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一:每個人心中都曾有一座空城(1)
原來,我心裡的空城早已被一個叫蘇念錦的女人填滿了。
自此,誰都不行。
01
“生在那條街上,意味著你一生遊蕩,自由自在。也意味著意外與偶然、戲劇性及運動。一種不相關事實的協調一致,這賦予你的遊蕩一種形而上的確定性……”
“這段文字說得真深奧。”饒起雲看了半天,突然道。
“那是亨利·米勒寫的,垮掉派代表作家之一。他的作品估計會對你的口味。”
饒起雲聽得頭都大了,卻不敢吭一聲。我和洛子有些驚異,不禁向女生看過去幾眼。之前只是常聽起雲說過,叫什麽來著,好像是叫沈素沉。名字和人一樣,給人淡淡的感覺,除此之外,還真記不下別的,至少和那些漂亮的、妖冶的、奔放的女人比差了太多。整個就一普通人,也不知起雲這家夥看上她哪了。
“晚上咱們去哪玩?”洛子突然道,手中拿著一根煙,卻不怎麽抽,只是看著上面的煙灰越積越多,最後輕輕一彈,落下一大截。
“隨意。”我聳肩,左右去哪都一樣,女的玩來玩去還是那些。
饒起雲忙擠眉弄眼的,嚇得一頭冷汗地看著沈素沉。
我和洛子哪裡理他。本來心底就鄙視得緊,不就是一妞,至於這樣嘛?好看的女人還不多得是?以著我們的樣貌、身份,跟在後面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哪個不是漂亮又夠味兒的?就饒起雲這個妞,不論是上看下看、前看後看都是一般。
“就‘皇宮’吧。”洛子提議道。
“成。”我點頭,然後看向饒起雲。
他忙笑呵呵地說:“我不去了。你們知道,這些我一向不喜歡。”說話的時候一個勁地看著沈素沉。我乾脆別過頭,不去看他,不然真覺得他給我們丟臉。
“我先走了,晚上我開車過去,就八點吧。”
洛子點了一下頭,還是靠在那裡低著頭看著手中的煙。
日子果然是無聊得緊。
那天我去的時候天下著雨,看著外面剛剛還好好的天氣一下子變得陰雨連綿的,本就不是很好的心情這一下子更是糟糕,心裡煩躁著,煙也抽得比往常要多。
到了“皇宮”的時候門童就認出了我的車,趕忙走過來殷勤地開著車門。
“洛子到了?”我問。
“蕭少十分鍾前就到了。”
我點了下頭,從衣服兜裡掏出幾張鈔票順手給了他。
他笑著接了過去,不過卻沒有第一次那樣誠惶誠恐,而是輕車熟路地放進了兜裡,但服務的態度更是殷勤了幾分。
“車子就放這了,好生照看著。”我淡淡地說了一句,便進了“皇宮”。
這裡是B市有名的高級俱樂部,每個能來得起這裡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只不過這貴和富也是分著等級的。
腳踩著大理石,穿過金碧輝煌的大廳,我搭著VIP電梯上了頂樓,裡面有我們固定長期的VIP包間,偶爾遇到的人都習慣地和我打著招呼。
他們說:“秦少好。”
我則淡淡地點下頭,只有偶爾遇到幾個身份差不多的才會停下來淡淡地寒暄幾句,不過也是不冷不淡,禮貌周詳卻絕不熱情。
我一貫是這樣的調調。
進了包間,一屋子的人都已經在裡面。一向是這樣,我和洛子還有起雲一直都是這些人裡面到得比較晚的,這也意味著我們的身份比較高一些。
“秦少來了。”幾個人看見我,趕忙熱情地喊著。
那些女人見了我更是笑得格外明豔。
“來得夠晚的了。”洛子優哉遊哉地道。這家夥不論何時給人的感覺都是這樣,慵懶到了極致。
“這裡的交通你也知道。”我淡淡道。
“是啊,這交通。”他蹙了一下眉,“梁晴明天回國。”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從他口中緩緩溢出。
我正拿著杯子的手頓了下,嘴裡哦了一聲。
胸口有些悶,而包間裡的空氣又太過窒悶,讓人無法喘息,於是我站起來,向外走去。
“秦少怎麽了,看起來神色這麽不好?”
“是啊,不舒服?”幾個人絡繹問著。
到了外面,我煩躁地拿出一根煙狠狠地抽著。
幾個後過來的女人,在門口見到我,帶著驚喜地攀了上來,其中梅安更是直接把下半身貼了過來。她是我以前的相好,廝混過一陣子。
“秦少,好久沒去我那兒了,最近都在忙些什麽?”說著小手不安分地在我胸口畫著圈兒。
我看著她,前陣子還覺得這張臉很是嬌豔可愛,今天這乍一看卻覺得俗氣得很。我厭惡地把她在我胸口那亂畫的手抓住,然後狠狠地推開。
“滾。”
隻這一個字,森寒冰冷。女人一愣,仍攀著我的另一隻手突然不知該往哪裡放好。
我一把將她甩開,頭也不回地下了樓。門童見我這麽快出來,本想上前詢問獻下殷勤,卻在發現我異樣的神色後只是戰戰兢兢地哈著腰說著“秦少慢走”。
我上了那輛新買不久的紅色法拉利,把車子開得飛快,快到兩旁的樹木像是飛一樣嗖嗖地往後退去,而前方的那些車都在迅速地躲閃,偶爾還能聽到一兩句粗話。
不知繞了多少圈兒,整個神經漸漸地松弛開來。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我隨意地把車子一停,“洛子。”
“在哪呢?”
“外面,不進去了,你們先玩。”
“嗯。”他應了下,似乎還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沒說。
通話被切斷後我把車棚敞開,整個人向後仰去。不知過了多久,口渴得厲害,我下了車,向著路旁最近的投幣機走去。翻遍了衣兜,終於找出幾個硬幣。
“Shit!”接連幾個幣都被吞了進去,沒有辦法,隻好上了車。剛上去就看到有個女人走了過去,風風火火的,走到那也是投了幣然後皺著眉低罵了一句。
最後四處看看,大步上前,哐當就是一腳。
接著是劈裡啪啦的聲音,她笑著摸出好幾個幣,大部分都是我的,然後彎下腰,滿意地拿起那瓶農夫山泉字樣的礦泉水大步走開。
女人轉過身一笑的那一刹那突然讓人覺得移不開眼,不過轉瞬這事兒也就忘了,只是沒想到後來會再次見到她。
“蘇念錦”,讓人印象深刻的名字。至少比起她的容貌來要深刻得多。
02
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座空城,而之於我來說,到底什麽才是那座空城?最近心裡總會莫名地煩躁,煙抽得也格外多了起來,但不論有再多的女人,賭再大的局,吃再貴的東西,都感覺生活越來越無趣。日子就像是水一樣,今天這樣來了,明天卻又不知如何流走,甚至都不想要去抓,因為抓到之後還是一樣,索然無味。
最近一直在T城忙著選項目來做,雖然你不去特意說你是秦厲的孫子、秦光耀的兒子,但卻仍是會有人千萬百計地想來巴結。只不過盡管如此真正做起來時卻還是要靠自己。真槍實彈的東西,並不單單是頂著家族的名頭就能解決一切的,更何況我根本就不想靠家裡。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要把秦家這個姓暫時收起來,只是靠著一雙手、一雙腳去打拚屬於自己的天下。年輕的人多半都會有著這樣的想法。
只是沒想到剛回到北京沒多久就因為父親被調來T市而隨著一起過來了。當然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原因是看中了T市的投資環境和政策,只是沒想到洛子一家也跟著過來了,但卻是政策性地調遷,再次調回B市的日子估計也不遠,如果順利的話會順著他父親的路子走下去。饒起雲則是看我們都過去了主動要求去的,反正饒家他是老小,從小就被打上了不務正業的標簽,又走到哪裡都跟著我。當年我出國留學時他死活也要跟著去,但成績不夠,托福、雅思都拿不下來,再加上饒家老爺子的威壓最後沒去成,不過那電話打得,一個接一個的,弄得我當時的室友接起來時總是戲謔我說:“秦少,你家‘小情人’又來電話了。”那個“情人”叫得格外悠長,韻味十足。
來到T市後的日子真是無聊得緊,覺得什麽都很落後,跟國外的日子比,這裡的PUB也不夠氛圍,就連妞也總顯得土氣了些,真可謂是看什麽都不順眼,吃什麽都不順口,就連女人也覺得不夠味兒。
“女人在辦完事後一定要愛撫,不然她們一定會覺得你不夠愛她。”那邊鍾子林嬉笑地說著,正好把我的思緒抽離了出來。我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沒事盡研究這些。”
“男人研究女人不是什麽可恥的事兒。”他正經八百地說,那張總是嬉笑的臉突然一本正經起來,讓人看著有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至少我還真不太習慣。
而洛子那家夥最近迷上了清純女,喜歡向大學裡那些百合花一樣的女人下手。
他怎麽說來著?哦,對了,說是女人本身的味道。他說那些社會上的女人雖然女人味十足,但卻多了一抹銅臭味兒,總是太現實,少了最樸質的那些夢幻。其實那些東西才是一個女人最為美好的東西,像是合歡樹一樣讓人迷戀不已。說的時候閉上眼,好像真聞到了那股合歡香似的。
我則嘖嘖稱奇。其實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類型的,太過清純給我的感覺就跟那白開水一樣,無味得很。我一向喜歡辛辣的酒,酒精濃度高些,最好喝了就立刻醉死過去的。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我看了一眼號碼立刻一臉嚴肅地走了出去。
“喂,爺爺。”
“過幾天張老生日,特意點了你的名,你怎麽也得給我回來。”電話中老爺子的聲音可謂中氣十足,絲毫不見沉鬱,甚至以前爺爺手下的一些下屬見了他也常感歎秦老還是和當年一樣,眼睛一瞪就讓人感覺到一股氣勢,直讚人是越老越有精氣神啊!當然這話裡話外不乏一些奉承的意思,但爺爺那體質倒真是我們現在這一代所不及的。
不過對我們來說管教上也嚴。還記得有一次我只是惹了一點小禍就被爺爺罰跪了一天一夜,起來的時候腿已經不會打彎,需幾個人攙扶著才好不容易到了床上。
“你聽到沒?”那邊大聲喝道。我立刻把心思收了回來,忙道:“知道了。”雖然表面上聽不出來什麽,但是心裡卻不是這麽一回事。早已經翻江倒海了——
張家啊……
放下電話進了屋,洛子一挑眉,看著我。
“老爺子的電話?”
“是啊。”
“張老的事兒?”
“你也接到了?”
“嗯。”他點頭,“什麽時候走?”
“看你。”
“你確定你要去?”
“嗯,我家老爺子已經下了死令,估計就是綁也得給我綁去。”“
“那她……”
“她不是又回去了嗎?呵。”我的聲音很明顯地低了下來。
“不過張老的生日,她怎麽也會飛回來的,你心裡不是也很清楚。”
“她回不回來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和她早就是兩條平行線了。”
洛子那邊歎了口氣,“我讓人去訂機票,之後再給你打電話。”
掛了電話,我看向外面的天色。月亮在那掛著,異常的醒目,卻不知為什麽一顆星星也沒有。
我和洛子是選在最後一天回去的,當時拒絕了家裡派來的車,開著的是饒起雲那家夥不知從哪裡弄來的二手車,上面有著塗鴉,用他的話說是很IN很時尚。可是怎麽看怎麽覺得幼稚,弄得我和洛子直搖頭。
“你確定我們要坐這車回去?”洛子看著饒起雲,淡聲道。
“是啊,這可是我的愛車。怎麽樣,是不是很COOL?”說完吹了一聲口哨。
“這叫COOL?”
我已經拉開門上了車。
“走吧,洛子,你和這家夥爭執這個問題是自己找矬。”
他揉了揉額頭,一副無奈樣。
最後我們上了車,幾個轉彎,直行開到了大院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