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演員
  “莫曉，你別太不識時務！”導演將一疊文件往莫曉身側扔去，怒不可遏。

  莫曉躲都沒躲，眼睛也不眨一下，任由洋洋灑灑的紙張擦過她的胳膊，掉了一地。

  導演看到她這不可一世的樣子，更是氣得面紅耳赤，指著她，想到什麽地忍了下，但是語氣裡依舊帶著怒火，“你就不能配合下！”

  聽到這話，莫曉自走進辦公室起就冷冰冰的臉上終於帶了一絲諷刺，語氣也是生硬，“導演還要我怎麽配合？要不要直接將女二寫成女主？直接叫她和男主成就佳話？”

  “我不同意！”導演正被她這話噎得說不出話來，這時，一身高訂名牌的女一號就氣勢洶洶地推門而入。

  原來在導演叫編劇莫曉去他辦公室的時候，就有劇組員工將這消息告訴了女一號，她在門外聽了會，對於導演刁難莫曉她無所謂，但是莫曉的話叫她慌了，她才是實至名歸的女一號，怎麽能叫一個女二號搶了風頭！

  女一號韓雅然，標準的古風美女臉，至今已經有五部古裝劇，三部電影，去年榮封視後。當初莫曉知道她成為自己筆下那個冷心冷情敢愛敢恨的女一號時，其實有些期待。她對於女演員的私生活不感興趣，至於是不是像公眾眼裡那麽善良溫柔，她就更不感興趣了。但是韓雅然的演技，是近年眾多女星中，她最為欣賞的。

  而莫曉，她在高聲說出這話，就是捏準了這些藝人表面上事不關己，實則很是關心她會給她們的戲份如何增減。要知道在當下很多狗血劇的摧殘下，許多女星在觀眾面前就是“沒演技，只靠臉”的標榜，而好的角色會讓一個哪怕有汙點的女星也可以因為演技和角色給人的好感受到誇讚。

  她賭，門外一定不止一個人在聽動靜，而這些人中一定會有韓雅然。

  女二號最近的風頭隱隱要蓋過她，不是因為角色，而是戲份以及在劇組得到的關注。誰都知道女二帶資進組，背後有某一個有錢的老總罩著，導演要給她加戲也是眾人心知肚明的，但是韓雅然之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不想得罪人，惹麻煩。而現在，威脅到她的女一地位，她自然不會同意的。

  導演沒有想到韓雅然會衝進來，先是愣了，然後有些惱怒地瞪了眼將女一號“不小心”招來的莫曉，立即換上一張笑臉，對韓雅然道，“雅然啊，你別誤會，別聽小莫說的……”

  “哦，既然導演這麽說了，那就沒事了。”韓雅然精致瑩玉的臉上帶著一股傲氣，伸手指了指一直無動於衷的莫曉，“那我先和小莫去聊聊劇情了，導演沒意見吧？”

  莫曉被點到名字也沒有什麽反應，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心裡已經開始想一會得去趟超市買什麽食材了。

  這些無聊的人，她是一下子都不想應付。

  導演張了嘴又閉上，給莫曉使眼色對方卻低著頭根本沒看他，按捺住心裡的不滿，他假笑著對韓雅然道，“當然，去吧去吧！”

  韓雅然鳳眼一挑，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桀驁，沒有再和導演浪費時間，直接看向莫曉，聲音多了一絲暖，“走吧，小莫。”

  然而對於她這主動示好的態度，莫曉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並沒有什麽感激之類的情緒外漏，將手伸進口袋裡，跟著一道出去。

  門口果然圍著一群看熱鬧的人，兩人一個高傲嫵媚，一個清冷妍麗，都沒有理會這些好事觀眾。但是一肚子火氣沒處發作的導演就不同了，他看著門口圍著的人，欺軟怕硬的毛病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來——

  “看什麽看，都給我乾活去！”

  ……

  韓雅然帶著莫曉走到洗手間門口，她對著鏡子狀似在看自己的妝容，實則透過鏡子打量莫曉，卻發現對方始終眼睛沒有看向她，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韓雅然唇微勾，打開水龍頭，水聲將她清亮的聲音模糊了幾分，她望著鏡子裡莫曉秀麗精致的臉龐，不禁帶上一絲嫉妒，而後飛快消失。

  “小莫啊，你也看到了，在這個圈子，不要以為可以獨善其身呢。今天導演可以指著你的鼻子讓你配合，我暫且可以順手幫你擋擋，而如果明天趙珊找你，你說你還能像之前那樣躲避過嗎？”

  她的聲音帶著一股柔意，仿佛真的在設身處地地為莫曉著想般。

  只是——

  “你放心，女一的戲份我不會擅自減——當然也不會瞎加。”莫曉隻淡淡地將韓雅然拋出的橄欖枝還回去，“我是一名編劇，同時也是一名作者，我隻對我的每個角色負責。”

  言外之意，你不用示好她也不會將你的戲份剪了，但是也別想她給你加。她會按照自己的來，你們這些人的意見她聽聽就好，不高興照樣不會按照你們的來。

  韓雅然是聰明人，當即懂了她的意思，心道好一個油鹽不進的丫頭，面上雖然沒有露出冷色，但是笑意明顯收攏，“那就好。”

  然後不再浪費時間，漂亮的手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水，將紙團捏緊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裡。

  步態優雅，高跟鞋的聲音噠噠噠地響起。

  看到韓雅然明顯有些不悅離去，莫曉也沒有什麽反應，只是將手往口袋裡緊了緊。

  “莫編劇倒是很有骨氣。”剛要抬步，身後傳來一聲戲謔的溫潤男生。

  莫曉下意識挑眉，“周前輩。”

  周程昱，男一號。三十三歲的影帝視帝。

  “呵，莫編劇有原則不屈服淫威是挺好的，不過你不怕吃苦頭嗎？”周程昱顯然對於莫曉見到他也面無表情的反應不見外。

  他屬於溫潤書卷氣的男演員，很有修養，待人親和。幾乎沒有一點負面新聞。

  莫曉聽得出他的意思，杏眼微眯，神情帶了一絲嚴肅，“周前輩倒是劇組最好說話的人了，不過，我既不會同意韓小姐加激情戲的要求，也不會擅自將原本男女主的吻戲刪了。我還有事，不好意思先走一步，前輩再見。”

  說完轉身便走。

  身後周程昱玩味地勾唇，濃黑的眸子裡漾出一絲笑意，“真有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