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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出閣》第30章 離開 你我不相欠(2)
  第30章 離開 你我不相欠(2)
  身為帝王,他早已經懂得在任何一刻收斂得當自己的情緒。

  若是那孩子也能如此,他會少了很多擔心,即使他一直如此的優秀,赫連禦風還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做到更好。

  “能與皇上和局,是東方非池的榮幸。”對面黑發白衣如謫仙般的男子,面對帝王,他那種與生俱來的氣勢也不輸半分。

  “許久不見非池還是老樣子,哪怕是對朕說恭維的話,也不見一絲討好。”

  “皇上欣賞的不正是這樣的東方非池嗎?”他目光一動,看著赫連禦風。

  “你師父教導的好,西楚有東方國師在,朕若大行仙去,也能放心。”他笑了笑,將手裡棋子放下。“找先前的賭約,這局和了,非池說出你來見朕的目的吧。”

  “安紫薰。”東方非池說出這個名字。

  “你為了她而來?”赫連禦風一愣,隨後眼裡閃過一抹冷意,能請動東方非池來此,安宗柏的女兒不簡單。

  “皇上,如今天下太平,若是再起戰火,必須事出有因。安宗柏身為鎮南王,這些年在藩地沒有任何異常舉動,如今他與皇家聯姻,若真要削藩,皇上更要三思。”

  赫連禦風笑意不達眼底,“不削藩,朕這皇位要如何坐的穩?”

  “至少現在不行。”東方非池說的肯定。

  聽東方決然的否定,赫連禦風隱隱不安,接著說道:“朕還能有幾年可活,若是不能將這些辦妥,這天下豈不是亂了!”

  他當年借助南海金家勢力,還有身為大將軍的安宗柏,一舉平定了其他諸王。

  他的生母身份低微,他也不受寵,不是當時太子起兵,先帝突然薨逝,給了諸王起兵的借口,他靠著自己的能力,加上身為將軍的安宗柏支撐,順利坐上這龍位。

  安宗柏手握兵權多年,他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卻也因為影兒反目到如今。

  以武力強盛來定天下,安宗柏始終是他的心病。

  “東方非池鬥膽想問皇上一句,這皇位最終要給哪位皇子?”

  在西楚,國師的身份崇高神秘,尤其是出征這一大事是,就連帝王也需要適時的采納國師的意見。

  所以西楚每一任國師,全是精挑細選德才兼備的人,同樣他們也具有預測未來卜算命運的異能。

  赫連禦風眸光一沉,壓低聲音,“非池,你算到了什麽?”

  他冷如寒冰的眼神,突然變的銳利,仿佛能看透人心,刺向赫連禦風。“皇上心裡無論想的是誰,必然逃不過一場劫數。”

  手中棋局被他拂袖弄成一團糟,赫連禦風盯著那黑白字紛亂的棋盤。

  帝王最終歸屬,和局,是他心中所期盼;可東方的話最終將他虛構的完美打破。

  猛然間,他耳邊響起那淒厲的一聲。
——
  赫連禦風,你嗜兄殺弟,違背倫常,總有一天你會有報應的!
  等到這場雨停時,赫連春水突然大病。

  原本活蹦亂跳的人,病懨懨的躺在床榻上高燒不止,請了大夫服了藥,折騰半天才稍微好轉。病的嚴重,加上他原本身子還沒有調理好,越發瘦的脫形。

  滿臉病容,漂亮的丹鳳眼耷拉著,沒有絲毫神采,人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清醒時,不見安紫薰連藥也不吃,糊塗時他滿口喊著她的名字。

  “慶王妃,能不能多留幾天,等侯爺的病穩定了再離開。”榮福隨著她出來,站在長廊下他求著安紫薰。

  知曉她去意已決,若不是侯爺突然大病,她怕是早已經走了。

  “不是我不留,而是再住下去,你們會有麻煩。”她躊躇不定,春水病成那樣,府中只有榮福和周伯兩個人,一個年事已高,一個空有一身功夫,再者春水脾氣上來,他壓根管不住。可再留下,她擔心給春水惹來麻煩。

  “慶王妃的意思榮福明白,本不該提出這樣的要求,只是我家侯爺他…”榮福咬牙突然跪下,“為了侯爺康復,請慶王妃留下,若是王爺以後責問,榮福舍了性命,也會護著王妃周全。”

  榮福是個人才,且對赫連春水忠心,即使落魄如此,他還是隨著,這樣的人求她,安紫薰不忍拒絕。

  “那好,等春水好轉我再離開。”她看了眼還睡著的赫連春水後轉身離去。

  紫色身影翩然離去,榮福立在原地,心裡複雜不知該說什麽好。想了想還是回到房內,那睡著的人慢慢張開眼睛。

  滿面病容,可那幽黑眸子透著喜色,“她答應了?”

  “是的侯爺。”很久,他沒有在侯爺臉上看見這般喜悅的表情,只是對那女子榮福心生幾分內疚。

  對侯爺,從始自終這個女子都滿心相信,不曾懷疑。

  濟人堂。

  安紫薰按照方子買了藥,回去時她故意繞了幾條巷子,企圖甩掉身後跟著的人,可那人似乎有些身手,一直牢牢跟著她不放。

  “出來。”她停下腳步乾脆不走,等著那人出現。“是你?”看清楚是誰跟著後,她楞了下。

  還是那條巷子,推開木門,依舊是嘎吱作響,院子裡牆壁斑駁樹蔭婆娑遮住陽光,依稀有幾縷光亮透過樹枝灑落在地。

  屋裡不大,到了裡間撲面而來一股血腥味,摻和了藥味,混在一起令人聞起來很是不舒服,小小的一張床榻上蜷縮著一個人。

  光亮透不進來,白天裡還點了一截蠟燭,借著微弱光亮安紫薰走近。

  那人上身未有著衣衫,也無法穿什麽,渾身上下皮膚不見一塊好地方,傷口縱橫密布,塗著藥膏,身子不住的微微發抖。

  一頭長發毫無生氣糾纏一起如亂草在枕邊,似是他聽見聲響,轉過頭慢慢張開眼睛。臉頰瘦削的可怕,面色泛起一層蠟黃,眉間緊擰。

  五官依稀可見那雌雄莫辯的驚豔,只是眼前很難想象到所見的是記憶中的姬雲裳。

  “是你。”他唇角微動,發出沙啞聲音,突然的又猛烈咳嗽,身子蜷縮的更厲害。那女子連忙進來,卻被他揮手示意出去。

  片刻他止住咳嗽,又一次看安紫薰,“公子的琴用的如何?”

  “那天你認出我了。”

  “能懂我琴音的人,姬雲裳在太子府見過,就是慶王妃。旁人隻當是一般樂聲,王妃卻聽的入迷。”

  她坐在姬雲裳身邊,“害你成這樣,真是對不起。”

  他搖頭,“我沒有告訴你認出你是誰,不也是騙了你嗎?有什麽好對不起我的。”姬雲裳目光柔和定定的看著安紫薰。“我能回來,是靠王妃求情的吧。”

  “本就和你無關,他抓你拷問根本沒有道理。”她瞧著姬雲裳手臂,方才覺得他手臂動的古怪,好像生硬的很。

  注意到安紫薰目光,他還是溫和笑笑,“手臂折斷了,沒什麽。”

  “對…”

  “千萬別再說那三個字,是姬雲裳造次,當初若是執意送王妃離開,也不會讓你遇險。牢獄之災又得王妃幫忙,說起來是我欠王妃的才對。”他說話間伸手在枕邊摸個東西,指尖慢慢推到安紫薰面前。

  紫色絹帕包裹好,她疑惑的打開,頓時一驚。

  看安紫薰神情姬雲裳頗為欣喜的笑了笑,“看來是王妃的,今天請王妃過來,就是想親手交給王妃。”

  “這東西猜想是王妃的,想必十分重要。我本要親自送去,可連夜就被人投入大牢拷問,臨行時隻來及讓下人送琴給你。”他慢慢說著。

  “你真是傻,在牢中為什麽不說?你說了,何必受這些酷刑!”安紫薰不解,瞧著他一身是傷,那麽個玲瓏剔透的人,怎就生的這般木訥。

  姬雲裳卻不以為然,“這樣看來更是珍貴,就是要拿出來,也必須交在你手中,你的東西不能給任何人經手。”他聲音淡淡說的堅定。

  “東西物歸原主,姬雲裳有傷在身就不送王妃了。”他言下之意是請她離開。

  攥著那失而復得的東西,再見姬雲裳滿身傷痕,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沒有所想的喜悅,有的只是愧疚她一時的大意,牽連了很多人,還包括本該於此無關的姬雲裳。

  “謝謝。”千言萬語從口中說出,卻只有這兩字。

  等安紫薰走後,少頃,有女子進來。

  “少爺,蓮兒不懂,你給了她虎符,然後就這麽讓她離開?”

  姬雲裳合起的眼眸睜開,一隻手臂支撐起身體坐好,一動有些傷口裂開,他也不在乎,倒是女子低呼著,上前為他止血。

  “不讓她走,又能怎樣?”

  “如今她離開了慶王府正是個大好的機會,少爺為什麽不借此機會接近?太子那裡給的時間可不多了。”姬雲裳目光移向她的臉,眸中起了狠戾。

  反手一揮,那女子臉頰頓時腫起,嘴角見血,慌忙俯身不敢動彈。

  “太子給的時間是不多,但是要怎麽做,是我說的算,輪不到你來指派。”姬雲裳緩緩說著,聲音輕柔悅耳,卻有種令人周身發涼的冷駭。

  他這傷,可不會白白的讓赫連卿打。

  剛回府,李申就送上一隻錦盒在赫連卿面前。

  打開後,見了裡面的東西,赫連卿眼眸深沉。

  “誰送來的?”他問道。

  “慶王妃。”李申不敢隱瞞,“奴才試著留下王妃,可王妃不肯留下,放了東西隻交代要給王爺,然後就轉身離開。”

  赫連卿冷哼,她個性硬起來,確實如此。大雨滂沱,她就這樣頭也不回的離開。

  “然後呢?”他追問,李申做事一向有分寸,赫連卿明白他肯定還有話要說。

  “奴才派了人跟著,慶王妃現在住在錦衣侯府中。”李申知曉這最後一句有可能會觸怒王爺。

  果然赫連卿聽了後眸色沉了,重瞳隱隱顯出一絲不耐煩,尤其那嘴邊笑意漾開,不知曉他的人,還真以為王爺不會在意,殊不知是他發火的預兆。

  “不錯,她有地方去了,西楚這裡還有人收留她,本王的好侄兒,真是對她不錯。”他捏著手中的錦盒,猛然扔在地上,那裡面的東西也拋出在地。

  李申見了眼睛一亮,慌忙俯身收拾放好。

  “王爺,既然這東西已經找到,那王妃…”

  “怎就生的蠢頓起來。”他眯著眸子睨了眼李申,站起身,金蟒朝服都未有脫下,拂袖便出了門去。

  她以為拿回這東西就可以什麽事也沒有了嗎?相比這件事,安紫薰你惹怒我赫連的可不止這一件這麽簡單了。

  柴火被雨水打濕,怕熏了赫連春水,安紫薰特意選擇在院子裡煎藥,她拿著扇子將好容易才點燃的火苗小心扇著,生火時濃煙四散嗆人的厲害,赫連春水不知何時到她身邊,被嗆的捂著唇大咳起來。

  “你出來做什麽,小心凍著。”她扶著他離開風口,順手將他披著的大氅系好。

  “我醒來沒有見到你,榮福說你在這裡,我怕你是真的走了,就過來看看。”他有些討好拉著她衣袖,卻不敢再如之前一般抱她。

  “我不會走,”她揉著春水額前發絲,輕展笑顏,那份媚態明豔笑容落入赫連春水眼裡。

  他蒼白臉頰微微泛紅,盯著安紫薰一個勁的笑,“阿薰不走了,真好!”

  “你聽話,乖乖喝藥好起來。”她安撫他之後,蹲在炭爐邊繼續熬藥。

  赫連春水乖乖站在一邊,看著她忙碌背影,他心裡是一抹甜蜜。

  上一次在慶王府,她為的是赫連卿,這一次她只是為他一人。

  只要阿薰你留在我的身邊,我甘願一輩子就這麽傻傻的討你喜歡,甚至是我娘親的話也可以…

  他原本溫柔的眼神,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難解的憂慮。私自放了七皇叔和金痕波,娘那裡他要找個好借口去說服。

  安紫薰端藥遞上見赫連春水楞神,“怎麽了?”她有些擔心這次高燒會不會令他腦袋又糊塗了,伸手觸摸他額頭。

  “我要是一直生病就好了,或者永遠都好不了。”他微微揚起頭,見她神情擔憂,赫連春水如孩子般笑起。

  “傻春水,別這麽說自己。”她當然明白他話中意思,面對他期盼的目光,安紫薰只是輕笑避開,手掌被他握住不放,她心中不忍還在生病的他,原本慢慢抽回的手隻得暫時被他攥著。

  身後一聲冷笑傳來,“春水你是病的不輕,三皇叔得要多給你請幾個禦醫來,開了你的腦袋看看能否救的回!”

  赫連卿唇角揚起弧度,眉梢眼角一派風流,黑底金蟒朝服更加令他張揚著,那股與生俱來凌威睥睨天下的氣勢。

  他一步步朝他們走過來,只是眼神與表情截然相反,狠戾銳冷。

  不由自主的,安紫薰移動步子擋在赫連春水身前,她了解赫連卿那看似漫不經心的外表下,是怎樣的一種殺伐決斷與狠戾。

  她絲毫動作都被他盡收眼底,她怕的不是他會怎樣對她,而是擔心身後的春水。

  莫名的,心頭那點見到她的欣然,赫然全數化為一縷怒氣。

  赫連卿幾步過來,伸手拉著安紫薰手腕,同時將她另一隻手上端著的藥碗徹底打翻在地,圈她在懷中,力道加重生生的鉗製住她。

  “放手,赫連卿。”他動作太快,她也沒力氣能掙扎出。

  “三皇叔…”春水見狀忙上前扯住他手臂,“你弄疼阿薰了。”

  這一次赫連卿沒有留情,他衣袖拂開春水雙手,催動內力揚手一巴掌扇在他臉頰,春水病中被他卯足勁一下,身子不受控制連連退後,然後一頭栽在院子一窪積水裡。

  榮福匆忙趕來扶起赫連春水,他抬起頭那半張臉腫的老高,剛開口想說什麽,一口鮮血噴出染在衣衫上。

  榮福心提起,而赫連春水卻悄然按住他衣袖裡攥起的手掌,他微微動唇,唇語告之榮福不要輕舉妄動。

  “你發什麽瘋,他在生病!”安紫薰瞪著緊緊抱著她的赫連卿,他倨傲神情一點都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歉意。

  “他是病了,病的還不輕。”斜睨赫連春水,他薄唇輕動。早已經一次次警告過他,卻總是變本加厲的一再觸怒。

  “你知道還打他!你看看春水在這裡過的是什麽日子,你還是他三皇叔,不關心他也就算了,你憑什麽動手打春水。”

  “你知道本王是他三皇叔,你可曾想過你是他嬸娘?本王為何打他,安紫薰你怎麽就弄不清楚了。”

  她上下打量赫連卿一眼,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別問我這些,我當然弄不清,你就一大混蛋,是非不分善惡不明,這點誰比過你慶王,自然不懂你所想,也懂不了!”她邊說邊使勁掐赫連卿手臂,試圖他能放開自己。

  聽她說完,赫連卿居然不生氣,“不懂?沒事,本王教你!”說完強硬抱著安紫薰要離開。

  “我不回去!”

  “你敢!”

  “為什麽不敢?王爺不是讓我滾的嗎,抱歉我滾遠了,不回去了!”她冷笑,不管赫連卿眼神微變,“我已經送回去給你,東西你想來是看見了。還有姬雲裳,你守諾放了他,很感謝王爺,其他的我不欠你慶王爺什麽了!”

  他眸色一暗,壓住心頭的煩躁暴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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