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自以為是，反落下乘

  寧雪煙唇邊一抹淡淡的笑意，掩在墨玉眼中的冷意，緩緩的化為一抹嘲諷。

  寧晴扇果然不易對付！竟然想到用這種方才和自己撇清關系，出了霞兒這事，自己這帳本今天無論如何也送不到洛煙院去了。

  用一個巴掌，和一跪來激發了霞兒的鬥志，讓她不要命的拚命往地上磕頭，引起眾人的同情，更是把矛頭直指自己，暗示自己心機歹毒，故意害寧晴扇的丫環。

  見眾人都在看自己，寧雪煙不慌不忙的上前，也跪了下來：“祖母不要生氣，都是煙兒不好，原只是想和三姐姐開玩笑，卻累得三姐姐也挨了罰，祖母如果要罰三姐姐就先罰雪兒吧。”

  寧晴扇不是不想和自己牽扯在一起，要讓人覺得兩個人之間有間隙嗎！她就偏不如她的願！
  “五丫頭，你剛才是故意拿回帳本的？”見寧雪煙主動出來承認錯誤，太夫人臉色稍稍好看了幾分，方才她也想的清楚，的確是霞兒衝過來要拿寧雪煙的帳本，寧雪煙扯著帳本後，才鬧出的事。

  “是的，原是煙兒的錯，請祖母不要責罰霞兒，霞兒縱有不是，今天也是小徐姨娘的好日子，還請祖母原諒則個。”寧雪煙揚起臉笑道。

  她的姿態放的極低，又是一心一意的為霞兒講情，把事情全推在自己身上，沒有絲毫推托，大大方方的說自己是故意和寧晴扇鬧的，也就是姐妹之間的小戲耍罷了，算不什麽大錯。

  況且在太夫人面前，明明白白的這樣表示，代表她們姐妹之間沒有芥蒂。

  相比起霞兒用力磕頭，撞破頭，又隱隱之間說寧雪煙的話，她坦誠而自然，寧晴扇和霞兒反應過劇，只會讓人覺得多了幾分做作。

  把不大的一件事，鬧成這個樣子，而且還是今天一個有喜慶的日子，在場的都是各府的老夫人，看的都是大局，不說其他，相比起大局來，這位名聲遠揚的三姑娘，竟是比不上不顯山露水的五姑娘。

  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方才寧晴扇沒扇霞兒這個耳光，仔細解釋一下，寧雪煙再在旁邊說明，太夫人也不會因為一點小誤會，責打霞兒，可看看現在，有喜事的時候，還弄的見了血，真是不吉利！

  再想想之前這個丫環一口一個“我”自稱，原本就不是為下人之道，沒有半點規矩，不是說這位三姑娘極重規矩的嗎！

  對下要和善沒關系，但是和善和下人“你”“你”“我”“我”的，在這些老太太眼裡，就是極不重規矩。

  寧晴扇想不到事情的發展完全的出乎自己的意外，霞兒的事出突然，她的反應是順水推舟，以為自己一手操控的霞兒鬧這麽一出，那帳本的事就接不下去了，可眼下這樣子，不但無損寧雪煙，反而顯得自己不識大體，不懂規矩。

  “都起來吧！”太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臉色卻溫和起來，轉過頭對秦嬤嬤道：“把她帶下去，好好的日子，弄得見血，別人還以為我們侯府虐待下人，況且也不吉利。”

  象太夫人這樣的老太太是最相信這種的了，但她也是人老成精，雖然心底對寧晴扇己生了怒意，臉上卻是不顯，反而大度的讓秦嬤嬤把人帶下去。

  今天總是喜事，這種事還是不要鬧大，免得別人說侯府的閑話。

  “是！”秦嬤嬤過去，把霞兒扶起來，帶著她往外走。

  寧晴扇這時候己被一個婆子扶起，低著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霞兒見寧晴扇沒指示，也不敢多事，乖乖的隨著秦嬤嬤下去。

  “三姐姐，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傷了一個丫環，我在這裡給三姐姐賠禮了。”寧雪煙手中的帳本放在太夫人身邊的一個丫環手裡，拎起裙子，恭恭敬敬的對寧晴扇行了一禮，滿臉歉意的道。

  “算了，都不是什麽大事，總是我平日管教不嚴，惹出這樣的事。”寧晴扇笑道，神態柔婉溫和，竟似乎真的沒有怪寧雪煙似的。

  “三姐姐是原諒我，實在是太好了。”寧雪煙松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生動了幾分，嬌嗔道，“否則三姐姐不幫我看帳本可就慘了！”

  “你這帳本，真的有這麽難？”太夫人從邊上丫環手中自然的接過帳本。

  她因為方才的事，對寧晴扇有了幾分微辭，神態之間己有稍些不悅，再不如之前，完全沒管寧雪煙和寧晴扇之間有互動。

  寧晴扇敏感的覺察到太夫人的不悅，但她現在的重點放在太夫人手中的帳本上，心中暗喜，想不到太夫人會親手去看帳本。

  那個帳本只要拿到近前，必然會發現異常，那麽濃重的魚腥味，不管是誰的鼻子都聞得很清楚。

  “祖母，我也看看。”寧晴扇一副好奇的樣子，湊過頭去，怎麽沒有血腥味，反而有股香味，很是好聞，臉色大變。

  帳本一共五本，太夫人是隨意的扯了上面一本，隨手翻了翻，的確看到有幾處地方沒做好，不動聲色的放回丫環的手裡：“送去洛煙園！”

  丫環應聲就要往外走！

  寧晴扇大急，不得不上前兩步：“不勞祖母的人，我讓洛煙園的人自己帶走。”

  她伸手似乎想從小丫環手中去接。

  她一個當主子的親自伸手，丫環愣了一下，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太夫人，手裡的帳本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哪一位姑娘不是尊貴無比，別院的丫環送，接東西，都是由下人代勞。

  寧晴扇卻仿佛沒有發現似的，手指拿到了最下面的一個帳本，用力一扯。

  “三姐姐，你別急，怎麽能勞你自己動手……”寧雪煙的話適時響起，只是沒待她說完，只聽“撲通通”幾聲，丫環手中的帳本被猛扯了一下，全掉到了地上。

  寧晴扇這時候己經認準帳本是有問題的，而且寧雪煙還是知道，否則她不會做出那麽多的姿態，甚至還在帳本上灑了香粉，就是為了防止自己發現，說什麽跟自己姐妹嬉戲，她不覺得自己和寧雪煙有這麽好的交情。

  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所以她才會親自上去，一會帳本的事鬧出來，她那一點點小小的莽撞誰會在意！
  寧雪煙的話，她根本就沒落在耳裡，聽得帳本落地，退後幾步，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為了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她還特意低叫了一聲，似乎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她有十足的把所致，帳本上的汙跡，寧雪煙就算是再有法子也弄不掉。

  幾個帳本在寧晴扇“啊呀”一聲低叫中，全落到了地上！
  把幾個沒留神的老夫人嚇了一大跳，一位平日本就身體不好的老夫人，身子一軟，就往身邊的婆子身上倒去，嚇得她邊上的婆子又是一陣驚叫！
  “怎麽回事？”太夫人臉上的怒氣再掩不住，雖然在問小丫環，看的卻是寧晴扇，寧晴扇方才的動作，再加上寧雪煙說的那句話，都可以看出這事是寧晴扇著急慌亂才造成的，平時穩重的寧晴扇，今天屢屢失態是怎麽回事！

  見太夫人動怒，小丫環嚇的跪了下來，急著分辨道：“太夫人，三姑娘手急了點，奴婢來不及。”

  她雖然不敢把責任推在寧晴扇身上，但靈機一動，話語間用上了寧雪煙之前說的話，總是寧晴扇自己失了禮數，不但自己來拿東西，而且還拿的那麽急，把帳本全打翻了。

  “三丫頭！”太夫人臉色陰沉的看著寧晴扇，邊上的幾位老夫人，看向寧晴扇的目光也有幾分不悅。

  怪不得有剛才那個不懂規矩的丫環，原來主子也不是這麽不懂規矩，還說什麽侯府三姑娘最懂規矩，有正室皇妃的風彩，這莽莽撞撞的性子，真的合適當皇子妃嗎！

  “祖母，對不起，是我著急著看看五妹妹的帳本，所以才不小心把帳本弄翻的，我這就撿起來。”

  看到地上的帳本，沒有一本露出那片汙跡，寧晴扇先是一愣，然後是了然，想不到寧雪煙的運氣這麽好，這麽翻倒在地，竟然也沒有讓人發現，偷眼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寧雪煙，她臉色蒼白異常，那雙眼眸緊緊的盯著地上的帳本，那種緊張頓時衝淡了寧晴扇心頭的緊張。

  寧雪煙的神色說明，帳本的確有問題，自己不需要那麽緊張，因此笑盈盈的和太夫人說了一句，蹲下身子就要去撿地上的帳本。

  “三丫頭！”見她居然又不合規矩的要親自動手，太夫人手中的拐杖用力的在地上柱了柱，冷聲警告道。

  三年不見，聰明伶俐的三丫頭竟然變得這麽木蠢，這種場合，竟然還要自己動手，實在是太失禮了。

  “三姐姐，讓丫環們撿吧，你別急，祖母撿完後就會送到你那裡去的。”寧雪煙微微一笑，跟著勸道。

  這下子寧晴扇彎不腰去了，太夫人明顯是火了！她自來謹慎，今天己失了常度，如果真因此遭來太夫人的怒火，也是不上算的。

  “是，祖母，扇兒失理了！”她直起腰，卻並沒往後退，衝著太夫人盈盈一拜，這要是放在之前，太夫人必是滿心歡喜，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再想起之前太夫人在眾位老夫人面前一個勁的誇她，太夫人覺得自己的臉都要丟盡了。

  所以，臉色不好的掃了她一眼，若有深意的看了看她，也沒接她的話，衝跪著的小丫環道：“還不把帳本撿起來，送到洛煙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