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狼牙嶺

  楊飛燕跟在趙桓的身邊有挺長的一段時間了，其實也可以說是趙桓的半個門生了，在一些新的經商理念的熏陶下，對於有些事情是否可行，稍作思考就能看出來。幾天之後，他都有幾分懷疑，這郝景程是不是真的跑過來想做生意。住在狼牙嶺的客棧裡時，他也就直接問了出來。

  “若是有心對付叛軍，就該集合周圍所有的力量，狼牙嶺、千泉嶺，乃至周圍的大小寨子，眼下都可以聯合起來。你已經準備好官府的身份證明，這幾天，為何隻談經商，不談對付叛軍？等到真打起來，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幾天的時間裡，除了走動狼牙嶺與千泉嶺兩處，暗探便基本都在說叛軍信息供郝景程歸納，這天夜裡將這疑惑說出來，燈光之中，一邊吃花生一邊整理信息的郝景程也就拍了拍手。

  “沒到時候啊。公主也知道，狼牙嶺這邊，雖然洗得白一點，但他們對官府也沒有好感，或者說，誰他媽都知道官府是個什麽德性。這些地方官軍又不是正規的軍隊，之前跟叛軍開過戰，敗得很沒面子。”

  頓了一下，郝景程接著說道：“逼著他們出兵不是不行，但頂多也就是集合兩萬人，打一次。大家都惜命的情況下，哪怕是最好的狀態，官軍兩萬人，加上狼牙嶺、千泉嶺湊個一萬五六……哪怕一共湊到四萬人吧，都不想出力，還是沒有意義。”

  “那照郝兄這樣算，地方軍一定會惜命，狼牙嶺、千泉嶺被逼到極處或許會打，但那樣一來，意義也不大啊，如果說他們被打到剩下幾千人，就算拚命，也是對付不了叛軍的。與其讓他們被各個擊破，若是能壯壯聲勢，保持眼下的局面，豈不還好一點？”

  “我不要僵持，我要打散梁山。”郝景程搖了搖頭，望向楊飛燕，隨後在旁邊一張小地圖上點了點，輕聲說道：“千泉嶺、狼牙嶺只要不是第一時間被擊破就行，這兩處地方，都是他們自己經營的家，打防守，他們一定會出力的，我只要他們有來有往，守上十天或者半個月的時間就成。”

  “十天……半個月？”楊飛燕皺著眉頭，“這樣就能扭轉局勢？”

  “也許能一句滅掉叛軍。”郝景程笑了笑，“周圍已經沒有其它很大的勢力了，借勢肯定是要的，我們時間有限，所以目前來說，這應該是唯一的機會。當然……我的把握也不是很大，見步行步吧。”

  “你也知道時間有限啊，可是你看看你這段時間都幹了一些什麽！”楊飛燕在心中腹誹道。

  楊飛燕在那邊想了半晌，千泉嶺、狼牙嶺這些地方，是莊民身家性命所在，要守肯定是能守一段時間的。但……叛軍眼下已經膨脹到五萬余人往六萬去了，憑著他們這十幾個、頂多四十幾個人，十天半個月的時間扭轉局勢覆滅叛軍？這家夥不會是瘋了吧。

  “那……接下來我們還要準備些什麽？”楊飛燕輕聲詢問道。

  “其實沒什麽了。”郝景程閉上眼睛想了想，搖了搖頭，“那邊的謠言已經放了，現在……也就是等著開打，而唯一要保證的是……”

  他笑了笑，接著說道：“打起來的時候，我們得在莊子裡面……”

  楊飛燕想了想：“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現在他對於郝景程的計謀，可是一點信心也是沒有的。

  起身出門之後，他才搖了搖頭，狼盜縱橫此地，好人惡人都聞風喪膽，但對於梁山，他也是一籌莫展。而眼前這件事、這個人，委實讓他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與難解。

  僅僅是六七天的時間，對於這個人的觀感，很難說得清楚。面對外人時，他看起來有點亂來，但又確實在某方面鎮住了場子，而當大家獨處，他又一直在整理自己這邊說出來的叛軍情報，與他之前有的信息做對照和修改，安排旁人該做的事情，爭分奪秒、一絲不苟。

  他的年紀看來比自己還年輕，但那個時候給人的觀感，卻又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他曾在趙桓那些上位者的身上，見過這樣的氣勢。自己這邊……能夠看出來他在認真做事，但看不出他到底想的是什麽。

  在來這裡之前，楊飛燕曾經想過對方會怎樣處理此事。例如調集官府、軍隊的力量，將青龍山附近的勢力合縱連橫之類的，事情必然瑣碎而艱難，局面龐大，但仍然要解決，持續的時間肯定也是很長的。但眼下的事情，不曾在他任何推測裡出現過。

  郝景程確實有安排了需要官府、軍隊配合的事情，但這些在他的計劃中卻並非中心，他似乎並不想過度的強迫軍隊與官府出來對付叛軍。

  郝景程似乎真的只打算利用手頭上這些人面對叛軍了。

  打仗以後，如果呆在莊子裡，叛軍攻破狼牙嶺，是不見得有機會逃走的。

  估計也就三五天，可能就要有戰事開啟，接下來，仿佛只剩下等待。一時間，楊飛燕都有些懷疑起來，自己要不要留下來配合這人的行動，雖然趙桓對這個人極為的推崇，自己也聽說過他辦過的幾件事，倒是都是計謀甚遠，但是現在看起來，倒是真的有些名不副實了。

  對於隨之而來要發生的事情，狼牙嶺的三個莊子氣氛緊張，但這樣的年代裡，除了最上層的一些人，其實普通民眾也不容易預料到將會發生的事情。

  白日裡村民們照常訓練，叛軍可能打過來的說法也在傳，但大夥兒的心中也都還懷著僥幸，希望只是一時的敏感。

  這中間，倒也不獨是莊戶，就連郎成、九姑娘這些年輕人，雖然已經在做準備，心中還是希望著事情不要發生的。倒只有李家莊的大公子李彪，整日裡都在期待著戰事的到來，準備要給叛軍眾匪一個好看，不時到校場上與莊中厲害的年輕人切磋，頗有種“我的大槍已經饑渴難耐了”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