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離婚
  江啟年客客氣氣地送走了兩個來找他問話的警察，笑容立刻就從臉上消失了。他大力甩上辦公室的門，重重坐在老板椅上，暴躁地拉松了領帶，隨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牆上砸過去。

  他好不容易悄悄托人弄到的證件，還有車鑰匙，以及存有竭盡全力才湊齊的六十萬元錢的銀行卡，全部落到警方手裡了。據說有線報。可惜嫌犯太狡猾，找了個不相乾的人去拿東西，警方一出現，他們就逃之夭夭了，線索中斷，警方只能從寄存箱裡的東西下手，然後查到了江啟年身上。江啟年除了解釋說是侄女哭求，他不忍心拒絕，看在她父母面上隻好幫忙以外，什麽都做不了。現在警方是沒抓他，但也讓他不要離開京城。他都不知道接下來事情會如何發展，要是消息傳出去，那些自認為上當受騙又找不到罪魁禍首的公子哥兒，就會來找他晦氣了！

  現在他還真的希望警方早日把江芊芊和莊喬都抓起來了，好歹有了正主兒，那些要找晦氣的人也不會把怒火燒到他這個無關人員身上。

  明明只有三個人才知道的事，到底是誰告的密？江啟年怎麽也想不出來，不由得開始懷疑，其實警方早就開始監視他了，他找人辦證件、買車、籌錢，全都落在警方眼中，所謂的線報其實只是障眼法，為的是不讓秦家認為他們早就在盯著秦家的女婿，免得起衝突。

  看來他現在只能靠著秦家，把這一關蒙混過去了。公司的事隻好以後再說，他得先裝老實一段時間。倒是公司的帳目，他得想辦法做一做手腳，別讓秦家的人發現他從公司帳上拿了錢給江芊芊。

  門敲響了，江啟年不耐煩地問了聲：“誰呀？”

  “是我。”門外傳來秦晴的聲音，江啟年連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著，看了看那碎裂的茶杯，放棄去揀了，走過去開了門，露出溫柔的笑容：“怎麽忽然過來了？今天太陽大，別曬得你頭暈。”

  秦晴走進辦公室，瞥了地上的破茶杯一眼，就在沙發上坐下了。江啟年連忙去叫秘書收拾，秦晴攔住他：“不用了，我有話要跟你說，說完就走。”

  江啟年忽然覺得有些不安，他揮手趕走了秘書，關上門，走到妻子面前：“有什麽事嗎？晚上回家說不行嗎？”

  秦晴從手提包裡拿出了一個牛皮紙大文件袋，取出兩份文件來，放在茶幾面上。

  江啟年看到那兩份文件上大大的“自願離婚協議書”七個字，臉色就變了：“這是什麽意思？”

  秦晴抬頭看他：“我們離婚吧，協議書上我已經簽好字了，等你簽完，我們馬上就可以去辦離婚手續。”

  江啟年又驚又怒：“為什麽？我又做錯什麽了？！”他馬上想起了剛剛來問話的警察，連忙解釋：“你是聽說了芊芊那個案子嗎？我真的跟那件事無關，是芊芊打電話來求我，我見她哭得可憐，又想著跟她父親好歹也是堂兄弟，從小就一起長大的，芊芊還那麽年輕，雖然她是做錯了，可也沒真的騙了誰的錢。那些公子哥兒就是吞不下這口氣。我總不能為了讓他們氣順，就眼睜睜看著芊芊一輩子都被毀了吧？所以才給了她一點錢，幫她逃走。其實我也想過了，她逃是逃不掉的，但總要逃到那些公子哥兒影響力小一點的地方，讓芊芊能受到公平公正的法律處置……”

  秦晴看著他：“現在誰說要弄死她嗎？她如果真的沒做什麽，為什麽不能跟警察說清楚？是她自己心虛要逃的。那些年青人，很多我都認識，我了解他們。他們生氣，是想要弄清楚芊芊背後的人是誰，把芊芊這樣一個人包裝好了推到他們面前，到底是什麽目的。如果只是騙錢，依照法律該怎麽判就怎麽判，他們不會跟個被人利用的小姑娘過不去，但如果背後人的想圖謀的更多呢？他們不敢掉以輕心。啟年，你不是他們那樣出身的人，不知道他們那樣的家庭，要提防的更多。你以為他們會對江芊芊做什麽？”

  江啟年無法回答，只能避重就輕：“好吧，是我誤會了，但芊芊這麽說，我就信了，我以為她知道了那些公子哥兒什麽秘密，所以才讓他們急追不舍。你知道她那種小門小戶出來的，能懂得什麽呢？她太害怕了，所以才會亂說話的。等她將來被警方抓了回來，自然就知道自己有多蠢了。但這都是他們年輕人的事，跟我們沒關系。我知道你生氣我自作主張去幫她，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犯了，好不好？”

  秦晴卻將離婚協議書往他面前再推了一點：“你還是簽了吧，對我們大家都好。就算沒有這件案子，我們的婚姻也維持不久的。”

  江啟年臉上的哀求和遷就都消失了，取代以鐵青的臉色：“為什麽？”他都忍氣吞聲到這個地步了，秦晴還有什麽不滿的？

  秦晴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話：“你以為我不知道外面關於秦家吞並你公司的謠言都是誰放出去的嗎？”

  江啟年窒了窒，深吸了一口氣：“我承認，我曾經因為生氣，和朋友聊天的時候，說了些抱怨的話。但這不代表什麽。外面那些謠言其實是看秦家不順眼的人傳出去的，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秦晴看著他：“接手公司的是我媽和海傑，以及海傑的朋友，跟本家有什麽關系？為什麽事情會牽扯到本家？你敢說那些謠言不是你故意放出去，好逼本家顧及輿論，讓我媽和海傑把公司還給你的？”

  江啟年的臉色又變了變，這一回他沒有說話。他長年對妻子察顏觀色，投她所好，他看得出來，妻子對自己的推斷十分堅信，他說什麽都不可能讓她改變想法了。

  秦晴收回視線，認真地說：“我很感謝你這些年的陪伴，但我是秦家的女兒，我考慮得更多的，還是我的家人。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又為什麽做那些事，但我不能讓你利用秦家，把秦家拖下水。這次的案子我會請秦家幫忙打點，盡量讓你好過些，但以後你再出事，我們就不會幫忙了。孩子我會照顧好的，協議書裡寫了，贍養費不用你操心，每個星期你可以來見一次孩子。朝外那套房子歸我，B市與C市的房產都歸你，車子也歸你，存款我們一人一半。至於公司，我媽和海傑說，在他們投資的本錢都償清了以後，就會交還給你的。以後你公司裡的事，我們都不會再插手。不過你如果真打算把公司做好，還是要把帳目厘清才行，別隨心所欲地從帳上拿錢，公私要分清楚。”

  江啟年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沒想到他拿錢的事，妻子早就知道了，但協議書裡的條款又十分優厚，他清楚自己不應該離婚，沒有秦家做靠山，他這家地產公司將來的生意會很難做，可要是不簽字離婚，他可能一輩子沒辦法把公司拿回來，而沒有秦家幫忙，江芊芊的案子他也很難洗脫嫌疑，他該怎麽辦？
  江啟年還在猶豫，秦晴已經拿著包站起了身：“文件就放在你這裡，什麽時候簽好了，什麽時候打電話給我，我們一起去辦離婚手續。就這樣吧，我今晚帶著孩子回本家住，沒事你就別過來了。”

  她十分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江啟年一個人站在辦公室裡，瞪著那兩份離婚協議書，心裡越來越煩躁，大力踢了旁邊的碎紙簍一腳，弄得一地都是碎紙，但發泄過後，他還是拿起了那份協議書，認認真真地看完了裡面的所有條款，沉默了很久，無奈地長歎一聲。

  秦晴與江啟年協議離婚的消息，雅棠是在幾天之後從梁仲舒那裡聽說的，她很吃驚：“好突然呀，是因為江芊芊推小寶下水的事嗎？都過去半年了，我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

  梁仲舒搖頭說：“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上回你不是告訴我，江芊芊跟一個姓喬的人在京城行騙嗎？還說背後極有可能是江啟年在指使。現在警方已經查到了，江啟年就算不是背後主使，也是他們的同夥，他曾經幫他們辦假證件，還給他們準備逃跑用的錢和車子，不過警方及時接到線報，追過去了，雖然沒能抓到人，但也阻止了江芊芊他們拿到錢和車子逃走。警方懷疑他們現在還躲在津市某個地方，正打算全方位排查，不過前天有大案發生，警方的注意力暫時被轉移了。江啟年雖然暫時逃過一劫，但秦家覺得他是禍害，加上秦晴姑姑自己也有離婚的意願，他們就簽字了。”

  原來是這樣，但雅棠還是想不明白，就算秦晴決意離婚，江啟年這種離不開秦家靠山的人，居然那麽乾脆利落地答應簽字，實在讓人意外。

  梁仲舒就笑說：“他不簽也不行，警方雖然暫時放過他了，但江芊芊那案子牽扯到京城好幾家人，官商兩道都有，沒那麽容易平息下去。他乖乖簽字，秦家就願意幫他打點，他不肯簽，別人怎麽弄他，秦家可不會插手，等他真的進了牢房，秦晴姑姑一樣可以離婚，到時候他可就真的什麽都保不住了。現在離婚，他好歹還有公司，有房有車，有存款，除了沒有秦家做靠山，仍舊是地產公司的大老板，回B市做生意，人人都要給他三分面子。”

  雅棠聽了，不由得搖頭歎息，有些為秦晴難過。結婚那麽多年，丈夫居然是個為了利益寧可放棄婚姻的人，這算不算是一種悲哀？

  跟梁仲舒聊完天，雅棠下了網。莊柏君敲了敲她的門，探頭進來：“我們都準備好了，要出發了。”雅棠連忙站起身：“我馬上來。”

  容顏在C市玩了幾天，容均已經回到了A市，叫妹妹過去和他會合。莊柏君打算開車送容顏去A市，雅棠不得不給這位新結交的好朋友送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