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添妝（3）

  陸太太有裡有面舌如燦花的一通誇講，李氏和蘇嫣都飄起來了，只有蘇瑾低著頭淺笑不語。

  陸太太很滿意自個兒渲染出來的氣氛，看著差不多了，從袖袋裡拿出來一個絹帕小包，打開一看，裡麵包著的竟然是一對兒金光閃閃的掐絲手鐲。

  這麽好的物件，就是李氏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可是金的，沒有十幾兩銀子，是買不下來的。她還沒戴過金首飾呢！何況是蘇嫣，這位蘇大姑娘的兩隻眼睛，赤裸裸的寫滿貪婪。

  陸太太把這母女三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裡。作為商人婦，最大的本事就是察言觀色。李氏和蘇嫣兩母女的反應，讓她不喜，這眼皮子也忒淺了！唯有蘇二姑娘，小小年紀，一種置身事外的悠閑，與那母女倆形成鮮明的對比。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一點都摻不了假。

  就算見多識廣的陸太太，也不得不感歎，氣韻這東西，與年紀沒有關系。

  不喜歸不喜，她也能理解小門小戶人家的見識，能有多大出彩的？像蘇二姑娘那樣的並不多。

  唉！這蘇嫣娶回去，自個兒在慢慢調教吧！就是替小兒子惋惜，如果相中的是蘇二姑娘就好了。可惜了的，人家蘇二姑娘明天就要嫁人了。

  蘇嫣，要是知道陸太太這麽想，肯定會氣個半死。

  陸太太沒在理會旁人的眼光，抓起蘇瑾的小手，就把鐲子套上去。“二姑娘，這是陸伯母給你的添箱，二姑娘可莫要嫌棄。”

  “嘶…！”抽氣聲此起彼伏，這添箱還嫌棄？那別人可怎拿的出手呀！

  “陸伯母，不可以，這太貴重了。”邊說蘇瑾一邊往下扒鐲子。陸太太卻拉著蘇瑾的小手，阻止著。“蘇家弟妹，你得說說二姑娘，論起來二姑娘就是侄女兒，伯母給添箱，侄女兒哪有拒絕的道理！”

  “可是陸伯母，這太貴重了！”“伯母可沒覺得它有多貴重，就是個物件罷了，二姑娘何必認真呢！”

  看著陸太太的做派，蘇瑾有些想不通，陸太太幹嘛要多此一舉。她已經送了玉鐲給蘇嫣做見面禮，就是說明她認可了蘇嫣這個媳婦，給自己添箱點到為止就行了，何必這麽破費？

  想不通歸想不通，她是真的不想接陸家這份添箱，她要是接了，過後肯定要出羅爛，就蘇嫣一個人都得作出天際來。

  可是陸太太的話，讓她沒法再推托，隻好看向李氏，李氏的心也是在遭受真真正正的煎熬。

  這裡有個風俗：女子出嫁，親朋好友來添妝（添箱）結果是不同的。說添妝的物件，女家可以留下。說添箱的，是要給出嫁女添到嫁妝箱裡，是要寫進添箱單子（和嫁妝單子一樣），跟嫁妝一樣，都是出嫁女的私有財產。

  “陸嫂子，添妝就是添個吉利，您這真的太貴重了。”李氏偷換概念，混淆視聽。

  陸太太卻像沒事兒人似的，接口道：“蘇家弟妹，這添箱是我給瑾兒的，你們可不能攔著。”

  陸太太著重說出了“添箱”兩個字，李氏懨懨的不說話了。

  蘇瑾看著李氏和蘇嫣的眼神兒，就悄悄的用小腿，碰了碰雪兒的後背，雪兒麻溜兒的穿鞋下地，跑去上房找姥姥和娘親。

  陳氏聽雪兒傳話，找了個借口，讓閨女陪著大家夥兒嘮嗑，自個兒抽身來到西廂。

  “奶！”蘇瑾像看見曙光一樣，在陸太太手中掙脫出來。陳氏不動聲色的坐在小孫女兒旁邊，看了看陸太太，又看了看小孫女兒手腕上的鐲子。

  “這是陸家侄媳婦吧！”“是呢！老太太好，奴家這廂有禮了。”陸太太起身給陳氏見禮。

  “哎！免禮免禮。媳婦兒快扶侄媳婦起來。侄媳婦快點坐下，咱們說會兒話。”

  陸太太聽了陳氏的話，又重新坐下。看著慈眉善目又不失威嚴的蘇老太太。不禁暗挑大拇指，不愧是秀才公的娘，這份做派，可不是哪個老太太都能有的。蘇家兩位姑娘，是誰教養出來的那是一目了然了。

  “奶！”蘇瑾為難的抬起手腕，讓陳氏看。陳氏這才裝作才看見的樣子，笑道“這麽好的物件，她陸伯母有心了，看我小孫女兒都有點兒誠惶誠恐的。”

  “這有什麽呀！只是個物件罷了，這我都嫌給小侄女兒添箱，埋沒了小侄女兒的十分人才，像小侄女兒這樣的妙人兒，值得更好的。”

  陸太太說完，李氏和蘇嫣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人家陸太太的意思很明顯了，那就是她給蘇二姑娘添箱，跟旁人沒有任何關系，她獨獨看上了蘇二姑娘這個人。

  蘇嫣心裡這個難受，那真像是灶坑裡的“那啥”又憋氣又窩火。她本打算等陸太太走了，她好好的磕磣蘇瑾一頓。

  詞都想好了：看見沒，陸家看我的面子，才來給你添妝的，這麽好的東西，你這個土包子見過嗎？這可是金子打的，沒有我你蘇瑾這輩子都甭想見著。然後，再以蘇瑾不配為由，堂而皇之的把東西據為己有。

  可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就算她打算的再好。陸太太的一席話，徹底把她的想法打翻在地。陸家給蘇瑾“添箱”跟她沒有半點關系，她能不難受嗎？

  李氏心裡也難受，她都反覆的提示了，那陸太太怎就不上道呢！真笨！

  其實，陸太太想說：就李氏和蘇嫣那點兒道行，真的不夠看的。如果讓她選擇，她寧願結交蘇二姑娘這樣的，看著賞心悅目。所以她才反覆的強調“添箱”兩個字。

  陳氏很樂意看見這個結果，欣然的讓蘇瑾兒收下這份禮物，別人她不敢打包票。可是瑾兒，是不會讓她失望的。

  領會到陳氏的意圖，蘇瑾就不再糾結陸家的添箱。與人相處，講究的是禮尚往來。這份“禮”她有能力與之往來。她剛才不願意收，是不想跟李氏和蘇嫣糾纏不清。

  自己空間裡的首飾，什麽沒有？只是她不戴而已。否則，那些東西配得上任何場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