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燒房子

  卓楠凝視著跟前世說出一模一樣話的錢氏，不禁熱淚盈眶。

  忠言逆耳，前世她就是自恃美貌，不知天高地厚。根本聽不出來，養母這段話中為她著想的良苦用心。即使後來答應了這樁婚事，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娘，我答應。”

  “答應就行了，又哭作甚？真成了水做的？”錢氏拿起帕子幫她擦擦眼淚，站起身道；“我這就去回復王嬸子，拿你的生辰八字讓她帶回去給男方。你也快點給我起來了，懶丫頭！”

  卓楠看著錢氏消失的背影，握緊了拳頭。她這一世，再也不要落淚了！這是最後一次！她發誓！
  錢氏出去這麽一說，王嬸子興高采烈的走了，此事過後，一晃過去了三天。

  卓楠起了個大早，對著水盆裡照影子，梳妝打扮。

  水盆中倒影著嬌嫩的紅顏，宛如正要綻放的花骨朵，正是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紀。

  推開紙糊的窗戶，看著外邊初升的太陽，染紅了大半個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宛如她的重生，一切新的開始。

  掀開門簾去了院中，發現一家人都沒有起來。

  去了廚房灶間，想要給全家做個早飯。

  既然已經決定在這鄉間山野，平平淡淡過一生，她自然不能在像上輩子那樣，被養父母寵愛的什麽也不會做。

  來到灶間，手腳麻利的洗乾淨了紅薯，淘了米，下了鍋之後，她傻眼了。因為她不知道如何點火！
  卓楠再一次確定，自己被父母寵壞了。

  好不容易點著火，興奮的往灶肚裡塞。手忙腳亂的功夫，幾根點燃的樹枝沒有塞進去，反而帶了出來掉在地上，點燃了其他的柴火。

  卓楠驚的站起身剛想用腳去踩滅，有人推開了廚房的門，耳邊乍響一聲獅子吼。

  “三丫！你要燒房子啊！”錢氏衝上前，一把拽住卓楠的胳膊把她從著火的地方帶離，直奔水缸，舀起一葫蘆瓢的水，往著火的地方奔去。

  來回兩三次，幸好火不大，成功澆滅。

  這裡的動靜太大，招來了全家人圍觀。

  卓楠一掃，爹爹，大哥二哥，大嫂二嫂，還有四丫，也就是她的妹妹。

  錢氏把火熄滅之後，瓢一扔，衝到卓楠跟前仔細的打量。沒發現哪裡燒傷，衣服也好好，只是髒了亂了，白淨紅潤的臉蛋也成了小花貓。

  回頭再一瞅廚房這髒亂的，恨鐵不成鋼的質問道；“你這懶丫頭，平時不睡到日曬三竿從不起，今天你怎麽回事？差點把咱家房子燒了！”

  一個身穿素淨衣服，挽著婦人普通發髻的女子揭開了鍋蓋，眸底閃過一絲詫異之色，抬頭道；“娘，別罵三丫了，她是想為大家做頓早飯。”此婦人正是卓楠的大嫂。

  “三姐怎麽可能這麽勤快？”十二歲的四丫，咚咚咚的跑到大嫂的跟前，伸長脖子往鍋裡一看，嘖！還真是！轉身衝著卓楠擠眉弄眼。“三姐，你轉性了？”

  卓楠看著爹爹、大哥他們一個個看怪物似的眼神打量著她，有點無地自容。

  “胡說什麽？”錢氏瞪了四丫一眼，揮手道；“趕緊都出去，我跟老大家的還得趕緊把早飯做出來，他爹幾個還等著下地呢！”

  老爹咳嗽一聲，人散了。

  轉眼間，廚房只剩下卓楠，四丫，還有一個正在收拾爛攤子的大嫂，跟正點火做飯的錢氏。

  卓楠走到錢氏跟大嫂的跟前。“娘，大嫂，三丫給你們賠罪了。”

  大嫂狐疑的笑了笑。“三丫言重了。”不由自主的多瞅了這個家裡爹娘捧著的‘寶貝’。平時驕縱的很，今日真是奇了怪了。

  錢氏不耐煩的擺擺手。“什麽賠罪不賠罪的？你當咱是外人呢！趕緊回屋換件衣裳，重新梳洗一下。吃完早飯，娘還得帶你去集市上置辦嫁妝。”

  男方很滿意她家三丫的生辰八字，說是旺夫！相信很快就會送聘禮過來訂婚，順便商量一下婚期。她這個做娘的，可得提前準備好一切。

  去集市置辦嫁妝？！卓楠的臉色瞬間刷白。

  錢氏正忙著，沒工夫注意到自家女兒變了色的臉，隨口吩咐道；“四丫，陪你姐回房，別都杵在這裡礙事。”

  “三姐？”四丫扯了扯卓楠的衣袖。“走了。”

  卓楠回了房，獨自坐在床邊上發怔。前世就是這一天，錢氏陪著她去集市上置辦嫁妝，結果撞見了風流好色的卓子傲。打傷了錢氏，把她強行擄進了宰相府！
  錢氏不顧重傷，跑到宰相府邸的門口大鬧，引起宰相夫人的注意，從卓子傲的手中把她救了出來，賠償了五十兩銀子，讓她們母子兩個自個雇車回家。

  後來她才得知，她一生下來，宰相夫人見她是個姑娘又因再也無法生養，擔心保不住地位從此失寵，居然狠心的把她拋棄！偷換抱養了來歷不明的卓子傲替換成她，成了宰相府唯一的嫡子！
  卓楠死死的咬住下嘴唇，無論如何，今天決不能去集市！

  站起身來，打開她裝衣服的箱籠，重新換了一件粉藍色的羅裙。隨即去了正屋的堂屋，一家人圍著一張桌子喝粥，就著自家醃製的小菜。

  卓老漢幾口喝完一大碗粥，放下碗筷。“我下地去了。”走到角落裡扛起鋤頭，出了門。

  卓楠看著他身上穿著粗布麻衣，背後顯眼的幾個大補丁，眼角頓時有點酸。在一掃錢氏跟兩個哥哥，哪一個身上的補丁都不少。

  大嫂嫁過來好幾年了，身上的衣服也有補丁卻最少，只在不顯眼的一兩處地方。

  二嫂剛嫁過來不到一年，身上的衣服全是娘家陪嫁的，雖然有些舊，卻沒有補丁。

  四丫穿的是她的舊衣服，倒是沒有補丁。

  看看她們，卓楠再對比一下自己，暗罵自己前世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別說什麽補丁，就是舊衣服，她都很少穿。

  吃完飯，大嫂跟二嫂一個收拾桌子，一個收拾碗筷。四丫跑出去玩了。

  錢氏吃飯的時候見到卓楠心不在焉，滿腹心事的模樣，關心的把她拽到無人的角落裡，安慰道；“三丫，灶房不是沒燒著嗎？我跟你爹都不會怪你的。”

  “娘，我知道你跟爹疼我。我不是為這事，我只是……只是有點不舒服。”裝病就可以不去集市置辦嫁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