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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之下(任嘉倫、譚松韻主演)》第22章 誘餌(2)
  第22章 誘餌(2)
  今夏鄙夷道:“那個生生讓人給看死的衛階?男人要麽能文,要麽能武,長成個小白臉有什麽用。”

  “關鍵是人家又能文又能武。”

  今夏一時語塞,低聲嘀咕道:“那又怎樣,小爺我也不差。”

  漸漸的,湖面上隱約有絲竹之音傳來,被風吹得時斷時續,但仍可聽出不止一家。今夏細聽一會兒,分辨方位,估摸出他們這條香船的附近至少有八、九條船。

  “哪條船上才是翟蘭葉呢?”楊嶽直張望道。

  今夏慢悠悠道:“我打聽了,翟小姐頗通音律,擅彈古琴。”

  不多時,一艘樓船緩緩自煙雨中駛出來,雕欄畫棟,甚是華麗,內中琴聲清幽,直透過雨霧傳過來。再定睛望去,船上掛的燈籠上書著個“翟”字,想來便是此船了。高慶忙進艙向陸繹通報,又得了吩咐出來,命船夫駛船靠過去。

  船才靠過去,高慶朗聲道:“我家大人聽聞琴聲優雅,甚為賞識,不知可否一見?”

  片刻後,一個圓圓臉的丫鬟探頭出來道:“我家姑娘向來以琴會友,若要見面,請先彈奏一曲如何?”

  不待高慶回答,今夏已忙笑應道:“使得,使得,等著啊!”

  她連竄帶跳地回艙,渾然已經忘了之前的尷尬事,朝陸繹稟道:“大人,這位翟姑娘真不是一般人,她要以琴會友……您趕緊彈一曲,讓她聽聽。”邊說著邊手腳麻利地把旁邊的琴搬了過來,放在他眼跟前。

  素來只聽聞陸繹武功高強,卻從未聽過他習得琴藝,今夏料想他多半是不會,存了心要看他的笑話。

  畢竟年少,還是孩子性情,她這番心思情緒盡皆寫在臉上,又怎瞞得過人。陸繹隻瞥了一眼,見她笑盈盈的模樣,便已知曉,也不拆穿她,低首望琴,直過了半晌也未抬手撫琴。

  “陸大人,翟姑娘可等著呢。”今夏摘了鬥笠放在一旁,提醒他。

  陸繹方抬首,非但不撫琴,反倒揚聲朝外間的高慶道:“去告訴翟姑娘,我已一曲奏畢。”

  “……”

  明明沒有任何琴音,怎得說已奏畢,高慶楞了楞,以為自己沒聽清楚,詫異地探頭進來。

  “去啊,說已奏畢,請翟姑娘賞評。”陸繹複道。

  高慶不明其意,仍領命出去。

  “翟姑娘又不是個聾子。”今夏莫名其妙地看向陸繹,奇道:“這樣也行?”

  陸繹支肘偏頭,悠然道:“行不行,待會兒就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便聽見丫鬟朗聲道:“請大人移船小坐。”

  “她真是個聾子不成?”今夏著實費解。

  陸繹瞥她一眼,搖頭歎道:“白白在六扇門內混了兩年,還是個雛。你怎得不想想,究竟是她更想見我,還是我更想見她?”

  “……”

  今夏剛欲回嘴,卻聽得陸繹吩咐道:
  “待會上船去,你這當丫鬟的做出個丫鬟的樣子,休要毛毛躁躁,露了行藏還是小事,失了我的臉面方是大事。”

  說罷,他轉身出了船艙。

  今夏得罪不起他,隻得吐吐舌頭,腹誹兩句,慢吞吞地跟出去。

  上了船,圓臉丫鬟引著他們上樓,剛踏上樓梯,鼻端先嗅到一股清香,今夏望了楊嶽一眼。楊嶽會意,低聲道:“調了沉星的百合香,不礙事……這種調香法,不僅費事,而且對準確度要求很高,現今已經很少有人會用了。”

  聞香而通體舒暢,他的語調中也禁不住露出幾分稱讚之意。

  今夏笑眯眯地小聲調侃他:“未見其人,先醉其香,哥哥,你這是要往裡掉的架勢呀。”

  “去去去……”

  樓上布置得相較樓下更為雅致,窗子半開著,輕風地吹得香氣若有似無,一幅紅麝珠簾盈盈垂下,半遮半掩間,可見一纖纖女子坐在琴案前。

  “大人一曲琴音,於無聲之處聽有聲,蘭葉很是受教。”她的聲音溫柔婉轉,隔著珠簾透過來,落珠般圓潤,“琴聲雖好,但發一音時,卻失去其他音,唯有一音不發,方才五音俱全,昔日昭文不彈之理,我直至今日方懂。今日得遇大人,是蘭葉三生有幸。”

  如此一席話,將陸繹方才一音未奏的曲子解釋得有理有據,誠心誠意地表示自己深受教誨,恰到好處地表達出對陸繹的欽佩之情。由此,今夏沉痛地意識到,以前認為自己臉皮已經足夠厚,實在是因為自身要求太低,急需深刻自省。

  “姑娘過謙,高山流水,知音難求,言淵之幸也。”陸繹微笑道。

  “大人請坐。”翟蘭葉一面款款起身,一面吩咐圓臉丫鬟,“桂兒,愣著做什麽,還不快看茶。”雖是在薄責丫鬟,她的語氣卻十分溫柔嫻雅。

  圓臉丫鬟應聲去了,翟蘭葉則行至珠簾旁,自己伸手來卷起珠簾。

  只見一雙纖纖素手,輕柔細致地將香珠攏在手中,一點一點卷起,香珠顆顆光滑紅潤,愈發襯得肌膚瑩潤,凝若羊脂。珠簾慢慢卷上,可見腰肢翦翦,再往上,玉頸雪白,最後才是銀盤似的臉,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

  今夏的目光首先落在她的頭髮上,仍可看出她的頭髮與那枚香袋中的頭髮甚為相似,那枚香袋的主人很有可能是她。她習慣性地看向楊嶽,想看看他是否有何發現,卻見楊嶽怔怔地望著翟蘭葉,竟是看得癡過去了。

  “大楊?”

  她捅捅他腰眼,見他渾然未覺,便乾脆悄悄伸腿踩了他兩腳。楊嶽吃痛,夢囈般地嘟噥了一聲,雙目卻是半分未移,仍癡癡望著翟蘭葉。

  待卷好珠簾,桂兒也端著茶盤上來,翟蘭葉移步落座,朝陸繹嫣然一笑,讓道:“這是我素日常吃的茶,大人莫嫌粗陋才是。”

  這一笑,那般的含羞帶怯,美目流轉,莫說是男人,便是今夏見了也禁不住心軟了好幾分。

  陸繹掀開茶碗蓋,瞥了眼,笑道:“安徽的六安瓜片……我對茶倒是不挑,不知道當日周顯已上船時是否也吃的此茶?”

  周顯已!
  翟蘭葉怔住,一雙美目定定的,仿佛凝固住一般。

  今夏也是微微詫異,原以為他就算未被翟蘭葉迷的七葷八素,也會略略心軟,進而婉轉打探,她未料到陸繹這麽快就挑明了來意,簡直大煞風景。

  “姑娘不會是不記得了吧?”

  陸繹輕抿了口茶,目光毫不放松地看著翟蘭葉。

  “我……我自然記得他。”翟蘭葉低垂下雙目,難掩面容上的哀傷,“周大人談吐不俗,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會……”

  “我聽說,在之前幾個月中,姑娘與周顯已往來甚密,不知修河款一事,姑娘可有聽他提起過?”

  翟蘭葉輕輕搖頭:“我隻知他此番來揚州是負責翻修河堤。至於‘往來甚密’,不知大人是從何處聽來?我前後只見過他三、四次,也只是小坐清談,對他知之甚少。他也從未在我面前提朝中之事。”

  “可是……”陸繹放下茶碗,“我還聽說,他對姑娘你愛慕難舍,正是為了姑娘才不惜鋌而走險,貪墨修河公款。”

  “蘭葉雖非大家出身,但也自小讀過《烈女傳》,大人如此說,是安心讓蘭葉無容身之處麽?!”翟蘭葉目中毫無怯意,直直地對上陸繹,“我也不必瞞大人,養父教養我多年,立下規矩,需有兩千兩銀子的聘禮才能將我嫁出。這兩千兩銀子固然是不少,可和十萬兩修河款比起來,卻又算不得什麽。我不知羞地說句話,便是周大人當真對我愛慕難舍,拿兩千兩銀子把我娶了就是,又怎麽會毫無必要地去貪這十萬兩紋銀。”

  她這番話說完,臉微微漲紅,拿絹帕捂著嘴,轉頭一陣咳嗽,顯然是被氣得不輕。圓臉丫鬟連忙端茶水,又端漱盂,又拿巾帕,忙得是腳不沾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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