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誰是誰的幸福代言人(2)
有些事,神速不是挺好的嗎,要不然唐婧怎麽會這麽快就要成為他的新娘。景澄想。
他臉上掛著幸福的笑,迎接一個個過來祝賀的親朋好友。
“新郎官!”一個洪亮的聲音在景澄身後響起,他扭頭一看,是楊姍。
“大喇叭,可以調小音量嗎?”景澄戲謔道。
“我高興啊,只有增大的份兒。”楊姍上上下下把景澄看了個遍,“呀,今天穿得夠帥!”
“他呢?”景澄沒有看到楊姍的男朋友——章辛。
“你說章辛嗎?”楊姍笑著說,“我讓他來,他不來。他說,他不喜歡人多的場合。”
章辛是不喜歡人多的場合,還是在意自己的前女友成為了別人的新娘?景澄兀自笑了笑。
“怎麽了?看你開心的樣子,是不是很不希望他來啊?”
“沒有。”他希望章辛來嗎?不希望,很不希望。
景澄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自私,但是他想在結婚大喜的日子裡,唐婧的心思都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不能有片刻的分神。如果,她看一眼人群裡的章辛,他會嫉妒。
是的,他會嫉妒那個陪伴在唐婧身邊三年的男人。
他多麽想,曾經陪伴她的那個人,不是章辛,而是他。
可是,他晚了一步,靠近她。
日後,他打算把他晚了的那一步,補上。
他要她做幸福的代言人。
“媽,婧婧呢?”景澄看到了唐母,急忙迎上去招呼。
“她這丫頭還在休息室打扮。”
“噢。”景澄應。
現在的唐婧,應該和他一樣興奮吧?一樣期待著交換戒指的那一刻吧?
景澄繼續招呼客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賓客來得差不多了,都在等待著這場婚禮的開始。
“姍姍,你去看看婧婧弄好了嗎?弄好了,就讓她出來吧。”景澄叫來了楊姍。
“好嘞。”楊姍說。
不一會兒,楊姍有些氣喘地跑到景澄身邊,先前臉上的喜悅完全一掃而光,略帶了幾許慌張。
“婧婧弄好了嗎?”景澄問。
“不好了。”楊姍把他拉到一個人少的地方,低聲說。
“怎麽了?”景澄的心驟然緊縮。
“她人,不見了。”
“你在騙我?”景澄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大白天的,唐婧她人怎麽會不見了呢。
“我騙你,你給我一百萬嗎?”楊姍面色正經,一點兒也不像是開玩笑。
景澄看了看全場已經在等候的人們,皺起眉頭。先去和景光慶耳語了幾句,然後急忙和楊姍去找唐婧。
景澄在唐婧剛剛待過的休息室附近找到了遍,沒有找到,便找來周蕾蕾:“蕾蕾,你剛才是不是一直和婧婧在一起?”
“是啊。”周蕾蕾滿臉著急,“當時我和她一起在休息室,她在補妝的,補好妝,她說要去下洗手間,我就在休息室等她了。可我等了好幾分鍾,她還沒來,我就去找她,在洗手間卻沒有發現她。”
“那她會去哪兒呢?”楊姍納悶地說。
景澄亦是百思不得其解,這麽重要的日子,她會去哪兒呢?他看著她們倆:“這事,你們暫且保密。我們分頭找,我再安排幾個人去找。”
“好的。”
他們幾個人幾乎找遍了酒店的每個角落,仍是無果。
唐婧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不見蹤影。
她逃婚了嗎?景澄無力地倚在牆上,所有的好心情被粉碎了,如同突然墜地的瓷器,摔碎了,殘留一地碎片。他的面色看上去極為濃重,仿佛蒙上了一層厚重的烏雲。
不是說好今天舉辦婚禮的嗎?不是說好讓唐婧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讓她成為世界上最美的新娘的嗎?不是說好從結婚的那一天起,他們要一輩子幸福地在一起嗎?
難道她都忘記他曾和她說過的話?
難道……
她不愛他?
所以,用這樣的一種方式,臨陣脫逃?
景澄用力地搖著頭,他不願意相信自己這樣的猜測。他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唐婧是愛他的,他不相信她會做出逃婚這樣的事情。
那麽,她在哪裡呢?
現在,他隻想找到她,盡快!
終於,他收到了一條求救短信。
短信沒有署名,只有短短的幾個字。
“我在西林郊區,救”
未完的話,沒有標點,這不像唐婧一貫發信息的方式。她要說的話沒有說完,手機就被別人搶走了?
她被人劫持了嗎?
景澄的腦中忽地嗡嗡作響,瞬間空白。
他不想驚擾別人,更不想驚擾了那些媒體,他打算獨自去找唐婧。但是,婚禮現場怎麽辦?新郎新娘才是婚禮上的主角,如果少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無法進行下去。
事情已到了這種地步,婚禮將沒法正常舉行。景澄不能確保自己能在多久之內將唐婧找回來,這場婚禮,只能延遲舉辦的時間了。
(3)
景澄把婚禮現場交給景光慶去處理了,他隻身前往西林郊區。
一路上,他開得飛快,旁邊的人和物,迅疾倒退。超越一輛又一輛車,他隻想快一點兒到目的地。
直到現在,他還沒接到劫匪打過來的一個電話,想來劫走唐婧的人,並不貪圖錢財,那他貪圖什麽?景澄握緊了方向盤,眉頭蹙起。
西林郊區甚為偏僻,那兒人煙稀少,經濟較為落後,交通不太方便。
劫匪把唐婧帶到那兒想做什麽?景澄越想越擔憂,下意識又加快了車速。
唐婧在短信中隻說她在西林郊區,可是西林郊區並不小,景澄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把她找到呢?
他有點犯難,轉而,靈光一閃。他迅速地打了下方向盤,掉頭走更偏僻的小道。
事實證明他的決策是正確的,壞人往往會在人少的地方行壞事。
景澄在一個無人的密林處發現了唐婧,而她身邊的那個人,是章辛。
瞬間,景澄覺得有些頭暈目眩,四周仿佛是布滿了黑暗的沼澤地。
透過樹的縫隙灑在他臉上斑駁的光影,隨著樹木不停地擺動而搖擺不定。
這兒的天氣比市區更為冷,寒風肆虐,侵襲著景澄的身體。可是,他絲毫不覺得寒冷。因為有個地方要比天氣還冷,那就是他的心房,那兒似乎裝滿了刺骨的寒冰,讓他無法抵禦。
章辛正抱著衣衫不整的唐婧,她潔白的婚紗拖在了布滿枯黃葉片的地上。唐婧的肩膀正不斷地發顫,把頭靠在章辛的肩上。
章辛輕輕拍著她的背,動作極其輕柔。他感到一束目光一直注視在他身上,猛然轉頭,看到了面帶怒意的景澄。他輕輕地松開了懷裡的唐婧。
是他劫走了景澄的新娘?景澄怒不可遏地看著章辛,第一次,他如此發怒,目光凌厲。
章辛已經是楊姍的男朋友了,為何還想搶走他的女人?
如果章辛還愛唐婧的話,為何不光明正大地和他爭取,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景澄握緊了拳頭,大步走上前,朝章辛的臉上揮去。
他的女人,他不允許別的男人再碰,一點也不行。
然而,有人用力地抓住了景澄的胳膊,讓他的手臂停留在半空。
“景澄,你想做什麽?”唐婧聲音喑啞地說。
“你們在做什麽?”景澄幾乎是吼著對她說,眼睛裡彌漫著巨大的憂傷和憤怒。
這一刻,唐婧竟還在幫章辛?她發信息給景澄,就是想讓他看到她和章辛親密的一幕,讓他主動放手嗎?
如果是這樣,唐婧為什麽不早一點兒告訴他,還要在他面前裝作很幸福的樣子?
原本,景澄以為唐婧愛他才會和他在一起。現在,血淋淋一般的現實擺放在他的面前,他不得不告訴自己,興許她並不愛他。她還沒將記憶上鎖,記憶裡的那個人,她依然沒有全部放下。
即便他對她有再多的信任,此時,也幻化成不堪一擊的泡沫。
景澄放在半空中的手漸漸無力地放下,垂至身側。
“你誤會了。”章辛說。
景澄自嘲般地冷笑著,掃了眼看上去很受傷的唐婧。
她垂著眉眼,神情哀傷,似乎很冷,身體顫抖著。
景澄很想抱抱她,可是,她也許已經不需要他的懷抱了,不是嗎?
此刻,他的心仿佛被狠狠地剜了下,流過一陣細密的痛。
天空中高懸著豔陽,灑下的陽光那般溫暖。景澄卻感到那縷縷光線,仿若凝固成了寒冷的冰,穿透進他的心底。
方才從他心頭上湧的怒意,逐漸平息。一股強大的無力感貫穿他全身,他看似無波無瀾地轉過身,然後,一個人靜悄悄地轉身離開。
“景澄……”似乎有人輕輕喊著他的名字。
景澄的身體微微一震,停下了腳步,駐足了一會兒,卻沒有回頭。
“嘟嘟嘟……”電話那頭依然傳來枯燥的聲音,唐婧耐心等待著,對方依然沒有接聽。
她從昨晚到現在不斷給景澄打電話,但是,每一次等來的都是一陣忙音。
她很想告訴景澄到底發生了什麽,告訴他事情並不是他看到的那樣。
如果在景澄找到她時,她把什麽都和盤托出,也許,就不會出現想說卻沒有機會說的局面了。
然而,那種情況下,她覺得自己麻木了,靈魂仿佛脫了殼,身體已成了一副空空的軀殼,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唐婧的美好世界,從被人劫走的那一秒起,已經被割裂。
她的天地再晦暗,她還得振作起來,告訴景澄事情的真相,以免他們在各自的軌道上越走越遠。
“接電話吧。”唐婧呢喃。
她的耐心似乎達到了某個小高峰,她按下了紅色鍵,把手機放到一旁。
她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忽然,感到有些失落。
過了會兒,手機開始震動,唐婧像注了興奮劑般,猛地回頭看手機。
看到來電人名字的那一刻,唐婧眉眼間飛揚的神色頓時全無。
她以為景澄終於要搭理她了,可是,現實畢竟是現實,她滿滿當當的期待全然落空。
“婧婧,你現在在哪兒?”楊姍問。
“有事嗎?”唐婧反問。
“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我有事要當面和你說。”楊姍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火急火燎。
楊姍趕到唐婧那兒,有些氣惱地問:“昨天,你去哪兒了?”
唐婧平靜地看著她,搬來一把椅子:“坐吧。”
“說啊!”楊姍繼續問,並沒有坐下。
“要不要喝點什麽?”
唐婧打算去給她倒杯熱水,楊姍卻抓住了她的手,漸漸用力:“我不喝,你快回答。”她的眼中仍蘊藏著怒意。
景澄告訴楊姍,當時她和章辛在一起的嗎?唐婧想,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楊姍如此著急找到她,是想知道她和章辛的關系嗎?還是景澄已經告訴了她?
這不是唐婧想要的,她寧願楊姍一輩子都不知道章辛是她前男友。她隻想把這事永遠埋在心裡,不告訴楊姍。
有些事,說出來未必就好。適當的隱瞞,有時,可以給別人帶來一條幸福的路。
“是這樣的。”唐婧向楊姍緩緩道來昨天發生的事,當然,有關章辛的,她隻字未提。
楊姍聽完,臉上的怒意已經完全消失,帶著一絲同情看著唐婧,長長地舒了口氣:“原來如此。”
唐婧不再說話,她等楊姍說,如果楊姍問及章辛當時有沒有和她在一起,那景澄定然是告訴她了。
但是,楊姍沒有提到章辛,這讓唐婧繃著的弦放松下來。
“劫走你的人,你認識嗎?”楊姍問。
“看起來有點兒眼熟,但不認識。”
“他為什麽想對你做出那樣的舉動呢?”
“我不知道。”
“你平時有沒有得罪過誰?”
“工作中,同事之間,難免有的會有些矛盾,不過,都不是什麽大矛盾。”唐婧也想過這個問題,就算她平時工作時有讓人看著不順眼或者嫉妒的地方,也都是一些小事,不足以掛在心上。難不成有那種睚眥必報的人,因為討厭她,所以來惡意報復她?想來想去,她終究沒有想到有哪個人可以采用那樣惡劣的手段來報復她。
“這就怪了。”楊姍輕輕地拍了拍唐婧的手背,“這事,你和景澄說了嗎?他的電話也打不通。”
唐婧自然是不想把景澄誤會她的事情告訴楊姍,她苦笑了下:“給他電話,一直沒接。”
“要不我帶你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兒?”唐婧面露驚喜。
“不知道。”楊姍說,“不過,我知道他經常去的幾個地方,我們一起去找找。”
“好。”
楊姍帶著唐婧去了一個又一個景澄時常出沒的地方,最終仍舊沒有找到他。
天色漸晚,她們隻好放棄繼續尋找景澄。
“明天吧,他肯定會去上班的。”楊姍勸慰。
隻好這樣了,唐婧又熬過了一個艱難的夜晚。
(4)
唐婧去公司上班,迎來了別人投來的眾多複雜的眼神。
婚禮那天,景光慶以唐婧生病為由向大家做了一番解釋。
今日,唐婧健健康康地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裡,難免會遭到別人的腹誹。但唐婧不在意別人怎麽看她,一點也不在意,她只有一個念想,去找景澄。
當景澄真正出現在她視線裡時,唐婧那種強烈的訴說欲望似乎沒有那麽強了。
那時,唐婧剛吃完午飯,準備去找景澄,正好看到乘電梯的他。
她拉住了他,什麽都沒說。
景澄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轉過頭看向那跳動的紅色數字。
唐婧站到他面前:“我們可以聊聊嗎?”
“……”電梯門開了,景澄徑自走了進去,伸出雙手要關上電梯時,唐婧立即跟了上去。
景澄沉默不語,唐婧看著電梯裡的他,面色冷峻。隨之,他將目光鎖在她的身上。
唐婧抬起頭看他,兩人的視線瞬間碰撞。
“如果你是來和我說離婚,免談。”景澄冷冷地說道。
唐婧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我們這兒談。”電梯停在了七樓,景澄牽起唐婧的手,走出電梯。
他那麽用力地拽著她,讓她覺得手腕有些微的疼。
景澄把唐婧帶到他住的那個房間,門“啪”的一聲被他重重關上。
“說吧。”景澄拿過空調遙控器,調好溫度,坐到了沙發上。
唐婧看了看旁邊的椅子,上面放了些書本,沒法坐,她又不想直接坐到景澄身邊,隻好站著。
景澄示意她坐到他的身旁,唐婧這才坐過去。
“我和章辛沒有什麽。”唐婧看著景澄。
景澄並不看她,目光冷凝地看著某處,嗤笑道:“沒有什麽,你們會抱在一起?”
他倒寧願相信唐婧此刻說的話,他想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他看到的不是真的,可是,眼睛不會撒謊。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能放下她。
這兩日,他選擇不聯系唐婧,是想讓自己靜一靜。
唐婧舒展的眉頭漸漸皺起,那個噩夢又開始在她腦中晃蕩,如散不去的幽靈。
婚禮那天,唐婧從洗手間走出來,突然有人拿著一把刀抵在她的後背上。她的膽子並不小,但還是被那把突如其來的刀嚇住了。
她扭頭一看,來人面容極為不善,留著一臉的大胡子。
“你敢喊一聲,就別想保住你的小命。”大胡子咬牙切齒地說,面目猙獰,接著又恐嚇道,“你的家人,也別想活命。只要你乖乖聽我的,就會沒事。”
唐婧不怕死,但她怕自己的死會造成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慟,所以,她選擇活下去。而活下去的代價就是任由大胡子的擺布。
這場劫人事件,大胡子似乎早有預謀,他對景麗酒店內部通道了如指掌,熟門熟路地抄了一條小道,將唐婧帶了出去。
說來也巧,大胡子把唐婧用力塞到車上時,恰好被章辛看到了。
原本,章辛並不打算參加唐婧的婚禮,這個他愛了三年的女人,即將成為別人的妻子,要和別人共度余生了,心裡不太好受。後來他做了一番心理掙扎,方漸漸釋懷。
他想,以後,他們無論如何也回不到從前了。她有她的生活,他也會有他的生活。他再怎麽留戀她,也是徒勞。與其徒勞地懷念他們的從前,不如好好地過他的以後。
想通後,章辛便過來參加唐婧的婚禮。
不能擁有她,就來祝福她吧。
身著一襲白色婚紗的唐婧分外扎眼,許是大胡子動作太快,周遭的人都來不及注意他們倆,偏偏,章辛注意到了。
新娘在這個時候離開婚禮現場,有些奇怪。大胡子的舉動亦是萬分詭異,章辛顧不上多想什麽,立即開車尾隨他們。
大胡子的開車技術堪稱一流,在車流中,很快就消失在章辛的視線范圍內。章辛有些著急了,加快車速急忙跟進。
大胡子似乎意識到有人在後面追他,在西林郊區他左拐右拐,甩開了跟上來的章辛。
當章辛走了幾個彎路,發現唐婧的時候,大胡子正在對唐婧欲行不軌。他伸出那隻可惡的魔爪,準備撕開唐婧的衣服。
章辛快步走上前,一拳揮在了大胡子的臉上,阻止了他的企圖。
大胡子不是吃素的,他操起刀就向章辛的肚子捅去,幸好章辛躲得快,要不然後果難以想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