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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富貴之農家貴女》第215章 嫁禍,綠帽子(第一更)
  第215章 嫁禍,綠帽子(第一更)
  雲夕在雲府的活動范圍不算多,也就是梅苑,以及附近的一個人工湖和花園。其余的地方她基本就沒怎麽去了,平時實在無聊了就乾脆出去外面逛逛。

  她乾脆地在這幾個活動范圍內,都貼上了那張謝欣姝與瘋子不得入內的公告。

  貼出後沒多久,這則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府裡,誰也沒想到雲夕居然會如此乾脆利落地將她和謝欣姝的不合擺出來,畢竟這時代的人更習慣粉飾太平。就算私底下恨不得扎對方小人,面上卻依舊你好我好大家好。

  雲穆知道後,忍不住稍微提點了一句,“那標語,是不是應該修改一下?”

  雲夕眨了眨眼,說道:“爹,有哪裡需要修改的嗎?我覺得寫得很好啊。”她停頓了一下,嘴角噙著一抹笑,“我這人最不愛那些麻煩事,平日喜歡未雨綢繆。我聽聞謝姨娘要回來,為了以防我在逛的時候,不小心衝撞到謝姨娘,我還是先做一回壞人吧。咱們府裡能夠逛的地方那麽多,也不缺我平素常去的那幾個地方。”

  “這樣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也能夠少一些紛爭和算計。”

  雲夕都把話說那麽明白了,倘若謝欣姝還執意要去,那麽只能說她是故意的,到時候流產什麽的,就別怪到她頭上了。

  雲夕唇角勾了勾,以退為進,深明大義道:“我也知道她現在是金貴人,倘若爹你覺得不合適,那麽我就讓人撤了那些話,大不了,我那幾個地方也不去了,好歹等她生下這一胎再說。”

  雲穆皺眉,“哪裡需要用得著這樣,你是世子夫人,這府裡本來就沒有你去不了的地方。我會同她說一聲的。”他心中也明白這兒媳婦本身的顧慮,不過是怕自己被賴上罷了。

  他雖然看中謝欣姝肚子裡那一胎,可是同雲深終究不能相提並論。欣兒……既然胎相不穩,那麽還是少出來走動的好。

  先前他才將謝欣姝弄到莊子上,現在卻出爾反爾,讓她重新回來,雲穆心中也是有幾分愧疚的。

  說通了雲穆後,雲夕可謂是神清氣爽。日後謝欣姝出事,可賴不到她身上了。

  從正堂離開的時候,莊子上一個管事恰好有事過來請教雲穆。

  雲夕掃了一眼這管事,相貌尋常,眉毛倒是挺粗的。

  這樣的管事,雲府不知道有多少,雲夕無意插手雲府的管家權,所以對於這些管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她平時只需要打點好她和雲深兩人的產業就可以。

  楊氏知道她這種完全不給謝欣姝臉面的做法後,那叫一個羨慕,恨不得在自己住的地方也弄上這麽一塊牌子,只可惜這種事雲夕這個世子夫人可以坐,她這個貴妾卻不能,不然估計要被扣一個心懷怨恨的帽子。

  於是當謝欣姝躊躇滿志回府,在第一時間卻聽到這十分打她臉的消息,給她送消息的自然是雲穆後院一個看她這一胎十分不爽的姨娘。那姨娘還特地重複這句話重複了三遍。

  “所以妹妹,你要記住,只要看到這標語,就記得不要進去,不然若是出了事,那便是你存心陷害世子夫人。”

  “這也不能怪世子夫人絲毫不給你面子,實在是妹妹你先前做得實在不地道。”

  那姨娘將謝欣姝明裡暗裡貶了一頓,看著謝欣姝臉上壓抑不住的怒氣,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等她走後,謝欣姝忍不住摔了杯子。

  她的丫鬟知書連忙將她扶到了床上,“姨娘,消氣,別同這起子小人生氣。您若是氣得出了什麽好歹,那豈不是順了她們的意思?”

  謝欣姝手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眼神複雜,“也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生下來?”平心而論,她是想要生下這孩子的。她的位置已經定了,一輩子的通房,連個正式的份位都撈不到。唯一能夠讓她後半輩子有依靠的便是肚子裡的孩子。

  只是,就連這個依靠,她也無法保住。她的一輩子,就得這樣嗎?

  她非得利用這孩子,來為自己謀取些利益。

  謝欣姝的眼神閃過一絲的堅決和狠辣。

  ……

  雲深晚上回來後,知道雲夕的做法,他淡淡道:“多寫幾張好了,我看單單那幾個地方,哪裡夠你平時逛的。”

  這人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雲夕白了他一眼,說道:“這樣就差不多了,若是過頭了,對你的名聲也不好。”現在剛剛好,既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還提前打了防禦針。

  雲深道:“至於謝欣姝,她很有可能不是謝家真正的孩子。”

  “咦?”雲夕驚訝地看著他,“已經調查出來了嗎?”

  “謝欣姝帶過來的那兩個丫鬟,知書和知琴,我已經找到了他們的家人。從他們的口中得知,真正服侍謝家小姐的知書和知琴當時和謝家人一起死於那滅門慘案中。”

  雲夕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謝欣姝可是說,這兩個丫鬟從小陪伴她長大。既然兩人都是假的,那麽謝欣姝也很有可能是假的。”

  謝欣姝,一開始能夠入雲穆的眼,便是因為那相似的身世,加上她不知道從哪裡得到孟芷芸的消息,刻意模仿之下,這才讓雲穆寵了段時間。

  雲夕忍不住陰謀論了一回,這謝家的滅門,不會就是為了推出謝欣姝吧?這得多狠辣的手段才能下手。

  “能讓知書和知琴的家人,認一認謝欣姝嗎?我懷疑她根本不是真正的謝家小姐。”

  雲深道:“知書和知琴從小就被賣到謝家,他們的家人最多只能每年和女兒見上幾面,哪裡有機會見到謝家養在深閨人的小姐。”他頓了頓,說道:“不過倒是可以從謝欣姝的外祖家寧家打探一二。”

  “寧家在去年九月的時候,寧家獨子被山賊給擄走,據說寧家付出一大筆的銀子,才讓寧家少爺平安無事回來。”

  “寧家那時候,甚至不得不將帳面上的銀錢拿出來,變賣了一些鋪子。只是等十一月的時候,卻又有了銀子將鋪子收回來。”

  他將自己調查到的事情,一樣樣慢慢道來。

  雲夕揚了揚眉,一下子陰謀論起來了,“我記得謝家便是十一月初被滅門的,謝家男女老少皆中毒身亡,謝家的金銀珠寶也被強盜奪走。當時衙門調查後,說是因為賊人在井水中下毒的緣故。我看寧家嫌疑挺大的。”

  “到底是不是寧家下的手,只需要看寧家是否多出不少謝家的東西即可。”

  若只是人情往來相送的禮物,一般都會有禮單,還會記錄在冊。

  雲深點點頭,夫妻兩說了好一番話後,才吹滅燈火休息。

  ……

  明眼人都能看出雲夕和謝欣姝地位的懸殊,就算謝欣姝生下一百個兒子,也威脅不到雲夕的地位。正常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去挑釁雲夕。

  因此,當謝欣姝的丫鬟知書前來雲夕的院子,提出那樣的要求,雲夕直接就呆了。

  她不曾想過,還有這般厚顏無恥的人。

  知書看上去倒是恭恭敬敬的樣子,只可惜說出的話語,讓霜降恨不得直接將她丟出院子。

  “奴婢知道,奴婢的請求實在異想天開,可是為了姨娘,也只能前來懇求夫人。夫人能否將那白玉觀音借給我們姨娘供奉一段時日,好保佑姨娘這一胎。”

  “姨娘肚子裡的孩子,若是能平安出生,那麽也該喊夫人一聲嫂子的。夫人慈悲為懷,溫柔善良,定能夠理解我們的心情。”

  “倘若夫人願意借白玉觀音,等孩子出世後,不管夫人要我們如何做牛做馬,我們都是心甘情願的。”

  雲夕冷笑道:“難道我若是不借的話,那就是不溫柔不善良了嗎?”

  知書連忙道:“奴婢不敢這樣想。”

  雲夕道:“你哪裡不敢?我看你和你那姨娘膽子大著呢。”

  “那白玉觀音是聖上賞賜下來的,我可不敢胡亂將禦賜的東西借人。我性格膽小,可不比你們,隨意就敢討要聖上的東西。”

  雲夕嘴角勾起了諷刺的笑意,“不如這樣好了,我上個折子給陛下,詢問看這白玉觀音能否借人可好?”

  知書的臉色白了白,三月略帶涼意的春風中,她額頭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奴婢不敢癡心妄想。”

  倘若杜雲夕這折子一上,等待著她們的只怕是白綾兩條,鳩酒一壺。

  說罷,她連忙跪下磕頭請罪。

  雲夕語氣冰冷,“可別磕出了血了。不然謝氏的丫鬟來我這裡一趟,就受了傷破相,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對你施了什麽殘酷的刑罰呢。”

  “送知書出去。”

  雲夕頓了頓,說道:“吩咐一方,別什麽髒的臭的都放到我們院子中。我年紀輕,膽子小,經不住事,謝姨娘身子重,孕育著雲家的子嗣,我可不敢惹她動胎氣,惹不起,隻好躲了。”

  一方連忙請罪,“是奴婢做事不周,還請夫人懲戒。”

  雲夕道:“那就罰你接下來兩個月的月錢減半。”

  雲夕並非真的要罰一方,不過是故意做給知書看的罷了。

  知書很快就被霜降給送了出去。

  雲夕也沒有要隱瞞這件事的意思,很快整個雲府都知道謝欣姝討要白玉送子觀音的事情,一個個目瞪口呆。

  連禦賜的東西也敢要,這謝欣姝臉還真不是一般的大,真以為她懷的是龍子嗎?誰都要為她肚子裡那塊肉給讓路。很多人都覺得謝欣姝簡直傻到了極點,姑且不說她孩子能不能生下來,生下來了也不一定是男丁。就算是難得,還不是得仰仗雲深這個勢力已成的嫡長子。

  ……

  “人與人之間的身份是不同的。姨娘還是需要有自知之明,不要總想著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老爺說了,他也不是非這孩子不可。姨娘若是無法安分下來,那麽只能重新送回莊子上。”一個已經長成的世子,一個還不知男女的嬰孩,任何一個有點腦子的人都可以做出正確的選擇。

  謝欣姝臉色白了白,然後低眉順眼道:“妾身知曉了,妾身先前也只是關心則亂。”

  前來傳話的嬤嬤輕蔑地看了她一眼,旋即離開。

  等到這嬤嬤離開後,謝欣姝收起了原本惶恐的表情,神情轉為漠然。

  知書低聲道:“可惜沒成功拿到那白玉觀音,我們麝香都準備好了。”

  謝欣姝道:“我知道杜雲夕會防備我們,卻沒想到她警惕成這樣,想嫁禍到她身上都不容易。不過今天的收獲也是有的,只要激怒了她,到時候我若是出事,動動手腳,便可以讓人覺得這是她在公報私仇。”

  知書猶豫了一下,說道:“姨娘非要照那人的說法去做嗎?若是失去了這一胎,日後姨娘就算成功將世子爺夫妻拉下水,後半輩子沒有孩子,終究沒有依靠。”

  謝欣姝露出一個慘然的笑,“就算我不嫁禍,那人也有一百種法子讓我這一胎保不住。”

  “至少,他答應過我,就算我日後無寵無子,也會讓我衣食無憂。”

  謝欣姝抬起頭,看著知書,說道:“知書,我能信任的只有你和知琴,你得幫我。即使事情失敗了,我也會將你偷偷送出雲府,送你足夠的錢財,讓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她的眼中是豁出一切的瘋狂。

  知書不知為何,有些害怕。她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她想起自己先前為姨娘衝鋒陷陣,那時候她也以為姨娘會護住她,只是她卻也同樣自身難保。在被打得躺床上那段時日,若不是知琴看在兩人同甘共苦的經歷,偷偷拿自己積攢的銀子給她買藥,只怕她這條命也保不住。那時候姨娘,也只顧著自己失寵的悲傷,不曾關心過她的死活。

  “我一向將你和知琴當做自己的姐妹一樣,我所擁有的只有你們了。”謝欣姝死死地抓著她的手。

  力道大得讓知書眉頭不由地擰了起來,她強忍著痛楚,說道:“我一定會幫姨娘您的,當時也是你救了我和知琴。”

  謝欣姝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這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

  “夫人嘗嘗這雞湯,據說是莊子上特地養的,平時隻喂枸杞這些藥材,最是補氣滋養。”

  雲夕有些汗顏,這幾日銀丹不知從兩個嬤嬤那邊聽了什麽,整日要給她燉湯湯水水的。

  她打開蓋子,發現這雞湯上半點的油都不見,被挑得乾乾淨淨的,整個雞湯是十分好看的琥珀色,清澈見底。湯裡放著雞翅……她身邊的人都知道比起雞腿,她更愛雞翅。

  雲夕拿起湯杓,喝了一口,驚訝地挑眉——這雞湯還真是出乎意料的美味。十分鮮美,感覺一整隻烏雞的精華都濃縮在這一盅湯裡,半點都不油膩。而且雞湯本身沒有放多余的調味料,湯裡卻帶著熬煮出來的淡淡甘甜。

  她咬了了一口雞翅,雞肉入口即化,一點都不澀。

  將一盅雞湯喝完,雲夕滿意地放下白色的盅。

  銀丹見她胃口好,忍不住也笑了,“夫人既然喜歡的話,那就讓底下的人多送一些烏雞過來。”像這種用枸杞等補血藥材喂養出來的烏雞,在外面都能賣幾十兩銀子。

  雲夕不由感慨,她的生活真的是越來越腐敗了。這樣一隻雞,都抵得上普通農家一整年的花費。

  她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這是哪個莊子的管事送來的,賞一些銀子給他。”

  立秋雖然同雲夕入府還不到一個月,可是對於雲府這些錯綜複雜的關系,卻如數家珍,“那管事叫郝眉,是總管賀山的侄女婿。”

  “聽說他取這名字是因為他剛出生,那雙眉毛就比尋常孩子要粗得多了。”

  銀丹補充了一句,“不僅如此,我記得他眉毛下面還有一顆痣呢。”

  “沒有吧?我見到過他幾次,沒看到有痣啊。”

  銀丹咦了一聲,“下午他過來送烏雞的時候,我正好在廚房,同他打了個照面,我很確定我沒眼花。”

  雲夕心中忽的一跳,回想起自己先前從公公那邊出來的時候,也遇到過這郝眉,當時郝眉那一雙濃眉的確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雲夕也同樣可以確定,當時的郝眉眉毛下的確沒有痣。

  可是銀丹也不是會說謊的性子。只能說兩個人說的都是真的,只怕是這郝眉平日故意遮掩住自己的痣,只是今日或許是疏忽了一下,這才忘記遮住那痣。

  郝眉相貌平平,肯定不是為了好看才這麽做的。

  雲夕心中一跳,一段記憶浮現出來。

  在她嫁衣毀了以後,曾經詢問過繡娘林菀相關的線索,當時林菀十分確定告訴她,其中擁有最大嫌疑的便是一個粗眉毛,而且眉毛下還有痣的男子。

  郝眉,不會就是當時和林菀買下繡線的人吧?郝眉這個人和雲夕根本不曾有過所謂的交集,平日基本都在莊子上,沒有焦急,更沒有所謂的仇怨。

  除非他也是被人指使的。

  賀山……

  雲夕沉著臉,“這幾日盯著賀山和郝眉兩人,賀山很有可能便是破壞嫁衣的幕後黑手。”

  當懷疑到賀山頭上時,一些過往的蛛絲馬跡就這樣順理成章地串成一條線。雲夕想起了她第一次來雲府時,曾經察覺到一股的惡意。當時附近的人的名字,都被墨煙給記了下來,其中就有賀山。

  只不過賀山本身是雲府的總管,一直表現出來都是對雲穆忠心耿耿的樣子,雲夕也不曾懷疑到他頭上來。

  銀丹和立秋等人都嚇了一跳,只是出於對雲夕無條件的信任,他們立即將這指令下達了下去。

  等到雲深回來後,雲夕立即同他說起了這件事。

  雲深道:“聽你這樣說,他們兩人果真嫌疑不小,那就盯著他們吧。”只是雲深也不明白賀山為何要針對他們夫妻兩。

  說實話,作為雲穆身邊的老人,即使將來爵位落在雲深頭上,雲深也會給賀山基本的禮遇。

  雲夕心中微微一動,雲深雖然性格冷漠,卻也不會隨便去得罪人,事實上雲深在府裡的風評還不錯。雲府的人覺得,只要別招惹到他面前去,就不會有什麽危險。

  賀山要麽是為權,要麽是為錢,抑或是為情。

  作為雲穆得用的人,他在下人中地位已經算是頂端了,沒法更進一步。錢的話,他更是不缺,雲穆不是小氣的人。那麽就是為了情了。

  雲夕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倘若賀山針對他們的陰謀成功的話,那麽最終得利的是雲翼和雲舒。

  難道,賀山是為了雲曹氏?
  想到這裡,雲夕頓時覺得雲穆頭頂的綠帽子綠油油的。只是這些僅僅只是她的推測,終究需要證據來證明。

  ……

  賀山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懷疑上了,依舊同過往一般行事,晚上甚至還偷偷去威脅了一次謝欣姝,甚至還設計了一番嫁禍的陰謀。

  殊不知他們的對話都被雲夕和雲深的人馬給聽了去。

  另一邊,雲夕也讓人去請林菀第二天過來,為的是指認郝眉。

  立秋和墨煙等人也將自己探到的消息仔仔細細道來。

  “郝眉特地讓人送了那烏雞過來,咱們的人每天都得去廚房拿烏雞回來燉湯,其中必定會經過青石板路。那謝欣姝,便打算等我們走過那路後,再往路上抹上油,嫁禍到我們身上。”

  雲夕驚訝道:“可見她寧可沒了這孩子,也要把我們拖下水啊。”這是多大仇!

  雲深冷笑道:“果真是癡心妄想。”

  雲夕反而笑了,“這方法其實挺好的不是嗎?誰都知道,我和她的不合,整個雲府都是知道的。”

  “她也配同你相提並論?”

  雲夕點點頭,“我也覺得將我們兩人扯在一起,是對我的侮辱。”

  她目光落在墨煙和立秋身上,卻發現他們兩個臉上難得浮現出遲疑的神色,問了問:“怎麽了?你們還發現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墨煙咳嗽了一聲,說道:“謝欣姝今晚還試圖說服賀山,做最後的掙扎,看能不能留下這個孩子。她不明白,為何賀山不肯讓她生下這孩子,然後日後再利用賀山在府裡的勢力,將他們兩個的孩子扶植起來。”

  “謝欣姝懷孕以後,給她把脈和開安胎藥的,是城裡的張大夫。”

  雲夕心不由跳了跳,不由看向雲深——這賀山真乃牛人也。居然真的給雲穆戴綠帽子了,這種劇情可真喜聞樂見。

  她緩緩道:“謝欣姝的月份瞞不過人,只怕這張大夫早被收買了。說來,我當時也覺得謝欣姝真是好運道,才剛失寵,就爆出了懷孕的消息。”

  現在看來,分明就是賀山有本事啊。

  雲深挑了挑眉,即使聽到自己的爹被戴綠帽了,也看不出半點的怒氣,語氣那叫一個平靜,仿佛只是在問今天晚餐要吃什麽,“賀山又是如何回答的。”

  墨煙道:“賀山說,他並不缺她肚子裡這塊肉。”

  雲夕沉默了一下,說道:“我記得賀山沒有成親吧?”

  對於賀山的生平,她多少也知道一些。賀山原本有個感情很好的未婚妻,結果未婚妻不幸病逝了以後,他一直不願再娶,一副對未婚妻情深義重的樣子。

  說起來雲穆會如此重用賀山,據說便是因為同他產生了共鳴。

  雲深點頭,“賀山的弟弟也曾想過給賀山過繼一個孩子,只是被他拒絕了。”

  雲夕溫和的聲音帶出幾分的嘲諷,“看來賀山在大家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有了後代,所以才不稀罕謝欣姝和他的孩子。”

  她想起賀山那樣拚命地幫雲曹氏等人,腦洞大開:不會雲舒和雲翼是賀山的孩子吧?
  回想一下這對姐弟的相貌,雲舒和雲翼的確同雲穆不太像,甚至雲翼的嘴巴和賀山挺像的。

  真是看不出,雲曹氏那麽愛雲穆,居然也會紅杏出牆。在那個時候,雲穆因為愧疚的緣故,對雲曹氏還是挺好的。

  雲深顯然和她想一塊去了,屋子不知不覺安靜了下來。

  雲夕推了推他,“好了,你該入宮了。嗯,剩下的交給我處理吧。”

  雲深對於自己妻子的手段很有信心,加上現在時間也不算早,同雲夕點點頭後,便去執勤了。

  等雲深離開後,雲夕伸了個懶腰,衝著銀丹微微一笑,“好了,我們去廚房吧。”

  她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了扇形的陰影,嘴角親噙著這樣一抹溫柔的笑意,“我嫁進門一段時日了,也未曾給公公他們做點吃食,今天天氣不錯,倒是可以下廚。”

  雲夕進院子中的小廚房,做了幾道雲穆喜歡的菜,比如牛乳菱粉香糕、清燉蟹粉獅子頭和三鮮鴨子。她想起一直對她挺夠意思的樣式,同樣做了兩樣楊氏喜歡吃的東西,像是水晶肘子和糖蒸酥酪。

  等做好了以後,她選了賀山不在的時候,請雲穆和楊氏來品嘗一番。

  此時春光燦爛,姹紫嫣紅,恰是欣賞風景的好季節。

  雲夕平素連請安都難得,今日卻親自下廚,好聲好氣邀請雲穆過去,不免讓雲穆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唯一讓雲穆驚訝的是,雲夕卻將地點定在了那桃花園中。

  楊氏比雲穆來的更早些,見雲穆過來,站起身行了一禮,“老爺。”

  楊氏笑道:“今日托世子夫人要孝敬老爺的緣故,我倒是有了口福。”

  雲穆對楊氏的到來並不驚訝,他隻當雲夕是為了避嫌,不好單獨同他這個公公相處,這才請了楊氏過來作陪。

  雲夕將食盒中的菜肴拿出來,擺在桌上,還特地將雲穆喜歡吃的那幾道菜擺在他面前,“今日桃花開得正好,想著春光難得,這才冒昧請了爹過來。”

  雲穆看著桌上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不得不承認,傳言非虛,這位兒媳婦果真在這方面很有一手。

  雲夕將筷子遞了過去,雲穆接過筷子,夾起一個獅子頭。雲夕特地將獅子頭做得個頭小一點,這樣吃起來也不至於不美觀。

  銀丹則是按照計劃,去廚房拿那烏雞。

  雲夕之所以選在這花園,便是因為這桃花園恰好可以通過縫隙,隱約看到那條青石板路的場景,可是從青石板望向花園這個方向,卻因為有樹蔭的緣故,看的不是很清楚。

  銀丹拿了烏雞後,那知書果真手中拎著一個黑色的水囊,然後將水囊中的東西倒在小路上,做完這件事後,知書左右環顧了一圈後,急匆匆地走了。

  等她走的時候,玉蟬才發出一聲驚呼,“那不是知書嗎?她剛剛在做什麽?”

  事實上,在請楊氏過來的時候,雲夕便已經同楊氏透露了一二,所以玉蟬才會如此配合行動。

  雲穆一身青色的長袍,看上去比起平日的威嚴,多出了幾分的儒雅,他對著身旁的護衛道:“過去看看怎麽回事。”

  沒一會兒功夫,那護衛便檢查完回來了,“大人,那條路上被撒了好些油。”

  雲夕眨了眨眼,問道:“這知書是謝氏身邊的大丫鬟,她往路上塗油,難不成是想要和誰起了意氣之爭,想要絆倒人不成?”

  楊氏拿起手絹遮擋住嘴角的笑意,“不管是不是如此,她這種行徑太過惡劣,將知書給抓過來,好好審問便是。”

  雲穆沉著臉點頭,命令侍衛將那知書給帶過來。

  沒等護衛行動,謝欣姝已經被另一個丫鬟知琴扶著走了過來,走的方向恰好就是剛剛被撒了一地油的地方。

  雲穆見此,臉色一變,直接站起身,大步走起,“停下!”

  謝欣姝轉過頭,恰好看到雲穆,她心中不由一喜,原本她打算等流產了以後,再讓人找國公爺過來,如今直接在他面前出事的話,想來衝擊感會更強!
  她明明聽到了雲穆讓她停下的話語,卻還是故意裝出一副因為見到他,所以太過歡喜的樣子,直接走了過去。

  她為了今日,原本就故意穿了磨得光滑的鞋子,等她經過被油潤過的石路,如她所願的身子栽倒在地上。

  謝欣姝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當她真的摔下來的時候,她還是疼得眼淚直流。

  雲穆臉色變得鐵青,腳下步子加快,轉瞬之間,便到了謝欣姝面前。

  謝欣姝感覺自己的肚子疼得像是要炸開一樣,手下意識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中,從下面流出的鮮紅的血染紅了她的裙擺。她眼淚不斷地往下掉,也不知道是在哭這注定要離開她的孩子,還是在哭自己如浮萍一般的生命。

  “我,我的孩子。”她忍不住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臉上恰到好處地流露出驚恐害怕的表情。

  雲穆臉色鐵青,“快去請大夫!”

  知琴道:“奴婢馬上去請張大夫過來。”

  謝欣姝手上都是血,她緊緊抓著雲穆的袖子,擠出了哀切的神色,“老爺,你一定要救救我們的孩子!他還沒來得及看這世界一眼啊……”聲音那叫一個淒慘。

  雲夕看著這場景,沒有要過去的意思,慢條斯理地喝著毛尖。今年新一批的貢茶已經到了,雲夕手中拿到了兩罐。

  楊氏看在不遠處那謝欣姝在做戲,低聲問了一句,“你不過去嗎?”

  雲夕嘴角勾了勾,“還不到我出場的機會呢。”現在戲還沒演到高潮的地方,像她這樣的重點人物,當然是得壓軸出場。

  霜降則按照原本的計劃,去請了一位顧大夫。

  謝欣姝還在那邊梨花帶雨,“老爺,我肚子好疼……救救我。”

  “無論如何,就算犧牲我的性命,也要保住我這一胎啊。”

  雲穆看著她堅決的神情,心中歎息了一聲,他回想起剛剛知書所做的事情,哪裡不明白怎麽回事。只怕知書已經被人給收買了,就不知道收買的人是誰。

  知書趕了過來,聞著空氣中傳來的濃厚血腥味,不由有些腿軟。

  知書撲了上來,哭道:“姨娘,怎麽我才離開你沒多久,你就出事了?”

  “是誰害了你的!”

  雲穆先前可是親眼看到這丫鬟往地上抹油,如今卻又作出一副忠仆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知書還在那邊嚷道:“定是世子夫人害了你!我剛剛看到她的丫鬟走過這條路,還停了好一會兒,一定是她搞的鬼!不然好端端的路,怎麽變得這麽滑!”

  雲穆冷冷道:“將這汙蔑主子的賤婢拖下去,先杖打五十大板再說。”

  雲穆的侍衛提醒,“大人,五十大板下去,只怕她就沒命了,哪裡能審問出東西。”

  雲穆想想也是如此,“那就打二十大板。”

  知書原本以為她扯出杜雲夕後,國公爺便會立刻調查這件事。其余的證據她和姨娘都已經安排好了,誰知道雲穆根本不信她的話,直接就傻眼了。

  侍衛直接往她嘴裡塞了布,將正在掙扎的她拖走了。

  謝欣姝顯然也沒料到雲穆會是這樣的反應,忍著疼痛道:“老爺,知書她做錯了什麽?她只是為我抱不平,說出真相罷了。”

  “您怎麽能夠不分青紅皂白就懲罰她?”

  雲穆沉聲道:“單單一個陷害主子,打死她都不為過。”

  謝欣姝哭道:“知書哪裡說錯了?闔府誰不知道世子夫人看我不順眼,我原本以為我小心躲著她也就算了,誰知道她連我們的孩子都不放過。”

  雲夕看事情發展得差不多了,款款走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謝欣姝,“你的意思,你小產也是我設計的?”

  謝欣姝道:“不是你還有誰?”

  雲穆怒道:“夠了!明明這是同雲夕無關,你卻口口聲聲要往她身上潑髒水,你到底存的是什麽心!”

  “我剛剛親眼看到了,看到你的丫鬟將油塗在了這路上。你還想說什麽?”

  謝欣姝沒料到這點,直接呆了。她原來收買了好些人,打算做目擊證人,誰知道雲穆自己就是證人!她下體依舊源源不斷地流血,她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溫度也隨著血液的流出而被帶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雲夕彎下腰,直接扯下謝欣姝的鞋子,說道:“一般懷孕的人,鞋底都會刻意做得粗糙,減少滑倒的幾率。可是你這鞋底卻十分光滑,即使沒有地上這一層油,也很容易摔倒。”

  雲穆額頭蹦出了青筋,雲夕的話明顯是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謝欣姝自己設計的。他不敢相信會有人不要他的孩子,可是擺在面前的證據,卻提醒著他這種可能性很大。

  謝欣姝臉色慘白,也不知道是流血流的,還是因為雲夕的話嚇的,她只是抖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

  片刻之後,她索性兩眼一翻,直接暈過去了事。

  雲夕看向雲穆,“爹,好歹先將她送回院子,再請個大夫來看看。要問話,也得等她醒來再說。”

  雲穆點點頭,一想到這事很有可能只是謝欣姝的自導自演,他便生不出半點憐惜的想法。

  知琴這時候也請了平素給謝欣姝診斷的張大夫過來,張大夫在把脈過後,一臉遺憾地搖頭,“這胎沒保住,她原本身體就不太好,只怕日後很難受孕。”

  知琴聞言,一下子哭了出來,“我可憐的姨娘,你怎麽就這麽苦命!”

  雲夕看著她們她惺惺作態隻覺得好笑,她問道:“她這一胎幾個月了?”

  張大夫捋胡須的手頓了頓,然後做出惋惜的樣子,“已經四個月身子了。”他又補充了一句,“看脈象很有可能是男丁,真是太可惜了。”

  雲夕眨了眨眼,她好歹給這位一次機會,可惜他沒把握住。

  沒多時,雲夕讓人請的顧大夫也來了。

  等顧大夫把脈後,雲夕問道:“顧大夫,這謝氏四個月的孩子沒保住流產了,不知道這身體是否調養得回來。”

  顧大夫皺眉,“誰說是四個月了?這明明是三個月身孕!”

  雲夕轉頭看向張大夫,一臉無辜,“可是這張大夫說是四個月啊!”

  旁邊雲穆的臉色鐵青,眼神噴火,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異樣,“好!好一個謝欣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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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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