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照片
  雅棠直接回了房間看書，直到晚飯時間為止，袁梅蘭幾次走到她門口想要敲門，都猶豫了，然後走開，過一會兒又回來。

  雅棠在房間裡聽見外面母親的腳步聲，心裡有些煩躁。她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母親居然還要上江啟年的當，只能說他們真是天作之合，她是不是應該視而不見，任由母親吃個大虧？否則母親永遠都不會知道誰才是真正為她好的。

  晚飯前莊梓君回到了家，由於元旦過後她就要出發去紐約，到時候需要把手上的工作交接給別人，這些日子她一直很忙，明天周末還要繼續工作。但她雖然很疲倦，卻依然發現了飯桌上的怪異氣氛。袁梅蘭在吃飯時頻頻看向女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雅棠卻埋頭吃飯，一句話都沒搭理。

  莊梓君挑挑眉，覺得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飯後她一把抓過雅棠拖回了自己房間：“你跟你媽怎麽了？吵架了？”

  雅棠不答反問：“大姐是不是找了人去跟蹤我媽？”

  “你知道了？”莊梓君訕訕地笑著，但很快又露出了理直氣壯的表情：“我跟大哥商量過，你的想法挺好的，但為了確保你媽的把柄夠大，我們就找了個私家偵探跟蹤她幾天，只要她出門，就一直跟著，看她是不是真的在跟那個江啟年見面。本來以為你說她認清了江啟年的真面目，她一直沒動靜，是真的不再跟他來往了，沒想到居然會抓拍到這麽精彩的畫面。”

  她非常認真地跟雅棠說：“有句話我要說清楚，雖然她是你媽，我這麽說你可能會不高興，但我不想看到你被她騙了。她跟江啟年確實是舊情複燃，三次約會裡有兩次都是叫的包廂，私密性很高，他們在包廂裡做了什麽，沒人知道，第三次是因為餐廳的包廂剛好滿了，他們只能挑了一張有植物遮擋、私密性比較高的桌子，我找的私家偵探在餐廳二樓拍照，剛好可以看到他們的桌子，那些手拉手呀、擁抱什麽的動作都是這樣拍到的，當時你媽一點都沒有拒絕江啟年的親近，還跟他說，現在兩人各有家庭，不方便再私下來往了，如果他真有誠意，就先跟妻子離婚，再來向她求婚吧。”

  雅棠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在她跟母親打過電話後，他們居然又見了三次面，母親還騙她說只是去跟江啟年作最後道別，叫江啟年離婚的話確實是袁梅蘭說得出來的，上輩子他們糾纏了好幾年，才作出了私奔的決定，還正趕上莊氏集團生意失敗，遭受巨大損失，而啟年地產卻前景大好的時候，但那時江啟年還未跟妻子離婚，倒是有傳聞說他太太身體不好，久病多年，也許袁梅蘭是覺得，就算江啟年不肯離婚，他太太也活不了多久，到時候她一樣可以當上名正言順的江太太，坐享江啟年的龐大財富？這種想法真是太天真了，就算江太太去世，江啟年的事業也離不了她娘家的支持，秦家人會任由袁梅蘭佔據自己女兒的位子嗎？

  袁梅蘭是不是還不知道江啟年的事業和財富是怎麽來的？

  莊梓君將私家偵探拍到的照片拿了一份給雅棠看，眼裡有一絲警惕。

  雅棠接過照片翻了翻，已經沒力氣說什麽了。母親做得比她說的更過分，這種照片拿到父親面前，說是借位或誤會，傻子都不會相信。坦白說，從照片上看，江啟年確實長著一張英俊儒雅的臉，身材保養極佳，風度也不錯，比莊父要有魅力得多，但母親袁梅蘭當年選擇了和他分手，嫁給莊父，就已經可以說明一切了，她更看重物質上的需求。

  難道母親是在物質上得到了滿足後，又想要在精神上追求更多了嗎？可惜，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即使江啟年現在看起來似乎一手拿著魚，一手拿著熊掌，那也不是他自己的東西。

  莊梓君打量著雅棠的表情：“你放心，要是真讓爸爸看到這些照片，他一定會氣壞的。如果你媽不做什麽過分的事，這些照片永遠也不會出現在爸爸面前。”

  雅棠笑了笑，將照片合攏在手裡：“大姐，你還有備份吧？這幾張就給我好了。”

  莊梓君驚訝：“你要來幹什麽？”

  “當作把柄呀。”看著莊梓君吃驚的樣子，雅棠笑了：“不但你需要威脅我媽，我也需要，她有時候腦子真的不太好使，卻又覺得自己很聰明，真是太難搞了。”

  她拿著照片開門出去，就看到母親站在走廊裡等她，看到她手裡的照片，忽地雙眼一亮：“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麽？”

  雅棠把手放到身後：“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東西放在我這裡很安全，只要你照我說的做，它是絕對不會被送到爸爸面前的。”

  袁梅蘭焦急地要上前搶照片，雅棠一步避過：“媽，別犯傻，這不是底片，你搶走了一份有什麽用？我想曬多少就曬多少。”

  袁梅蘭聞言猛地停下了腳步，狠狠地瞪了房間裡的莊梓君一眼，莊梓君冷哼一聲，起身關上了門。

  雅棠往自己房間走，袁梅蘭又追了上來，這次她沒有搶照片：“棠棠啊，你剛才在電話裡對你江叔叔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雅棠握住自己房門上的把手，回頭對她笑了笑：“媽，你沒聽江先生提嗎？他太太娘家來頭很大，家族有人在京城任高官，他一個沒錢沒勢的小人物，不到二十年就混成了大型地產公司的老板，還認識那麽多官面上的人，個個都對他客客氣氣的，全都是靠他太太娘家的面子啊。所以我勸你也小心點，別真的跟他做出什麽不名譽的事，傳到他太太娘家人的耳朵裡，他有他太太護著，未必會吃什麽虧，媽你就難說了。到那時候，爸爸也沒理由包庇你。”說完開門進房，反手關上了門，留下袁梅蘭一個人在門外白了臉發呆。

  過了好久，門外才響起了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雅棠坐在房間裡，摸了一把臉，心裡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她手裡還抓著袁梅蘭和江啟年的照片，低頭又瞧了一眼，怎麽看怎麽糟心。她找了個信封把照片裝進去，打算明天就帶到銀行放進保險箱，不然等她離了家，母親一定會過來把她的房間搜個底朝天的，哪怕明知道還可能有無數備份，母親也不會任由她手裡握著自己的把柄。

  手機響起，她拿起來一看，是梁仲舒打來的，是想跟她約時間去看房子吧？

  她接通了電話：“喂？”

  梁仲舒的聲音歡快而明亮：“在家嗎？明天有沒有空？我們去看房子吧？今天剛好裝修結束，我叫他們把基本的家具都擺好了，你過來看看有什麽需要改的地方，順便改了，免得工錢結了以後又要返工。”

  雅棠原本覺得自己的好心情都被母親的糟心事敗壞得差不多了，但聽著梁仲舒的聲音，她好象又振作了些：“好啊，十點怎麽樣？在哪裡會合？”

  梁仲舒說了個地方，是富林小區的一個出入口，離她家比較近，她一聽就知道他又打算開車去了。車禍的事已經過去了很久，雅棠覺得自己應該可以放松一點了，現在天氣那麽冷，開車去確實比坐公車舒服，就答應了。

  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有些猶豫地問：“哎，你……你不是跟京城秦家的人很熟嗎？那你知不知道，秦家一個女婿，叫江啟年的？”

  梁仲舒回答說：“江啟年？秦家幾個女婿我都很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呀？”但他很快又改了口：“哦，我想起來了，秦家一個侄女，叫秦晴的，嫁的人好象就叫這個名字，不過她長年在國外養病，她父母哥哥跟秦家本家又不住在一起，我去秦家小住的時候，很少會遇到他們。怎麽了？你問秦晴姑姑的丈夫幹什麽？”

  “沒什麽，就是偶然聽說這個人也是做地產生意的，手段好象不是很光明正大，但靠山很有來頭，所以沒人敢惹。我聽著他的靠山耳熟，才問你一句。”雅棠下意識地向梁仲舒隱瞞了真相，事關自己母親的醜聞，即使梁仲舒早就知道她母親是怎麽人，她也不想讓他知道更多更醜陋的事。之所以問這個問題，完全是想留個後手。

  如果江啟年和她的母親真的發展出實質上的婚外情，而江啟年更是憑借這一點，威脅到了莊家的安全，她真的不在乎親手將相關的證據送到秦家人面前。而梁仲舒，就是她做成這件事的重要渠道。

  第二天上午九點五十分，雅棠仔細打扮了自己，穿上一身果綠色的修身棉服外套，配一條牛仔褲，頭髮束成簡單的馬尾，再戴上梁仲舒為她做的荷葉露珠無色翡翠耳釘，背著一個軍綠色的背囊出去了。

  她剛走，袁梅蘭就鑽進了她的房間，把所有書架、櫃子、抽屜都檢查了一遍，連床底下都沒放過，還是沒能找到那幾張照片，氣得直跺腳，轉身出門，正撞上莊梓君關房門出來，看到她就露出了嘲諷的笑容：“我這兒你就不用搜了，搜了也找不著，東西根本就不在這裡。”說完也背著包包下樓了，留下袁梅蘭一個人在那裡生氣。

  (本章完)