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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富貴之農家貴女》第157章 殺雞儆猴,反間
  第157章 殺雞儆猴,反間
  雲深在知道了葉映蘭昨晚對雲夕的侮辱,可沒那麽輕易放下這件事。

  他直接到了南崖縣,以堂堂國公爺世子的身份,為雲夕這個未婚妻鳴冤,狀告葉映蘭誣陷辱罵他的未婚妻杜雲夕。

  雲夕是縣主,葉映蘭就算家裡有點錢,卻也是平民,卻辱罵甚至誣陷雲夕,還不知悔改,自然是得判刑。若是不懲罰的話,豈不是告訴老百姓,以後可以如她這般有樣學樣。

  雲深雖然身份回歸沒多久,可是關於他的傳說早在大楚這片土地流傳開來了。甚至不少人還將太子的被廢,皇后宮權的被奪都歸咎在雲深身上。若不是他們合謀奪取雲深身份失敗,天子又如何會大發雷霆,尋借口廢了太子之位。

  這就導致,雲深親自去南崖縣府衙的時候,縣令在接到這狀紙後,立即將葉映蘭給押解了過來。

  雲深直接尋了當時在宴席上的幾個南崖縣的婦人做見證人,她們都是見過葉映蘭在宴席上的猖獗和無恥的。

  賴三手舞足蹈地和雲夕描述著當時的場景。

  “可惜姑娘沒在現場,沒看到葉映蘭當時的表情啊,那個扭曲。她怎麽也沒想到,雲世子不但沒有半點的憐香惜玉,反倒要縣令狠狠懲治她。”

  雲夕唇角翹了翹,葉映蘭不知道是被葉家人怎麽培養的,培養出這麽一副自視甚高的心性。她哪裡想過,這世上真有男子,視她如糞土之物,甚至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惡心。

  這對她來說,打擊才是最大的。

  加上雲夕當時邀請了那麽多人,其中不乏知府夫人、同知夫人這些在楚州算得上身份高的人。在不缺乏人證的情況下,葉家就算狡辯也無法改變事實,反而會因為知錯不改,罪加一等而加重刑法。

  最後葉映蘭因此被杖打二十大板,打得渾身鮮血淋漓,最後還被投入大牢之中,至少得關押個一段時日。葉家的名聲也徹底是毀了,葉映蘭將來別說是嫁入富貴人家了,就算是平頭百姓,都不願意有這麽一個壞了名聲的媳婦。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葉氏才會跑來杜家這邊。她還算有點腦子,知道自己若是找雲深的話,只怕下場不會比女兒好哪裡去。

  只可惜她若是誠心道歉也就算了,偏偏還想著使用心計壓迫雲夕,算計雲夕,結果反倒被雲夕給狠狠整頓了一次。

  白家之所以這麽急著撇清關系,也不過是生怕被葉家連累罷了。任誰都可以看出,葉家這是要徹底一蹶不振了。

  雲夕心中十分受用,雲深之所以親自出面,無非是想要借著葉映蘭這件事,殺雞儆猴。他也可以選擇暗地整治,但引起的轟動效應肯定遠遠不如如此行事。

  只怕這事傳出去後,其他要送美女過來的人都會掂量掂量。萬一被雲深逮著個罪名,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狀告上去,到時候還會惹得一聲騷。

  雲夕大概也會被全天下的女人嫉妒死吧。有這樣一個護著她不肯讓她受半點委屈的未婚夫。

  就算再羨慕,她也不會讓給別人。

  她偏過頭,唇角含著恬淡的笑意,“就沒有人說他這樣和一個女子計較,太過睚眥必報嗎?”這年頭站著說話腰不疼的人也是不少的。

  賴三點點頭,“姑娘果然聰明,南崖縣有個舉人就說他行事太過狠辣。葉映蘭已經得到了教訓,何不得饒人處且繞呢。”

  雲夕嘴角笑容轉為諷刺,“刀子不是捅在他身上,他自然不覺得疼。”

  賴三道:“這賈舉人的妻子據說是他童養媳,手腳勤快,為他生兒育女,又伺候公婆,所以賈舉人雖然不喜歡這妻子,卻尋不到休了對方的理由。他妻子不僅生下了二子一女,還守過公公的孝,在三不去的范圍呢。他想讓她下堂,除非想要自己的名聲也跟著壞了。或許是這個原因,他才一門心思想著納個美貌的小妾。只可惜他娘把兒媳婦當女兒養,自然是不肯。”

  雲夕冷笑道:“原來還是一個無恥之徒呢。”能為葉映蘭說話的,三觀道德本來就有問題。明眼人都知道這件事是葉映蘭的錯。

  賴三道:“當時雲世子在公堂上可是不曾給這賈舉人留半點的面子。”

  “倘若我對於別人對我未婚妻的侮辱視而不見,這豈不是在告訴世人,隨意辱罵她都不會付出代價?”

  “我那未婚妻雖然心地良善,不屑同這等小人計較。但是我卻是最睚眥必報的人,若有人膽敢辱她,罵她,我必將十倍回報!”

  “一個男人,若是不能護住自己的未婚妻,那麽他連死人都不如。”

  “像你這般覺得妻子被侮辱也是小事一樁,甚至為凶手說清的人,說到底就是個沒有擔當的軟腿蝦罷了。”

  賴三學著雲深的語氣,將他公堂上那些擲地有聲的話語一句一句地說了出來。

  雲夕臉上浮現出甜蜜混合著喜悅的笑意,一個男人,若是真心將你放在心裡,自然會親自出手去掐掉爛桃花。

  “那賈舉人最後只能辯解,聖人說過,要以德報怨。”

  雲夕反而笑了,這時代……也是存在著和前世相當一致的聖人之言和詩詞歌賦。

  “我記得聖人明明是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賴三撫掌大笑,“雲世子也是這樣說的,並且懷疑那賈舉人的功名是怎麽來的,居然如曲解聖人之言。”

  “那賈舉人被臊得滿臉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南崖縣那邊現在都在喊他軟腿蝦呢。不少文人也不屑與他為伍,覺得他大庭廣眾之下,胡亂曲解聖人之言。”

  雲夕滿意地點頭,對一個讀書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名聲。就算他是舉人,名聲不好的話,想做官也不容易,上頭可不會輕易讓一個名聲不好的人去當官,這不是自找小辮子嗎?

  她繼續問道:“雲深從南崖縣回來了嗎?”南崖縣距離鳳凰縣並不算太遠。幾個時辰也就到了。

  賴三笑了,“雲世子大概會晚點回來。不過今晚估計會到家。”

  從賴三說的這些話中,雲夕該了解的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她繼續道:“我過幾天要帶於老夫人去州府的靈隱寺,我聽說小四也挺信佛的,她要不要也同我們一起過去?”

  賴三直接為妹妹應了下來,“好,我回去後就告訴小四。小四肯定願意的。”他就只有這麽一個寶貝妹妹。

  想起可愛的小四,雲夕心中也有些惋惜。小四長得清清秀秀的,加上還有賴三這麽一個哥哥。賴三掙下萬事屋這麽一個產業,在鳳凰縣的人眼中,可謂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典范。他又十分疼愛小四,平時賺的銀錢,一半自己留著,另一半都給妹妹收著當嫁妝。照理來說,小四條件很好的。偏偏就因為她不能開口說話,而大打折扣。

  雲夕對小四十分有好感,覺得對方值得一個好男人來對待。她也讓王大夫看過小四的喉嚨,王大夫當時隻說小四不能開口,更多的是心病。倘若她能讀書識字也就算了,偏偏她一看到書本就頭疼,到現在也就只會寫自己名字而已。雲夕教小四算帳,她倒是學得很起勁。

  她也只希望,有朝一日,小四的心病能夠徹底地解除。

  賴三該匯報的,匯報得差不多了,就準備回去了。

  雲夕則轉身回自己的院子中,將葉家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家人和朋友。大家對於葉映蘭的下場,都只有一個評價,那就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杜周氏聽到雲深的做法,更是十分滿意,心中原本對於雲深身份的最後一絲芥蒂也消影無蹤了。就算雲深身份再高,身邊有再多的狂蜂浪蝶,但只要他自己保持得住,願意對雲夕好,那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至於燕翎、依雲她們,在為雲夕高興的同時,也不免想到了自身。也不知道他們將來的丈夫,是否能夠像雲深這樣,對雲夕一心一意,而且袒護到了極點。

  燕翎更是發現,若是以前的話,她肯定會馬上想到表哥身上,甚至暢想起她們的未來。可是現在就不同了。她已經許久沒想起這個人,想起他時,更是不複過往的悲傷和不甘。仿佛先前那瘋狂的喜歡,都只是夢境一場。

  夢碎了,她也就清醒過來了。

  和他們說完這些事後,雲夕估量這廚房中的兔肉醃製得差不多了,便轉身回去,開始準備做晚餐。

  為了做這橙子兔肉,她還讓人去外頭買了這時節特有的菊花釀。將兔肉放入鍋裡,放入菊花釀,把切好的筍絲和香蔥放入鍋裡,一起翻炒。

  至於橙子,切是等兔肉出鍋後,切成小瓣,圍著兔肉擺了一圈。

  雲夕做好後,想起雲深,在盛的時候,拿出一個盤子,另外盛了一盤,留給他。

  她翻找了一下廚房的食材。或許是因為這幾日家裡有客人的緣故,食材的種類很是豐盛,可謂是應有盡有。

  雲夕想起雲深晚上不知道要多久回來,若是做其他的飯菜,只怕到時候都已經冷了。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做夫妻肺片和過橋米線好了。夫妻肺片本身就是鹵料的一種,放涼了吃更是風味十足。這夫妻肺片是用牛頭皮、牛心、牛舌、牛肚、牛肉等為主料,進行鹵製。做出來的夫妻肺片,味道鮮美到了極點。

  至於過橋米線,她先將需要用的湯頭準備好,過橋米線所用的湯本來就需要用大骨、老母雞、火腿經過長時間的熬煮。其余的材料,等晚點雲深回來了再做也是來得及的。

  她做好橙子兔肉和夫妻肺片,其余的便交給唐嫂子他們了。現在的她,並不像以前一樣三不五時就下廚。按照兩位嬤嬤的說法,她偶爾下廚一次可以,若是太經常了,手就不好保養了。

  嬤嬤出自宮裡,本身還會不少保養身體的秘方。

  雲夕按照她們給的方子來做,還真感覺自己的手指纖細漂亮了不少。愛美是人之常情,對於兩個嬤嬤的一些建議,她還是十分用心地記著。

  等吃過晚飯以後,她剛回到房間,就得到了雲深回來的消息。

  雲深的宅子就在杜家隔壁,門房張大爺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察覺到他回來的動靜。

  雲夕轉而回廚房,將過橋米線做好。

  然後讓人將三樣菜一起送到隔壁,這才放心回房間。

  她梳洗過後,換好衣服,忽的心中一動,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批起後,才去書房中。

  書房裡,雖然不曾點燈,可是還在門口的時候,雲夕就能察覺到裡面熟悉的氣息。

  她唇畔蕩開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就知道雲深吃過飯後,肯定會充當一回“梁上君子”,溜到書房之中。自從兩位嬤嬤來了以後,書房簡直要成為他們兩人幽會的秘密基地了。

  她進了書房,將門關上,然後在黑暗中,將油燈點起,橙黃色的燈光照亮了這不算大的書房。

  她看著燈光下越發眉目清朗的雲深,明明心中有好多話想對他說,最後卻隻化作一句詢問,“今晚我讓人送的那幾道菜你喜歡吃嗎?”

  雲深點頭,意味深長道:“你所做的,自然是好的。尤其是拿到夫妻肺片,尤其美味。”

  雲夕忍不住白了雲深一眼,夫妻肺片雖然好吃,但是雲深卻也不是那種喜歡吃辣的人。他喜歡這道菜,無非是因為這夫妻肺片的名字深得他心罷了。

  雲深知道雲夕已經清楚他所做的那些事,也沒有再重複一遍的意思,“今後,只怕他們不敢再輕易招惹你。葉映蘭至少得在牢房中呆個半年才能出來。”

  雲夕笑了笑,“像葉家那般沒腦子的人也不多。”葉家是因為以前送女兒當小妾嘗到了甜頭,這才打上了雲深的主意。

  雲深道:“葉映蘭的父親也是個狠人,他已經將葉氏給休了,並且將外面養著的外室,連同一對雙生子接了進來。”

  雲夕怔了怔,“果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雲深對於這說法很是不讚同,“他們是他們,我是我。如果是我的話,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會丟下你。”

  雲夕也就是隨口一句說順口的感慨罷了,看到雲深認真的樣子,不由失笑,“好好,那是他們,我們自然是不會的。”

  對於那對姐妹和葉氏的下場,雲夕十分滿意。至於葉氏的丈夫,下場也好不了多少。先前葉家生意能夠紅紅火火是因為葉映梅在知府後院備受寵愛,大家也願意給葉家這個面子。

  任知府可不想要因為葉映梅而得罪雲深這個國公世子,葉映梅的下場可想而知。失去知府的支持,大家又知道雲深對他們家的厭惡,只怕到時候落井下石的人不少。葉家能不能保住現在一成的產業還是一個問題呢。

  雲夕想起了白日的事情,索性問雲深,“蘇婉這人,你了解嗎?”她這是為了明月而問的。

  雲深問道:“哪個蘇婉?”他怎麽可能會去關注其他女人?

  雲夕道:“我聽明月說,原先皇后將她賜婚給文晏回,只是文晏回去找了天子解除這門親事。”說實話,這事主要是皇后做得不厚道。蘇家那時候屬於太子勢力,皇后想要為太子增加一門助力,蘇婉在京城中據說也是名動京師的名門淑女,傾慕她的人無數。皇后這才想用她來綁住文晏回。誰知道文晏回居然會拒親,讓皇后和蘇家都大丟臉皮。

  “是她啊。”雲夕這麽一介紹,雲深倒是回想起了一些,“蘇婉的爺爺是翰林院掌院學士,門生無數,只可惜因為兒子支持太子的緣故,導致老人家晚節不保。”

  對於那位蘇老先生,雲深還是存著基本的尊敬的,但蘇婉的父親,那純粹就是諷刺了。從龍之功,是那麽好拿到的嗎?事實上,蘇家只要保持中立,只要蘇老先生還在,地位就十分穩固。偏偏蘇婉的父親,蘇盟卻因為追求那縹緲虛無的榮華富貴,反倒將家裡都拖累了。

  雲深坐了下來,說道:“蘇盟,就是那蘇婉的父親,因為太子的緣故,得了一個大理寺少卿的職位。結果太子被廢,他也遭受池魚之殃,職位被奪。他父親蘇盛,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也因此被潑了些汙水。”

  雲夕大致明白了,“所以蘇家這才把希望寄托在文晏回身上嗎?”

  他們需要一門強勢的姻親幫助他們從這泥潭一般的困境中解救出來。

  文晏回貴為侯爺,手掌實權,又是天子信任的心腹,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加上蘇婉因為先前被拒親的緣故,名聲大損。但倘若兩家重歸於好,結為百年之好。那先前的退婚反倒可以被蘇家掩飾成一場佳話。

  雲深道:“蘇家做了什麽?”他雖然關注京城的動向,更多的是朝政這一塊。

  雲夕將蘇婉和丫鬟一起到太清觀的事情說了出來。

  雲深難得調笑道:“蘇家除了蘇老爺子,難得也有別的聰明人啊,知道要從明月這塊下手。事實上,他們方向沒找錯。倘若明月喜歡那蘇婉,文晏回看在她的面上,也會娶了那蘇婉。”

  雲夕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偏偏他們有求於人,卻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看不起明月。她們以為明月年紀小,簡簡單單就會被哄騙了,真是將別人當傻子耍呢。”

  更別提觀裡還有一個無為子,他對這一切洞若明火,能不為自己弟子而惱怒嗎?

  蘇婉的行為,不僅得罪了明月,到時候連同無為子也要一起得罪了。

  雲深說道:“你也不必擔心。只要明月繼續呆在你這裡,不用多久,蘇婉就得自己回京城去。”

  就算無為子是道長,他畢竟也是一個男人啊。原先還有著照顧明月作為借口,結果明月都走了,蘇婉她們哪裡好意思住在道觀之中。

  從雲深這邊聽到了不少的八卦,又見了他的人,雲夕也就心滿意足地將他趕回去休息了。

  一早起來的時候,雲夕忽的感覺冷了許多。

  索性在裡面加了一件薄薄的羽絨衫,這東西厚度還沒兩毫米,穿在裡面不顯。

  換好衣服吃過早餐,明月便鬧著要出去玩。因為今天天氣轉冷的緣故,雲夕特地給她多穿了一個戴兜帽的外套,紅色的兜帽邊還鑲嵌著一圈的白色狐狸毛,別提有多可愛了。

  雲夕知道她這幾天心情不好,也有心讓她松快松快,自然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明月掰著手指說著她今天要玩的地方,要吃的東西,“我要買王大娘做的冰糖葫蘆,還有桂花糕、菊花餅,我還想去遊湖……”

  她脆生生地說這話,完全忘了,自己昨天才硬邦邦地回應蘇婉,說不喜歡吃冰糖葫蘆。

  雲瑤取笑道:“你要不要每個都寫下來啊,省得你的腦袋瓜記不住。”

  明月點點頭,“好主意!”然後開始拿出紙筆,開始一項一項寫,寫得十分認真。

  雲夕含笑看著明月和雲瑤在那邊打打鬧鬧的。

  忽然門房走了過來,對雲夕說道:“姑娘,門外有個蘇姑娘找您呢。”

  蘇婉?雲夕第一反應就是她。

  她看了眉梢上跳躍著喜意的明月,並不想因為這件事壞了明月難得的好心情。蘇這個姓氏並不少見,她在鳳凰縣的朋友中就有好幾個姓蘇。所以其他人看上去也還沒反應到蘇婉頭上。

  雲夕略一頷首,“我出去看看。”

  等她出門的時候,站在杜家門口的果然是蘇婉和她的丫鬟紅杏。雖然看起來只有她們兩個人的樣子,不過雲夕覺得,蘇家肯定是派人在暗地裡跟著蘇婉她們做保護工作。

  雲深也曾和她透露,蘇婉是蘇家這一代最出眾的女孩——就算因為被拒親壞了名聲,蘇家也不願就這樣放棄她。當然她所在的蘇家和無為子所在的蘇家完全沒有半點關系,頂多五百年前可能是一家。

  這位先前在京城中,據說還被稱呼為蘭花仙子。只是雲夕覺得,她長得再出眾,那顆汲汲營營的心,就注定著,她實在有愧蘭花仙子這個稱號。

  蘭花,象征著高潔典雅的精神。

  雲夕不想將她們主仆兩帶到自己的院子中,省得被明月、燕翎他們看到。燕翎她一向正義感十足,看到她們出現,估計會忍不住刺過去。

  她索性帶到了東廂房。東廂房本來就是安排給杜磊和杜睿兩個小屁孩長大後住的。兩孩子現在還是嬰兒,前些天能模模糊糊地發出爹、娘的音。爬起來倒是十分利索,一看就是四肢強健有力的孩子。

  雲夕為了這對堂弟,直接在他們的屋內鋪了厚厚的一層毛毯,桌角等尖銳的地方也都包上了布,以免小孩子不小心摔了磕了碰了。

  至於東廂房的院子中,雲夕則是在院子中種了石榴樹。

  冬季即將到來,石榴樹上的一些葉片枯萎了起來。

  因為院子中每日都有人打掃的緣故,卻還是乾乾淨淨的。

  在這裡說話,雲夕也不怕有人聽到她們的對話。

  她直接在石凳上坐了下來,“你也坐下吧。”

  蘇婉猶豫了一下,還是在她面前坐了下來。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沒想到,你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杜縣主呢。”比起她那隨時可以被人代替的名聲,面前的這位少女,才是當之無愧的傳奇。

  不到半年時間,就從平民成為縣主。盡管羨慕嫉妒的人再多,卻沒有人能夠否認掉她的功績。朝廷上更是因為她而爆發了兩次的爭執。那些大臣,就算反對,也是反對她升遷的速度太快。

  而她,雖然被大家追捧為蘭花仙子,一部分是原因是因為她的容貌和才學,以及刻意經營出來的風骨,另一部分則是蘇家引導的輿論。而這名聲也如同水中鏡花空中樓閣一般脆弱。

  當她被文晏回退親後,她的名聲也就毀於一旦。偏偏因為父親的要求,她卻不得不回頭討好文家。

  雲夕看著她有些勉強的笑容,說道:“你今日過來,並非為了同我說這些吧。”

  還是直接說出來比較好,別繞圈子了。她可沒那麽多時間和她浪費。估計蘇婉在京城裡習慣了說一句話繞好幾圈,把人給繞暈吧。

  蘇婉苦笑道:“你大概很討厭我這種死纏爛打的做法吧。”

  雲夕沒說話,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蘇婉眼眶微紅,只是勉強噙著一抹的笑容,“可是,我卻只有文晏回這個選擇。倘若沒有嫁入文家,我回去後只怕要被家裡嫁給京城裡的紈絝子弟。”

  “我不明白,為何我努力想要對明月好,她卻依舊不願買帳。”

  紅杏也忍不住插嘴道:“倘若不是文侯爺當時拒婚,我家小姐也不會被京城裡的那些人說閑話,說她定是有什麽不足之處,才會讓文侯爺冒著惹怒皇后和太子的危險,也要拒絕她!”

  她仿佛是一個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的丫鬟。

  雲夕揚了揚眉,說道:“我以為賜婚這種事,是在兩家都有默契的情況下行錦上添花之事。在賜婚之前,你們問過文晏回的意見嗎?”

  倘若蘇家問過文晏回,只怕文晏回根本不會答應下來。就衝著蘇婉的父親是太子的人這點,他們就注定不可能。

  “我家小姐那麽好,他有什麽不滿足?小姐努力放下身架,對文小姐也很好,可是文小姐卻依舊不喜歡我們。”

  雲夕淡淡道:“陛下還是天下最有權利最好的人呢,怎麽還有那麽多人不願進宮?”她掃了一眼紅杏,說道:“至於明月為何不喜歡你們,因為她只是一個庶女而已,怕被你們討好會折了她的福分,所以這才躲到我這裡來了。”

  她話語帶著的諷刺,刮得蘇婉臉色發白。

  雲夕直接把他們背地裡說的話敞開來說,她倒是想看看她們還有沒有臉說自己對明月多好。

  “真心是要拿真心來換的。明月雖小,卻有眼睛,可不吃虛情假意那一套。”

  “我實在不明白,明明是你們有求於文家,你們哪裡來的那麽大的優越感?現在是你們蘇家需要文晏回的權利,而不是文晏回需要你們。”

  “即使文晏回將來成親生子,即使有所謂的嫡子嫡女,他們在他心中的地位也越不過明月。”

  這些話她早就想說很久了。她說得也不算錯,文晏回的確是說過類似的話語。

  蘇婉臉上最後一絲血色徹底失去,嘴唇微微抖動著。

  她抽了抽鼻子,對紅杏道:“你去外面守著。”

  紅杏看了雲夕一眼,有些不情願,“小姐。”仿佛生怕雲夕欺負了她家小姐一樣。

  蘇婉臉色沉了下來,“你連我的話都不願聽了嗎?”

  紅杏這才猶猶豫豫地離開。

  雲夕看著她走路的姿態,忽的揚了揚眉。

  她衝蘇婉微微一笑,“走,要不要陪我去屋裡坐坐。”

  她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有意思的一件事。

  蘇婉似乎驚訝於她突然緩和下來的態度,但還是點了點頭。

  雲夕站起身,隨意選了一件房間。她沒忘記將異能用在院子中的植物上。這樣若是有人來的話,她也能第一時間察覺,另外……也算是一種監視吧。

  等進了屋子後,她看向蘇婉,開門見山問道:“你的丫鬟會功夫,你知道嗎?”

  “啊?”從蘇婉有些茫然的眼神,就知道她肯定是不知道的。

  雲夕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能被蘇婉帶來這裡的人,肯定是她心腹中的心腹,偏偏她這個主人,卻不算完全了解她,甚至連她會武功都不知道。

  紅杏的走路很有意思,每一步路之間的間隔都是一樣的,落地的聲音也是同樣大小。這明顯是學武之人刻意弄出走路聲音才會有的。比如雲夕原本也有這個毛病,還是被雲深給糾正了過來。

  他說這樣很容易被人察覺到她的武功深淺程度,控制得越發的,武功顯然越出眾。不過若是那種走路和尋常人完全沒有差別的,那就是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

  “我,我不知道。”蘇婉眼中是確確實實的受傷,“紅杏從我七歲的時候就一直陪著我,還救了我好多次。”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偏偏她卻連她會武功都不知道。她甚至為了她,疏離了自己的奶娘。

  雲夕說道:“我現在為你分析一下,倘若你連她會武功都不知道,看來,你得小心她了。”她回想起遇到這主仆後,發現每次她和蘇婉說話,或者蘇婉和別人說話的時候,她總是喜歡出來給蘇婉拉仇恨,卻又打著是為她出頭為她好的名義。

  像昨天,鬧事的是她,可是無論是她、還是燕翎,都因此討厭上蘇婉。畢竟,在大家眼中,丫鬟會表現出那樣的態度,不就是主人指使的嗎?

  習武之人的耳力都還不錯,以紅杏的耳力,她會聽不到明月一個小丫頭過來的腳步聲嗎?
  她肯定是聽到了,卻故意說出那番話,一方面惹怒明月,另一方面也算是給蘇婉洗腦。倘若身邊有一個人日日夜夜說著蘇婉多麽受委屈,久而久之,蘇婉自己大概也會這樣認為。

  她淡淡將她所記得的紅杏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複述了一遍,順便分析其起到的仇恨效果。

  蘇婉的臉色越來越白,她緊緊咬著下唇,這才沒有暈厥過去。

  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樣,抬起頭,“我該怎麽辦?”

  雲夕說道:“她作為你的心腹,知道你的不少事情,你若是和她決裂,掌握你不少秘密的她,只怕會直接抖出來。”

  蘇婉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卻還是倔強道:“我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人的事情。”言外之意,就是她問心無愧。

  雲夕覺得這位真是白瞎了一張看似聰明的臉,“她可以捏造啊,她那麽了解你。比如拿你的肚兜,送給一個無賴,或者模仿你的字跡,給人寫信,塑造你和人幽會的假象。”

  法子多著呢。

  隨著她話語的展開,蘇婉想到這些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整個人都要暈厥了過去。讓雲夕驚訝的是,她雖然臉色白的不像話,卻沒有因此崩潰,而是認真地看著她,似乎想要聽她繼續說下去。

  雲夕之所以同她分析這些,並非是善心發作。只是心血來潮,隨手布下一枚閑棋罷了,她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派上用場。她也不求會策反她,但是在對方心中埋下一顆種子,卻是不難做到的。

  另一方面也算是為了幫文晏回和明月一把吧。不然蘇婉絕境之下,鋌而走險,說不定會造成一些不好的後果。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雲夕淡淡道:“至少我不會聽從家裡人的意思,做出違背自己心意的事情。你是因為喜歡文晏回而想要嫁給她,還是因為家裡人的意思?”

  蘇婉默默陷入了思索之中,半晌後才緩慢搖頭,“我不知道。文晏回是頂天立地的男子,說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是騙人的。只是在被拒親並淪為笑柄後,更多的是不甘吧。我爹讓我過來討好明月,並想法子嫁給他,無論用什麽手段,我……隻感到屈辱,卻不得不做。我不想被隨意當做商品送出去。”

  爺爺就算能護住她一時,也護不住她一輩子。更何況,爺爺因為父親的事情,已經氣得臥病在床。她不想讓爺爺知道這件事,氣上加氣,反而傷了身體。她就算這次出京,也是隱瞞著爺爺的。她只能尋找對自己而言,最好的出路。毫無疑問,文晏回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麽做?”她忍不住問道。或許是因為最信任的丫鬟背叛了她,蘇婉反而問起了雲夕這個陌生人。

  雲夕淡淡道:“我是你的話,我掌握著你父親蘇盟的罪證。”

  她露出了一個溫柔無害的笑容,“若是他想要父慈女孝的話,那麽我還可以勉強配合。但是倘若想將我當做商品販賣出好價格,那就別怪我魚死網破了。”

  蘇婉目瞪口呆,似乎沒想到她所謂的法子是這個,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

  雲夕道:“這只是其中一個法子。還有好幾種法子,比如在他許親事之前,先選一個對象。身份不高不要緊,只要是真心對待你就可以。下策便是詐死,離開這一切,不過這樣的話,可就失去了現在的身份。啊,還有一種法子,就是進宮。皇帝的女人,他自然不敢再動別的心思。”

  蘇婉若有所思地思考著,然後回過神,“當務之急,我還是先將紅杏送回京城之中,再找出她的幕後之人。”

  她的眼神在這一刻似乎變得堅定起來。

  她看著雲夕,說道:“謝謝,你真是個好人。在這種時候還不計前嫌地幫助我。”

  雲夕嘴角抽了抽,她這是被發了一個好人卡嗎?
  她正要說什麽,忽的院子中的植物向她傳遞紅杏過來的信息。

  雲夕左手忽的握住蘇婉的手,蘇婉臉一紅,下意識地要掙脫開來。雲夕在她手心飛快地寫上了“來了”兩個字。

  蘇婉心領神會,這意思是紅杏來了吧。比起憤怒,她更多的是悲傷吧。

  她明明讓紅杏在外頭等著,紅杏卻偷偷過來,這毫無疑問證實了她身上的問題所在。

  雲夕眯了眯眼,默默操控院子中的植物。

  “噗通……”外面紅杏果然被植物給絆倒。

  雲夕打開門,和蘇婉一起出去。紅杏看到她們兩人,從地上爬了起來。

  蘇婉神色不滿,“我不是說讓你在外面等我嗎?”

  紅杏說道:“小姐,我是聽你們遲遲沒有動靜,所以擔心她對你做什麽,這才進來看看的。”

  倘若是以前的她,蘇婉或許會因為紅杏的忠心而感動。在被點名後,她看著這一切,心中只有淡淡的悲哀:她明明對紅杏那麽好,可謂是情同姐妹,紅杏卻用這種法子回報她。

  紅杏依舊進行著她精湛的演戲,“我是不會讓你傷害我家小姐的。”

  蘇婉看著這一幕,開口道:“紅杏,你回京城去吧。”

   蘇婉要黑化了,然後回京搞大事情去了。

    等雲夕日後回京,知道她做的事情,一定特別驚訝:這絕對不是我知道的那個傻白甜。

    嗯,在雲夕眼裡,她現在就是傻白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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