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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淺眠深藍海》第22章 回憶的最後(1)
  第22章 回憶的最後(1)
  在保送與高考之間,宋子和選了高考,保送的學校是全國首屈一指的大學,但並不在這個城市,出門在外都要花錢,又平白多了住宿與夥食,他不想家裡承受更多的負擔,所以選擇高考,考這個城市裡的大學,這樣可以走讀。

  也許是成績一直就好,似乎想要什麽樣的成績總是輕而易舉就能得到,所以別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大學放棄了也並沒有覺得十分可惜,就如同手頭一直有花不完的錢,掉一二百兩也不覺得很可惜一樣,更何況,宋子和並不很想去那麽遙遠的學校。

  為什麽不想去,他也說不清楚,只是本能的排斥。

  這個季節總是下著蒙蒙細雨,而且是沒完沒了的下,他看著窗外,教室裡所有人都在拚命的看書,做試題,雖然,現在是下課時間。

  從他的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後面那幢教學樓,而最佳的視野是二樓高二的那一層,本來只有高一在後面那幢樓的底樓,高二,高三在自己所在這幢樓的二,三,四層,但學校在新學期卻把高二移到了後面那幢樓的二樓,而原來的高二直接變成了高三,三,四層成了實驗室和老師辦公室。

  換樓層的原因其實大多數人都知道,是因為上學期,原來在四樓的高三五班有個同學受不了壓力跳樓了,所以三,四層才被棄用,為此一向升學率第一的市六中受到了市教委的嚴重關注,還上了社會版的頭條,大肆討論減負的社會問題。

  然而討論管討論,減負從來沒有施行過,學生們還是照樣拚命的做題看書。

  雨還在下,宋子和百無聊賴的看著對面的二樓,似乎只是這樣的看,就成了他生活中唯一的樂趣。

  雨還在下,細密的雨絲中他終於看到對面的教室裡有人走出來,是個女生,偏淡的頭髮,細白的小臉,靠著欄杆,眼神有些空洞的盯的外面的某處,就再也不動了,似乎是在專注的看著什麽,又似乎不過是在想著心事。

  已經一個多月了吧,總是這樣看著,思考著,小臉也越來越沒生氣,這讓宋子和有點擔憂,總是思索著她到底在想些什麽,他想起前個學期墜樓的學生,是不是也在四樓的靠著欄杆,這樣呆呆的看了幾個月,才終於下了跳下去的決心?然而想到這裡他又嘲笑自己太杞人憂天,而且,她跟他,已經沒有什麽關系了吧?
  然而,仍然不肯收回視線,似乎只要她一出現,就有一股吸引力,將他整個注意力都吸去了,就算他偶爾的強迫自己將視線移回到課本上,但不一會兒,卻發現自己又在望著她了。

  也許是怕她真的會跳樓,他這樣為自己的行為解釋,所以漸漸也不覺得這樣的注意她有什麽不好。

  上課鈴響了起來,那邊二樓的女生似乎如夢初醒般,然後用手抹了抹被雨絲淋濕的臉,進了教室,而他也終於籲了口氣,收回了視線。

  放了學,照例還是不能馬上走,數學老師跑來說要補一個小時的課,反正每天都有老師輪著來多補一個小時的課,大家已經習慣,也根本沒有誰理了書包要走,雖然班主任說不願補的可以先走,決不強迫,但這幾天下來,沒有一個先走的。宋子和本來覺得沒必要,但班主任一再強調班長要起帶頭作用,他也隻好留下來多補這一個小時。

  今天還是講試題,一道題一個步驟的分析,在宋子和看來都是同一道題變換了不同形式而已,所以這樣的複習對他,就變得無聊而枯燥起來。

  不經意的又往對面的二樓看,還是細雨,他知道她已經放學了,但像是習慣動作,他撐著頭看窗外。

  沒想到今天是她值日,一個人拿著掃帚在走廊裡掃地,跟她一起值日的同學則在旁邊看書,偶爾有揚起的灰塵嗆到了那個同學,便指著她尖叫著說了什麽。

  她一聲不響的掃著,然後那個同學終於受不了,合上書又說了一句什麽,便進了教室,不一會兒就背著書包出來,口中還嚷著:“跟你一起值日真倒老霉。”說完,揚長而去了。

  這句叫的很響,宋子和竟然能聽清楚,而她,表情淡漠,仍是頭也不抬,似乎當那個同學不存在,等那同學真的走了,她才停下,用力籲了口氣,放下掃帚望向外面的某一處。

  又是那種空洞的眼神,他到底有什麽樣的問題要思考,以至於她一直這樣發呆?
  “宋子和,把這道題在黑板上做一遍。”教室裡老師在叫他名字,他回過神,看看同桌,同桌很默契的指了指試卷上一道題,他這才走到黑板前做題。

  三兩下的做完,他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回到座位上去,抬起頭時,卻看到對面的女生正趴在攔杆上,一個腳往上,準備跨過攔杆。

  他心裡一慌,人沒坐下,便又走出座位。

  “你做的是對的,還要糾正嗎?”老師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我上下廁所。”他說了一句,人往外去了。

  氣喘籲籲的衝下樓,又奔到對面的教學樓,爬到二樓,看到文心愛還在努力的往外爬。

  “你做什麽,知道二樓跳下去根本死不了嗎?”他衝上去拉住她的手,口中道。

  文心愛一愣,就這麽半跨在攔杆上回頭看他,然後笑了:“怎麽是你?”

  宋子和用力把她拉回來,幾乎是半抱下來的:“你跨出去做什麽,掉下去怎麽辦?”

  “不會掉下去,我一隻手抓著呢,”對他幾乎將她抱下來的舉動,她臉紅了紅,眼睛不敢看他,而是指著水泥欄杆外面的一外角落,道,“你看那裡,這是生物課上死裡逃生的蛤蟆,另一隻已經被生物老師做解剖實驗了,可是它逃的快,本來以為它躲在教室的哪個角落裡,卻原來從這個小洞鑽到外面去了。”她又指指水泥欄杆下用來排水的小洞。

  宋子和傻傻的看著她指的方向,果然有隻蛤蟆縮成一團,趴在那個小小的角落裡,再往前一點就要掉下樓去。

  “你就是為了這個才爬出去?”他難以置信的問她。

  感覺到他似乎隱忍著怒意,文心愛還是點了點頭,輕聲道:“不會掉下去,我抓著欄杆呢。”

  宋子和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這麽心急火燎的跑過來,好像自己一天天的看著她,就是為了這麽一刻她跳下去,自己來救她,而她竟然只是為了一隻蛤蟆。

  他不想問她,她這樣每天的往外看,每天雙眼放空是在看什麽,想什麽,因為這樣只會暴露他一直在注意她,會很難堪,雖然他也搞不清楚為什麽要注意她,為什麽會覺得難堪,但他就是不想讓她知道這一切,所以他垂下手,道:“你最好早點回家去,已經不早了。”

  文心愛看他臉色不太好,低低的應了一聲“哦”。

  宋子和這才轉身離去,文心愛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修長的雙腿有力的跨出一步,兩步,嘴張了張,終於衝著宋子和背影叫住他:“宋子和。”

  宋子和停住,回頭看她。

  這樣遠遠地,文心愛才敢正視他,他又帥了很多,很多高三生在高考前故意不剪頭髮,等高考結束再剪,而他卻把頭髮剪得極短,讓他的眉眼越發的俊朗,是不是變瘦的緣故,臉部輪廓也更加分明,爸爸說男孩子十多歲時每天都在長大變化,可能幾天不見就會改變不少。

  果真是呢,不過是變得更帥了,也更高大。

  “子和。”她好喜歡叫他的名字,卻從不敢省去那個“宋”字。

  “幹嘛。”他顯然不太喜歡,微微皺起了眉。

  “子和,聽起來多像‘紙盒’,喏,就是那種紙做的盒子,”她輕輕的笑著,表情卻有些怯怯的,“我爸媽都這樣叫你,我也可以這樣叫嗎?子和,子和。”

  他不說話,其實是沒什麽不好的,也有人嘲笑說“子和”聽上去像“紙盒”,他早就不在意了,但是為什麽從她嘴裡叫出來會顯得那麽親昵呢?就這麽輕輕軟軟的叫,讓他的心似乎也跟著顫了顫。

  所以他皺起了眉:“你到底想說什麽。”難道叫住他只是為了叫他“子和”?
  文心愛終於被他盯得心慌,低下頭看自己的腳。

  “你有沒有想過逃開這裡,去浪跡天涯?那樣會很自由吧?”

  浪跡天涯?宋子和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問出這句話,浪跡天涯,對他來說是太過抽象的詞,也太不真實,而他真的不知道眼前的女生腦中到底在想些什麽?逃開這裡?是因為課業的壓力嗎?浪跡天涯?又是多麽可笑而不可能做到的事。

  “不想,”所以他說,“以後也不要叫我子和,我不喜歡。”他有些冷漠的說,他說完看著文心愛,文心愛的臉背著身後的夕陽,看不清表情。

  “早點回家。”他說,人轉身走了。

  多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夢啊,文心愛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想。

  為什麽他總是這麽遙遠?

  文心愛看完杜寧發來的短信,朝後仰躺在床上。

  幾乎是每天都會發過來,或長或短,告訴她當天發生了什麽事,所見所聞,應該是很順利外加愉快的,從杜寧的語氣中就能看出。

  浪跡天涯,她真的有些向往了。

  外面客廳裡,父母還在吵架,“哐”的一聲,應該是打碎了什麽東西。

  似乎母親的事父親有所覺察了,文心愛翻了個身,有些麻木的聽著外面的聲音,母親在哭了。

  她拉了被子蓋住耳朵,眼睛看著床頭櫃上的日歷,就是明天,明天就要高考了。

  她猛的坐起來,拉開床頭櫃上的櫃子,翻開上面的雜物,裡面有一個紅色的錦囊,她拿起來,拉開錦囊看裡面的紙片。

  那是從廟裡替宋子和求來的符,聽說很準,所以每逢高考,去求的人就特別多,她很早就去求了,因此還在細雨中排了很久的隊。

  明天就要高考了,今天再不送就來不及了,她把紙放回錦囊,看著上面的花紋。

  可是,宋子和會要嗎?除了上次在學校走廊見過一次,就再也沒見過了,他甚至連“子和”都不讓她叫,態度也比以前更冷漠了,也許在他看來,不補課,兩個人就再沒有關系了吧?
  可分明是比杜寧還要熟的人啊,至少見面的次數遠比杜寧多,可為什麽只有杜寧會天天的發消息過來,而他,卻從來沒有,就如同兩人從不認識一樣。

  多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夢啊。

  這段時間她總是想著這句話,是不是放棄算了,也許等他高考完,就會去別的城市讀書,對了,他還不知道他準備考哪個學校。

  她又躺下來,到時,真的只剩她一個人了,若說她在學校裡還有什麽希冀存在,那就是宋子和跟她讀的是同一所高中,雖然見不到,但那是事實存在的,但如果去了另一個城市……

  她閉上眼。

  “我要和你離婚!”外面傳來母親的尖叫聲。

  “你想也別想。”是父親的聲音。

  然後,是兩人打起來的聲音。

  她又睜開眼。

  母親似乎是第一次提離婚,以前再吵也沒有這樣說過,而父親就算母親跟他發脾氣,打他捶他,也不會還手,所以從不會打起來,今天怎麽就打起來了?
  她坐起來,心裡莫名的有些慌張。

  最近父親的脾氣變得很差,一回來就把自己關有房裡,好像是工作上出了什麽問題,是她半夜裡起來上廁所,從父母房門口經過時聽到的,有人寫了匿名信,上頭有人在查他。

  她還是個孩子,不太懂大人的事,但她不是傻瓜,她還記得那次啤酒箱裡的幾疊錢,如果要查,父親算不算是有罪的?
  那邊的打架聲停了下來,母親大聲的哭鬧著,文心愛縮在床角,握緊了手中的錦囊。

  睡覺,睡覺,睡著就好,她將錦囊按在胸口上,把頭悶在被子裡,拚命對自己說。

  宋子和將準考證和筆放進書包裡,走出房間時父親在看電視。

  “子和啊,看會兒電視,明天考試需要放松一下。”父親拍拍旁邊的位置。

  是體育新聞,宋子和坐下,看著電視發怔,不知道為什麽,從吃完晚飯到現在,他總是莫名的心慌,慌些什麽卻不知道。

  難道是在緊張?但是對於考試,他從未緊張過啊。

  拿過母親給他切的水果咬了一口,聽到母親邊看電視邊問父親:“聽說你們那個局長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父親歎了口氣:“是啊,查出很多事情來,估計最近就會出結果了,反正不妙。”

  宋子和吃水果的動作停住。

  “不談這些了,反正也礙不到我的這些平頭百姓的事,子和啊,看一會兒就去睡,養足精神。”知道兒子在文家做了很長時間的家教,多少算是認識的,聽老婆說兒子和那家的閨女關系還不錯,怕影響兒子的心情,宋父向老婆使了個眼色。

  “是啊,早點睡。”宋母馬上會意,道。

  宋子和點點頭,很快的吃完手中的水果,眼睛又看向電視裡的節目。

  文心愛醒來時一身汗,剛才做了個惡夢,似乎從懸崖上墜下,她尖叫著,然後就醒了。錦囊還壓在胸口,可能是因為壓著胸口所以才做惡夢的嗎,她翻了個身,自窗外的月下光看手中的錦囊。

  終於,還是沒送出去,但送不關應該不會影響宋子和的成績吧,他從來都是個出色的人呢。

  歎了口氣,把錦囊放回床頭櫃的抽屜裡,文心愛正想閉眼再睡。

  “你想去哪裡?想離開我嗎?你想也別想。”寂靜的黑夜中,房間外忽然傳來父親的聲音,顫抖而絕望的。

  “放開我,我要離開你,你放開我。”是母親的聲音。

  然後又是扭打起來的聲音。

  文心愛嚇了一跳,人跟著坐起來,怎麽半夜三更還要打架,媽媽是真的要離開嗎?
  “啊!”正想著,忽然就是一聲慘叫聲,似乎是母親發出來的。

  文心愛猛地跳下床,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母親要慘叫,發生了什麽事?

  她衝到房門口,拉開門,明亮的月光照進大廳,父親手中一把水果刀正向母親身上刺去。

  “你這個賤人,讓你離開我,我看你怎麽離開我,”父親的聲音已有些瘋狂,“看我倒了,就想跟那個小白臉跑,你想也別想。”說話間,拔出刀,衝著母親的身上又是一刀。

  文心愛定在那裡,瞪大了眼看著眼前這一幕,一口氣呼吸不上來,只聽到自己的喉嚨不受控制的尖叫一聲:“不要!”人已經軟了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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