,消毒水摁進了傷口裡,霍子彥微微把手一抽,似笑非笑得看著她。
那目光像是要把許煙雨整個人吞了似的。
後來如許煙雨想的那般,霍子彥還是去了醫院。不過不是因為被咬傷,而是最後那一棍子打在了右手臂上,造成了細微的粉碎性骨折。那手本就有傷,剛好沒幾天又來這麽一下,簡直雪上加霜。
霍子彥去醫院前給許煙雨打了電話,要她在手術前等自己出來。許煙雨猶豫了很久,拚命告訴自己,她只要確認他身體沒問題了,就再也不見了。而且,霍子彥是為了幫她才會受傷,處於道義,她也該去一趟。
於是,她急匆匆趕到醫院,提著一顆心等了兩個多小時,最後等到護士推著坐輪椅的霍子彥出來。
他的手上打了石膏,看起來氣色不錯。許煙雨上前問:“手術結了?”
“沒有手術,醫生說情況不算太嚴重。”
“那你還害我跑一趟。”
“因為你受的傷,你不該來看看?”霍子彥故意露出一絲不悅,“回去吧,我這裡你不用管。”
他這樣把許煙雨搞得很不好意思。她不再提走的事兒,她從護士手裡接過輪椅,邊走邊問,
“你這手臂以前是不是也受過傷?”
“是,大概幾個月前,說起來也跟你有點關系。”
“有我有關?”
“嗯,還記得有一天在民全路附近,當時我路過那裡,你帶著小哲準備上車,我看見你有點失神,想讓司機停車。結果發生了車禍,別人的車撞上我的車,我的車頭撞到了你坐的公交車。如果我沒開口的話,或許就躲過這一劫了。”
許煙雨這才明白,那天害自己和小哲摔下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霍子彥。
命運竟會如此神奇,她怎麽也想不到那天的車禍竟會牽扯到霍子彥。
“所以你這算是二次受傷?醫生怎麽說?”
“沒什麽,打了石膏讓我靜心休養,過幾個月就會好。”
說話間已到了病房門口,兩人進去後霍子彥攔著護士沒讓進,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許煙雨覺得他有話要說,卻本能地不想聽,於是轉身要走。
可這時霍子彥卻開口了:“那天我見到你,就覺得十分熟悉。”
“我跟你未婚妻長得一樣,你當然會有這種感覺。”
“不是因為這個。是我覺得我們似乎從前就認識。許煙雨,你父親在我們家當過司機,這個事情你知道嗎?”
就像兜頭澆了盆冷水,許煙雨眼前發黑幾乎要倒下。耳朵裡瞬間響起“嗡”“嗡”的聲音,又像是有人在尖叫。她原本就虛弱的身體簡直不堪一擊,竟扶著輪椅慢慢坐到了床沿邊。
可屁股一沾床單她又急了,生怕讓人看出破綻,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就在這裡她肚子發出一連串巨大的聲響,倒把兩人搞得一愣。
急中生智間許煙雨趕緊道:“我來得太及,沒顧得上吃早飯。你先休息吧,我得去吃點東西了。”
說完自動忽略對方剛才的那個問題,抖著腿往外走。剛走到門邊就聽霍子彥清冷的聲音裡夾雜了一點笑意道:“這下子訂婚禮是真要取消了。”
許煙雨不敢回頭,喃喃道:“為什麽?”
“你覺得呢?。許煙雨,我們到底是什麽關系,你能告訴我嗎?”
“我現在不想說,等我吃過飯再回答你的問題。”
說完她匆匆開門,簡直狼狽到了極點。似乎從小到大都沒有像今天這樣過。可偏偏有些事情像是逃不掉,她以為開門出去就可以避開一切,結果一抬頭就見周雅言一臉專注地盯著她看,那神情十分不悅。
“霍太太,你好。”
許煙雨打了聲招呼就要走,走過對方身邊的時候卻被她叫住:“我能問一下嗎?許小姐,你怎麽會在這裡?”
“霍先生手臂受傷,我來看他。他正在休息。”
周雅言誤會了她話裡的意思,以為霍子彥正在睡覺,便壓低聲音湊過去冷笑道:“許小姐,你現在的身份比較敏感,你是立仁的女朋友,本不應該跟子彥走得這麽近。能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麽嗎?”
許煙雨回頭看了看病房,虛掩的門後霍子彥坐在輪椅裡,離得並不遠。周雅言的話他應該沒聽到,但如果大聲一點,應該要以聽到。
一個念頭從腦中閃過,許煙雨定了定神回了對方一個笑容:“霍太太,正如你所想的那樣,我對令公子其實頗有好感。”
周雅言一愣,覺得這樣的許煙雨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
“可你已經跟莫立仁……”
“多一個人勝算也更多,不是嗎?霍先生青年才俊,我自然非常仰慕。若是真能得他青睞,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這麽說,你跟立仁只是玩玩?”
“那也不是,戀愛嘛,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增加一個人選機會就更多一些。他們兩個都很不錯,我都喜歡。”
這話聽著十分無恥,簡直就是公然宣揚要腳踏兩隻船。偏偏她說得還挺含蓄,讓人想發火也有點發不出來。
周雅言覺得不大對,探頭往病房裡一看,見兒子清醒地望著門口,心裡頓時明白過來。於是她開始配合許煙雨演戲:“許小姐,我勸你最後不要這樣。感情應該一心一意,喜歡哪個就跟哪個在一起。你這樣很容易兩頭落空。再說我們子彥已經是要定婚的人了。”
“霍太太說得有道理,我有時候也這麽勸自己。只有感情來了身不由己,我也控制不住,希望您能理解有。”
“感情控制不住?理解?許小姐,我還挺佩服你的。”
“對不起,您是長輩不該跟您說這樣的話,只是希望您能理解我這個做小輩的。”
周雅言避開門縫往旁邊站了站,看向許煙雨的眼神露出了幾許讚歎。果然是她看著長大的姑娘,心思聰明一點就通,而且意志堅定,完全不用擔心會出現反悔這種事情。
兩人的談話就此打住,因為莫立仁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走廊不遠處的燈下,漠然地看著這一切。
他剛在附近給某時尚雜志拍封面,聽說霍子彥受傷住院的消息便過來看看。誰知道一來便見到許煙雨,還聽到她那些令人不愉快的話。
那一瞬間,他心頭不由火起。
莫立仁覺得,自己心裡長久以來的懷疑今天終於得到了證實。
許煙雨和霍子彥確實曖昧。不管有沒有身體上的接觸,他們彼此的心肯定早就裝進了對方。
那一刻莫立仁的臉色有些難看。
但他還是盡力維持著自己的風度,先上前和周雅言打招呼,又跟許煙雨說了兩句。兩個女人各懷心事,誰也沒心情和他多說什麽,借口有事先後離開。
這正中了莫立仁的下懷,事實上他也不希望有第三人在場。因為他覺得他和好兄弟攤牌的時候,最好是一對一沒有任何旁觀者的情形。
兩兄弟爭一個女人,其實有些難堪。
相比而言霍子彥卻是淡定從容,見他推門進來面色絲毫未變,隻抬頭打聲招呼:“你來了。”
他越這樣莫立仁火越大,仿佛對方穩操勝券,他反倒成了那個無恥的第三者。他抬手砰地將門關上,怒視對方低吼道:“霍子彥,你別欺人太甚!我拿你當兄弟,你當我是什麽,傻瓜嗎?”
“真正的傻瓜應該是我才對吧。”霍子彥從輪椅裡站起來,目光清明。
“你別給我裝傻,今天咱們就把話說清楚。你對煙雨到底什麽態度?”
“就像你想的那樣,你應該明白,不必再問我了。”
“姓霍的!”莫立仁氣得咬牙切齒,“看來你真是不準備給我面子了,好吧,那我們索性敞開來把話說清楚。我知道你喜歡煙雨,去年發布會的時候我看中的兩件禮服也是你搶在前頭訂下來,轉頭就送給了許煙雨,是不是?”
“是。”
“在歐洲碰上的時候,你們兩個在酒店裡做了什麽,你不準備告訴我嗎?”
“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接了吻,在酒店的浴池裡。但僅止於此。”
“鬼才信。”莫立仁血氣上湧,竟控制不住伸出拳頭,直接朝霍子彥的臉上招呼過去。
霍子彥一個側身躲過,左手反手抓住了他的拳頭:“既是不信,又何必問我。”
“你他媽渾蛋。”
“我是渾蛋,這點我認。”
他這麽痛快就認了,倒把莫立仁搞得一愣。他收回拳頭用力深呼吸幾下,勉強控制住了情緒:“霍子彥,你到底想幹什麽?你為什麽喜歡煙雨,就因為她和銘如長得一樣?如果真是這樣,你為什麽不直接和銘如好,銘如哪點比不上許煙雨,你要這麽喜新厭舊?你對得起她嗎?”
“你也說了,她們兩個長得一樣,銘如甚至各方面更為優秀。那為什麽你沒有和銘如在一起?為什麽我偏偏就喜歡許煙雨而不喜歡她。我跟她在一起也快五年了,到現在一點感情都沒有培養起來,你覺得會是什麽原因?”
莫立仁有點聽不明白:“你什麽意思?別給我轉移話題,你別忘了銘如為你做過的那些事情。她為了你失去了一個孩子,甚至不孕,霍子彥你他媽是不是人,別盡乾那些不要臉的事情。”
“莫立仁,你實話告訴我,在我和銘如的這樁事情裡,你到底充當了什麽樣的角色。你知道多少內情?”
“我知道什麽,什麽內情,我只知道你她從小就要好,好得現在都快要結婚了,卻突然被另外一個女人迷得丟失了心智。”
“我們從小在一起的事情你是親眼所見,還是道聽途說?”
“霍子彥,你到底想說什麽?”莫立仁皺眉道,“我常年在國外,你們小時候的事情我確實沒怎麽見過。但這麽多人都證明了你們倆的關系,你還有什麽可懷疑的?”
“這麽多人都能證明,偏偏有一個人證明不了。”
“什麽人?”
“我自己。”霍子彥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一直說服不了自己去愛上銘如。你知道嗎?這多麽奇怪,一個所有人都說我曾經愛如珍寶的女人,我現在卻一點也愛不起來,你不覺得可笑嗎?而對許煙雨,從見以她的第一眼起我就有了心動的感覺。莫立仁,你也談過戀愛,以你的經驗來說,哪怕失去記憶,人真的會尋不回原來的感情?捫心自問,你覺得從前和我戀愛的那個女人到底是哪一個?”
莫立仁愣在原地,一時沒有說話。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霍子彥的話。他的意思是,一個人即便失去記憶,可也依舊會愛上原來的戀人。言下之意霍子彥的初戀不是計銘如,而是許煙雨?
可是這可能嗎?
莫立仁無法判斷。他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自然沒有經驗。但他不得不承認霍子彥說得有道理。既然從前能愛上,沒理由再在就不愛了。縱觀這幾年他和銘如的戀情,真可以說得上是相敬如賓,兩人間沒有一絲火花,或者說一直以來都是銘如自己在單相思。
從前他不願意去想這裡面的原因,但現在卻被逼得不得不想。可這一想他又覺得不安,擔心那個不成形的想法會變成現實。
如果許煙雨真的和霍子彥談過戀愛……
莫立仁猛地睜大眼睛,強行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他搖搖頭道:“你問的問題,我無法回答,我只知道銘如對你一往情深。想想你們從前擁有的那個孩子,為衝這一點你也不能背叛她。”
“銘如真的懷過孕嗎?”
“你什麽意思?”
“一直以來我隱忍著不說,是因為許煙雨沒有出現。在遇見她之前我也曾想過,既然你們都希望我跟計銘如在一起,那我們就在一起好了。我雖然不愛她也並不討厭她,做對表面和睦的夫妻還是可以的。甚至那時候我一度相信你們說的話,對她抱著一種愧疚的感情。可現在許煙雨出現了,從前的那些話讓我越來越懷疑。計銘如若真的流過產,頂尖的婦科醫生可以看出端倪。我給計家留臉面,但他們呢,當我是傻瓜耍著玩嗎?”
“子彥……”莫立仁換了個稱呼,顯然心情有點起伏。
“有些事情我可以忍一時,但並不代表我會忍一世。”
“那你想要怎麽樣?”
“我想找出當年的真相。”
“真相是什麽?如果真的有另一個真相的話,又怎麽可能到現在都沒有露出破綻呢?”
霍子彥嘴角浮起一絲不屑的笑意:“真的沒有破綻嗎?許煙雨就是你們這個謊言最大的破綻。”
莫立仁茫然地後退一步,表情有些迷茫:“不、不會的,事情不可能是那樣的。子彥你要相信我,不管發生什麽,我並沒有摻與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