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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心引》第30章 最終回合(2)
  第30章 最終回合(2)
  當他進行拋光步驟時,不經意地一瞥,發現原本早該完成的阿殷還在埋頭雕刻。他不由一愣,可此時的阿殷微微側著頭,傾瀉而下的烏發遮擋住了他的視線,他看不出阿殷在雕刻什麽。

  直到小童提醒時間剩下一盞茶時,他才驀然回神,迅速拋光。

  終於,兩個時辰到了。

  阿殷放下核雕,露出歡喜的神色來。隔壁的核雕技者趁機探頭望去,不由再次一愣,事事如意核雕上與先前他見到的並無相差,可按道理來說,他拋光那會時,她應該早已完成才對的,怎麽會比他還遲完成?
  他心中疑惑萬千,可此時卻不能與參賽者交談,隻好抿緊嘴巴。

  六位核雕師起身走到賽場裡。

  根據第二回合的規定,每一位核雕師只能將手裡的桃核給一個核雕技者。因為第一回合阿殷表現矚目,六位核雕師幾乎都是第一個停在阿殷的桌前。

  木桌上的事事如意核雕意頭極好,兩隻大柿子也雕刻得圓潤可愛,葉子的紋路亦栩栩如生,從刀功上而言,的確能稱之為不錯。可今日核雕師們目光極其挑剔,僅僅不錯哪能入得了他們的眼?很快的,已經有五位核雕師離開了。

  第六位核雕師仍然駐足,他捧著阿殷的事事如意核雕,手裡拿著西洋鏡,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仔細看著。

  忽然,核雕師“咦”了一聲,手指輕輕地碰了下柿子上的葉子,那一片細長的葉子竟輕輕地動了下。西洋鏡湊前一看,那片葉子竟能左右擺動,仿佛有風拂來,鮮活得很。

  這一擺動,恰恰好就見到了一句詩。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與事事如意的主題倒也符合,如同盼著萬事如意的期待,就像是一個小驚喜。第六位核雕師讚不絕口,連連道:“妙哉!”那位核雕技者亦探頭望來,也發現事事如意核雕上的巧妙,登時眼前一亮。

  沒想到她居然在葉子上動了小手腳,巧妙地讓葉子擺動。

  阿殷靦腆地道:“以前曾有幸觀得一扁舟核雕,其窗能啟,阿殷也是由此引發而來。”

  第六位核雕師再度道:“妙極妙極!”

  其余五位核雕師聞聲而來,正要觀看時,第六位核雕師往木桌一拍,留下一個桃核,道:“你們都別跟老夫搶,這個桃核老夫送出去了。”

  阿殷見狀,起身道了謝,面上盈盈一笑,是發自內心的欣喜。

  第二回合結束後,天色已經擦黑。

  六位核雕技者已經選出,將明日一早參加最終的鬥核。六位出題的核雕師亦被請入一間宅邸,裡裡外外都有護院把守,以防泄題。

  幾位核雕師本來都不相識,也多得此回鬥核大會方結了友緣。

  雖不得離開宅邸,頗有監視之意,但幾人相談甚歡,聊核雕聊得很是盡興。

  第三回合的題目,六人早已出好,密封在卷軸中。知道題目的人,除了他們六人之外別無他人。如今卷軸放在這座宅邸的偏閣裡,由兩位護院把守。

  “殷氏頗有天賦,依我看,此回鬥核大會奪魁者非她莫屬。”

  “……此言差矣!我倒覺得另外一名核雕技者資質不差,雖前兩回合沒得前三,但核雕上極有新意。如今核雕技者一多,核雕都缺乏新意,難得有新意者,我們第三回合的題目說不定他能脫穎而出。”

  “哦?你說的是姓周那小郎?”

  “正是。”

  話裡行間一直維護阿殷的正是今日贈了她桃核的第六位核雕師元洪。事事如意核雕上的巧工真真令他耳目一新,想得出這種移花接木主意的人,又怎會缺乏新意?不過這些話,他沒說出口,懶得跟其他人爭辯。這樣的一塊好玉,如今尚未被雕琢,他還缺個徒兒,待鬥核大會一結束,先下手為強。

  忽然,屋外響起喧嘩聲,伴隨著匆匆腳步聲而來。

  門被推開。

  一護院打扮的人道:“稟六老,宅邸摸進了小賊,正在捉拿。”

  元洪問道:“偷了什麽東西?”

  那人道:“應該是想偷題,但還請六老放心,小賊還未靠近就已被發現。待捉拿小賊,必定給六老一個答覆。”

  元洪頷首。

  待護院離去後,幾位核雕師紛紛道:“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另外一位核雕師附和道:“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在我們眼皮下偷題。”又有核雕師說:“得益者怕是那六位核雕技者。”

  此話一出,在場的六人都靜默了下。

  是啊,偷題於小賊而言又有何用?最終得益的隻可能是明日鬥核大會最後的六位核雕技者。

  “心術不正!”一核雕師冷聲道。

  元洪說:“諸位不著急下定論,待捉拿了小賊,請求洛功曹審個明白。若當真是其中一位核雕技者,必嚴懲不貸!”

  阿殷歸家後,秦氏已做好一桌子的菜,有魚有肉,豐盛得很。秦氏不停地給阿殷夾菜,不一會,小碗上的菜堆得跟小山似的。阿殷無奈地道:“娘,我吃不了那麽多。”

  秦氏說:“吃不了就剩著,明日你還要去鬥核大會。娘聽說了,今天的兩個回合你都拿了第一名。明日奪魁可能性很高。”

  殷修文說道:“第一名有五十兩銀子,你若奪魁了,銀子記得不許亂花了。”

  打從阿殷要參加鬥核大會起,殷修文幾乎每日都要念叨五十兩銀子一遍。阿殷左耳聽右耳出,五十兩銀子若真到手了,她一樣不會送出去。

  秦氏近來倚仗著女兒,底氣足了些,惱道:“你別整日念叨著錢,女兒還在吃飯呢。要是吃得不好,影響明日發揮怎麽辦?你就懂得念叨!”

  殷修文見女兒果真一副沒什麽胃口的模樣,倒是不敢發火,可也不甘心被一婦人指著鼻頭罵,反駁道:“你做的是什麽菜,好好的一條魚連點鮮味都沒有,讓人怎麽吃得進去?”

  秦氏筷子往魚肚一滑,分成兩半,一半夾浩哥兒碗裡,剩下一半夾自己碗裡。

  “成,你覺得沒鮮味別吃。我跟兒子吃。”

  殷修文氣得面色發青,這婦人真是愈發會頂嘴了!
  忽然阿殷擱下碗筷,夫婦倆齊齊望來,連吃飯的二姨娘三姨娘都停筷望著阿殷。她說:“我吃飽了,父親母親慢用。”說著,便起身離開偏廳。

  身後是秦氏的聲音:“還有湯呢。”

  阿殷說道:“我等會再喝。”似是想到什麽,又道:“母親讓冬雲送到我房裡。”

  偏廳裡的眾人你望我,我望你的,一時間竟有些沉默。殷修文一見,臉色又青了幾分。瞧瞧這像什麽樣子?他才是一家之主!怎麽現在眾人都看女兒臉色行事了!
  坐了會,身邊的秦氏,對面的兩位姨娘各吃各的,絲毫沒有軟聲軟語勸慰的意思。

  登時他心裡氣急了!

  可心裡氣歸氣,殷修文舍不得明天的五十兩,只能硬生生地忍下。

  冬雲手腳快,阿殷前腳剛進房,後腳冬雲就捧著熱氣騰騰的湯來了。阿殷喝了一半,到底是心不在焉的,便直接讓冬雲拿走。薑璿此時也吃完了飯,回了房裡,關上門,道:“姐姐可有哪兒不適?”

  “沒哪兒不適,下午吃的糕點多,現在還有點撐著。”

  鬥核大會時,想著鬥核。現在鬥核大會結束了,穆陽侯又該想起來了,那幾張字條一直徘徊在她的腦裡。說是今晚見他,可卻沒說時辰,這叫她怎麽見。

  無端煩人得很。

  但煩歸煩,阿殷也不願讓薑璿擔心,岔開話題,說:“今日你與范小郎可有打聽出什麽?”

  薑璿說道:“范小郎說阿四那人鬼鬼祟祟的,一直徘徊外頭,像是在等什麽人。”

  “等人?”

  “范小郎是這麽說的,只不過等了一整天,也沒見到什麽人來。現在范小郎還在跟著阿四,說是有新情況再來向姐姐匯報。”一頓,她又說道:“姐姐讓我盯著洛功曹,今天鬥核大會結束後,我見到有個陌生人上了洛功曹的馬車,但很快又離開了。”

  “何人?”

  “是個比虎眼還高的男人。”薑璿比劃了下,又說:“因為隔得太遠,模樣並沒看清楚。在洛功曹的馬車裡待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薑璿問:“姐姐,洛功曹想做什麽?”

  阿殷微微搖首:“暫時不曉得,不過小心為上總沒有錯的。”

  夜色愈濃。

  阿殷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了幾次後,范好核過來了。

  阿殷問:“打聽到什麽了?”

  范好核說:“有小賊要偷題,現在洛家的隨從都在抓賊呢。”

  聽到“偷題”兩字,阿殷渾身一凜,仿佛想明白了什麽,背脊爬上了一股冷寒。她的唇瓣抿得緊緊的,眉頭也緊皺了起來,這般凝重的模樣讓范好核與薑璿兩人都不禁不敢開口說半個字。

  好一會,阿殷走到桌前,自己倒了杯冷茶。

  “姐姐,茶冷了……”

  阿殷道:“沒事,我喝口冷茶冷靜下。”半晌,她才擱下茶杯,方才凝重的模樣漸趨平靜。她問道:“離宵禁還有多久?”

  范好核說:“約摸還有一個半時辰。”

  “一個半時辰……”她喃喃一聲,說道:“應該來得及的。”

  范好核不解,隻說:“小人愚鈍,不明大姑娘的意思……”

  阿殷道:“你可知其余五位核雕技者住在哪兒?”

  范好核道:“剩余的五位核雕技者都不是恭城人,都住在東街的客棧裡。”

  “都住在客棧裡,也算方便。你馬上去雇一輛馬車,能容下五六人的,寬敞氣派一些的,價格不是問題。重點要快。”她壓低聲音,又道:“你便說今日他們表現突出,頗得穆陽侯歡心。你急於表現,方著急地攬下這件差事,務必要在宵禁前抵達穆陽侯現在暫住的山莊。”

  范好核點點頭。

  “我明白了!”

  范好核一離開,阿殷便道:“阿璿,我出去一會,你留在家裡。”

  薑璿驚詫地道:“天色已黑,姐姐還要去哪兒?莫非洛功曹那邊……”

  “只是猜測而已,還不確定。我很快回來,不用一刻鍾的時間,你替我收拾一件換洗的衣裳,還有我的核雕器具。”

  說罷,阿殷提起裙裾出了屋門,往後門走去。待出了後門,她喚道:“陳豆你可在?”沒一會,陳豆的身影便出現在阿殷的身前。她稍微松了口氣,道:“你們侯爺說想見我,可我的馬車有別的用途,不知你能不能向侯爺稟報一聲,讓侯爺另派馬車來接我?”

  陳豆應了聲。

  她又回了屋裡,與薑璿道:“我今夜可能回不來了,不過你別擔心,只是與今日的核雕技者一聚而已。我今夜沒在家留宿的事情,你切莫聲張,也莫要告訴任何人。明日一早我會直接過去鬥核的會場,若父親問起你便說我一早就過去了。”

  叮囑完畢,她又拍拍薑璿的手背。

  薑璿心裡明白,點了點頭。

  阿殷到達山莊時,已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

  她比其余五位核雕技者還要晚一些,她到的時候,五位核雕技者已經坐在迎客的廳堂裡。有兩個小童守在外邊,見著阿殷,小童神色微閃。

  阿殷仿若未見,笑吟吟地問了好,朗聲道:“夜裡山路難行,遲了些,還望侯爺莫要怪罪。”

  說著,提起裙裾進了廳堂。

  裡面的五位核雕技者早已聽到她的聲音,紛紛起了身,有面色惶惶,不知所措,也有因能得以面見侯爺而沾沾自喜的,總歸各有心思。周六郎第一個走過去,滿頭霧水地問阿殷:“你可知侯爺召見我們究竟所為何事?”

  其余人也圍了前來,畢竟來通知他們的人是阿殷身邊的仆役。

  阿殷也佯作一臉迷糊的模樣,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今日侯爺來看我們鬥核,又說了那樣的話,想來對我們核雕技者是極其重視的。如今是六月,夜裡畢竟悶熱,蚊蟲也多,山莊裡涼快,睡得也舒服,今夜召我們來,興許是侯爺體恤我們?”她笑了下,又道:“我也只是猜測而已,若猜錯了,諸位還莫要見怪。”

  聽阿殷這麽一說,其余五人再根據今天穆陽侯的表現來看,也覺得挺有道理的。

  眾人又在門口說了幾句家常,才紛紛回到座位上。

  周六郎消息靈通,正好坐在阿殷身邊,壓低了聲音與阿殷道:“你知不知道核雕師們住的府邸裡遭賊了?”

  阿殷搖頭。

  周六郎說道:“我剛好有個遠親在洛家做事,他告訴我的。雖然不知穆陽侯這麽晚了傳召我們所為何事,但也挺好的。今夜我們都在這裡,有侯爺這尊大佛,什麽牛鬼蛇神都不敢靠近,也沒偷題的嫌疑。”

  阿殷望他一眼,隻覺這位周六郎頗為聰明,笑著應了聲。

  一小童進來。

  “今日辛苦諸位了,侯爺特地為諸位備了上好的廂房,以供諸位歇息。每間廂房皆有侍婢,若各位有其他吩咐,可與侍婢明言。明日一早侯爺會送諸位到會場鬥核,還請諸位早些歇息,儲備精力。”

  說罷,小童側身:“這邊請。”

  眾人見果真如阿殷所說那般,都喜不自勝,隻覺是天大的福分,竟能得到永平侯爺的招待。即便此回鬥核大會沒得魁首,說出去也是一件體面的事情,又紛紛暗忖,這位侯爺與傳聞中不太一樣呢,倒是挺好說話的。

  待眾人紛紛入了廂房,阿殷平靜的臉色開始有了一絲僵硬。

  她喚住引路的小童,問道:“還請帶我去見侯爺,我欲向侯爺請罪。”

  她用了“請罪”二字。

  今日實在情急,她一時間想不到其他方法。

  如同上回一樣,阿殷又被帶到上次的房間。

  只是與之前不一樣的是,這回房間裡燈火通明,沈長堂端坐於書案前,身邊還有言默與言深兩人。小童進去通報讓阿殷在門外等待時,她隱隱聽到屋裡有說話的聲音。

  “……該收網了。”

  “是。”

  “……準備……”

  “屬下……”

  聲音並不大,她只能聽到這些字眼。

  也是此時,小童的聲音響起——“侯爺,殷氏來請罪了。”

  聽到此話,阿殷有點緊張。

  屋裡又響起了穆陽侯的聲音:“你們退下。”阿殷駐足在門口,言默與言深出來時,兩人皆用古怪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阿殷也與兩人打了聲招呼。待小童也出來後,她才進了去。

  屋裡寬敞明亮,四個角落裡還安置了冰盆。

  剛踏入,身上炎熱頓消,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阿殷施禮道:“阿殷前來請罪。”她心中忐忑萬分,她不出錯時他已是百般刁難,如今出了錯恐怕難以收場了。

  她揣著一去不複返的心思,惴惴不安地站著。

  豈料穆陽侯卻和她說:“別站著,坐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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