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番外一:將計就計(1)
卻說建平帝駕崩,黃昭儀之子登基,改元啟興。次年,帝命八大臣分別前往五台山、九華山、峨眉山、青城山、普陀山等八大佛道聖山祈福。
此時沈徹的官職已經是監察禦史,雖然不是進士出身,私下遭正途出身的官員鄙視和詬病,但無奈皇太后信任,小皇帝恩隆,加之他又很會做人,所以倒也混得如魚得水,短短一年堪稱平步青雲。
此次八大聖山祈福,沈徹以監察禦史身份兼劍南道觀察使前往峨眉山代君祈福,沿途官員自然是絞盡腦汁,生怕伺候不好這位官場新貴。
因著沈徹的風流名聲在外,所以這些地方官不約而同,送他的都是萬裡挑一的美人,或婉約或冶豔,或環肥或燕瘦,應有盡有。若是沈徹來者不拒的話,一路下來怕是能收二三十個美人,真真是豔福無邊。
不過沈大人似乎已經改邪歸正,硬是一個美人都沒有笑納,都道沈大人是嫌油膩要清幾日腸胃,結果卻是他嫌棄那些個美人都不入流。
到成都府這日,那太守送上一名色藝雙絕的女子,卻是叫沈大人看直了眼,當夜就共赴鸞帳。
卻聞那鸞帳裡沈徹道:“你怎麽從他府上冒出來?”
紀澄笑道:“他四處求訪美人,那日在街上我的面紗不小心被風掀了起來,被他手下的人看見,就要強搶。我隻好將計就計,賣身入府,得的銀子已經夠給此地百姓修兩座橋了。”
“賣身?!”沈徹當即從床上坐了起來,急吼吼地叫人去那太守處將紀澄的賣身契取了來,“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就不怕他買了你留著自己享用?”沈徹翻身壓住紀澄就要“刑訊逼供”。
紀澄笑出聲道:“他不會的。誰不知道沈大人的風流名聲啊,有你在,他哪裡敢消受我這樣的美人恩?”
“你膽子也忒大了。”沈徹輕咬著紀澄的耳朵道,“你怎麽這麽晚才來?不是叫你一出京就同我會合的嗎?”
紀澄嫌棄地道:“好容易出京遊山玩水,你沿途有各種官場酬酢,好不煩人,誰耐煩陪你啊。我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多好。”
“你個小沒良心的就一點兒不想我?也不怕我半途被那些人送的美人給勾了去?”沈徹咬牙切齒道。
紀澄笑道:“我當然怕啊,不過我對郎君極有信心。”紀澄親了親沈徹的唇瓣。
沈徹笑罵道:“小馬屁精,既然你知道哄我,那死罪可免,活罪卻不能逃。”
到夜裡隻聞帳中時不時傳來“求饒”“救命”之呼,良久才歇。
紀澄次日就沒起得了床,早飯都是沈徹端到床上,一口一口親自喂她的。
時值八月,正是蜀中秋橙成熟之際,這一大早太守就命人將兩筐碗口大小的金燦燦黃橙橙的臍橙送到了沈徹的下榻之地。
“請大人嘗嘗我們這裡的‘紀澄’。”太守的管家一口巴蜀話,將那臍橙念作了“紀澄”。
沈徹微微皺了皺眉頭,那管家卻不知道是哪裡犯了這位大人的忌諱,繼而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大人,咱們這裡的‘紀澄’,雖然沒有列為貢品,卻一點兒不比那貢橙差。皮薄汁多,又甜又脆,你看這肚臍。”那管家說著話就拿了一個臍橙起來,將臍橙下面那肚臍處露給沈徹看,“大人你看,這肚臍越大的‘紀澄’,就越是甜,小的都是給大人挑的……”
“住口。”沈徹高聲斥道,他實在聽不得再從這人嘴裡說出“紀澄”二字。
那管家給嚇得一個哆嗦,但還是不知道究竟是哪裡犯了沈徹的忌諱。
卻說當日沈徹就傳了話下去,讓隨從教那府裡伺候的蜀地人念“臍橙”二字,誰要是再敢念成“紀澄”,就通通趕走。
下頭的人哪裡知道沈徹夫人的閨名,只在背後念叨這位沈大人的脾氣好生奇怪,非要逼著蜀地人說京師話,這不是為難人嗎?
那太守也是個靈醒的,當天就把給沈徹準備的伺候的人從蜀人換成了其他地方的人,而且尤其吩咐了,“臍橙”兩個字誰也不許念錯。
到晚上紀澄聽見了這樁事,隻覺得好笑:“你怎麽突然管起那等小事了,連人家說什麽話都要管?”
沈徹抱住紀澄道:“我這是為了誰?他一口一個‘紀澄’的,又說‘紀澄’皮薄汁多,又甜又脆,你說我能忍受嗎?”
“呀?”紀澄這才知道原來是為著犯了她閨名的緣故,難怪沈徹那麽光火。
只是人前是一回事,人後卻是另一番面孔,沈徹含著紀澄的耳垂道:“讓我來嘗嘗咱們家的橙子是不是皮薄汁多,又甜又脆……”
紀澄使力地推開使壞的沈徹:“不是說今晚有人設宴請你嗎?”
沈徹道:“叫他們等等就是,天大地大自然是夫人最大。”
紀澄笑出聲,踢了踢沈徹道:“快走吧,你昨晚上還沒鬧夠啊?”
沈徹揉捏著紀澄道:“一輩子也鬧不夠。”少不得紀澄又被沈徹得逞了一回,心裡直叨念這人怎麽時時刻刻都跟餓狼似的,永遠喂不飽。
沈徹起床穿衣裳,嘴裡一個勁兒地囑咐:“不許不吃晚飯,我叫桂圓兒盯著你,今晚恐怕回來得有些晚,夜裡天氣涼,叫桂圓兒守著你,給你蓋被子……”
紀澄累得打了個哈欠,嘟囔道:“囉唆。”
沈徹沒好氣地道:“你還嫌棄我?你說你,我叫你扮作我的妾室,我就能一路帶著你,哪怕出去應酬也能帶上你,自有人照應。你倒好,非要別出心裁,叫我去應酬,也放心不下你。”
紀澄身為沈徹的夫人,是萬萬沒有郎君出公差卻要隨著一路的道理,但扮作妾室是可以一路伺候的,因著沈徹的身份在那裡,哪怕紀澄就是個妾,太守夫人只怕也會出來作陪。可如今紀澄的身份就上不得台面了,陪著沈徹去應酬,也不會受人尊重,指不定還會招來那好色之徒。
紀澄被沈徹的碎碎念給念得煩躁了,氣呼呼地道:“我又不是紙糊的,你有什麽不放心的?你若真不放心,怎麽不答應讓我留在京師?我留在家裡,上有老祖宗看著,下有榆錢兒她們,你總能放心了吧。”
紀澄也是煩沈徹呢,這人的黏糊勁兒直叫人納罕。走到哪兒都恨不能把她拴在身上,出京辦任何差事都非得逼著她扮這扮那地陪著他。
沈徹聽了紀澄的話,隻“呵呵”了兩聲:“把你放在家裡,我才更不放心。”這顯然又是想起家裡那三兄弟了。
紀澄也知道沈徹的心結,這才陪著他胡鬧的,可嘴裡依然道:“你就這樣不信任我?”
沈徹揚眉道:“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喜歡他們看你的眼神。”
這醋吃得可是忒厲害了,連叫人看都不許看了。
且說沈徹自獨身赴宴去了,那李太守將成都府有頭有臉的官員鄉紳都請了來,要好生替沈徹熱鬧熱鬧。本想著他得了那絕色佳人,今晚也算得上是新郎官,正該賀喜。
哪知道絕色美人卻沒出現。
這一眾人雖然都是為沈徹而來,但也有那好奇的心裡就想見見被李太守吹得玄之又玄儼然天女下凡的絕代佳人,如今少不得交頭接耳地議論。
李太守因小心翼翼地問沈徹道:“大人,可是那桃娘不中大人的意,怎不見帶她出來伺候?”
沈徹淡笑道:“既然入了我的門,就得守我的規矩,女人家嘛,在屋裡伺候就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