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皇命 不要連累她(1)
西楚出事?
安紫薰在裡側依稀聽見他們的對話,赫連卿不是嫡長子,卻是西楚王最喜歡的兒子,西楚出事他想必要趕著回去。
“知道了,你下去吧。”相反的,赫連卿聽聞表現的很平靜,淡淡的吩咐李申下去。
不一會兒,她感覺身側床榻微陷,很快他的身體靠近,強勢卻也更是溫柔的摟著她的腰際,她不肯動,赫連卿察覺到,自己將身子朝力裡側貼過去。
安紫薰身子繃的僵直無聲抵抗他的擁抱,赫連卿不管她怎樣,貼過來後將下頜支在她肩頭。
“寶寶,你在我身邊,我覺得心裡很踏實。”綿綿情話耳語般飄進,見她依舊不語,赫連卿惡意的含住她雪白的耳垂輕咬。
明顯的懷中人身子一震。
“我不舒服,你想做的話,讓我先休息下,行嗎。”他最近夜夜在她身邊,免不了一番身體的糾纏,他挑動她的情欲,卻在最後放過她。
一而再再而三,她想赫連卿的忍耐有限。
身後是他重重呼吸,箍住她腰際的手臂一個用力,她整個人都窩在他懷中,他太用力安紫薰皺了皺眉頭。
“你弄疼我了。”她發出低低一聲,感覺他還是不肯放手,安紫薰側過臉瞪著他。“你到底想怎麽樣!?”
見安紫薰轉過臉瞪著他,赫連卿乾脆把她整個身子翻轉過來面對自己,燭火亮堂,滿眼映入這個男人的面容。
“我更想你能看著我。”
“看到了,你滿意吧。”對於赫連卿有時霸道卻帶著孩子氣的幼稚行為,她選擇漠視。“想做就做吧,不然我要睡了。”
他非要將她的臉對視他,“和我說說話你就這麽不情願?”
以前,她生氣處處針鋒相對,他們還有話可說,如今她漠然,即使他夜夜在她身邊陪著,她都懶得看他一眼。
安紫薰很固執,他見識到,她如今滿心都是以往被他傷害的事,對他冷淡理所當然。
這種相處方式,赫連卿不喜歡,更不願意再繼續。
“要說什麽。”安紫薰妥協,再這麽糾纏下去,今晚誰都別睡了。
赫連卿輕歎一聲,她肯聽已經是做出讓步,“你悶在這裡好些天,我帶你出去瞧熱鬧。”
他居然提出是去看熱鬧,而不是回西楚?
“我方才聽見,西楚出事,王爺不是應該趕回去嗎?”她有些不解,按照常理這重要關頭赫連卿應該是要選擇回去。
“西楚出事不假,可還沒有重要到非要馬上回去的地步。你難得回南海,我之前還答應帶你回娘家走動,對了,還有去湘陵。”說道湘陵,赫連卿眸色微沉。
她真不記得赫連卿會這麽好陪著她回來,不過湘陵她赫連孝說過,他們乘船出來是要去那個地方。
“那裡不是鬧瘟疫嗎?”她隨口問道。
“確實鬧了瘟疫。”赫連卿笑笑,撫著她臉頰厚臉皮的低頭親了她一下。“不說這些,明兒帶你出去吧。”
安紫薰不明白他為什麽在這時不回西楚,卻反而留在這裡帶著她遊玩,不過能出去透透氣,總比終日在這裡被赫連卿的人監視的好。
“一切聽王爺安排。”她閉眼眼睛。
這一夜她睡的不安穩,赫連卿在她耳邊說了很多話,迷迷糊糊的聽不清楚,他幾番對她親昵將她弄醒,半睡半醒間,她順著他的意思頻頻迎合,以求得清靜,直到天快亮,她困的不行,他也終於放過她,看著安紫薰沉沉入睡。
穿衣起身,李申早早在外等著他,隨行的還有赫連孝。
“是謝大人傳來消息…”
赫連卿不等聽完道,“是太子開始行動了?”
“不單是太子行動,據說還有其他皇子,有幾位兵力強盛的都倒戈相向擁護太子。”
“不用急著回去,有別的消息再來稟告。”赫連卿亦如往常,並不在意西楚那些不斷加劇的皇族勢力。
“真不回去?太子能出手,應該是有十足的把握,加上其他的皇子…”他明白三哥不在乎皇位,不過他既然有得天獨厚的條件背影,就算不去爭,日後太子登基,可不會輕易放過三哥。
“我平時怎麽教你的?凡事不用操之過急,心浮氣燥是兵家大忌,西楚的事還沒有嚴重到必須要趕回,真的嚴重了,就是我們日以繼夜的趕回去,恐怕還是遲了,挽回不了多少局面。”赫連卿輕笑拍著還在猶豫的赫連孝肩頭,“不信三哥?”
“我信三哥,隻信三哥!”赫連孝當然相信他的話,三哥戰場上保持不敗的記錄絕非是浪得虛名。
海面迎面而來一艘古樸的大船,揚起金家旗幟,船甲板上迎風而立的幾個人,倏的安紫薰神情驟然一變。
“不舒服?”
不知何時,赫連卿來到她身邊,見她臉色不對勁。
“沒事。”她搖搖頭,“王爺,我累了想先回去。”她小聲征求赫連卿的意思。
對面那船上的人中,有一個是她最不想此刻看見,卻偏偏來了南海!
逐漸靠近的大船上站在金痕波身邊的中年男子器宇不凡,眉宇威嚴,歲月的洗滌為他俊朗的五官平添十足的幹練,筆直挺立的身姿自由一番風采,尤其他問話時令人不能抗拒的氣度。
“痕波,那是阿薰嗎?”
“看的相似吧,怎麽會是阿薰。”
“誰都可以認錯,阿薰是我的女兒,我怎麽會看錯人!”他緊抿雙唇睨了眼金痕波。“阿薰早就離開西楚,這個時候該到藩地,不見蹤影,她定是來了南海!”
“姑父,你這次來南海並不是為了找她,那個女子是不是阿薰,又有什麽關系。”金痕波搖著扇子淡淡笑著說道。
安宗柏緊緊盯著那紫色身影。正巧,安紫薰也轉身朝著他們望去。
目光相對,她沒有避開。
“惹禍的東西!”安宗柏眉間帶怒握拳捶在船欄,轉而對金痕波道,“這事,我會和你父親說去。”
惱怒的拂袖匆匆離開,金痕波瞧著他離去,再抬眼看安紫薰,他唇動了動,是他們習慣的唇語。
——
阿薰,你怎麽與赫連卿來這裡?
安紫薰沉默,想到金痕波為什麽要隱瞞她失去三年多前的記憶也不告訴,她並不怪他隱瞞,不過腦袋裡那些零碎的片段,她弄不清那些是真實哪些是虛幻出來的。她很想問金痕波這三年多她到底發生過什麽事,卻隱約的害怕知道真相。
越與赫連卿靠近,她就越是覺得自己不對勁。
一開始,她不斷告訴自己,對於赫連卿說的不要聽,他是欺騙她的。
如果所以一切都如赫連卿說的那般,那麽表哥、雲裳都欺騙了她,他們是她最信任的人,安紫薰不能接受這麽大的一場騙局。
——
表哥,對不起。
她動動唇,匆匆轉過身。
“龍少,給阿薰點時間。”姬雲裳正走到他身邊勸慰。
“她是不是想起了什麽?”阿薰神情變了,金痕波擔心著,那些記憶是痛苦不堪的,他心中的阿薰表妹,就該是三年多前有些點任性,卻是自信張揚如風一般的女子。
若不是他親眼看見,阿薰孤獨無助的被赫連卿扔下,抱膝哭泣,他無法想象她怎會變成那樣。
當他看見姬雲裳帶著昏迷不醒的她到金家時,那一身的傷痕累累,才短短幾個月,她就被折磨成這樣。
他隱瞞她記憶缺失,隻想用自己的辦法讓她可以忘記過去的痛苦,重新開始過的快樂!
姬雲裳注視她纖細背影,良久對金痕波說道,“龍少,如果有一天阿薰恢復全部記憶,我怕是不能再陪著她。”
“你是不是反悔了!”金痕波皺了眉頭,“我將阿薰托付你的時候,姬雲裳你是如何回答的!”
“不用姬雲裳,這世間仍有誓死保護阿薰的男人!”堅定不移的聲音,赫連春水站在一邊高聲說道。
“侯爺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按照輩分阿薰是你的嬸娘!”自那次海邊戰船一事,金痕波對赫連春水有禮相待,卻沒有想到他對阿薰有這份心思。
“我從沒有當她是我的嬸娘。”赫連春水攥緊拳頭上前,“為了阿薰,我什麽都可以不顧!”
停靠在一邊的大船,有人帶著士兵從甲板上走下,朝著他們一步步靠近。
安紫薰腳步一滯,看著站立面前的男子,這張臉不苟言笑多年,哪怕她是他的親生女兒,也極少得到他的一個笑臉相對。
“爹爹。”
“安宗柏見過慶王爺!”他是武將,即使謙卑的行禮,身軀也挺立的筆直。
赫連卿淺淺一笑,“嶽父大人,何必多禮,請起。”他說著並沒有上前扶起安宗柏。
這個叫做安宗柏的男人,曾經毀掉了北燕,毀了他母妃半生。
安宗柏站起面色威嚴不見絲毫情緒變化,“來人!”他頓了頓對視赫連卿的眼睛,一字一句是武將的冷硬,“將慶王爺赫連卿扣押大牢,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突如其來的轉變,之前的安宗柏支持的皇子一直是赫連卿,安紫薰明白為什麽發生這般大的變故。
“爹爹?”她低呼一聲要上前被赫連卿拉著,她轉頭瞧著他一眼,“我不會有事,他畢竟是我爹爹。”
不待她開口問,安宗柏扣住她手腕不容她離開自己半步,兩邊侍衛已經開始將赫連卿團團圍住。
“初次見面嶽父大人就這般禮待,怕是我哪裡不周到,令嶽父大人有什麽誤會吧。”赫連卿亦如往常笑著道。
“慶王爺今天不談私事,得罪了。”安宗柏一聲令下,領頭侍衛朝著赫連卿走過去。
赫連孝如今衝入其中攔在赫連卿身前,仰首他厲聲道,“鎮南王,你好大的膽子,欺負西楚當真無人嗎?你敢動三哥一下試試?”
他長袖中竄出一支煙箭直衝雲霄,刹那,隱隱可見四海之邊有船隻急速靠攏過來。
羅素來時帶了貼身的精兵,皆是一等好手,海邊一戰沒有開戰,羅素詐死隱匿在謝家,這些兵力都交付與赫連孝,他布置在南海四周,金家雖然知道,卻沒有任何理由將他們驅逐,這導火索,就是看誰沉不住氣首先動手。
赫連孝倒是沒有算到,是安宗柏開了頭,這局面擺在那裡,可不是說完就能完結的。
“真的想打?”安宗柏注視赫連卿,他們是第一次見面,他真的像足了影兒,容貌神情、舉手投足尤其笑起來的孩子氣。
影兒不常笑,他在北燕與她相處的那幾年是她笑的最多的時間,從北燕國破的那天開始,從那晚影兒走進赫連禦風的營帳開始,她再也沒有笑過。
她連一句咒罵的話也不對他說,只是淡淡的一瞥,如同見到陌生人一般擦肩而過。
不愛、不恨、哀漠大於心死…
瞬間恍惚令他心中一動,二十多年了,影兒是他心口的一抹痛,他深深藏著不去多想,可痛起來關於她的影像,一如往昔的清晰。
“嶽父大人想打,我奉陪就是。不過在此之前,你放開我的女人,打戰是男人的事情,依照嶽父大人的個性,不會靠為難個女子來威脅我的,是不是?”
他聽說過安宗柏,在西楚他幾乎是士兵心中的神,破北燕、平北海,助當今聖上清除叛黨余孽,被封為異姓王鎮守要塞邊關,他的英勇甚至得到南海霸主之女的青睞下嫁於他。
棋逢對手嗎?赫連卿不由笑意加深,安宗柏是父皇忌憚,是哥哥謝陌年痛恨之極的人,不管西楚的帝位最後是誰坐上,他都是必然要除掉的人。
“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不是一直支持三皇子的嗎?”安紫薰不解低聲問著安宗柏,有什麽事情能令他從藩地親自帶兵過來?
安宗柏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說了一句,安紫薰身子重重一震,腳下如生根動也不能動。
“寶寶到我這裡來。”赫連卿伸手朝著她。
她怔了怔,卻緩緩低下頭。
“寶寶!”他眉微皺,她的舉動令他心一顫。
她不記得很多兩人之間有關的事,可他能感覺到安紫薰對他不是沒有一點感覺,這點發現,赫連卿有些暗喜,可如今…
“慶王爺,紫薰是我女兒,這個時候你身處險境,還想連累她嗎?”安宗柏揚聲說著,扣住她手腕的力道消失,他已經放開她。
安紫薰聽著赫連卿喊著她,她步子移動卻站在安宗柏身後,避開他,置若罔聞。
當下安宗柏侍衛全數動手,要擒住赫連卿本就是難事,再加上赫連孝,他們其實不是對手,可軍令如山,他們誓死都要完成任務。
載有羅素人馬的船隻已經靠近周邊,與安宗柏的人馬一觸即發,雙方都在靜候主帥的命令。
論實力慶王爺毋庸置疑佔在上風完全可以脫身,他卻意在要帶走安紫薰,不肯獨自離開。
“李總管,西楚出事,王爺卻不趕著回去執意留下,到底是什麽原因?”
“李申還沒有猜透,王爺素來行事獨特,就是對我等也從不多說什麽。將軍,你看鎮南王的人馬,我們此番是否能安然離開?”李申擔憂的有道理,安宗柏與金家是姻親,如果龍少金痕波再加入,他很難定下勝負。
羅素斂眉,“我曾經與他一並作戰,鎮南王各項優我很多,他出手的話極為麻煩。王爺想帶走王妃,可我看,王妃似乎不願意跟著他離開。”
雖然這話直接,卻說中李申心思。
王爺自出生開始有什麽得不到的,他從不會正眼去看,更不知道什麽是得不到的滋味,所以就不明白什麽為珍惜。
他對王妃的情意看起來是出自真心,可將自己逼上絕境,不是王爺平時作風,他這個主子到底再想什麽,李申這次猜不到更不敢猜。
另一方一直抱有觀望態度的金痕波,他緊緊盯著赫連卿身影,那家夥是想帶走阿薰,阿薰出奇的安靜站在姑父身後,對赫連卿不予理睬。
姑父突然來南海,他起先也很吃驚,他將阿薰回到南海的消息封鎖,就是金家的下人也不知道表小姐住在深宅內院。
不要說阿薰換了容顏,哪怕是她本來面目也極少有人看見過。
姑父並不喜歡姑姑和阿薰回來南海,以前姑姑還會帶著阿薰回來小住,十多年前他父親曾經試探的想與姑父攀親家,將阿薰許配他做妻子,被姑父一口回絕。
從那時起,姑姑與阿薰回來的次數更少,若要回南海,姑父必定是定下天數,到了那天派人來接,更要求阿薰在外掩飾其本來面目。
他知曉阿薰的未來夫婿是西楚的赫連卿,姑父本就嫌棄姑姑是海寇出生,更是對阿薰要求嚴苛,隻想她做個名門閨秀,不要沾染上海寇的習氣。
“龍少不出手幫忙嗎?”赫連春水問道。
“侯爺,不管如何處於劣勢的人是你的皇叔,你真的可以不管他的死活?”金痕波偏頭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