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番外：莫卿然（04）

  在這后宮，聰明是排在衷心後頭的，貼身宮女若是不忠誠，再聰明也枉然。

  晚翠通過了忠誠的考驗，聰明方面，也算是反應的極快了，他日與她熟悉磨合了，一定是個沉穩的好幫手。

  想到這裡，莫卿然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親手將晚杏和晚翠扶了起來，然後緩緩踱出了長卿殿。

  “娘娘，飯菜會涼的，不用飯麽？”晚杏低聲問道。

  莫卿然笑著搖了搖頭，目光看向長慶宮門外那條長長的路前，不一會，一個明黃色的步攆平穩的走了過來。

  ……*……*……

  “稟皇后娘娘，陛下龍攆去了長慶宮。”穿著粉色宮裝的宮女跪在毯子上，大聲稟報。

  杜曼若手中的琉璃杯就那麽砸了下來，落在厚厚的羊毛毯子上，打了個滾，杯中酒撒了個精光。

  “娘娘。”

  宜香驚呼一聲，將那琉璃杯拿起來，仔細的查看了一下，見未有破損，這才把心放了下來。

  “哼，又去了長慶宮，昨晚才臨幸了她，今晚又要繼續臨幸她了？皇上就不怕她成為后宮的眼中釘了？”

  杜曼若陰沉著一張臉，惱怒的道。

  “你，下去。”

  見狀，宜香趕緊將那粉色宮裝女子趕走，然後湊到杜曼若跟前，低聲勸道。

  “皇后娘娘可不要如此想，皇上臨幸誰是誰的福氣，您是掌管整個后宮的皇后娘娘，需得大度，再說您有了大皇子和大公主，地位如此穩固，何必在意那些個小妖精，左右不過是新鮮的玩意罷了，等這陣子新鮮一過去，皇上不在意她了，您還不是想怎樣就怎樣。”

  杜曼若靠在鳳椅上，神情慢慢的由陰狠轉向了哀傷，她抬起頭，看著鳳儀宮外成片成片的菊花，似哭似笑的呢喃道。

  “我一直都知道，他是最愛惜花兒的，所以總是種各種各樣的花兒，來留住他的人，和他的心。宜香，你且看外頭，那成片的各色菊花，往日裡他早就巴巴的過來賞菊了，可現在呢，數月過去了，除了縫五時他過來，也不過是為了應個祖宗家法，其他時候皆是召了其他妃子。”

  “這人比花嬌，新晉的妃嬪又多，皇上得一個個的失去了新鮮感，才能收了這心。”

  宜香站在杜曼若身旁，謹慎的小聲勸道，“娘娘想開些，雖然長慶宮的比其他人多了些寵愛，可也並未多多少，娘娘不必介懷，這后宮裡論顏色，她的確是頭一份，可顏色能存多久呢，真正讓人安心的，是權啊娘娘。”

  宜香敢說出這話，無非仗的是跟皇后十多年的情分，才如此推心置腹，換了其他宮女，哪敢這樣講話。

  杜曼若眯著眼看了一眼宜香，心中歎息，這是十年來，唯一跟自己到現在的人，也不計較她那些話有些逾越了，道，“雖是如此，可若是進了皇上的心裡，可就不一樣了。”

  宜香吃了一驚，左右看了一下，才低聲道，“不能吧，那熙昭儀，也就是個長得漂亮點的柔弱可人兒，往年也有不少這樣的妾，一個沒見進了陛下的心啊。”

  “往年是往年，今年這熙昭儀背後不僅有恭親王府，還曾救了陛下，我看著情分就不一般了起來。”杜曼若眯著眼睛道。

  “可是，也沒見多寵啊……”宜香皺著眉頭想了一下，“也就是連著兩天招她，過幾天又招了別人，又連著兩天招她……”

  宜香忽然吃驚的捂住嘴，不敢置信的看向皇后杜曼若，極驚訝的道，“剛開始看不太清晰，若仔細一算，陛下一個月有三分之一的時間不招人，剩下的時間，竟有一半召的是她……”

  “哼，這不明顯的寵愛，是陛下給她的保護，若陛下一個月竟是召她了，她能否在這深宮中活下去還是個問題。”杜曼若冷冷的哼道，許是因為終於將心底的事情講了出來，她竟比之前輕松不少。

  “娘娘，這……”宜香皺起了眉頭，附在杜曼若耳邊悄聲道，“奴婢算是懂了，娘娘為何要送給熙昭儀那盆花，這人，留不得啊。”

  “我知道，宜香，這只是其中一個辦法，如果沒有辦法達成我們的目的，可能……就要辛苦你了。”

  杜曼若忽然從鳳椅上坐直身體，雙目柔和的看著宜香，低聲道，“這麽多年了，我和陛下是怎麽走過來的，你也是看的一清二楚，被這麽個女人破壞了多年的平衡，我真的是不甘心啊。”

  宜香的心忽然冰涼了一刹那，她顫抖著雙手，看著皇后娘娘期盼的目光，艱難的點了點頭，道，“娘娘放心，宜香，宜香知道該怎麽做。”

  “宜香，你放心，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往後會善待他們的。”杜曼若滿意的拍了拍宜香的手，而後繼續懶洋洋的躺了下去，隻留下宜香一個人，忽冷忽熱的站在旁邊。

  家人，呵，剛剛萌生的求生意念瞬間被掐滅，宜香知道，她的家人都在皇后的手裡，若是她沒有如了皇后的願，家裡人怕是……

  罷了罷了，用自己一死，換家裡人平安，也只能這樣了。

  宜香慢慢的扭捏著雙手，眼睛卻重重的閉上，隻為掩蓋那突如其來的淚水。

  到底是她高估了杜曼若的仁慈，能讓後院數十小妾悄無聲息消失的女人，怎麽會是個簡單的角色。

  又怎麽會……放過自己呢。

  宜春，宜陽，不都是這樣沒了的麽……

  宜香低著頭，稟了杜曼若，自己便仿佛失了魂魄似得，一步步走走鳳儀宮。沿著細長的羊腸小徑，宜香低著頭，一不小心碰到了人。

  “哎呀。”對方驚叫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宜香抬起頭，才看清楚竟然是熙昭儀身邊的宮女，晚杏。

  她趕忙彎下腰，將晚杏扶了起來，連聲道歉，“真是對不住了，晚杏姑娘。”

  “哎呀，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宜香姐姐啊，怎麽了這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叫人好心疼啊。”晚杏關切的看著宜香，盡管是在嘰嘰喳喳，但因著她嗓子清脆好聽，倒不讓人覺得煩，反而覺得很是悅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