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水漫金山的背後

  不得不說，白蛇的法力真心不低：從錢塘江引水，淹了遠在鎮江的金山寺，比黃河泛濫都還要厲害。

  當紀明和林璿趕到那裡時，大水已經退去，但是洪水所造成的災難，卻剛剛開始：倒塌的房屋使人們沒了住處，崎嶇的山路又讓他們無法獲得外界幫助，加上死於大水的人屍體腐爛，各種疾病加上饑餓，讓還活著的人迅速減少。

  村莊裡，臨時搭建的帳篷還是潮濕的，別說遮風擋雨，住在裡面都能悶出病來。

  很多幸存的人躺在地上，意志消沉，仿佛是在等死。

  “阿彌陀佛！”老和尚不辭辛苦的跑動著，救治一個又一個傷病之人，但他自己，生命卻漸漸離去。終於，在救治了不知多少個人後，他長念一聲佛號，圓寂去了西天極樂世界。

  村裡還有其它和尚，但他們並沒有過來給老和尚收屍，而是繼續救治村民。

  “故事終究只是故事，浪漫的神話愛情，原來也伴隨著苦難。”林璿感慨道。而小蘿，她則是徹底懵逼了，迷茫地說：“這真的是白素貞水漫金山造成的嗎？為什麽她不光淹了金山寺，還淹了這麽多無辜的村民？”

  為什麽？
  因為白素貞是妖，千年大妖！

  她的法力雖不說與天並齊，但卻超過了絕大部分生靈，甚至強於一般的神仙。在法海囚禁許仙，將她逼急的情況下，哪怕只是無心的誤傷，對凡人來說都是堪稱毀滅級的大災難。

  而她也未必在意那些凡人的生死，因為從本質上講，她只是個蛇妖！
  她可以因為許仙，化身為救苦救難的女菩薩，也可以為了許仙，而從此當自己是一個人類，但那些只是因為對許仙的感恩和愛慕，人在她心中的定義，依舊還是萬千生靈中的一種，僅此而已。

  就像人不會關注一腳下去踩死多少隻螞蟻一樣，盛怒中的白素貞，也不會關心自己一個神通下去，要死多少人。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紀明搖了搖頭，感慨道：“妖就是妖，跟人有著本質的區別，人妖結合真正為天理不容的地方，不是種族不同，而是人吃動物妖怪吃人，他們互為食物，走在一起是違背自然規律的。”

  為什麽說，成仙是一種超脫？
  因為不管是人，還是妖怪，成仙之後都是同一個種族：仙！
  在紀明三人談話的當兒，另一邊，一個大和尚正在救治村民。

  然而，因為傷得實在太重了，無論他怎樣努力，都救不活。

  “只因為一己之怒，卻傷害這麽多人性命，白素貞你罪該萬死！”和尚救人失敗，仰天怒吼道。

  “她是惡魔，惡魔……”另一個和尚說。

  “不看了，回到過去，阻止這一切發生吧！”林璿說。

  紀明聞言點頭，當機大手一揮，回到了幾天前，水漫金山的前夕。

  金山寺，眾僧坐在門口，正念經祈禱著。

  法海獨自一人站在山路上，無喜無悲。

  “你抓了許仙，想要引白蛇過來？”紀明走過去，開口問。

  對此，法海也不隱瞞，點頭說：“那許仙是十世修行的好人，這一世結束之後，將飛升成仙。白蛇有千年修為，只要跟著許仙，熬到其飛升的那一刻，就能一起修成正果，也飛升仙界，那是貧僧萬萬不能忍受的！”

  “為什麽？”紀明問。

  話剛出口，他就反應了過來，歎息道：“天道不公啊！”

  妖孽出身的白蛇，只因為菩薩的指點，就能修成正果，甚至收獲一分美滿的姻緣；而正統佛門出身的法海，一生都在斬妖除魔，卻始終無法功德圓滿。這二者，究竟誰是人，誰是妖？
  也難怪法海心魔叢生，寧願死後下地獄，也要壞掉白素貞的好事。

  “看一看白素貞的過去。”林璿說。

  “嗯。”紀明一揮手，帶著她回到了過去。

  但是沒過多久，二人就退了回來，而且俱都神色陰沉——他們看到了白素貞吃人，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那白蛇、青蛇一起，足足吃了一個鎮子的人，把一座繁華的古城，活生生地給吃成了荒野！
  時間，是千年前，兵荒馬亂的三國時期。

  “唉！”紀明歎了一口氣。

  盛怒中的白蛇還是來了，與法海鬥法，水漫金山，從錢塘江一路淹到了鎮江金山寺。

  “退！”紀明輕喝一聲，施展法力退掉洪水，救下了沿途百姓。而後，他一掌將白素貞打落在地上，開口問：“你可曾想過，此番造下大孽，就算找回許仙，也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

  白素貞聞言，一臉堅定地說：“我不在乎。”

  “那你也不在乎，從此以後，再也無法修成正果？”紀明又問。

  立刻，白素貞又說：“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麽？”紀明問。

  “此生有許仙，白素貞別無所求。”白蛇說。

  “那也就是說，對許仙的愛，就是你的全部？”紀明問。

  “是！”

  “如果真的是，那你就自己前往雷峰塔底，懺悔自己的罪過吧！”紀明微微一笑，說：“曾經的惡業，今天的罪孽，是讓許仙跟你一起承擔，兩個人都無法成仙，還是你自己永墮地獄，讓許仙成仙，你自己選！”

  結果毫無疑問，白素貞選擇了自己承擔，沒有拖累許仙。

  “阿彌陀佛！”饒是和尚不懂愛，法海也還是忍不住感慨：“有此情，二人正果可期。”

  一切，似乎與傳說一樣，但又完全不一樣。

  “什麽奇葩理論？”紀明黑著臉，跟林璿說：“如果只因為愛得深，就能修成正果，那還要修行做什麽？”

  對此，林璿輕笑著，搖了搖：“因為沒經歷過，所以你不懂。”

  “啊？”紀明疑惑。

  “決定二人能否成仙的，不是情，而是因為情，所磨練出來的堅定道心。”林璿說：“生靈跟死物最大的區別，是生靈會思考，有想要與不想要的東西，而死物只是死物，永遠不會變。”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又說：“而善惡，實際上只是個笑話。”

  紀明：“……”

  “白素貞是有後台的。”林璿突然說：“雖然並不影響什麽，不過，也許我們應該先把白素貞的後台給鎮壓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