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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賊》第106章 小八義(2/2)
  第106章 小八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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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福,我不要和你做朋友!”

  典滿蹦起來,張牙舞爪似地大聲喊叫。

  曹朋愕然看著他,搞不懂這家夥究竟又是在發哪門子的瘋。不僅他不明白,許儀曹真等人,也很糊塗。

  “我決定了,我也要和你做兄弟!”

  “啊?”

  “你要是不答應,咱們立刻連朋友都不是。”

  先說不做朋友要做兄弟,如今又做不成兄弟連朋友都沒得做……

  當真是好古怪的邏輯!

  曹真反應過來,靈機一動,點頭道:“阿福,咱們好歹一起打過架,還住在一個牢室裡,也算是前世的緣分。不如這樣,我們八個就在這裡結拜吧。嘿嘿,將來定然會成就一番佳話。”

  八個一起結拜?
  曹朋有點懵了!

  他和王買鄧范結拜,沒有一點思想壓力。

  他這樣做,只是想讓王買和鄧范,能融入進他的生活圈子。

  可沒想到的是,這幫家夥居然也來湊熱鬧。曹朋頓時感覺著,壓力很大……

  “我本一介小民,諸位皆……”

  “誒,咱們結拜為兄弟,無論出身,隻論兄弟情誼。”曹真看起來,和典滿差不多,都屬於那種惟恐天下不亂的主兒。說完,曹真扭頭瞪著許儀,“許大頭,你怎麽說,給個痛快話。”

  許儀其實也有些心動,只是還想矜持一下。

  畢竟,典韋和許褚正鼓搗著禁軍第一人之爭,他這邊和典滿結拜?聽上去好像有點可笑。他和典滿關系不差,也可以不介意雙方老子之間的矛盾。可若是結拜,性質似乎有些變了。

  可曹真開口了,許儀似乎也沒有了退路。

  “許大頭,你如果害怕你老子,那就一邊去。”

  “誰說我害怕,我也有此意,只是被你們搶了先……阿福,我們結拜,誰不答應,誰是孫子。”

  曹朋一陣劇烈的咳嗽。

  我的個天,這幾位把結拜,當成了什麽?
  不過,和這些日後曹魏的權臣衙內們結拜,對曹朋似乎沒有任何壞處。

  “如此,卻之不恭。”

  “牢頭,牢頭……他娘的還有喘氣的沒有?給我出來!”

  曹真大聲吼叫,兩個獄吏連滾帶爬的就跑了過來,“小將軍,您有什麽吩咐?”

  “我們要結拜,給我們……呃,阿福,結拜需要什麽?”

  拜把子,在東漢末年,並不盛行。

  這種行為,雅稱結義金蘭。金蘭是什麽?這個說法還出自於《世說新語-賢媛》中的一句話:山公與嵇、阮一面,契若金蘭。

  《易-系辭》說:二人同心,其利斷金。

  人們大都是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朋友的交情深厚。可拜把子,結義手足……曹朋覺得,自己好像又上了羅大忽悠的當了。

  貌似劉關張,並未桃園結義,只是說他三人‘恩若兄弟’。

  曹朋還以為這年頭已經有了拜把子的說法,沒想到……心裡不免暗自偷笑:我好像又改變了一樁事情。

  好在,曹朋對結拜的禮儀程序,還算了解。

  按照後世的習俗,結拜需要在雙方同意之後,選擇良辰吉日,在一個大家認為適宜的地方舉行。可現在的情況是,他們沒得選擇。這種事就是在那一刹那間的衝動,若過去了,就沒了意思。反正也沒有人結拜過,他們也算是開創先河,所以不會有人說他們做錯了什麽。

  “需一副孔聖人像。”

  “幹嘛要他的像?”

  “孔聖人說:兄友弟恭……你我既然結義金蘭,那自當在孔聖人面前發誓。”

  “嗯嗯嗯,阿福說的很有道理。”曹真連連點頭,然後衝著典滿吼道:“阿滿,你什麽都不懂,別在這裡搗亂。阿福,你接著說……你們幾個,記清楚了,若錯了一樣,小心爾等狗頭。”

  獄吏們哭笑不得,隻得連連稱是。

  這大半夜的,去哪兒弄來孔聖人像呢?

  “香案一張……哦,這裡有桌案可以代替,就不需要了。然後要備下三牲祭品,豕頭一隻,魚一條,卵……八枚,還有活公雞一隻。記住一定要活公雞,婦人們結拜才用母雞,懂嗎?”

  “懂了,懂了!”

  獄吏們一開始覺得,這幫少爺在胡鬧。

  可聽著聽著,發現還真有那麽一點味道。也不知道這位小公子是從哪兒知道的這些,聽都沒聽說過。

  曹朋接著說:“一大碗酒,還有八張紙……恩,最後還有八炷香,和一把刀。”

  “這麽麻煩啊!”

  曹真也有些目瞪口呆。

  “我等結拜,天地為證。所以自然有些麻煩,不如此,怎能天人合一,感動天地呢?”

  “沒錯,沒錯!”

  一幫子沒知識,沒文化的家夥,被曹朋忽悠的暈頭轉向。

  曹真說:“都記清楚了沒有?”

  “記是記清楚了,可這大半夜的……”

  曹真一蹙眉,從懷中取出一塊腰牌,“東西是有些麻煩,不過也容易,你拿著我的腰牌,到車騎府見管家,把我們需要的東西列個單子給他,他自會給你備齊。半個時辰,一定要備好,否則打斷你的狗腿。”

  “喏!”

  獄吏們齊動員,一溜煙的跑了。

  可能連荀彧都不會想到,這大牢中,會發生這種事情。

  把這幫子喜歡折騰的小子們聚在一起,那如果不弄出點事情來做的話,才是真的奇怪了……

  “阿福,你跟誰學的武藝?”

  趁著獄吏們忙活,許儀好奇的問道。

  “早年間我家鄉有個遊方術士,教給我很多東西。不信,你問虎頭哥,他是最清楚這件事。”

  “哦,的確是有這麽一回事。

  可惜當時我沒眼力,不曾向那師父請教。不過後來,阿福教了我許多,否則我也不會有今日這般身手。”

  “你的功夫,是阿福教的?”

  除了典滿和鄧范,曹真許儀四人,都很驚奇。

  他們見過王買的身手,知道這家夥,也非等閑人。

  這些人當中,身手最好的恐怕要屬典滿和許儀兩人,差不多也都到了易骨的巔峰。如果和王買交手的話,他二人就算能取勝,也要付出慘重代價。而曹朋的身手,在所有人當中,明顯最弱。最弱的人,居然教出了這麽王買這麽厲害的家夥……如果王買當年隨那老術士學習,又會是什麽狀況?典滿跟著曹朋練了一段時間,是深有體會。可許儀,卻有些懷疑……

  但各家都有各家的規矩,再追問的話,就是打探私密。

  許儀也就不再追問,於是岔開話題,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比如,曹朋是怎麽遇到的典韋,又是怎麽回來的。對此,曹朋也沒什麽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明白。

  “江夏黃氏,欺人太甚!”

  許儀大怒,拍案而起,“阿福,你放心,將來咱們隨主公馬踏江夏時,我定縛了黃射,任你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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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獄吏們氣喘籲籲的回來了。

  同來的,還有車騎府的一乾奴仆家將。

  依照著曹朋所列的清單,把物品一一抬進牢房中。最讓人哭笑不得的,還是一尊孔聖人雕像。

  也不知他們從哪裡找來了一座孔聖人的石頭雕像,擺在桌案上面。

  而後,家將奴仆,還有獄吏們,紛紛退到一旁,好奇的看著這牢裡的八個人,想弄清楚,他們究竟是要做什麽。

  “接下來該怎麽辦?”

  “寫金蘭譜。”

  “啊?”

  “我先寫,你們照著我寫的做就行了。”

  金蘭譜有金蘭譜的固定格式,曹朋當刑警,對黑道上的一些規矩,還算清楚。金蘭譜是每人一份,先寫序詞,而後按年齡大小,寫上名字,並按下手印。如此又折騰了好一陣子,終於把前戲都完成了,隨即便開始進行儀式。

  “皇天在上,蓋聞室滿琴書,樂知心之交集;床聯風雨,常把臂以言歡。是以席地班荊,衷腸宜吐。他山攻玉,聲氣相通。每觀有序之雁行,時切附光於驥尾。今有南陽曹朋……”

  由於之前曹朋已經交代清楚,所以曹真等人也都明了。

  曹朋在這裡一頓,曹真立刻道:“沛國曹真。”

  “譙國許儀。”

  “陳留典滿。”

  “沛國朱讚。”

  “南陽鄧范。”

  “沛國曹遵。”

  “南陽王買。”

  “八人編開硯北,燭剪窗西,或筆下縱橫,或理窺堂奧。青年握手,雷陳之高義共欽;白水旌心,管鮑之芳塵宜步。停雲落月,隔山河而不爽斯盟;舊雨春風,歷歲月而各堅其志。毋以名利相傾軋,毋以才德而驕矜。結義金蘭,在今日即對神明而誓,輝生竹林,願他年當休戚相關。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地為證,聖人為證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隨著曹朋琅琅誦讀金蘭譜,外面那些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收起了那份玩笑之心。

  而後,八人在孔夫子雕像前叩首。

  曹朋起身,一把抓住那公雞,橫刀在脖子上一拉,一蓬雞血滴入酒水。

  他深吸一口氣,又用刀割破手指,扭頭向其他人看去。王買一笑,上前一步接過刀,割破手指後,學著曹朋將血滴進了雞血酒裡。而後典滿、曹真、鄧范、朱讚、曹遵、許儀依次而行。

  滿滿一碗血酒成了!
  曹朋攪拌均勻,用手指沾了一下血酒,先滴三滴在地上,遞給了曹真。

  這裡面,曹真年紀最大。

  接過血酒,曹真喝了一大口,旋即遞給許儀、典滿、朱讚、鄧范、曹遵、王買……最後才是曹朋。

  這也是八個人的順序,曹真最大,曹朋最小。

  最後,曹朋把喝剩下的酒,放在了孔夫子神像前,算是完成了整套儀式。

  在後世,這又叫做歃血為盟!

  “小弟曹朋,見過大哥!”

  曹朋先向曹真行禮,而後依次行禮。這又是一套過程,每個人都必須重複一遍。八個人最後,跪在地上,環成了一個圓圈,彼此相視。如果說之前他們還存著一份好奇,一份戲謔。

  那麽現在,八個人的心中,只剩下濃濃的兄弟之情。

  “這一拜,生死不改,天地日月壯豪情。”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八個人同時高呼,響徹牢獄。

  觀禮之人,莫不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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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朋發現,這結義金蘭,是一樁非常耗費精神的事情。

  不禁是他,其他七人也都如此。家將擺上酒水,兄弟八人又一番痛飲,這才算一個個心滿意足,倒在榻上。

  曹朋熏熏然,但腦子很清醒。

  他躺在最靠裡面的床榻上,月光照在他的身上。

  日間的一幕幕,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耳邊似乎還回響著,許儀剛才喝酒時的一句話:“阿福,我日間見你出手傷人,似已到了我等的水準。以當時的狀況,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做的如你那般順暢……可我現在看你,似乎使不出那等拳腳。你氣血極強,可是力量卻好像未曾貫通。”

  貫通!
  這是一個困擾了曹朋很長時間的一個問題。

  他的氣血之強盛,的確已經達到了瓶頸。可由於他身體之前的限制,以至於全身未能貫通。

  何為易骨?

  若按照前世老武師的說法,無非是培元固體,開關展竅,導氣入骨。

  此前曹朋練太極,連八段錦,其目的就是為了生發元氣,鍛煉肺氣,強化腎氣,使之充盈五髒六腑,外潤皮毛。這一層,曹朋自認已經做到;而後體內氣血通暢,百脈流行,關不開而自開,竅不展而自展……當骨頭開始出現大脹的感覺,基本上就達到了導氣入骨的水準。

  曹朋前世易骨,是在老武師的幫助下練成。

  可現在……

  他似乎沒有這樣的條件。

  這也是他和王買等人的區別所在,太過於重視循序漸進,而失去了自然之道。王買等人的底子好,氣血本就強盛。在練習了功法之後,促進氣脈流通,關竅自開,骨節自順。而曹朋的問題就在於,他雖練習骨力,但元力不強。以至於氣血雖壯,骨節卻不是自然的通暢。

  如何自然通暢?

  這似乎已經成了一個必須解決的問題。

  月光從小窗照進囚室,曹朋突然間,從床榻上起身。

  只見他在床邊站穩,左腳左拳在前,右腳在後,右拳置於右肋旁,虎口向右。

  猛然間,他左腳向前蹚出半步,右腳隨之跟步。右拳內擰,向前打出,虎口也隨之向上……左拳在兩拳相交時收回,置於左肋。如此一蹚一蹬,總是左腳在前,右腳在後,兩拳一出一入,變幻不斷。

  這是一路極為簡單的跟步衝拳。

  在最狹小的范圍中,爆發出全身的潛能。

  在後世拳法中,也叫做‘半步崩拳’。後世形意拳大師郭雲深因犯了人命官司,被關進監牢。由於脖子上帶枷,腳上有鐵鐐的緣故,於是練出了智能邁出半步的絕技,半步崩拳打天下。

  曹朋後來學得,是尚雲詳所練的半步崩拳。

  尚氏半步崩拳有明了三星多一力的說法。所謂的三星,就是肩窩、肘窩和腕窩。形意重三星,是因為人體的關節之間,骨骼的銜接都是有一定的規律。只有三星朝天,才能節節恰到好處的相連接。兒童多如此,但成年人在生活中,由於種種習慣,三星漸漸偏離了位置。

  曹朋現在,就是用這種方式,來試圖糾正三星的位置。

  同時依靠著半步崩拳驚人的爆發力,催發體內的氣血,使之流暢貫通,來‘催三節’的目的。

  催三節,是根據人體骨骼的規律,磨礪拳勁。

  三節,是指人體的上中下三盤。以丹田為主,上盤肩為根節,肘為中節,手為梢節;下盤胯為根節,膝蓋為中節,腳為梢節。借由丹田發勁,把勁力由丹田催向四肢,催向身體需要發勁的地方和部位。曹朋用催三節的方式,並不是為了發勁,而是向借由這種力量,貫通全身骨節,導氣入骨,真正邁入易骨的水準。

  這是一個非常緩慢而又痛苦的過程。

  曹朋剛開始,動作並不快,力度也不大。

  可隨著骨節開始貫通,骨頭出現大脹的感覺之後,他便不斷發勁。一股股勁力自丹田發出,推動全身骨節嘎吱吱響聲不斷。到後來,骨節之間似有內氣流轉,每一次發力,都會產生出一種極為詭異的空爆聲響。

  蓬-蓬-蓬……

  一開始,空爆聲並不是很響。

  可漸漸的,動靜越來越大。

  距離曹朋最近的,是許儀。喝了點酒,本有些昏沉沉,可是突然間,他被一陣奇異的聲響驚醒,於是翻身坐起。

  抬頭看,就看曹朋雙腳反覆,雙拳交錯。

  動作的幅度並不大,卻能令許儀產生出一種強烈的力感……

  他在幹什麽?
  許儀不禁有些迷惑。

  隨著曹朋的勁力越來越強,許儀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在狹小空間中錯步揮拳時所產生的巨大力量。

  漸漸的,許儀的臉色有些變了!
  他隱隱感覺到,曹朋的身體在發生變化,在增強。

  但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又說不太清楚……難道說,這就是那個所謂的術士,傳授給他的秘法?

  “阿福,你在幹嘛?”

  朱讚也被驚醒,迷迷糊糊的,見曹朋在那裡發瘋似的揮拳,不由得感到奇怪。

  於是他下床,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走過去,伸手去拍打曹朋的肩膀。許儀一開始沒有發現朱讚,等他發現時的時候,已經晚了!

  “老朱,小心!”

  許儀大吼一聲。

  完全沉浸在骨節貫通的舒暢感中的曹朋,感覺到有人拍打他的肩膀,本能的一個陰陽身,也就是半側身,拳頭帶著一股罡烈勁氣,蓬的打在朱讚的胸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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