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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袖蘭宮》第2596章 九卷78 歸路
  第2596章 九卷78 歸路
  自從小十五他們從避暑山莊馳馬回京,婉兮便在扳著手指頭算著日子。

  陸姐姐薨逝五日之後,金棺從宮內吉安所挪到宮外靜安莊殯宮……那就是小十五他們開始穿孝的日子。

  她多難過,此時她還羈留在避暑山莊,竟不能去送陸姐姐最後一程。

  這般的難過,過去這三十多年的往事便又重來眼前。

  其實陸姐姐今日離去,早已經有預兆。從三年前陸姐姐已是病了,不過是撐著這一口氣,非要親眼看見小十五成婚不可。

  因陸姐姐是江南漢女的身份,她身子的根基本就比在旗的嬪妃們要弱——甚或還不如婉兮呢。婉兮終究不用纏足,而陸姐姐進宮的時候卻已經是三寸金蓮。

  皇上也為了陸姐姐遍尋醫藥,當太醫院各禦醫、太醫都用過,不見起色之後,皇上甚至想過興許是陸姐姐為江南人的緣故,皇上還特地吩咐江南織造在江南為陸姐姐尋找當地名醫……

  可是終究藥石無用,陸姐姐的病還是一直拖延至今——便不是皇上隱約暗示,婉兮自己也明白,這樣藥石無醫的病,便也唯有一個緣故,那就是陸姐姐的壽數到了。

  此次秋獮木蘭,陸姐姐未能隨駕,可是皇上也還是惦記陸姐姐。從五月以來,京中每送來宮報,皇上總是特地囑咐胡世傑等,一定要在宮報中稟明陸姐姐的情形。

  七月初,陸姐姐傳出病危的消息時,皇上還特地吩咐人回去看望……

  此時陸姐姐薨逝,皇上雖說沒能在身旁,可是皇上一片心意卻已經盡到了去,相信陸姐姐走的時候兒對皇上必定並無怨懟……

  倒是婉兮自己,終歸是忍不住自責。

  若是知道這一次分別竟成永訣,那她五月間寧願求皇上,就不隨駕秋獮了。

  她多希望,陸姐姐最後彌留之際,她能陪在陸姐姐身邊,能緊緊攥著陸姐姐的手……

  她們曾經都許下過心照不宣的誓言:這一生相依為命、相互扶持,不求同年同月生,卻求同年同月死……陸姐姐這一生,將所有的心力都奉獻給了她;陸姐姐十幾年來將小十五當成了比親生還要親的兒子去……

  可是到了最後,她竟沒能再見陸姐姐一面,沒能陪在陸姐姐身邊,甚至都已經來不及送陸姐姐最後一程。

  若說之前的那咳嗽都算不得什麽大病去,此時語琴的薨逝,是真真兒的抽走了婉兮的半條命去。

  尤其這是長別離,是已經來不及挽回的遺憾。只會永久永久地烙印在心上,再沒有機會除去了。

  因此一事,婉兮的病情便又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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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便眼睜睜知道九兒心裡的心病,可是她的病如此,他又如何能叫她再車馬勞頓地趕回京中去?

  更何況,若當真要九兒親自為語琴辦理喪事,那九兒的病怕就更會一沉不起了^
  故此,皇帝即便狠心,也不敢冒這樣的風險,這便怎麽都不準婉兮回京去。

  可是卻還是要親眼看見婉兮的病情加重,皇帝的心情也無法訴說地沉鬱。

  他無處宣泄,正逢今年七月高雲從案已是爆發了整年,皇帝怒而下旨:
  “太監高雲從,現在因事鎖拏。交禦前大臣等審訊。著傳諭英廉將高雲從在京家產,俱行查抄。其家口,交慎刑司,嚴行禁錮。”

  高雲從被拘禁一年之後,罪行還是連累到了家人。

  皇帝對於敏中也是大失所望,叱責曰:“於敏中以大學士在軍機處行走,日蒙召對,朕何所不言?何至轉向內監探問消息耶?!”

  “自川省用兵以來,於敏中書旨查辦,始終是其經手。大功告竣在即,朕正欲加恩優敘,如大學士張廷玉之例,給以世職。乃事屬垂成,而於敏中適有此事,實伊福澤有限,不能承受朕恩。”

  其余受此案牽連之人,“觀保、蔣賜棨、吳壇,身為九卿,豈宜如此多事?俱著革職,交刑部查審。”

  在辦理此案時,皇帝在諭旨之中,第一次在年歲大了之後明確表達,'至八十五歲時,即當歸政”。

  皇帝痛心疾首道:“朕開誠布公,以待諸臣。而諸臣轉不能竭誠盡力,以圖報效,諸臣清夜自思,良心安在?!”

  “舒赫德、英廉,推諉不知,著傳旨嚴行申飭。九卿等,亦著一並申飭。”

  原本一件太監泄密的小事,比之乾隆十三年時孝賢皇后崩逝實在是小了太多。可是彼時皇帝為孝賢皇后的崩逝,不過處置幾位督撫外臣,而此時為了婉兮的病重,皇帝竟痛心疾首道,將朝中所有九卿,盡皆申飭了去……

  一朝天子,若不是心痛心急到了極處,又如何會將在京九卿一並申飭了去?
  身為天子,本已經是孤家寡人;在九爺溘逝之後,皇上在這朝堂之上本又只剩下一個人去。若不是心痛心急,又如何會再貿然將自己擺在所有朝臣的對立面去了?
  數日後,經禦前大臣會同行在刑部奏:太監高雲從,結交外廷官員,洩漏記載,招搖滋事,不法已極。依律擬斬,請即正法。得旨:高雲從,著即處斬。

  隨著高雲從的死罪,他的兄長高雲彰、三弟高雲龍、四弟高雲惠,皆受懲處。

  這件事鬧得這樣大,幾乎所有朝廷官員皆人人自危。

  就連毛團兒也因為高雲從在之罪,自知舉薦錯了人,竟也私下裡來給婉兮叩別……縱然毛團兒不明白說什麽,可是憑婉兮對毛團兒的了解,也還是嚇了一大跳。

  婉兮鬧得將茶碗直接砸到他膝前的地上去,“若知有錯,你便將功贖罪去啊!二妞已然不在了,你又要這麽戴罪,窩窩囊囊地幹什麽去?!”

  婉兮喊罷,又是咳嗽起來。毛團兒被喊醒,含淚叩頭在地,“奴才會將自己所有的性命都去伺候十五阿哥去,奴才再不糊塗了……皇貴妃主子,奴才該死,求主子萬萬好了吧。”

  京中如此人人自危,宮裡太監們更都是成了驚弓之鳥,婉兮心下著急,卻也明白……她知道皇上一來是為了陸姐姐的薨逝,二來何嘗不是擔心她。

  她若再不好起來,那皇上還指不定又辦出什麽事兒來。

  這日婉兮叫了歸雲舢來,屏退身邊所有人,隻垂首道,“我昨晚啊,夢見老龜爺爺了。老龜爺爺坐在一輛鹿車上,笑呵呵地等在路邊。我想,他老人家是來接我了。”

  歸雲舢便是一個寒顫,卻極力克制住,反倒淡淡一笑,“皇貴妃娘娘您瞧,微臣的這位長輩能得皇上和皇貴妃娘娘賜雅號為‘老龜’,而他老人家又駕著鹿車……這龜和鹿啊,原本都是寓意長壽的靈獸,這般何在一起,在路邊等候皇貴妃娘娘,自便是說皇貴妃娘娘的病眼見了就要大好了。皇貴妃娘娘必定能千歲千歲千千歲。”

  婉兮便也笑了,“你說的對,我願意信。”

  婉兮心下對自己道:歸禦醫是被她逼急了。可是歸雲舢這樣以為,倒也好。

  她便眸光輕轉,“我也覺著我就要好了呢!歸禦醫,從明日開始,你便可放心向皇上稟告,說我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吧~”

  歸雲舢大驚,忙叩首在地,“皇貴妃娘娘,萬萬不可,那微臣可是欺君大罪!”

  “況且皇上本就精通醫理,便是微臣豁出去腦袋不要了,卻也終究瞞不過皇上去啊!”

  婉兮蒼白地微笑,“我又怎會叫你犯下欺君重罪去?我是說,總歸我的病已是見好,且已經有了老龜爺爺那吉祥之兆不是?”

  婉兮的話說的有些急了,這便又咳嗽了幾聲,“今年是多事之秋,慶貴妃剛剛薨逝,前朝又出了這麽大的事,四川軍情也尚未全勝……這樣的時候兒,你說,我這點子小病又如何能叫皇上再懸心去不是?”

  歸雲舢進宮伺候婉兮這些年,如何不懂皇貴妃娘娘的為人?此時皇貴妃娘娘是一顆心全都為皇上著想,他這個當禦醫的,也應當成全才是。

  歸雲舢便深吸口氣,“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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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一日,竟又日食。

  剛巧前朝發生了那樣大的事,這便私下裡沸沸揚揚,都說皇上懲戒高雲從和幾個打聽過道府記載的大臣是沒錯,可是皇上卻將原本與此事無涉的舒赫德、英廉,乃至朝中九卿都給申飭了,這便有些失德之患。

  上天以日食,示警天子;更何況只是八月初一的日食,這個月本是皇帝的萬壽之月啊。

  婉兮心下更是憂心如焚,這便催著歸雲舢,趕緊叫皇上知道,說她的病已是見好,並無大礙了去。

  皇帝聽罷,自是大喜。

  雖說他自己就擅長醫理,可是當大夫的一向都治不了自己的家人,因為心會亂;所以婉兮這一病,尤其是在語琴薨逝之後,皇帝竟然不敢再輕易親自去探婉兮的脈象了。

  ——他就是怕,探得的未必是自己希望的脈象。這便更依靠歸雲舢等禦醫去了。

  此時聽見歸雲舢如是說,他自然更寧肯相信,也絕不想再有半點懷疑去的。

  仿佛害怕,一旦懷疑,那天意就破了去。

  皇帝便歡喜起來,八月初一當日竟然就下旨吩咐,開始籌備萬壽慶典。他要這避暑山莊裡從現在就開始熱鬧起來,將語琴薨逝的陰霾從九兒的頭頂給清掃開去!
  為此,皇帝甚至八月初一當日就傳旨京師,叫皇子們都趕緊回來。尤其是小十五,必須要在這會子先放下對語琴的悲戚,先為了叫九兒歡喜才要緊!

  八月初四日,皇帝出外,隨行有:八阿哥、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十五阿哥、綿德阿哥、綿恩阿哥、綿億阿哥。

  之前在京穿孝的八阿哥永璿、十二阿哥永璂、十五阿哥顒琰,到這一日,便已經全都從京中回到避暑山莊。為了皇帝的萬壽大節,脫下孝服,開始預備歡樂的慶典。

  八月十三日為皇帝萬壽節,八月十五過完中秋,皇帝於八月十六日起鑾,赴木蘭行圍。

  皇帝原本猶豫,今年是否應該留婉兮在避暑山莊將養身子。倒是婉兮自己想去,皇帝便也含笑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皇帝何嘗不明白,木蘭圍場對於他們兩人來說,也算得是情定之地。當年那天低星燦,當年那相擁動情,都是即便過了三十多年來,依舊歷歷在目;又或者說不管再過多少年,都不會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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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赴木蘭,陸姐姐已然不在了;穎妃留在京師照顧小十七。

  舒妃代替婉兮去伺候皇太后,能陪在婉兮身邊兒的只有容妃和林貴人。

  雖說新常在、明常在也都是可以放心的人,可是終究她們兩個位分太低,到不了婉兮跟前來。

  一路婉兮與容妃相伴,便是不想提起傷心事,卻終究還是忍不住時常說起陸姐姐來。說“阿窅你看,窗外此處,當年陸姐姐與我一同隨駕而來時……”

  說完,又是難免落淚。

  容妃也是跟著難受。她雖然進宮晚,可是這些年的相處,卻也叫她明白皇貴妃與慶貴妃的情分。

  甚或,若沒有皇貴妃,就沒有慶貴妃以漢女之身、無子亦可進封貴妃的再一次破例來。

  可是容妃卻也是明眼人,她總歸看得出皇上對皇貴妃和慶貴妃,其實還是不同的。

  便以二人的貴妃冊寶而論,婉兮當年的令貴妃所得冊寶為:七成色金冊十頁,重一百四十七兩;七成色金錢一個,重一兩四錢;六成色金寶一顆,連蟬鈁條總重三百十七兩。

  而語琴的慶貴妃冊寶則為:六成色金冊十頁,重一百五十兩;六成色金錢一個,重一兩三錢二分;六成色金寶一顆,連蟬鈁條總重二百八十七兩六錢。

  同為貴妃位的冊寶,所用金質,高下立見。

  除了貴妃位分的冊寶之外,還有朝珠之分。

  婉兮為令貴妃之時,朝珠裡已有珍珠朝珠,形製幾乎與皇后相同;而語琴的慶貴妃時期,朝珠的形製卻有下跌,沒有婉兮當年朝珠的級別,反倒與妃位、嬪位的朝珠形製相近。

  說到底,雖說她都不願在皇貴妃面前說破,但是事實上卻是是:即便同為漢姓女晉位為貴妃,在皇上的心中,令貴妃也始終是高於慶貴妃去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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