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公子無色》第60章
  第60章

  雲尾巴狼有些呆愣,他垂眸看了看左肩的傷,又望向舒棠。

  舒家小棠拿著傷藥罐子,手足無措地站在他面前。她的耳根子發紅,好似映在窗欞的緋色霞光。雲沉雅的腦子有點渾,半晌,他才低低“嗯”了一聲,身後去解腰帶。

  前襟敞開,露出寬厚的肩膀,胸膛處無暇的肌膚。舒棠見了,頓時心跳如雷。她通紅著一張臉,一手扶著雲沉雅的右肩,一手將藥粉灑在傷處。

  雲尾巴狼的傷約有一寸長,半寸深,雖沒傷著要害,但也需好好包扎才不至於感染。舒棠撒完藥粉,又尋了把剪子,左試右試都不著力,便對支支吾吾地對雲沉雅道:“雲官人,我得將黏在傷口的衣裳剪開,你……”她四下一望,目光落在屋子的西角,“你能不能去床榻上,靠牆坐著?”

  雲尾巴狼聞言,又是一愣。過得片刻,他再“嗯”一聲,老老實實地坐去榻上。

  舒棠半跪半坐地俯身於雲沉雅跟前。打理傷口時,她的發絲垂下,如絲緞般,輕撫過她的胸膛。雲沉雅一驚,刹那片刻,像是有火苗在他身子深處躥動,他渾身一顫,呼吸渾濁又粗重。

  舒棠見狀,忙道:“雲官人,是不是很疼?”

  雲沉雅搖了搖頭,抬眼看向她,目光又不自覺落在她衣襟口潔白的肌膚。失神片刻,他沙啞著聲音道:“沒事,不疼。”

  舒棠仍有擔憂,說:“我再上點藥,包扎一下就好了,雲官人,你忍著點。”

  語罷,她又拿著藥罐俯身過去。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他脖頸,雲沉雅隻覺胸口萬分燥熱。目光從舒棠柔軟的耳根,如雪的鬢邊,一直移向她的手腕,她的腰身……忽然間,雲沉雅伸手將舒棠往後一推,粗喘了口氣,道:“你……你別動,我自己來……”

  舒棠一愣:“雲官人?”

  可雲沉雅已然奪了藥罐,迅速將藥粉灑在傷處。他咬緊繃帶一端,單用右手將繃帶的另一頭繞過左肩。包扎始末,都再沒讓舒棠靠近。

  處理好傷口,舒棠見雲沉雅額頭有汗,連忙倒了盞茶給他。喝過茶,雲尾巴狼清醒許多,想起方才的事,不由有些尷尬。然而舒家小棠卻不介意,她看了看雲沉雅的傷,咧嘴一笑,隨他走在床榻便,覷了他兩眼,小心翼翼地說:“雲官人,我與你說件事兒。”

  雲沉雅怔了怔,微微一笑:“你說。”

  “是……穆公子讓我回來給雲官人上藥的。”

  “嗯?”

  “穆公子沒走遠,我方才追出去,在街角找到他。他與我說傷藥在箱子的第二格,還讓我回來給雲官人上藥。”舒棠道,她看著雲沉雅,又說,“所以,雲官人,你別生穆公子的氣。我雖弄不明白你們說的是什麽,可穆公子的媳婦兒去世了,他心裡頭鐵定很難過,雲官人你……不要逼他。”

  雲沉雅一愣。片刻,他垂眸道:“不想逼,可我不得不逼。”

  舒棠道:“我弄不明白。”

  雲沉雅往牆上一靠,吐了口氣:“楓兒天資極好,日後,他還有許多責任去承當,他肩上的擔子也會很重。若我此刻不逼他,往後又當如何?”

  “肩上的擔子?雲官人的家業,很大嗎?”

  雲沉雅眸色一黯:“是。很大的家業,大到有時候,即使情難自禁,心中煎熬,也只能……”他停住,頓了一下,又兀自一笑,“楓兒其實個性單純,對人也真誠,若能生在尋常人家,定會過得美滿。我小時候,個性不太好,人人都怕我,也就他能跟我走得近些。”

  舒棠聞言,心中有點澀然:“我記得,雲官人說,除了你弟弟,從小到大,幾乎沒人和你親近?”

  雲沉雅詫然,側目看向舒棠,點了下頭。

  舒家小棠垂下頭,她挪近了些,遲疑地握牢雲沉雅的衣袖,“那、那我日後,陪著雲官人成麽?”說著,她的眼眶就紅了起來,扁了扁嘴,又道,“上次,就是差不多三年前,我也跟你說過這話,因雲官人你說……你說要娶我的做媳婦兒的。”

  “小棠……”

  “後來你走了,我也怨過一陣兒,想著你要真回來,我就再不搭理你了。可我沒出息,如今你真回來了,我還是想,還是想陪著你。夏天摘桃子給你吃,到了冬天,就幫你曬被子。”

  舒棠的聲音低低的,又自個兒搖了搖頭:“不過,你上次問我知不知道什麽叫喜歡。我還是弄不明白,我就知道……我這輩子,如果能陪著雲官人,我就不嫁人了。”

  舒棠說完這話,見雲沉雅看著她,半晌不語,不由腦子一亂。可她這會兒雖緊張,神色裡卻沒有絲毫膽怯,隻瞪著眼,回望著雲尾巴狼。

  雲沉雅一笑,輕聲問:“你真不怨我了?”

  “不怨了。”舒棠搖搖頭。過了片刻,她又撅著嘴,嘟囔著說:“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想要生你的氣。可是後來你,居然拿那個,還問我說……”

  雲沉雅知道她指的是月事帶的事,臉上也微微一紅,卻又輕聲解釋說:“我……這些事,我不太懂……”

  “……因為我,從沒喜歡過別的姑娘,所以……”

  舒棠聞言,不由愣怔:“雲官人?”

  雲沉雅安靜地看著她,點了下頭:“小棠,我一直,很喜歡你。”

  七月流火,天上有層雲。一夜風雨後,永京城西郊的水宅外,一株海棠開得更加嬌豔。

  這日一大早,小丫鬟阿玥還沒睡醒,便聽到宅外有人叩門。她睡眼惺忪將門打開,見了門外人,臉上卻倏地一紅。

  “少爺?少爺來了。”阿玥垂下頭,目光卻忍不住往阮鳳的臉上瞟。

  阮鳳道:“我來瞧娘親。”

  阿玥一邊帶阮鳳去宅後水榭,一邊道:“我起得晚,夫人應該早起了。少爺來得巧,昨個兒夫人還說有事要交代少爺,讓我今兒去尋您。”

  “娘親有事找我?”阮鳳一愣,看向阿玥。

  明眸若星,阿玥的臉更紅了些,她偏過頭,應道:“嗯,夫人說,說是七夕要到了,她……”

  “我知道了。”阮鳳沉吟一陣,答道。

  言語間,兩人已來到後宅。池塘水榭,琴音嫋嫋。

  水瑟覺察到阮鳳到來,停了弦,對著亭外人淡淡一笑:“昨日還在念你,今日你就來了。”

  亭中有竹席,席前一張長幾,幾上放著七弦琴。撫琴之人雖早過了如花的年華,只是她眉目清秀,風韻猶存,乍一看上去,令人見之忘俗。

  阮鳳在竹席上屈膝而坐,道:“我惦記著七夕將至,娘親有事吩咐,所以提前兩天過來問問。”

  水瑟一笑,她眸光一動,看向候在亭外的阿玥,又柔聲道:“沒你的事了,退下吧。”

  阿玥的目光在阮鳳身上流連一瞬,隨即彎膝道:“是,謝謝夫人。”

  見阿玥走遠,阮鳳不由笑道:“娘親近來越發隨和,本來下人就少,唯一一個伺候在跟前的丫鬟,起得竟比娘親還晚些。”

  水瑟道:“小丫頭嗜睡,便讓她多睡些。”又想起方才阿玥看著阮鳳的神色,不由問,“你覺得……她怎樣?”

  阮鳳一怔:“娘親?”

  水瑟看了阮鳳一眼,歎氣道:“你年紀也不小了,不娶正妻,也好歹納個妾室。”

  阮鳳垂眸,沉默不語。

  水瑟伸手撫上七弦琴,琴弦在指尖一晃,發出泠泠之聲。“阿玥這丫頭,我從未將她當做丫鬟,而是半個女兒。她是鴛鴦之女。當年水嫿姐去世,是鴛鴦一力將重責擔了。我欠她一個人情,理應要照應她女兒的後半輩子。”

  阮鳳沉了口氣:“娘親也莫為當年之事太過懊惱,畢竟逝者已矣,無論是水嫿姨,還是鴛鴦姑姑,都是仙去之人了。”頓了頓,又道,“倒是前陣子,娘親說想見阿棠……”

  “阿棠?”水瑟一怔,抬頭看向阮鳳,“她還好嗎?”

  “她很好,只是……”

  “什麽?”

  阮鳳默了一瞬,他將杜涼交代自己的話又在心裡頭過了一遭,這才道:“只是娘親,阿棠的身份,可能瞞不下去了。”

  水瑟聞言,倏然起身:“怎麽會?!”

  阮鳳偏頭看向亭外池塘,粼粼波光。“她與瑛朝的大皇子英景軒走得太近。英景軒素來陰狠,詭計多端。他此次來南俊,恐怕會利用阿棠北地公主的身份,毀掉聯兵符。”

  水瑟驚詫地蹙眉,她深深吸了口氣,也望向亭外池塘。

  晨風吹皺水面,水瑟心中漸涼。須臾,水瑟道:“沒法子護著她麽?畢竟……水嫿姐臨終時,希望她能在南國市井間長大,這一輩子能平安,平凡。”

  “有。”阮鳳道,“只是平安和平凡這連個願望,我與爹,只有能力保她平安。”

  “瑛朝勢大,非是我南俊能敵,倘若英景軒欲利用阿棠的身份毀掉聯兵符。我們只有先下手為強,將阿棠交還北方數國,與北地聯手,這樣才可保她一命。”

  水瑟臉色一白:“所以,你此番來,是央我去見舒棠一面,告訴她事情真相?”

  阮鳳道:“倒不急於一時。不過不瞞娘親,告訴阿棠真相,確實是唯一保她的方法。”

  一抹神傷從水瑟的眼中閃過。片刻後,她又坐回七弦琴前,撫得一曲,曲聲輕快,激昂,自始至終沒有點滴憂傷。待最後一個琴音落,水瑟苦笑道:“這曲子,原是水嫿姐交我的。”她的目光落在七弦琴上,“就連這琴,也是她臨終前,留給我的。可我……”

  阮鳳道:“娘親,你已經盡力了。”

  水瑟伸袖在琴上一拂,抱琴而起,將琴遞給阮鳳:“七夕是水嫿姐的生辰,也是她的祭日,過兩日,你幫我把這琴還給阿棠吧。”

  水宅外,有一輛馬車停在街口不遠處。阮鳳從水宅出來,沉了口氣,上了馬車。

  車夫一揚鞭,車輪便轆轆轉起來。

  馬車內焚著檀香,杜涼閉目養神半晌,悠悠開口:“她還是不願見我?”

  阮鳳沒有答話。

  杜涼複又睜開眼,目光落在七弦琴上,訝然道:“這是……”

  “我照著父王的意思,與娘親說了。”

  “嗯?”

  “只有讓娘親誤以為英景軒已知道阿棠的身份,想要加害於她。只有這樣,娘親才會同意告訴阿棠實情,而我們,也可借機將舒棠的身份公開,修複聯兵符,讓南俊有足夠實力安然立於神州之南。”

  杜涼默然,少時,他道:“所以,她不要這把琴了?”

  “嗯,娘親讓我在兩日後,將這把琴還給阿棠。”

  杜涼往車壁一靠,閉上眼:“也好,七夕是水嫿的生辰和祭日,到時,你派人將這琴還了,但不要將事情說破,先看看舒棠和舒三易的反應。”

  (本章完)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