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李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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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剿滅劉備,兵分五路。”
曹操眸光閃閃,神色決絕。
“子廉。”
“末將在。”
“著你領本部兵馬,自陳郡出,搶佔項縣之後,屯駐穎水之畔。”
曹洪起身,“末將遵命。”
“子孝!”
“末將在。”
“你率本部,自梁郡出擊後,務必以最快時間,奪取下城父。我會命朱靈自沛國出兵,協助你行事。你與朱靈匯合之後,迅速向西推進,務必以最快速度,將居於穎水以東的龔都所部消滅……而後,你務必搶先渡過穎水,佔領新蔡,切斷劉備的退路……你可明白?”
“末將明白。”
“元讓為中軍主帥,節製三軍。子和為先鋒,自潁川郡出擊。
子和,你不是一直說,想要報仇雪恨?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你必須以最快速度,攻下上蔡,與子廉、子孝所部夾擊平輿。同時,滿伯寧所部兵馬,佯攻穰城,使張繡不得援助。
南陽司馬魏延,會配合你的行動,自確山出兵,攻取郎陵,切斷劉備與劉表之聯系。
你五路兵馬合擊,務必要將劉備消滅於汝南,絕不可使其走脫……”
在座眾人,紛紛起身應命。
不過曹仁還是忍不住道:“主公,此事調集大軍攻伐劉備,萬一袁紹出兵,許都豈不空虛?”
他和曹洪來得晚,也使得曹仁究竟是怎麽回事。
曹操道:“劉備,人傑也,今若不擊,必有後患。袁紹雖有大志,然則見事遲,必不輕動。”
眾人聞聽,不禁駭然。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劉備在曹操心中,竟有了如此巨大的威脅?
郭嘉起身,環視屋內眾人,“諸公,休要小覷了劉玄德,此人行伍出身,自出世以來,可謂征戰不絕。想當年虎牢關外,二十二路諸侯會盟,劉玄德不過是一小小平原令;而今,公孫瓚也死了,二十二路諸侯裡,僅主公與袁紹尚在,其他人不是死,就是不知所蹤……
而這劉備猶在,而且已成主公心腹之患。
他在汝南招兵買馬,隱隱已能成潁川之威脅……主公與袁紹,早晚必有一戰。若那時候再出擊,則為時已晚。趁袁紹決心未下,我等必須先將劉備鏟除,否則這後患,將無窮無盡。”
在眾人心目中,郭嘉有大才,卻多放蕩不羈。
而今,當他以一種極其嚴肅的口吻說話時,竟使得眾人,莫不緊張起來。
連郭嘉也這麽說,說明劉備,一定是一個大麻煩。
夏侯惇插手道:“主公隻管放心,惇必取劉備首級獻於主公。”
“此次行動,務必迅捷,不可有半點遲疑。
我已命人通知滿伯寧,最遲在七月末,魏延所部就會跨過確山,攻取郎陵。到那時候,我希望諸君,都已抵達位置。”
夏侯惇等人,再次應命。
曹操似乎很疲憊,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退下。
“奉孝,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走出司空府大門,曹洪連忙拉住了郭嘉問道。
郭嘉左右看了一下,“諸位將軍,此地非談話之所,不如到我家中一敘。”
“善。”
這司空府大門口,一大堆人圍在一起,的確是有些搶眼。
夏侯惇和曹純沒有隨行,與曹仁和曹洪告辭,匆匆離去,準備出征事宜。
曹洪和曹仁,則隨著郭嘉來到郭府。三人直奔書房,郭嘉又命人,在書房外守候警戒。
“前兩天,仲德和長文同時上奏,雒陽一案已經結束。”
“你是說朱老四的死?”
“子廉說的不錯,就是這件事。
據仲德上書,許都有人私自將河一工坊兵械,送往汝南。
而劉玄德在汝南,更招兵買馬,其意不言而喻……主公得知消息後,非常憤怒。他一心欲中興漢室,卻不想有人在暗中作對。所以,主公才會下定決心,將劉玄德所部,徹底鏟除。”
“娘老子,究竟何人與主公作對?”
“子廉……”
曹仁厲聲喝道,曹洪頓時露出赧然之色。
郭嘉一笑,“本來主公是想要親自督軍,解決劉備之禍。是我將他勸阻……諸君在汝南興兵之時,便是主公動手解決都內之敵手。此事牽連甚廣,你們莫多問,只需在汝南打好便是。”
曹洪和曹仁相視一眼,齊刷刷點頭。
既然郭嘉說出這番話,那就說明問題不大,一切盡在曹操掌控之中。
又說了一會兒閑話,曹仁曹洪起身告辭。
郭嘉送二人離去之後,回到書房內,剛想要看書,卻見一位婦人挺著肚子,走了進來。
“奉孝,該吃藥了!”
這婦人的相貌,算不上太出色。
如果是十分的標準,大約也只有七分左右。
不過她勝在氣質華貴,氣度雍容,頗有大家閨秀風范。
婦人姓鍾,是潁川鍾氏之女,鍾繇的侄女。郭嘉雖說不是什麽世族子弟,但畢竟在潁川也有一定的根基。加之他才學過人,自然被人所看好。鍾氏女捧著藥,輕輕放在郭嘉的面前。
郭嘉皺著眉,露出苦色。
“不是已經吃完了嗎?怎麽還吃?”
鍾氏女在他身邊坐下,笑嘻嘻的端起藥碗。
“董先生說,之前的藥是驅邪,現在這藥,是為了扶正。
當初你食用五石散,食法不對,所以邪氣甚重。現在邪氣已被祛除,但還需扶正養氣……”
“可是,很苦啊。”
“乖,等你身子大好了,自然就不用再食用。
董先生可是說了,你邪氣祛除,可身子仍有些柔弱……你不是想要助主公成大事嗎?沒個好身子怎麽能成?我在裡面合了蜜漿,沒那麽苦。聽話,來我喂你,把它趕快趁熱喝了。”
也許,誰都想不到,在外面威風八面的郭嘉,回到家中,在鍾氏女面前,卻如同一個孩子。
一臉淒苦的把藥吃完,鍾氏女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還說不苦!
這連呼氣,都帶著一股子苦味。
合了蜜漿還這麽苦,如果沒有合蜜漿,又該是什麽滋味?
郭嘉搖搖頭,坐在書案前,看了一會兒書,覺得心煩意亂,便走出書房,坐在門外的門廊上。
天有些陰沉……
郭嘉輕輕歎了口氣,“山雨欲來風滿樓,也不知,會有多少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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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飛快,眨眼間已經到了七月末。
雒陽在經過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動蕩後,漸漸恢復了平靜。
畢竟是勾連關中和山東的必經之地,八方通衢,注定了雒陽的重要性。歌舞照舊,生意照做,一切如平常般。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人們似乎已忘記了蘇家的事情,更無人再記得那座北邙山腳下的菊花庵。嶽關,如同人間蒸發似地,再也沒有半點音訊,似乎從無此人……
若非那一首菊花庵歌的存在,這世上好像就沒出現過這個人。
盛世賭坊依舊生意興隆,史阿用自己的行動,得到了陳群的支持,使得他在雒陽聲威更重。
陳群通過史阿,聯絡了雒陽商市的頭面人物。
借鑒海西行會的方式,在雒陽開始著手組建雒陽行會。
論規模,雒陽行會的規模比之海西不曉得大了多少倍。所以海西的種種規章制度,也不可能完全照搬,必須要進行修改,才能夠得以推行。不過,通過曹朋的這個關系,雒陽和海西,也搭上了關系。海西有雒陽奇缺的鹽,糧食等物資,而雒陽也有著海西無法比擬的優勢。
用曹朋的話說:這叫優勢互補。
至於兩地具體如何合作,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鄧稷和陳群不可避免的要進行無數次的磋商,甚至需提報程昱,還要報備至許都,交由尚書令荀彧批準。總之,如果兩地真的能夠合作起來,曹朋估計沒一兩年的扯皮,難以成事。
不過,這一切與他已沒了太大的關系。
曹朋在解決了蘇家一案後,一下子變得悠閑自得。
或是陪著母親和黃月英,等西山香山而望,或是領著黑眊圍獵。平日在家時,不是看書練字,就是與甘寧切磋練武。期間,曹朋還和胡昭通了幾次書信,向胡昭請教了一些學業上的問題。
得知曹朋一心學《論》,胡昭也很高興。
他認為,《論》淺顯易懂,但也是仲尼一生學問的精華所在。
曹朋找到了《聖人》的精髓所在,能夠把《論》讀好了,對曹朋而言,無疑是受益匪淺。
同時胡昭還告訴曹朋,他準備將《八百字文》在臥龍潭書院推廣,作為蒙學讀物。
看得出來,胡昭一心鋪在這教育上,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在入仕為官。在歷史上,胡昭也確實如此。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胡昭在歷史上聲名不顯。人言‘孔明’,必是諸葛。殊不知,在建安之初,諸葛仍在水鏡山莊苦讀,而臥龍孔明之名,所指的也只是胡昭……
“要我押送兵械回許都?”
曹朋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陳群。
陳群則一臉的苦笑,“你別看我,我也沒有辦法……當初我向曹公推薦你的時候,曹公也言明是‘暫與我’。如今,雒陽之事已趨於平靜,曹公這時候要你回去,必然是委以重任。
友學,此去許都,你必然飛黃騰達,可喜可賀。”
嘴上是道賀,可臉上卻看不出半點道賀之意,而是一臉的奸笑……
“我這才來雒陽一個月啊。”
“很久了,一個月三十天,難道還少嗎?”
“長文,你怎能這樣?分明是卸磨殺驢……呸呸呸,你才是驢。你這分明是過河拆橋嘛。”
陳群聞聽,不由得哈哈大笑。
笑罷,他歎了口氣,輕聲道:“其實,有你在這邊,我的確是省了很多的心思。
你現在這一走,我心裡著實不舍。可是曹公有命,我也攔不住。不如這樣吧,今晚就在你家,我為你送行……三日後,你要啟程離開。在你走之前,你必須把那些菜肴的做法,教給我的廚娘。”
前兩句,說的格外動情。
可後面的,簡直就不是人話……
曹朋氣得暴跳如雷,而陳群則嘿嘿直笑。
不管曹朋是不是願意,這老饕看起來今天,是不打算走了。
曹朋讓步鸞去準備飯菜,而後他和陳群在門廊下坐著。
“對了,黃小姐家裡,可曾有消息?”
曹朋搖搖頭,歎了口氣,“月英寫了好些信去江夏,可是那位老大人,根本就不願回復。”
“也許,不是他不想,是沒時間吧。”
陳群道:“我今日剛得了消息,說孫策跨江攻打江夏,險些使黃祖喪命。”
“哦?”
“江夏那邊,現在亂成一團,承彥老大人估計也顧不得你們。自年初孫策得了六郡之地,越發狂妄了。我還聽人說,江東顧氏和陸氏,將私兵交了出去,足足有六千余人……孫策因此,倒也放緩了對顧氏和陸氏的打壓。據說還舉了陸康之子陸績為孝廉,有意令其入仕。”
“顧家和陸家,交出了私兵?”
曹朋聞聽,眼睛不由得一眯。
對江東士家來說,私兵如同他們的命根子。
孫策對江東世族的打壓,曹朋早在去年時便已體味深刻。顧家和陸家這舉動,莫非是向孫策低頭?
他搔搔頭,有些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玄機。
但有一點他卻可以肯定,不管是顧雍也好,還是那陸遜也罷,都不是任人欺凌,隨意低頭的主兒。這兩人如此決定,必然有其深意。但究竟是什麽用意?還需要時間來進行驗證……
“還有,袁玄碩的白馬寺卿,鴻臚寺已經報備,印綬於昨日,送抵雒陽。”
陳群笑道:“這下子,你滿意了?”
“我有什麽滿不滿意,只是玄碩一直在催促此事,我也是被催的煩了。
早知道我會被調走,才懶得理睬。到時候讓他去煩你,關我什麽事?嘿嘿,失策,失策了!”
說著話,曹朋低下了頭。
眼中,閃過一抹精亮……
老狐狸,你該出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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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六,曹朋率領黑眊,護送著母親的車輛,離開雒陽。
他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如同雒陽的一個過客般。只是,短短一個月,他已使雒陽,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陳群告訴曹朋,他已拜托他老父陳紀,書信江夏黃承彥。
信的內容,無非是提曹朋說好話,希望黃承彥能夠同意曹朋和黃月英兩人間的那一樁親事。
畢竟,他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何苦再去為難?
曹朋已非昔日曹朋,如今在士林中,也算是小有聲名。
在陳群想來,有陳紀這封書信,黃承彥應該能夠應允這樁婚事。畢竟,論聲望和出身,陳紀都隱隱壓了黃承彥一頭。這種事情,讓陳紀出面,比任何人出面說項,效果都要好……
曹朋,感激不盡。
七月二十七,天灰蒙蒙。
從一大早,便下起了小雨。
時近仲秋,天氣轉涼。樹葉大都呈現枯黃之色,顯出一派蕭條……不過,這個時候,西山楓葉正紅,正是欣賞的好時節。
一行車隊,沿著雒水緩緩東行。
雒陽的輪廓,越來越模糊……
玄碩在馬上露出一抹緬懷之色,輕輕歎了一口氣。
“李中郎,眼見就要得償所願,又何故歎息呢?”
從車隊中行出一匹馬,馬背上端坐一人。一身寬松的月白色長衫,身上還披著一件遮雨的蓑衣。
她,是個女人。
聲音柔媚,似乎帶著無盡的誘惑。
李中郎?
又是哪一位?
玄碩冷聲道:“嶽長使,你就不怕被人發現?”
“嘻嘻,如今已出了雒陽,又有何畏懼?之前陳長文搜遍了雒陽,也未能找到我,這會兒更不可能。倒是李中郎,你這一走,恐怕是再也回不來。不過呢,兩萬斤黃金,怎麽都值得冒險。”
“嶽關,你休得放肆。”
玄碩臉色一變,厲聲喝道。
女人咯咯的笑了起來,“李中郎,這荒郊野嶺,只有你我二人在說話,你又怕個什麽呢?
想當初李中郎毒殺弘農王的時候,可是膽大的很呢。”
玄碩哼了一聲,沒有接這個話茬。
雨,不知不覺停了!
天邊,出現了一道炫美的彩虹。
女人將頭上的雨搭取下,露出一頭烏黑長發。不過呢,那長發似男人般的盤成了一個髻,上面覆著一方青色絲帕。柔美的面頰,在陽光下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她張開手臂,深吸了一口雨後的空氣。
這女人,赫然正是曹朋一直在搜尋的菊花庵庵主,嶽關。
“李中郎還在怪我,殺了莫言嗎?”
“哼!”
“李中郎,非是奴狠心,莫言頗有心機,我若不殺他,早晚會帶來殺身之禍。
你可能不知道,奴到了菊花庵之後,莫言便被奴招攬過來。否則李中郎的秘密,奴又怎知?
只是他頗為貪心,得了奴的身子,後看上了雪蓮。
奴殺了雪蓮不假,那莫言竟為此要與奴反目。奴若不殺他,他必殺我……奴也是沒有辦法啊。”
玄碩沉默了!
片刻後,他冷笑一聲,“嶽長使這些年遍施雨露……也不知道,若陛下知曉,還會要你嗎?”
“你不說,陛下又豈能知道。”
嶽關嬌笑道:“不過呢,奴在外面也飄零的久了,心也累了。此次若返回宮中,古佛青燈一世,便足矣。倒是李中郎,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你有大才,就此隱姓埋名,豈不可惜?
何不與奴一同去許都,奴願為你說項……雖然你從前與陛下有隙,可如今陛下正值用人之時,你……”
“等他用不著,便一刀砍了我的腦袋,順便把我這兩萬斤金吞下?”
“這個……”
玄碩冷笑道:“嶽長使,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
前面就是旋門關,過了旋門關,你回你的許都,我去我的洞林寺,而後遠走高飛,你我從此再無瓜葛。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時,曹操不是我那丈人,你那位陛下,必不是他的對手。”
嶽關聞聽,也不由得沉默,無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