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換棋子

  天音居，內間。

  一位八十歲左右，花白胡須早就退休在家的老禦醫正在給床榻之上的李氏把脈，檢查。

  一旁的姚嬤嬤還有兩名宮女站在一旁看著。

  老禦醫收回手，看著姚嬤嬤輕輕的搖了搖頭。

  姚嬤嬤一直注視他的目光瞬間黯淡了一分。

  老禦醫顫顫巍巍的站起身。

  一旁的宮女趕緊把手中的拐棍遞了過去。

  姚嬤嬤率先挑開門簾走了出去。

  老禦醫杵著拐棍，一步三晃的跟在她後邊慢騰騰的走著。

  一來到外間，坐在最高位上正閉著眼睛的太后突然睜開，鋒芒畢露的瞬間光華內斂，快的仿佛像人眼花的錯覺。

  太后僅僅是看了姚嬤嬤一眼，並沒有得到額外的暗示，立刻明白了李氏的情況。

  她略感疲憊的眨了一下眼睛，正好看見老禦醫杵著拐棍走路不穩的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老禦醫察覺到太后的目光，抬頭剛要扔下拐棍下地跪拜，太后突然開口道：“哀家知曉你已盡力，辛苦了。”眼角余光一掃站在她身旁的海月。

  海月得到暗示上前快步對著老禦醫行禮，恭敬無比的道：“老太爺，奴婢送您回府。”據聞當年太后初進宮之時，就是這一位老太醫救了被其他妃子下毒差點一命嗚呼的太后。

  老禦醫什麽話也沒說，杵著拐棍跟在海月的身後離去。

  太后目送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抬手一揮衣袖道：“全部下去。”

  姚嬤嬤看出太后心情壞到了極點，連她伺候太后多年也不敢在這時開口，趕緊揮退其他奴婢，自己也跟著退下。

  太后站起身，輕移蓮步踏進了內間。

  坐在床榻之上，低頭看著已經昏迷了兩日的李氏，伸手摸上了她的臉。

  這才多久沒見，她這個妹妹居然顯得比她這個姐姐還老，還要憔悴。

  年華逝去，她們姐妹二人已不再是當年的懵懂少女。

  太后閉了閉眼，突然睜開，鋒芒畢露低喝一聲：“出來！”

  一名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內，突然單膝跪在了床榻前。

  “你、是怎麽保護主子的？”太后神色平靜的睥睨著跪地的暗衛，壓抑著心中不斷升騰的殺人谷欠望。

  她跟妹妹都有一個暗衛保護，可是她的暗衛早在十年之前的宮廷鬥爭中為她而死。

  暗衛單膝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半響過後，太后平息了心中殺人的怒火平靜的問道：“她是如何被人下蠱的？”她們姐妹二人先後被人下蠱，想要置她們於死地，讓她有些忍無可忍了！

  暗衛仿佛沒有感情般，冷冰冰的開始回稟。“三日之前的晚上，主子用過晚膳之後照常上榻歇息。

  直至半夜有人摸進房中，屬下原本以為對方想要對主子不利，對方卻只是看了看來夫人幾眼，快速的離去。

  屬下這才察覺到不對勁，想要叫醒主子，卻發覺她已經昏睡不醒。

  因為沒看到對方下毒施展任何手段，屬下下意識推斷出對方一定是早就知道主子會昏睡不醒，夜襲只是為了確認驗證一下。

  屬下認得對方的身形，悄然跟了上去。

  親眼看著對方潛進了三姨娘的傲雪閣。

  屬下躲開府中的暗哨偷偷跟了上去。

  對方卸了偽裝與宰相見面，屬下一眼認出乃是府中的周管家。

  偷聽他們對話方才得知，他們除夕之前，趁神醫跟隨五皇子去了北方，抓了神醫的婢女凌蝶。

  在她身上得到一隻蠱，據說是從您身體內取出來的，下在茶水中讓夫人喝了下去。

  宰相已經派人去了蜮民國追殺神醫不讓他回京，目的是挑唆您為了主子之死，一時失去理智發難五皇子跟景容，置他們二人於死地。

  事後再散播此事，利用百姓的輿論向皇帝施壓，讓您交出手中一切權力，在后宮安享晚年。”

  太后聽完，眸色暗了暗，緊盯著暗衛忽然問道：“卓世清暗地裡不是一直輔佐五皇子嗎？四皇子跟二皇子還在，他怎麽就想著殺死一直精心培育的棋子？”她對暗衛的話半信半疑！
  妹妹李氏待在宰相府的確很容易讓宰相得手，可是之前她住在慈寧宮卻也同樣中了蠱，
  難道宰相的手已經伸到了她的后宮之中，伸到了她的身邊，她還一無所知？想到萬一有這種可能性……太后的眸底溢出一絲殺氣。

  暗衛面色冰冷的回答道：“大概是五皇子這枚棋子已經脫離了宰相的掌控，他想換一枚更聽話的棋子。”

  太后讚同的眨了一下眼睛。“五皇子鋒芒畢露，確實不太聽話，卓世清想要換棋子倒是可以理解。”瞥了一眼依舊單膝跪地的暗衛。

  “這一次哀家就原諒你的疏忽，下一次……”

  微微一笑道：“……你也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看來哀家得給妹妹換個新的暗衛了。”暗衛一生效忠主子，掌握太多主子的隱私，一旦不再啟用就是斃命之時。

  暗衛始終單膝跪地，表情麻木沒有半分異色。哪怕太后話中滿含殺意。

  “下去。”太后一聲令下，暗衛起身瞬間隱退黑暗中。

  太后低頭看向李氏柔聲道：“你放心，姐姐一定為你找到神醫，讓他解了你身上的蠱。既然姐姐能大難不死醒過來，相信妹妹你也一定可以！”

  該死的神醫從她體內取出了蠱為何沒有弄死！害的她妹妹現在被同一隻蠱蟲所害！
  現在當務之急是在宰相派人殺了神醫之前，救下他，帶回京城！

  太后站起身走了出去，走到高位上坐下，輕喚了一聲。“姚嬤嬤。”

  “老奴在。”守在大門口的姚嬤嬤應聲之後立刻走了進來。

  姚嬤嬤一邊走近太后，一邊窺視著她的表情，發現她的臉色稍霽。湊近行禮問道：“太后有何吩咐？”

  太后斜睨了她一眼，緩緩的道：“你讓海月帶哀家的口諭去一趟太師府，讓他們替哀家辦兩件事。讓他們查一下神醫之前隨身跟著的婢女凌蝶如今的下落，還有命他們派人前往蜮民國，暗中查訪宰相派人去蜮民國意欲何為。”只要確定了這兩件事，方可證明暗衛的話可信。

  隨手扯下腰間的鳳形玉佩以作憑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