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不用立碑
歡兒的這驚呼聲被躺著休息的藍衣聽見了,就問道,“歡兒,你怎麽了?”
永貴一聽這藍衣居然醒來了,立馬給歡兒使眼色。
歡兒隻好對屋裡屏風後的藍衣說道,“永貴哥讓我幫他去廚房找點吃的。”
藍衣一聽,哼了一聲道,“那你趕緊去吧。”
歡兒一聽,立馬點頭,可是點完頭才反應過來,藍衣根本就看不見嘛。
慌慌張張的把地上的帕子撿起來,放在桌上,就躡手躡腳的轉身出來把門關上。
歡兒戰戰兢兢的跟在永貴的身後,等走到棺材旁邊,這冷汗還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天色越來越晚,謝識直接把孩子遞給歡兒說,“給孩子穿衣服。”
歡兒一愣,看見那已經死去的孩子,嚇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哭腔說道,“老爺,老爺我不會。”
“不會?”謝識並沒有說什麽,只是語氣越來越陰沉。
歡兒嚇得一個激靈,永貴在旁邊戳著她的胳膊說,“這有啥不會的,你快點給少爺把衣裳換了。”
歡兒徹底被嚇哭了,可是謝識剛才那個模樣,更可怕,她顫抖著雙手,伸出來接過孩子,直接把那小屍體放在了板車上,打開繈褓開始給孩子換衣服。
終於把壽衣給嬰兒穿好,謝識看著這孩子竟是幽幽的說道,“乖兒子,你好生投胎去吧,這個家有愧於你,你不要怪爹,也不要怪任何人了吧。”
說完,竟是就這樣把孩子放進了棺材裡面。
永貴看著謝識打算把棺木合上,立馬驚恐的說,“掌櫃的,這,這不給小少爺守靈發喪就直接下葬嗎?”
謝識點點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強忍著痛處說,“推出去埋了,挑一個好地方,不要離咱們這兒太遠了。”
“那,那墓碑呢?立碑嗎?”永貴看著謝識,曉得他的心裡肯定不好受,這要是自己,自己都要瘋了。
“不用,什麽都不用,讓他好好的去吧。”謝識擺了擺手,竟是轉身走了,轉身的那一刻,這個男人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永貴和歡兒兩個人傻傻的站在院子裡面,板車上面的棺木很小很小,看著都讓人覺得心疼而不是害怕。
他們不懂為什麽謝識會這樣對待這個孩子,不發喪也就罷了,竟是連塊墓碑都不給立。
“貴哥,你快去吧,我去進去伺候主子。”歡兒是不敢陪著永貴出去買棺材的,這天色越來越黑了,太滲人了。
永貴是個男人,自然不怕這些,他進來的時候都和小平子說好了,這會兒只能兩人一起去了。
歡兒進了屋,屋子裡面很黑,她趕緊點燃了油燈,這才到了內室去,看見藍衣靠在大靠背上面,目光空洞的不曉得在看哪裡。
“夫人,你餓不餓,我再去給你盛碗湯來吧。”歡兒看見這樣的藍衣,又想起已經被裝進棺木裡面的小少爺,心裡竟是有些可憐藍衣了。
藍衣轉過頭,木木的看著歡兒,竟是輕聲問道,“少爺呢?我一天都看見小少爺了。”
“少爺.少爺被老爺抱走了。”歡兒不敢說謊,可是也不敢說出事實。
藍衣的表情一點兒也不開心,又問道,“那璃姨娘呢?老爺沒有責罰她嗎?”
“這個奴婢就不曉得了,璃夫人和夫人吵嘴,這才害得夫人早產,老爺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去責問的,夫人放心吧。”歡兒看見藍衣都成這樣了,居然還問美璃,這心裡也有些弄不明白。
藍衣露出一個說不出來的笑容,隻說,“她怕是在這裡呆不久了。”
“啊?”歡兒聽著藍衣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還有反應不過來,就問道,“什麽呆不久了?”
“沒什麽,你去給我盛碗湯來吧。”藍衣閉上了眼睛,再也看不出來任何情緒。
歡兒點點頭,隻好退了出去。
謝識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書房,看見美璃屋裡的燈還是亮著的,立馬奮筆疾書寫了一封休書,拿著那休書就去了美璃的屋子裡面。
因為有郎中的診治,美璃撞了頭還不致死,所以這會兒頭上裹著白布正躺著在休息呢,謝識進了房間,看著這樣的美璃,又想起之前看到的藍衣。
兩個都是自己的女人,都是愛自己的,可是,可是她們怎麽會成了這個樣子?
美璃聽見房門推開的聲音就醒了,待謝識走到她的身邊,自己先開口說,“怎麽?這麽迫不及待的趕我走?你放心,我明天就會離開這裡。”
謝識低頭看著美璃,不由自主的坐在了床邊,目光爍爍的看著她,平靜的說,“不著急,等傷口養好了的。”
“爺,你是不是不趕我走了?你是不是知道我是冤枉的?”美璃一聽這話,眼睛裡面帶著一絲期望。
謝識殘忍的搖搖頭,猶豫了一番,這才把寫好的休書塞到美璃的手裡,道,“你怎麽到現在還不承認呢?孩子已經沒了,你為何這麽固執!這裡是休書一封,你養好了傷就走吧。”
休書從美璃的手上松落,掉在了地上,她眼含淚水看著謝識,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哽咽的說,“你還是不信我。”
說完,偏過頭去不再看這個男人,眼淚如同珍珠一樣一顆顆的滾落下來。
謝識也不打算勸她,本想伸手安撫一下,最後想了想還是算了,站起身來就出門去了,還有一個女人,更需要自己的關懷。
等謝識離開了西廂的屋子,美璃才開始嚎嚎大哭。
她不願相信這是真的,那個男人買下自己,又親自為自己贖身,娶自己過門,陪著自己下棋彈琴,陪著自己看花賞雪,這樣美好的回憶如同泡沫,輕輕一碰就變成粉碎。
美璃的哭聲就在謝識的身後,他怎麽可能不心疼,這樣善解人意如水一樣的女子,一直在自己的心裡有一定的分量,可是她,觸碰了自己的底線,那是自己的孩子啊,他怎麽可以原諒。
謝識的腳步沉重,走的很是緩慢,從西廂到東廂百於米的距離,他覺得自己走了有半個時辰那麽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