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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出閣》第24章 情傷 不如歸去好(2)
  第24章 情傷 不如歸去好(2)
  “我沒有騙你,你吃的是解藥,不過暫時壓住毒性,若是你說的是假話,或者我不能救出表哥與七王爺,你就等著疼死了下地獄來見我們好了,反正新仇舊恨我和你總要算。”

  花淺幽臨走時恨恨的瞥了眼她,照安紫薰提出的幾個條件答應外還留下了阿端。

  目送此番不甘心落敗的人離開院子裡安紫薰輕聲喊住正欲退下的木棉,“謝謝你。”

  木棉聽了只是笑笑,清冷眼眸帶著讚歎。“是王妃聰明。”說完對安紫薰福了福,如往常一般退下。

  安紫薰不禁搖頭輕笑,她真要感謝赫連孝送了木棉這麽個聰慧穩重的丫頭在她身邊。

  哪裡有什麽毒藥喂給花淺幽吃,金筱瞳送給她的那些東西不過是防身用,用毒害人她不擅長。之所以能令對方信以為真,全靠木棉精湛醫術配出的藥丸。

  她只要做出場好戲,先糊弄花淺幽信以為真中毒,說出金痕波他們兩個的下落。花淺幽之後找大夫來診脈的話,也查不出所有然來。她生性狡猾,可也不敢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這次吃了虧,勢必對她有防范,卻也會有所忌憚些。與其漫無目的找尋,還不如直接深入虎穴來的快。

  花淺幽說的那一天轉眼到來。

  年末將至,西楚皇宮慣例,留守京都的王爺皇子在月初一清晨便要入太廟參拜,按照路程算直到夜深才能歸來。

  赫連卿一早起身也隨行出發,他貼身護衛隊離開,王府裡看守相對而言沒有之前那麽嚴密。

  早早的安紫薰安排好一切,吩咐阿端與木棉分別替她守著王府前後門。至於花淺幽那裡,幾天來安靜如初,那藥丸的厲害效果想來能讓她安分點。

  天色一暗,她換了男裝即刻偷偷溜出王府。

  今夜頗為熱鬧,她打聽了天一水巷在哪裡,隻知黑衣人會在晚上約定好的時辰準時出現在水巷酒樓,她匆匆趕著,希望能早些到做好準備。

  拍拍腰間帶的東西,今晚成敗在此一舉。

  等她到了才發現,這裡兩邊貨攤雲集,熱鬧的不輸給白天,街市縱橫,她一時找不到水巷酒樓的具體位子。

  她正想找個人再問個仔細,冷不丁一陣樂聲傳來,短短幾個音符尤其美妙,是弦琴。安紫薰不由朝著樂聲傳來之處找尋去。

  典當行門外男子跌坐在地,懷中抱著琴面有難色,布衣樸素那張美的雌雄莫辯的容顏,任由誰也忘記不了。

  同時,男子也望著她,幽黑瞳眸裡微微一怔。

  暗巷深處,有黑影閃過,倏的瞬間無聲無息的隱沒在水巷酒樓一側。

  小小一座院落,牆壁斑駁,門推開,嘎吱一下,幾株槐樹遮住頭頂一點月色星光,暗暗的不見一絲光亮。

  “寒舍簡陋,公子見諒,稍等片刻。”姬雲裳很是歉意,轉身進屋取蠟燭點。

  安紫薰隱約聽見屋裡有人咳嗽不斷,“少爺,您回來了?”

  “你不用起身伺候,早點休息著,明兒請大夫來給你瞧瞧。”姬雲裳輕聲細語。

  “少爺,那琴您還是賣了!”屋裡的人似是吃驚,咳嗽的越發厲害,“這、這可不成,那是少爺…”

  “家裡來客人,別再說這些事。”他聲音壓低吩咐道。

  在外安紫薰多少聽見點,聽他們對話,姬雲裳應該是家道中落,之前賣琴,是為了家中奴仆看病,倒也蠻有人情味的。

  很快一點微弱光亮騰的在安紫薰眼前亮起,那張美的無可挑剔的臉龐微微而笑正凝視她。燭光裡,他如玉臉頰好似蒙上一層淡淡柔和的色彩,顯的有絲妖冶。

  仿佛他彈奏的弦琴聲,她想起南海傳說著的海妖之聲。傳說海妖深夜,靠著美妙歌喉,吸引過往船只靠近,為之歌喉癡迷,任由海妖殺了他們。

  她曾經聽過一次,那聲音宛若天籟,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美妙動人。

  “這裡我記下,先告辭了。”她找了借口想快些離開。

  “公子等等,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公子能準許。”姬雲裳道,“明天這琴公子派人取走,今夜姬雲裳想再演奏一曲,隻為公子你。”

  他徑直盤腿坐下,指尖撥動弦琴,天生的就該演奏樂器的人,一個音符跳出立刻令安紫薰心中一顫。

  這曲子是…

  弦動樂聲起,勾起安紫薰心頭那抹痛,樂聲似女子滿腹委屈無人知曉,化為一腔綿綿的哀怨。姬雲裳低聲淺唱,並無歌詞,和著樂聲,好似知曉她內心之憂、之愁、之苦,想在其中為她注入一抹甜。

  撫琴淺唱時,姬雲裳完全沉醉,那雙眸子凝視安紫薰,幽黑深邃,每一個音符每一句吟唱,她覺得思緒已然隨著他飄然而起,有些不能自控的失神。

  姬雲裳唇角漸漸浮起笑意,他知道她聽的懂,這琴聲再敘說什麽。他明白,這世間懂得他琴聲的人也唯有她。

  一曲終了,蠟燭倏的被風熄滅,她恍然回神,才發覺自己眼眶濕潤,伸手摸著臉頰,早已淚痕滿滿。

  他懂她心中想什麽,不需要說一個字,他僅僅用樂聲就令她將深深隱藏內心深處的真正感情流露。

  她很少哭,尤其是金痕波出事後,她發誓不會再輕易落淚。

  是她救下赫連卿沒錯,可他並不愛她,起初的憤然、難受、期待、傷心、到如今看似的平靜,被他重新翻開擺放在面前。

  還有什麽力氣再重複以上那些一次?
  所以她也要收拾清楚自己的感情。與其被赫連卿困在身邊,每天生活在糾纏不清中,不如灑脫放手。

  “家裡最後的蠟燭用完,實在對不住公子。”雖然窘迫,他倒也坦然。

  久久的她深吸口氣,微蹙的眉頭舒展,“無妨,能聽到你一曲,已經是賺到,真是好厲害的樂師。”困擾很久的心結一旦被打開,有些事安紫薰覺得可以釋懷。

  這個人只見過寥寥幾次,他反而是能懂得她所想的人,那一聲聲樂聲,似一句句安慰。

  真是有意思的一個人,她不由衝著他笑起來。

  彼此不清楚對方的表情,卻聽見各自笑聲。

  “今天多虧公子仗義幫忙,姬雲裳感激不盡,此曲是專門為謝謝公子出手相助而彈奏,公子喜歡是我的榮幸才對。天色晚了,姬雲裳送公子一程。”

  走出院落,她抬頭看著一側水巷酒樓一處,不知不覺過了好一會,樓台原本空置的位置上,正多了個慢慢坐下的黑色身影,黑色鬥笠遮臉,她感覺到黑紗後那目光森冷,正看向她這裡。

  “回去吧,不用送。”她馬上對姬雲裳說道。

  “路太黑,公子不熟悉,我還是送送吧。”他溫良謙厚,執意不放心她一個人離開。甚至更細心的站在她身前幾步之遠,準備為她帶路。

  安紫薰視線一直盯著酒樓上的黑衣人,耳邊聽姬雲裳這麽一說她應了一句,“那好,麻煩你帶路。不過我夜裡看不清,還是麻煩你先去買些蠟燭回來,我等著。”

  趁著他離開,她提氣,朝著酒樓縱身躍起。

  這裡巷子黑,姬雲裳一個不懂武功的人一心想著帶她出去,等他買完蠟燭回來,發現不在,估計會自動回去吧。

  輕巧越過扶欄,她穩當當的坐在黑衣人桌邊。對於她突然舉動,對方凝神靜靜的相互對望。

  她坐下,眼眸快速一掃,這一層空空如也,只有她與黑衣人兩個!
  黑衣人一聲不吭,安紫薰卻淡淡笑著,“我們又見面了。花淺幽今晚不會來,不妨我和你之間好好相談一番如何?”

  背上暗器所傷的地方,隱隱作痛。她心裡也提醒自己,眼前這個男人出手是如何毒辣,想置之死地於人。

  黑衣人突然指間彈出一點銀光,將二樓蠟燭全數熄滅。從外面看,完全不見裡面還有人在。

  黑衣人他聲音壓的很低,每個字說起來有些費力,聽上去和之前有些不一樣。

  她記得赫連卿那天打了他一掌,三生蠱威力很大,他的傷勢還沒有痊愈。

  “閣下是誰?”

  安紫薰笑彎眉眼,“記性這麽差?不記得狩獵林裡發生的事情,那營帳中那一掌的滋味你也忘記了?!”

  黑衣人隨即嘿嘿笑起來,“慶王妃,我不找你,你反而自己找上門來。”隔著重重黑紗,凌厲殺氣彌漫,籠罩安紫薰。

  她不躲閃,仿佛不拿他的威脅當回事,“自然要找你算帳,我可不會白白挨你那枚暗器!”柔柔的音色悅耳,她篤定沉穩的氣勢,令黑衣人漸漸收斂殺氣。

  “慶王妃到底想怎樣?”他低低一句。

  “金痕波與赫連孝,我要見到他們兩個。”

  “若是我不答應,王妃要如何?”他眼神狡黠,面對這個女人,他必須萬分小心。

  “我也不知道能拿什麽威脅你,老實和你說吧,這樓下四周我早就埋伏了高手,你進的來,出不去。今天不能給我個滿意答覆,咱們就一拍兩散吧!”

  “王妃何必騙人,再者龍少與七王爺的性命可比我來的貴重,你真的敢這麽做?”他倒也沉出氣。

  她重重歎息一聲,“我倒是想試試看,等會我捉住你送到南海,金家對敵人的三十六種酷刑,一定讓你嘗試個遍。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怕死,所以不會讓你死的輕松,消磨一個人的意志,可以用很多辦法,令你終身痛苦不堪,以此祭奠我表哥與七爺!”

  對面的人目光一時閃爍不定,緊緊盯著她看,她笑的甜美,半點不像開玩笑。

  南海金家的酷刑,海上無人不知,真是寧死也不能落到那裡。

  他瞬間低頭的遲疑,安紫薰笑容猛然收斂,“我沒有耐心再等下去。”話音未落,取出佩戴腰間的東西。

  那小小一塊剛亮出在指間,淡淡火藥味令他驟然戒備立刻翻身避讓。那東西厲害,這個女人想必是瘋了,是不是準備將這間酒樓炸飛了。

  “公子,是你在樓上嗎?”同時姬雲裳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這裡已經沒有光亮,他跑上來做什麽?安紫薰頓時皺眉,這個姬雲裳真是給自己找死來了。

  “站在那裡不要動!”她出聲阻止,手指快速將帶來的匣子打開,對準黑衣人站立方向。

  一片銀色光華綻放,漫天飛針仿佛成雨揚揚灑落,這匣子一開,千隻細如牛毛的銀針齊齊發出,再是絕世高手也難全數抵擋,何況他舊傷還在身,剛才就見他行動不如以前,這一次決然不會再讓他跑掉!

  一聲低嚎,果然擊中了,想想那些細針沒入身體每一處的感覺,會令他難受到想死!偏偏這死不了人,卻夠折磨人。

  一顆暗器,她還他千隻銀針。

  安紫薰見黑影不動,她摸出火折子慢慢上前。“別亂動,不然針順著血管走,可取不出來了。”

  邊走,她眼角還盯著那樓下的姬雲裳。

  “喂,你沒事吧?”

  聽不到他聲音,安紫薰不由提高嗓音,“姬雲裳?”

  火折子亮起,她赫然一驚,原本該被擊中的黑衣人,原地隻留下他遮住面容的鬥笠,人影不見去向。

  又是忍術,中了千隻銀針還能逃這麽快!

  再看一邊姬雲裳呆呆的站著,好像被什麽嚇到,一直不出聲。

  “你怎麽樣了?”她環顧四周一圈,不見那黑衣人,安紫薰快速走到姬雲裳身邊,抬手在他面前晃動。

  驚魂未定的他聽見安紫薰聲音在耳邊,慢慢回神接著轉頭望著她,正欲開口,突然眼神一動,驚慌的來不及說一驚話,側身就攔在她面前。

  冷不丁他這麽一推,安紫薰身體垂落那一刻,暗處幾枚暗器呼嘯,劃過火折子發出駭人的慘綠色,朝著她正面飛來。

  與那天擊中她的暗器相似,這次只要她微微轉身就能避開,可被姬雲裳一抱,她身體受限動作緩了一拍,眼下只能拚一次看能不能躲過。

  突然疾風勁烈,黑色廣袖迎風揚起,生生阻了那暗器力道,在快刺中她面頰那刻,被逆轉方向,突的定在她腳下地板。

  她尚未看清眼前,抱著她的姬雲裳立刻被人拎起推開一旁,同時她被廣袖卷住腰身,禁不住那強大力量朝前幾步,直接跌落在那寬闊健碩的懷中。

  他太用力握在肩頭,連帶後背傷口無一不痛起來。安紫薰吃痛皺眉,來人眸中寒意尤在,卻見了她這般模樣,終是輕輕放開,改摟著她腰肢。

  未曾發現,他眼底流露一絲放心。

  彼時,眼光注意到正支撐爬起來的姬雲裳,不由眉睫寒霜凝起。

  “別,和他無關!”安紫薰突然抬手拉著那蓄著內力的衣袖!“別殺他!”

  從赫連卿懷中掙脫,她走到姬雲裳身邊蹲下推著他肩頭,“姬雲裳、姬雲裳!”

  連連喊帶推好幾下,才見他身體動了動,側過臉微弱一句,“公子可安好?”

  “我安好,你呢?有沒有傷到?”她說著俯身想扶起他。

  冷不丁她手臂被走過來的赫連卿拉住,“這事不是你該做的。”

  “他救了我!”她皺眉想甩開被他扣住的手臂,他有時沒有來由的,且過分的霸道,安紫薰並不領情。

  赫連卿重瞳俯瞰姬雲裳,要不是看在方才他不顧一切護住安紫薰,就單憑他抱了她這下,他定然要了他一雙手。

  再者真正救了她的人,何止是姬雲裳,她倒是第一時間去管著別人是否受傷。

  “本王會吩咐人照看他,你大可以放心!”他語氣不悅,說著手臂緊緊摟著她,半強迫的將安紫薰帶出酒樓。

  巷子口早早有人恭候他們出來,他一語不發將安紫薰塞入馬車裡,自己隨即也進去。

  “走!”赫連卿一聲吩咐。

  車裡空間狹小,安紫薰被他扔進去,摔的七葷八素,一時不適合黑暗,隻覺得赫連卿也跟著上來,她趕緊快速的朝著一處角落裡靠過去。

  他欺身也靠過來,兩人幾乎要挨在一起,甚至安紫薰能感覺到他溫熱呼吸在她臉頰散開。

  這次她失算,不用再多想赫連卿為什麽會突然的出現在天一水巷那裡。

  “你說吧你想怎樣?”她悶悶的說著,抱住膝蓋盡量將身子蜷縮一團,頭靠在車壁。

  她看不清赫連卿的表情,可他目力極好,怎會看不到她此時神情。

  還是那麽強硬,問他要怎樣?若不是他及時趕到出手,那些暗器下她能躲掉幾次?光是上次那一顆,就折騰數天,她小命在鬼門關徘徊幾次才險險回來,好了傷疤忘了疼,就是說她安紫薰的吧!

  不見赫連卿說話,想必這次她難逃一劫,乾脆豁出去,她咬了咬唇,“我是單獨來這裡,這事是我自己決定的,與旁人無關,你別牽扯其他人。”

  說完卻不見赫連卿出聲,以往他早就逮著什麽凶她,偏偏這次怎麽就…

  她有些耐不住,偏頭朝著身側的人看去。

  車裡真黑啊,她坐了半天,對於他此刻什麽表情,只能從他狠狠凝視她的眼神裡看出點。

  她從不知道重瞳在黑暗裡會變的那麽異樣妖冶,眼眸深處那一圈一圈好似深深漩渦,看了一眼就能將人吸進去。

  一時安靜,她聽見車裡是赫連卿逐漸加重的呼吸聲,就那樣寸寸緊逼,朝著她欺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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